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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部分

地火明夷-第229部分

小说: 地火明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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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走进内室,申士图便道:“司楚,鸣雷,你们都坐下。司楚,你有什么破敌妙计?”

    按理以申士图的身份,郑司楚和宣鸣雷既是下属,又是晚辈,都该侍立才行,不过现在郑宣两人已是申士图最后的依靠,也顾不得这些礼节了。郑司楚心里虽然有点影子,但要他说破敌之计,却也难以详说。他道:“以小将之计,如今北军声势大振,我军想要卷土重来,已是孤掌难鸣,此时唯有借助外力。”

    一听他这话,申士图双手一合,叫道:“不错不错!司楚,你爹也是这个意思!虎父无犬子,看来你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听他说起郑昭,郑司楚只觉如此不悦,但在申士图面前也不好表现出来。他道:“申公,引外兵相见,实是一把双刃之剑,因为无利不起早,不给他们好处,他们也不肯襄助我军,因此还要请申公定夺该如何方是。”

    申士图又是一拍手道:“正是!重赏之下,方有勇夫。放心吧,下本虽重,只要有厚利,还是值得的。我本来还有点拿不定主意,但司楚你也这么说,那我就拿定主意了。楚都城虽是前朝残军,但与我们同是一族,允他们自治,也未尝不可。”

    郑司楚想说的,却并不是楚都城,而是句罗。句罗一直是中原藩属,现在中原虽然已无帝制,句罗仍是谨守藩属之礼。但由于句罗也在北方,要说动句罗王相助,必须下重本,而且郑司楚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只不过先说出来而已。没想到申士图说的却是楚都城,他略略一怔,脸上仍是不露声色。与接触不多的句罗相比,他和楚都城的五德营曾有过两番交锋,对这支战力惊人的残军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好感,一直希望能够让他们回归中原,等知道自己竟是五德营首任大帅楚休红之子,心里实已隐隐将五德营看成自己一方。听申士图要联合楚都城,实是更得他心中之意。只是楚都城毕竟僻处西原,要杀回中原,路途遥远,以他们的实力恐怕十分艰难。他道:“申公,只是有一事还须从长计议,楚都城离中原太远了,中间又有流沙阻隔,他们就算能杀回来,又能有多少实力?”

    申士图现在已是忧色大去,笑道:“司楚,这个事你大概尚有不知,令尊建议与五德营结盟,狄复组已与楚都城取得联系,现在楚都城大帅薛庭轩今非昔比,已将仆固部纳入麾下,阿史那部的实权也拿到了手中,现在他手上足有十万之众,非同小可,而且都是骑兵。从后方杀来,定让南武后院失火,再不能顾及此处了。”

    郑司楚这些日子一直在五羊城,还不知道这些事,听得薛庭轩在西原竟造就了这等事业,也不由暗暗吃惊。只是听得是郑昭提议,他道:“只是,他这十万人恐怕绝大多数乃是异族,在当地肯听他号令,但随他远征,会有多少人听从?”

    申士图道:“虽然尚无确切消息,但狄复组说西原人最崇尚英雄,薛庭轩已将他们打服了。就算十万兵不会尽数前来,五万之数肯定会有。司楚,你也归队了,现在重振旗鼓,现举义旗,定无差错!”

    申士图本来已是忐忑不安,但现在却意气风发,踌躇满志。郑司楚见他如此兴奋,心想此事若能成倒也很好,更多一分胜算,但在他看来,楚都城仍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那是郑昭提出来的。他现在对郑昭恨之入骨,又恪守母命不能向他寻仇,只想事事与他拗一拗,便道:“申公,还有一路人马也可利用,不可错过了。”

    申士图一怔道:“还有?”有楚都城能联合,他觉得已是侥天之幸,没想到郑司楚说还有一路,心想这小子果然不凡,我本来一筹莫展,他一来马上说出两路援军,便问道:“还有一路?狄人可没什么兵,难道是岛夷倭人?”

    郑司楚摇了摇头:“岛夷狼子野心,无信无义,不可用之。小将说的另一路,乃是句罗。”

    申士图又是一呆,问道:“句罗?听说前一阵南武还曾让句罗献战船,他们会帮我们?”

    郑司楚道:“表面上看来是不会。但句罗人曾经与中原屡战,他们一直在说边境白蟒山一带都是他们的祖传之地,当初共和国底定中原,句罗王派人前来庆祝,也曾提出此事,但被大统制一口回绝。以此为饵,句罗便有可能帮助我们。”

    白蟒山乃是句罗与中原接近的一片山脉,据说很久以前,句罗尚不是岛,曾与中原相连,他们的祖先便起于白蟒山。但现在句罗已经和中原分离,当中有海峡相隔,怎么也不可能将白蟒山割给他们,因此当时大统制一口回绝,郑司楚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郑昭回来说过这事。现在重提旧事,实是他也想不到别个办法,哪知刚一出口,申士图摇了摇头道:“割地求援,将为后人不耻,而且句罗一旦在中原有了立足之地,便难以节制,这事不好。”

    郑司楚也不过是顺口一说,心想割地求援,确是会遭人唾骂。他道:“谈判之时,自然也不必应承割地,可以允诺租借句罗数十年,如此便不会遗人口实。”

    一听郑司楚说要租地,申士图眼里却是一亮。租地和割地不同,所有权未变,何况白蟒山一带四季积雪,人烟稀少,这一带本来等若弃地,句罗人不过因为此处乃是祖先初起之地,一直想去那儿祭祖,如此也未尝不可。他想了想道:“这样啊倒也未必不可能。不过,这终是下策,还有什么办法么?”

    郑司楚心想我又不是神仙,除非是去西南一带的香虎国去。但香虎国与中原有崇山峻岭阻隔,千里之地荒无人烟,向不与中原交通,去那儿更无可能。他道:“别处更是下策了。申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重建军队,加紧训练,以期尽快恢复元气。”

    申士图道:“是啊,所以也一定要把你叫回来了。司楚,那位邓小姐你也带来了吧?”

    郑司楚听他说起傅雁容,心里便是一沉。他一直盼着申士图不要说起她,但最怕的还是来了,又不能不说,便道:“是,她也到了东平城。”

    申士图叹了口气道:“那就好。邓沧澜前些天下书,说要以余成功换回他这个女儿,这样就可以又拖一阵了。就这样吧,先在这儿拖着,等楚都城的消息,另外,也准备与句罗王联系。”

    余成功指挥失利,遭到这场大败,申士图对他实是心灰意冷,死活也根本不在心上了。但邓沧澜既然要谈判换人,他想的便是借此拖延时机,只消还在谈着,邓沧澜便不会趁机发动总攻,这样就有时间去确认与楚都城的联盟。这才是申士图的真正居心,至少,就算火烧眉毛了,但至少还不至于有焚身之祸。

第367章 远赴西原1() 
走出太守府,宣鸣雷小声道:“郑兄,你真觉得联合句罗有可能么?”

    郑司楚道:“确有三分可能,但也不是很靠得住。病急乱投医,现在只有先安下申公之心再说。”

    宣鸣雷刚才听着,觉得联合五德营或句罗都有点离谱,不知郑司楚提出联合句罗实是想与郑昭作对。现在听郑司楚也这么说,他道:“那你觉得如何方是上策?”

    “求人不如求己。最重要的,是重建军队,恢复实力。”郑司楚说到这,又叹了一声道:“只是天水省一失,真让人一筹莫展。宣兄,依我看来,五德营就算出兵,也不会有什么大用。”

    “为什么?”

    “我与五德营曾交战过两次。他们现在的直系兵力,有五千我想就顶天了。十万大军,九万五都是异族,就算薛庭轩能以铁腕控制,但也仅限于在西原。要那些西原兵离乡背景远征中原,你说有多少可能?就算薛庭轩强行出兵,只怕后方先起变乱。”

    宣鸣雷皱起眉头道:“那你以为会如何?”

    “更有可能,就是薛庭轩心向故国,甘愿放弃西原基业,举国东来。但如此一来,他的实力也不过五千之数,一个昌都军抵住他便绰绰有余。好在就算是五千,能缠住昌都军那也足够了,可以为我们争取一段时间。现在申公最该依靠的,不该是我们这些军人,而是各地官吏。”

    宣鸣雷道:“你是说,加紧征兵?”

    郑司楚点了点头:“五德营也罢,句罗也罢,为的都是推迟北军的总攻。我提议租地求援,其实也正是为此,现在的时间万分宝贵。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征兵之计,也无过于割地。共和军初起,便是以分地为号召,使百姓乐于从军。地既已分归己有,为保此地,民众便与我方万众一心。这一条故智,实可一效。”

    宣鸣雷叹了口气道:“一之尚可,岂可再乎?”

    共和军初起,确实以分地为号召。前朝土地私有,很多王族都坐拥良田万顷,共和军到处,将田产一律没收,分给贫户,因此极得贫户支持。因为分到了地,那些贫户就更支持共和军,因为万一帝国军回来,这些地定然就重新保不住了,这也是共和军屡败屡战,总能及时恢复的原因,相形之下,帝国因为一直不肯分出土地,使得民众对帝国心怀不满,纵有精兵良将,仍然不能回天。郑司楚一直对历史很有兴趣,过去却因为大统制的禁令,都无从知晓,这段时间一直在五羊城闲居,想看什么书都有,还有傅雁容那几大箱子书里不少都是前朝印刷,读后对当时这段历史知晓更多。以史为鉴,便觉可效昔人故智。宣鸣雷说的这八个字却是说当初共和国得到天下后,又宣布土地国有,所有人都不能保留土地,于是将土地重新收回。土地国有,乃是共和制的根本,自然也不能为错,也使得民间不会出现拥有良田过多的人,象东阳城的林先生这样的富户,虽然家境豪富,那也是行商而得,土地是一分也没有。郑司楚说要用分地来召兵,可已经有过一次先例了,这一次百姓如何还会相信?郑司楚听他这般说,也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此计虽好,但与共和制的根本抵触,是不可能实行的。

    他们走在路上,边上忽然飘来一股酒香。虽是战时,但东平城毕竟是名城,虽然曾遭邓沧澜举城迁移,现在至少城中尚无战事,先前东阳城落到南军手中时,很多百姓都迁了回来,酒肆也重开了不少。闻到酒味,宣鸣雷便有点不自在了。去年他为了让郑司楚振作,发狠说就此戒酒,直到胜利再开戒。过后还真个说到做到,但酒瘾发作时也真不好受,现在酒味入鼻,更是难熬。郑司楚看他在马上有点坐不住,不禁暗自好笑,说道:“宣兄,非常时刻,破例开个戒吧,我请你吃两杯。”

    宣鸣雷舔了舔嘴唇,叹道:“我答应过芷馨,说不喝就不喝了,走吧。”

    他嘴上说要走,手挽缰绳却怎么也动不了。这时却听酒肆中有人叫道:“好酒啊好酒,快哉!”

    一听那人说快哉,郑司楚却想起了宣鸣雷爱唱的那首一萼红,心想这人难道也会唱?他刚这么想,却听那人果然唱了起来:“龙虎年年斗不休,重重尸骨阻江流。劝君莫厌千回醉,一解胸中万古愁。”

    这人的喉咙也不很粗,但唱起来却极有粗豪之意。郑司楚不由看了看宣鸣雷,心想这人倒与你差不多,不知是不是也在撒酒疯。他道:“宣兄,这人唱的是谁的曲子?”

    宣鸣雷道:“谁知道,大概是他自己作的吧。粗鲁无文,毫不蕴藉,不是什么好句子。”

    郑司楚读书甚多,对这类诗词虽不甚上心,也算看得出好坏,心想宣鸣雷这八字评语虽然不算错,但这人唱的这短曲甚有郁结之气,其中甚有悲天悯人之怀,倒也不能算太坏。正想着,却听有个人叫道:“哎呀,先生,您别往墙上写啊。”

    士人在酒楼买醉,酒酣耳热之际题壁一首,这也是常事,这个出言阻止的多半是酒肆小二,也算得不解风情。那人喝道:“怕什么,我兴头来了,粉墙之资就算进酒钱好了。”

    郑司楚忍不住莞尔一笑,心想这个人也算性情中人,兴头来了就非要往墙上写不可。他见宣鸣雷仍是不肯移步,便道:“宣兄,我们去看看这位兄台吧,顺利就小喝一口,算你为我接风,破个小例。”

    宣鸣雷实是极想痛饮一番,可是有誓言约束,不好破例,听郑司楚说了几遍,心想:“破就破了,管他的,反正就喝一小杯便是。”马上跳下马道:“那走吧。”

    他们刚走进酒楼,便听得先前那小二道:“先生,你说把写字的钱算到酒帐,这点可还不够啊。”定是那喝发了性要在墙上写字的人付帐时,却因为囊中羞涩被小二斥责了。郑司楚不禁又看了看宣鸣雷,低声道:“这人脾气跟宣兄你还真够像的。”

    以前宣鸣雷好酒使气,每饮必醉,每醉必发酒发,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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