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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地火明夷-第149部分

小说: 地火明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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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不过自己,撕破脸要冲上来了,当即喝道:“沉铁,把住舵!”自己抢上前去,拔出怀中短刀,一刀斩去。他这短刀虽不是吹毛立断的宝刀,也甚是锋利,但甫一斫上,却铿然作响,原来竟是铁链。

    这种链钩是水军接舷战时常用的器具,一旦搭上就解脱不开。郑司楚暗暗叫苦,水军居然突然动手,实在超出了他的预计。这些人其实早已看破,根本就没指望自己停船。自己想稳住他们再作定夺,他们却也是先想稳住自己。他在水军已呆了不少日子了,心知链钩一搭上,马上敌人就要冲上船来,用刀是砍不断了,只能以手去解。但钩子钩得极紧,铁链也绷得笔直,一时间哪里解得下来,除非将船舷也砍落一块。可是造船的木头坚同铁石,砍船舷还不如直接去砍铁链,心中也有点慌张,正在这时,铁链却是一颤,翼舟上已有两个水兵飞身跃上。

    那铁链只有手指粗细,虽然绷得笔直,仍在晃晃悠悠,但那两个水兵却如履平地,向船上冲来。郑司楚见这些水兵武艺如此精熟,心头又是一沉,忖道:“糟了!”他本来觉得这些小卒自己一个对五六个总不成问题,但看样子以一对二只怕都很难,索性不去解铁链,将身一纵,跳上了船舷。

    狭路相逢,唯有勇者胜。现在只是一根铁链,这狭路当真狭到了极点。郑司楚心想自己总算还占有地形之利,只消不让他们上船,这些人终究无奈己何。他刚跳上船舷,翼舟上忽地一箭射来。现在相距甚近,这一箭劲头既足,准头也好,但郑司楚在水军中和宣鸣雷在跳板上练过多时,腰刀一挥,便将箭斩落。

    虽然斩落了这一箭,他心中却更是一沉。如果这些人齐齐放箭,自己孤掌难鸣,迟早要被击落。他见右边那水军个子较矮,冲得也较快,顾不及多想,足尖一蹬,已从铁链上直冲下去。那水军也没料到郑司楚竟会主动出击,反倒不怔,手中刀已向他砍来。郑司楚不由分说,腰刀一拦,架开了那人的刀,左手忽地探出,抓住那人胸口。这水兵虽然个子矮小,也有百把斤份量,但郑司楚虽非神力惊人,力量却也非常人能及,左手一拖,将那水军拎下了铁链。这铁链上站了两个人,本来就在下坠,现在郑司楚一手提着这人,两人的份量都吃在他双足上,更是往下一坠,他亦是身形一晃,险些摔下去。边上的人见此情形,不由得齐声惊叫了起来。郑司楚已觉单凭一只左手是拖不动那人的,将他往铁链上一搁,喝道:“撒手!”右手刀已架到了那水兵脖子上。

    他一下擒住了一个水军,另一根铁链上的水军呆了呆,竟然站住了。在铁链上站立远比行走要难,但这人站在铁链上微微上下颤动,站得却稳稳当当。郑司楚一见这人的本事,肚里已暗叫了侥幸。那个水兵的本领要比自己擒住的这个好得多,若是自己向那人出手,定然不会如此轻易得手。他喝道:“要他活命的,就退下去!”

    翼舟上的水军根本没想到郑司楚会反守为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了个俘虏,一时也没人再放箭。郑司楚只见手上那俘虏不住发抖,刀却仍不曾抛掉。他将腰刀轻轻拍了拍这人后颈,喝道:“还不扔了武器?”这俘虏这才将手中的刀往江中一扔。

    一见这人扔了刀,郑司楚心中才定了定。他笑道:“水军弟兄,在下南海麻天光大王麾下施正,只为求财,不为取命。让我们全身而退,谁也不会有事,否则别怪我无情!”他曾听纪岑和谈晚同说过,先前海上曾有个悍匪麻天光,已被他们扫灭。现在一时间也捏造不出别的名目,便拿这麻天光的名字出来,反正这些东平水军也对麻天光知之不详。

    他报出名来,那些水军果然大多茫然不解,一大半在想:“麻天光是什么人?”另一根铁链上的那水军忽道:“原来是海贼余党。你到底要做什么?”

    一听这人的声音,郑司楚心里便是一凛。这声音,分明便是傅雁书!他暗暗叫苦,没想到傅雁书竟会来得如此之快,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笑道:“顾司长与我家大王有恩,大王命我来救他亲属。我也不愿伤人,你们闪开吧。”

    这谎扯得其实有点没边,但傅雁书也是刚才才得到消息,先入为主,一时间也想不到有破绽,心道:“果然顾清随狼子野心,早与麻天光有联系。早先听五羊城说麻天光已被扫灭,原来是假消息,他们定已将麻天光收伏了。”对捉拿王真川他其实并不如何上心,但邓小姐在这船上,却是不能不救。他喝道:“施正,难道你还以为逃得掉么?”

    郑司楚将那水兵搁在铁链上,站得倒更稳了。他笑道:“若是逃不掉,那便玉石俱焚,亦无不可。”

    他说的“玉石俱焚”指的是与傅雁书同归于尽,但傅雁书脸色却是一变,骂道:“无耻海贼,卑鄙下流!”

    被傅雁书骂了一句,郑司楚这才回过味来,傅雁书一定以为自己说的是要拿邓小姐为人质威胁他。他也不解释,笑道:“傅将军但骂无妨。我施正不过是块顽石,得与美玉同归,倒也得其所哉。”

    傅雁书见此人仍是不焦不躁,恼怒中倒也有一分佩服,心道:“海贼中竟也有此等人物,我真是小看了天下人。”郑司楚见他沉吟不语,只道已将他僵住了。虽然自己不会真的拿邓小姐却威胁他,但嘴上这样吓吓他倒也无妨,正待再说两句,傅雁书忽然身子一坠,喝道:“毛贼!”

    铁链被傅雁书一坠,一下沉落,直如一张弯弓,傅雁书却借势一冲而起,跳起了数尺高。郑司楚也没料到这人竟会暴起发难,吃了一惊,还没回过神来,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已直取他面门。郑司楚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将腰刀一横护住面门,却听“当”一声响,他的手便是一震,刀身已被击得弯了过来,那竟是个拳头大的铜锤。

    铜锤一击便将郑司楚的腰刀击得不成样子,又滑过了刀身。郑司楚头一侧,这铜锤掠过他鬓边飞过,又突然收了回去。在铁链上根本无法闪避,郑司楚若不是先用腰刀格了一下,这一锤定然将他击个脑浆崩裂。郑司楚只觉背心都是冷汗,腰刀已不能用了,当即将刀一扔,手一抖,从袖中抽出了如意钩。这时傅雁书人仍在半空之中,铜锤倏收倏发,刚收回便又发出,郑司楚出手亦快,将如意钩顶去。又是“当”一声响,铜锤正击中如意钩的尖端,郑司楚只觉浑身一震,再难抓住那水军了,人已被震得从铁链上直摔下去。

    当傅雁书一锤将郑司楚击落,他擒住的那水军也被这一震滚落铁链。但这人本来就在伏在铁链上,双手一把抓住铁链叫道:“傅将军!”掉进水里倒不会有事,但现在两船如此近法,随时会相撞,这般掉下去正在两船之间,一挤的话当场要被挤成肉饼。傅雁书已跳到了这根铁链上,见那水军遇险,便伸手抓住了那水军的手腕道:“抓住!”他正要将这水军拉上来,却觉风声一动,一团黑影忽地直冲上来。他吓了一跳,不知出了什么事,定睛一看,却见是郑司楚,竟然从下面跳了上来,站到了船舷上。傅雁书不由一呆,心道:“他还有这等本事!”一时间也不禁茫然。

    郑司楚被震落铁链,手中仍抓着如意钩。如意钩本来是有钩子的,但郑司楚因为不会用钩,因此将钩取下,现在这如意钩只相当于一柄细细的短枪。他人已摔下了铁链,心中却反倒更为镇定,不等身体落下,如意钩已倒转过来,猛地扎向船帮。如意钩扎在了船身上,他的人挂在一端,这杆如意钩已弯得如一张弓相仿。

    千万不要断!

    郑司楚想着。好在如意钩虽细,却是精金煅造,极是坚韧,便是挂两个郑司楚都不会断,郑司楚将如意钩弯得快成半圆形了,双足在船身一蹬,借着如意钩的弹力,人忽地直冲上来,趁势拔出了如意钩,在空中连翻两个跟斗,竟又跳回船舷上。正在掌舵的沉铁本来见郑司楚被击落,一口血都要喷出来,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翻身上来。现在傅雁书正抓着那水军手腕,流星锤已用不出来,郑司楚只消将如意钩戳去,两个人都难逃一死。他一颗心大起大落,这才长吁一口气,心道:“公子真是好本领!”

    郑司楚侥幸翻身上来,见傅雁书正在抓着那水军,根本来不及还手。他得理不饶人,伸手便要刺。傅雁书也知这一下刺来,自己躲无可躲,只余一死,心头一凉,但手中却反倒一用力,喝道:“接着!”

    要死,就死我一个吧。他想着。那水军被他一掷,落向翼舟之上,自有旁的水兵接住。那些水兵见傅雁书死到临头,想救也没办法救,全都失声惊叫。郑司楚哪里还会留情,挺枪便刺。就在此时,身后突然铿然一响。

    那是邓小姐在舱中弹响了琵琶。她虽被郑司楚关在舱中出不来,听却听得清楚。郑司楚说什么“麻天光大王麾下施正”,她心道:“原来这人是五羊城来的,居然一口京中话,我都被他瞒过了。”待听得打斗声起,知道傅雁书已与他交上了手。她自是盼着傅雁书得胜,却不知为什么,隐隐也不希望这海贼施正遭殃。等听到水军惊叫,她的心亦一下提了起来。

第240章 逃出生天4() 
水军在惊呼,定然是傅雁书遇险了。她急得手足无措,不自觉信手一弹。本也只是无心之举,但她琵琶之技已然高绝,便是信手间也自成曲调,正是一萼红的头一个调子。

    这首一萼红她还是好些年前听得的。那时名满天下的大诗人闵维丘来访,父亲的两个弟子都在座,自己因为年纪幼小,未能出席作陪,只在屏风后静听。待听闵维丘唱起这首与寻常大相径庭的一萼红,只觉大开眼界。只是这首曲子太过阳刚,全然不类寻常,宣鸣雷与她同出一门,弹起来比她要好得多,她弹的话总是嫌弱,因此时常在练。这个时候担心傅雁书安危,不自觉就弹了出来。傅雁书听得琵琶声,心中一定,忖道:“谢天谢地,阿容没事。”若是邓小姐出事,那他就算丢了性命也要将这施正碎尸万段,此时却一下松懈下来。

    郑司楚也听得了琵琶声,傅雁书的杀气却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这一下扎下去,傅雁书不死即伤,可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他自觉亦做不出来。他看着傅雁书,手不觉一缓,如意钩已刺不出去。但他只顿了一顿,傅雁书却已觉察出来。他没想到敌人竟会在这关键时刻缓手,自己哪会错过这机会,双足一蹬,一声厉喝,人又跃在了空中,掌中小铜锤疾似闪电,直取郑司楚面门。

    郑司楚一时失策,便遭傅雁书反攻,心中追悔莫及。但机会已然错失,悔也无用,好在现在自己站在船舷上,比傅雁书的根基要稳得多。傅雁书铜锤来得虽快,但他的动作却能更快,头一侧,如意钩已拨向锤头。铜锤与如意钩相撞的话,因为傅雁书手中是条软索,并不受力,而自己却是要十十足足地吃份量,脚下受震,立足不稳,刚才便吃了个亏,现在已不能再这么做了,只是用钩尖去拨。他眼明手快,将锤头拨到一边,亦知傅雁书出手快极,这小锤甫收又至,要防他第二次攻上,因此睁大了眼看着傅雁书去向。谁知傅雁书一击不中,收回铜锤,却踩着铁链疾退。虽然铁链晃晃悠悠,但傅雁书如履平地,已退回翼舟之上。他不知傅雁书还要做什么,正有点发愣,却听傅雁书高声喝道:“施正,你发誓不伤一人,我便让你退去,否则不要怪我鱼死网破!”

    傅雁书最担心的是这施正对邓小姐不利。现在知道邓小姐安然无恙,他的敌意亦减退了许多,已抱了个自事宁人之心,那王真川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让他走了也无所谓,何苦为他与这施正性命相扑,万一这些人走投无路,破罐子破摔,伤及阿容,那他可万死莫赎。郑司楚没想到傅雁书竟然肯放了自己,心道:“原来在他心里,邓小姐可比王真川不知重要多少。早知如此,我”

    他先入为主,只觉自己千方百计来找王真川,对方肯定也是势在必得,一时竟想不到王真川仅是受连坐之罪而已。这个“早知如此”,便是拿邓小姐当人质来迫退傅雁书。只是他心中又觉得不要说自己不能这么做,若自己若真这么做了,恐怕结果会适得其反,傅雁书会不顾一切杀上来。方才与他在铁链上过了两招,郑司楚已知傅雁书步下的本领不逊于宣鸣雷,和自己也堪堪匹敌,何况他还有许多帮手,现在这样的结果实可谓两全其美。他也高声道:“傅将军果然了得,我施正佩服之至。既然你给我一条路走,那船上邓小姐、施管家诸人皆不会有危。”他怕到时自己走了,傅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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