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之梦-第6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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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们并没有想出用开会的办法进行斗争,而是用外戚干政,宦官乱政,或是满清的部落政治等方式,扶植出一个又一个不同于“士”的利益集团去制约士族或士大夫。就效果而言,似乎是满清的部落政治最为成功的制约了士大夫……
而在这个时空,既没有太监可以依靠,又没有部落可以利用的朱济世,引进了欧洲的议会政治。扶植资产阶级去充当制约士大夫的另一个利益集团了。至于左宗棠想到的威权下移。可能最终导致皇帝和士大夫双输的局面。朱济世只能采取他认为最有效的防止办法——对选举权设置纳税额度限制。
随着冬日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时,大明天子朱济世才刚刚在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陪伴下躺到床上。在刚刚过去的夜晚,朱济世同自己的宠妃兼外交和政治顾问深谈了一宿。讨论的内容,当然还是和谁来投票有关。
大明帝国将举行第一次由拥有投票权的公民投票选举部分公局委员(仅在上海、广州、应天三府和北婆罗洲、西婆罗洲二省实行)的决定,是朱皇帝在三天前的立宪议会会议上亲口宣布的。
和想象中的不同,这样一个看起来好像是划时代的决定,并没有立即引起太大的波澜。立宪议会的议员们还像往常一样,用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向他们的皇帝表示了支持——这些议员有三分之一是勋臣,有三分之一是朱济世通过皇室财团推举上去的,剩下的三分之一也没有搞清楚这次投票选举到底会给大明帝国带去什么。
至于大明的主要报纸,对于此事的热情似乎还没有起来。这段时间由于“请愿反义务教育事件”的逐步发酵。报纸上开始了关于义务教育收费合理些,还有读书是否有用问题的大讨论。
而报纸上的主流意见,自然是“义务教育收费和合理”以及“平民子弟读书很有必要”了——谁让这些报纸的编辑们都要为五斗米折腰呢?而且在朱济世宣布要依靠乡绅办义务教育之后,应天、上海、广州三府的读书人便一边倒站在支持义务教育的立场上了,谁敢反对保管被他们骂得体无完肤……这些士大夫的立场可真是转变的飞快啊!
躺在大床上的皇帝眯着眼睛,靠在松软的枕头上,似睡非睡。好像还在想心事。后世世界各国的发展已经证明,议会民主肯定是极端错误的!呃。但是比“与士大夫共天下”可能还是要好一点的。要不然历史上满清怎么会被那么多有议会的帝国主义各种吊打,前明又怎么会把天下亡给了仅有几十万人口的八旗天兵,而富庶繁荣的大宋又怎么会被野蛮的蒙古人取而代之呢?
而且现在大明的经济基础已经从传统的小农经济开始快速向资本主义工商业转移,士大夫阶级的经济实力正在被新兴资产阶级压倒……他们的时代终将过去。虽然大明不能将他们完全抛弃,但也不能以之为政治上的唯一基础了。从这一点出发,一个更广泛代表资产阶级利益的议会,恐怕也是必然要出现的,对大明朝廷而言,不过是主动开启这个时代,还是被迫接受这个时代罢了。
不过……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避免议会民主这样的错误政治体制在中国出现。中国可以有议会——后世也是有的——但是中国的议会必须是不民主的!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护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就像现在只代表少数资产阶级和贵族利益的英国议会一样,是大英帝国称霸世界的政治保障。
这个时候,朱皇帝身边的玛丽亚发现自己的丈夫还在沉思,就把一只手搭了过来,低声地问道:“怎么还不睡觉呢?已经讨论了一个晚上,下午还要见人办事,你不睡觉怎么能行?身体要垮了可怎么办?”
朱皇帝侧过头,对着已经升级为魅力熟妇的玛丽亚一笑,叹道:“睡不着啊……心里总是想着议会选举……这可是中国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大事,还很可能从此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已经和他谈了一宿,现在困得要死,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微笑道:“我可不认为这是一条错误的道路,至少不是所有道路中最错误的。而且……你不是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了吗?将投票权的纳税额度挂钩,只有获得功勋或年纳税金额超过10块银元的大明公民(年满18足岁的男性)才有投票权,另外还允许年纳税超过50银元和500银元的个人或公司(公司缴纳的关税不计入纳税额度),根据纳税多少指定一定数量的大明公民(年满18足岁的男性)为投票人……我想这样的制度,应该可以保证每一张选票,都会被非常负责的投出去的。”
听着爱妃柔柔的桑音在安慰自己,朱济世只是苦笑。他设计出来的投票制度,大概只能用奇葩来形容了!在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投票权都是和财产多少挂钩。而在大明,朱济世却认为纳税应该和公民对国家的贡献挂钩,如果公民拥有一大笔财产,比如一吨黄金或一大片土地,却没有给国家奉献过一个铜板,凭什么拥有投票权?
基于这样的思路,在朱氏不民主选举办法中,只有两种人拥有投票权,一是与国有功之臣,起码要获得一枚勋章(并不难得到,凡是参加过对俄战争的士兵都有一枚最低级的勋章)或是每年缴纳一定程度的赋税的公民。当然,这两种人都必须是年满十八周岁的男性,还必须要在自己的户籍所在地投票。
而且考虑到公民并不一定以个人没有交税,所以朱济世还想出来让所有在大明注册并且纳税,主要股东也是大明公民的商行,在纳税超过一定额度后,都有资格根据纳税多少制定一定数量的投票人(必须是大明公民和该商行的员工或股东),而大明的公民同样拥有类似的权力,可以在纳税超过一定额度后指定落干个投票人……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规定,据说是因为朱皇帝认为这些公司或个人所缴纳的税收当中,也包括了其他大明公民的贡献,比如皇室财团每年缴纳的超过2000万银元的税赋当中,就包括了大量财团雇员和股东(朱济世)的贡献,怎么能不给他们投票权呢?(未完待续。。)
第1034章 引蛇出洞,以德服人
在南京外城,名为开平郡王府的一所大宅子里,一个老者正卧在床榻之上,发出了一声长叹:“老夫这次真是被皇上放在火上烤了!”
“皇上自是倚重爷爷的,今日孙女回来,也是皇上说了,这天气阴寒,日本送来的草泥马绒布轻便保暖,让送几匹给您老。”
说话的是个靓丽女子,身段婀娜,五官如画,肤如凝脂,正是常大淳的孙女常淑贞。而同他说话的老者,自然是湘湖三领袖之一的开平郡王,立宪议会议长常大淳。
“皇上还说了,爷爷身子不好,又是长辈,就不必见礼谢恩了,我新明事事讲求实际,不搞繁文缛节。”
常大淳摆摆手,“老夫不谢恩,因为那几匹草泥马绒布不好拿,烫手啊!”
几匹绒布当然不会烫,但是朱济世要常大淳推动的《选举法》立法却是非常烫手。因为这《选举法》将是传说中应天、上海、广州三府和婆罗洲北、西二省公局选举的法律依据。这场选举,虽然是试水,也非在全局摊开,但是意义却极为深远。特别这是银子面前人人平等这样东西,是第一次来到大明的土地之上。
这次选举固然没有普选权,但是取得投票权的条件,却是对所有男性公民一律平等的。高高在上的地主士绅,并不比一个拉洋车的苦汉子有更多的特权——有没有选票,全看对国家的贡献,纳税、官职或是军功。
“爷爷。这事儿要真那么烫手。您不如就称病吧。”常淑贞微微蹙起了秀眉。常家虽然位列王爵,但功劳其实并不大,完全是因为有个常遇春当祖宗,朱皇帝收湖南的时候又要树立自己的正统地位,才封常大淳当郡公的。常老爷子,可不能把自己当成延平王郑洪啊!
“老夫不会称病的,我常家受皇上厚恩,现在遇到事情怎么能不担一份责任?”常大淳摆摆手。“不过老夫的在立宪会议一发力,这江南的士子恐怕就要闹起来了,敲请愿钟是免不了的,就怕有人会皇宫外面聚众闹事……”
“在皇宫外面闹事……爷爷,那些人不至于如此吧?”常淑贞一怔,定定地看着爷爷。
老头子从榻上站了起来,常淑贞马上前去搀扶。常大淳道:“不行,老夫要进宫去见皇上,这件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
“皇上,不如等左丞相回来以后再从长计议吧。”
这天下午快到晚上的时候。紫禁城乾清宫内,湘湖大佬。立宪议会议长常大淳正在娓娓规劝着大明皇帝朱济世。
“皇上,这《选举法》一出,江南士林必然震动,数十万士子将人人激愤,犹如滚油爆燃,只怕难以收拾。”
常老王爷正坐在一张绣墩之上,神色显得有些激动,一捋白胡子随着他的话语微微抖动。朱济世高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皇后罗香梅和贵妃罗香菊则坐在一边,全都秀眉微蹙。今天晚上,朱皇帝翻了她们姐妹的牌子,本以为可以好好服侍一晚,谁晓得却来了个常老王爷……
“一点小事而已,何必要等左相回朝?罗泽南会处理好一切的。”朱济世不动声色,淡淡地道。现在朱皇帝要动儒家士大夫千年以来形成的高人一等的地位,一番争斗是免不了的,就算左宗棠回朝,顶多就是千方百计去和稀泥,可这平等,不是靠和稀泥能和出来的!
“皇上真的不怕紫禁城外血流成河?”常大淳颤着声道,“我大明复国以来便未杀一士,难道皇上现在要大开杀戒吗?”
“大开杀戒?”朱济世摇了摇头,笑道,“不至于如此吧?常王,你难道认为江南士子有造反的胆子?”
“造反倒不至于,可是士农工商,以士为首是千年的规矩,如今皇上想要在一夕之间废除,没有一翻震荡如何可能?老臣所知,《选举法》的风声一出来,江南士林之中,已经有不少士子在私下串联,酝酿集体入京上书了。”
“集体入京上书?有多少人?”朱济世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皇后罗香梅却先插了句嘴。
“恐怕有数万人!”老王爷焦急地道。
“数万,很不少嘛!”朱济世淡淡地笑了笑,这段时间,锦衣卫已经有不少这方面的消息送过来了。这次三府两省的票选议员,真是惹恼士林了——公局、议会这种东西,本来就应该是士子说话的地方,现在怎么能不让士子投票,反而让贩夫走卒去选议员呢?这种事情,他们如何能忍?不仅那些没有功名的士子不能忍,就连许多已经中了秀才当了八品、九品芝麻官的士子,也都激愤不已。
“皇上,就是老臣也觉得这次的选举办法不妥……”常大淳咬了咬牙,也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大明自复国以来,一直都厚养士人,而天下士子也是一心为国朝出力的,朝廷何苦用一部《选举法》去寒天下士人之心?”
朱济世摇摇头,笑道:“什么寒心不寒心的,你先让立宪议会表决就是,你也可以投反对票嘛!”他顿了下,又道:“就算立宪议会过了,朕也不一定会批准,这江南士林向朕请愿也是他们的权利,没准朕听了他们的请愿就否了《选举法》了。”
皇后罗香梅虽然没有读过多少圣贤书,但却因为他老祖宗罗芳伯是个连秀才都没考上的读书人(这么大本事居然也没有考上秀才,这个清朝的秀才都是什么人在当?),所以一直都是很敬重读书人的。听了朱济世的话皱眉道:“皇上,您难道是想要引蛇出洞吗?”
引蛇出洞?有点吧!朱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罗香梅,这个女人总算长进些了。
“朕却有此意,朕就要看看,这部《选举法》是什么人在反对,什么人在支持?”
然后呢?用刺刀把反对的人都戳个透心凉?常大淳的额头上面都是冷汗,目光求助的看着皇后罗香梅。
罗香梅心中叫苦,早知道这个常大淳这会儿入宫,今天就不该把牌子递上去,现在倒好,非得表个态了……可万一要惹毛了皇上可怎么好。呃,这个险可不能冒!想到这里,她忙给妹妹打个眼色。
罗香菊不是太子的生母,所以不怕惹毛朱皇上,于是就问:“皇上,这士子们也是为了天下黎民请命,您不会让近卫军和锦衣卫拿人吧?”
“不会,朕不会那么不讲道理的,朕把他们引出来,是为了讲道理,以德服人嘛!这是朕的一贯立场!”
以德服人?常大淳在心里面连声苦笑,朱皇帝有句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