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温热经纬-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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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尧封曰∶在天为燥,在地为金,燥亦五气之一也。
雄按∶以五气而论,则燥为凉邪,阴凝则燥,乃其本气。但秋
燥二字,皆从火者,以秋承夏后,火之余焰未息也。若火既就之阴竭,则燥是其标气,治分温润、凉润二法。然金曰从
革,故本气病少,标气病多。此圣人制字之所以从火。而《内经》云∶燥者润之也。海峰云∶燥气胜复。片言而析,是
何等笔力。然燥万物者,莫 乎火。故火未有不燥,而燥未有不从火来。温热二证论火,即所以论燥也。若非论燥,仲
景条内,两“渴”字从何处得来?且热病条云∶“口燥渴”,明将燥字点出。喻氏云∶古人以燥热为暑,故用白虎汤主治。
此悟彻之言也。明乎此,则温热二证,火气兼燥,夫复何疑?
雄按∶今人以暑为阴邪,又谓暑中有湿,皆呓语也。
徐洄溪曰∶此卷议论,和平精切,字字金玉,可法可传。得古人之真诠而融化之,不仅名家,可称大家矣。敬服敬
服!
黄退 曰∶先生乃吴中之名医也,始习幼科,后学力日进,扩充其道,于内科一门,可称集大成焉。论温证虽宗河
间,而用方工细,可谓青出于蓝。但欲读其书者,须先将仲景以下诸家之说,用过工夫,然后探究叶氏方意所从来,庶
不为无根之萍也。
雄按∶叶氏医案,乃后人所辑。惟此卷《幼科要略》,为先生手定。华氏刻于医案后以传世,徐氏以为字字金玉。奈
大方家视为幼科治法,不过附庸于此集,皆不甚留意。而习幼科者,谓此书为大方之指南,更不过而问焉。即阐发叶氏,
如东扶鞠通、虚谷者,亦皆忽略而未之及也。余谓虽为小儿说法。大人岂有他殊,故于《温热论》后,附载春温、夏暑、
秋燥诸条,举一反三,不仅为活幼之慈航矣。
卷四
陈平伯外感温病篇
属性:雄按∶此与下编相传为陈、薛所着。究难考实。姑从俗以标其姓字。俟博雅正之。
盖闻外感不外六淫,而民病当分四气。治伤寒家,徒守发表攻里之成方,不计辛热苦寒之贻害,遂使温热之旨,蒙
昧不明,医门缺典,莫此甚焉。祖恭不敏,博览群书,广搜载籍,而恍然于温热病之不可不讲也。《内经》云∶冬不藏精,
春必病温。盖谓冬令严寒,阳气内敛,人能顺天时而固密,则肾气内充,命门为三焦之别使,亦得固腠理而护皮毛。虽
当春令升泄之时,而我身之真气,则内外弥纶,不随升令之泄而告匮,纵有客邪,安能内侵?是《内经》所以明致病之
原也。然,但云冬不藏精,而不及他时者,以冬为水旺之时,属北方寒水之化,于时为冬,于人为肾。井水温而坚冰至,
阴外阳内,有习坎之义。故立言归重于冬,非谓冬宜藏而他时可不藏精也。
雄按∶喻氏云∶春夏之病,皆起于冬,至秋
冬二时之病,皆起于夏,夏月藏精,则热邪不能侵,与冬月之藏精,而寒邪不能入者无异也。故丹溪谓夏月必独宿淡味,
保养金水二脏,尤为摄生之仪式焉。即春必病温之语,亦是就近指点,总见里虚者表不固,一切时邪,皆易感受。学人
可因此而悟及四时六气之为病矣。
雄按∶此论冬不藏精,春易病温之理甚通,惟不知有伏气为病之温,是其蔽也。陈氏
此篇与鞠通《条辨》,皆叶氏之功臣,然《幼科要略》明言有伏气之温热,二家竟未细绎,毋乃疏乎?二家且然,下此者
更无论矣。《难经》云∶伤寒有五,有伤寒。
雄按∶麻黄汤证是也。有中风。
雄按∶桂枝汤证是也。有风温。
雄按∶冬温春温之外受者。有热病。
雄按∶即暑病也,又谓之 。有湿温。
雄按∶即暑兼湿为病也,亦曰湿热。夫统此风寒湿热之
邪,而皆名之曰伤寒者,亦早鉴于寒脏受伤,外邪得入,故探其本而皆谓之伤寒也。
雄按∶仲景本论,治法原有区别,
界画甚严,后人不察,罔知所措,多致误人,兹余辑此专论,以期了然于学人之心目也。独是西北风高土燥,风寒之为
病居多。
雄按∶亦不尽然。东南地卑水湿,湿热之伤人独甚。从来风寒伤形,伤形者定从表入。湿热伤气,伤气者不尽
从表入。故治伤寒之法,不可用以治温热也。夫温者,暖也、热也,非寒之可比也。风邪外束,则曰风温。湿邪内侵,
则曰湿温。纵有微寒之兼袭,不同栗冽之严威,是以发表宜辛凉,不宜辛热。清里宜泄热,不宜逐热。
雄按∶亦有宜逐
者,总须辨证耳。盖风不兼寒,即为风火,湿虽化热,终属阴邪。
雄按∶湿固阴邪,其兼感热者,则又不可谓之阴矣。
自昔仲景着书,不详温热,遂使后人各呈家伎,漫无成章。而凡大江以南,病温多而病寒少。
雄按∶北省温病,亦多于
伤寒。投以发表不远热,攻里不远寒诸法,以致死亡接踵也。悲夫!
雄按∶篇中非伏气之说,皆为节去,弃瑕录瑜,后
皆仿此。
风温为病,春月与冬季居多。或恶风,或不恶风,必身热,咳嗽,烦渴,此风温证之提纲也。
自注。春月风邪用事,冬初,气暖多风。
雄按∶冬暖不藏,不必定在冬初也。故风温之病,多见于此,但风邪属阳,
阳邪从阳,必伤卫气。人身之中,肺主卫。又胃为卫之本,是以风温外薄,肺胃内应。风温内袭,肺胃受病。其温邪之
内外有异形,而肺胃之专司无二致。故恶风为或有之证,而热、渴、咳嗽,为必有之证也。三复仲景书,言温病者再,
一则曰“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此不过以不恶寒而渴之证,辨伤寒与温病之异,而非专为风温叙证也。
雄按∶此言伏气发为春温,非冬春所感之风温。故曰太阳病,以太阳为少阴之表也。再则曰∶发汗已,身灼热者,名曰
风温。夫灼热因于发汗,其误用辛热发汗可知,仲景复申之曰∶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
必鼾,语言难出。凡此,皆误汗劫液后变见之证,非温病固有之证也。续云∶若被下者,直视失溲;若被火者,发黄色,
剧则如惊痫状,时 ;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亦止详用下、用火之变证,而未言风温之本来见证也。
雄按∶此言温病误汗,热极生风,故曰风温,乃内风也。非冬春外感之风温,陈氏不知有伏气春温之病,强为引证,原
可删也。然病之内外虽殊,证之属温则一。姑存之以为后学比例。然从此细参,则知风温为燥热之邪,燥令从金化,燥
热归阳明,故肺胃为温邪必犯之地。且可悟风温为燥热之病,燥则伤阴,热则伤津,泄热和阴,又为风温病一定之治法
也,反此即为逆矣。用是不辞僭越,而于仲景之无文处求文,无治处索治,叙证施治,列为条例,知我罪我,其在斯乎?
雄按∶外感温病,仲圣虽未言,而叶氏已详论矣。
风温证,身热畏风,头痛咳嗽,口渴,脉浮数,舌苔白者,邪在表也。当用薄荷、前胡、杏仁、桔梗、桑叶、川贝
之属,凉解表邪。杨云∶前胡、桔梗,一降一升,以泄肺邪。诚善,然桔梗宜少用。
自注风属阳邪,不挟寒者为风温。阳邪必伤阳络,是以头痛畏风;邪郁肌表,肺胃内应,故咳嗽、口渴、苔白;邪
留于表,故脉浮数。表未解者当先解表,但不同于伤寒之用麻、桂耳。
雄按∶何西池云∶辨痰之法,古人以黄稠者为热,稀白者为寒,此特言其大概,而不可泥也。以外感言之,伤风咳
嗽,痰随嗽出,频数而多,色皆稀白,误作寒治,多致困顿。盖火盛壅逼,频咳频出,停留不久,故未至于黄稠耳?迨
火衰气平,咳嗽渐息,痰之出者,半日一口,反黄而稠。缘火不上壅,痰得久留,受其煎炼使然耳。故黄稠之痰,火气
尚缓而微;稀白之痰,火气反急而盛也。此皆当用辛凉解散,而不宜于温热者,推之内伤亦然。孰谓稀白之痰,必属于
寒哉?总须临证细审,更参以脉,自可见也。
风温证∶身热,咳嗽,自汗,口渴,烦闷,脉数,舌苔微黄者,热在肺胃也。当用川贝、牛蒡、桑皮、连翘、橘皮、
竹叶之属,凉泄里热。
此温邪之内袭者,肺热,则咳嗽汗泄。胃热,则口渴烦闷。苔白转黄,风从火化,故以清泄肺胃为主。
雄按∶苔黄不甚燥者,杨云∶故条中言微黄,亦具见斟酌。治当如是。若黄而已干,则桑皮、橘皮,皆嫌其燥,须
易栝蒌、黄芩,庶不转伤其液也。
风温证∶身灼热,口大渴,咳嗽烦闷,谵语如梦语,脉弦数,干呕者,此热灼肺胃,风火内旋。当用羚羊角、川贝、
连翘、麦冬、石斛、青蒿、知母、花粉之属,以泄热和阴。
此温邪袭入肺胃之络,灼烁阴津,引动木火,故有烦渴呕逆等证,急宜泄去络中之热,庶无风火相煽,走窜包络之
虞。
雄按∶嗽且闷,麦冬未可即授,嫌其滋也,汪按。徐洄溪谓麦冬能满肺气。非实嗽所宜是也。以为大渴耶。已有知
母、花粉,足胜其任矣。木火上冲而干呕,则青蒿虽清少阳,而嫌乎升矣。宜去此二味,加以栀子、竹茹、枇杷叶,则
妙矣。杨云∶议药细极微芒,读者不可草草读过。
风温证∶身热,咳嗽,口渴,下利,苔黄,谵语,胸痞,脉数,此温邪由肺胃下注大肠。当用黄芩、桔梗、煨葛、
豆卷、甘草、橘皮之属,以升泄温邪。
大肠与胃相连属,与肺相表里,温邪内逼,下注大肠则下利,治之者宜清泄温邪,不必专于治利。按《伤寒论》∶“下
利谵语者,有燥矢也,宜大承气汤”,是实热内结,逼液下趋,必有舌燥苔黄刺,及腹满痛证兼见,故可下以逐热。若温
邪下利,是风热内迫,虽有谵语一证,仍是无形之热,蕴蓄于中,而非实满之邪,盘结于内,故用葛根之升提,不任硝、
黄之下逐也。汪按。升提亦所不任。
雄按∶伤寒为阴邪,未曾传腑化热,最虑邪气下陷,治必升提温散,而有早下之戒。温热为阳邪,火必克金,故先
犯肺,火性炎上,难得下行。若肺气肃降有权,移其邪由腑出,正是病之去路,升提胡可妄投?杨云∶小儿患疹,必下
利,与此正同。故温病多有发疹者,误升则邪入肺络,必喘吼而死?既云∶宜清泄其邪,不必专于治利矣。况有咳嗽胸
痞之兼证,岂葛根、豆卷、桔梗之所宜乎?当易以黄连、桑叶、银花。须知利不因寒,润药亦多可用。仲圣以猪肤、白
蜜治温病下利,《寓意草》论肺热下利最详,学人宜究心焉。且伤寒与温热,邪虽不同,皆属无形之气。伤寒之有燥矢,
并非是气结,乃寒邪化热,津液耗伤,糟粕炼成燥矢耳。温热病之大便不闭为易治者,以脏热移腑,邪有下行之路,所
谓腑气通则脏气安也。设大便闭者,热烁胃津,日久亦何尝无燥矢宜下之证哉?惟伤寒之大便不宜早解,故必邪入于腑,
始可下其燥矢。温热由肺及胃,虽不比疫证之下不嫌早,而喜其便通,宜用清凉,故结成燥矢者较少耳。忆嘉庆己卯春,
先君子病温而大便自利,彼时,吾杭诸名医咸宗陶节庵书以治伤寒,不知所谓温证也,见其下利,悉用柴葛升提,提而
不应,或云是漏底证,渐投温补,病日以剧,将治木矣。父执翁七丈,忘其字矣。似是“立贤”二字。荐浦上林先生来
视,浦年甚少,诊毕,即曰是温证也,殆误作伤寒治,而多服温燥之药乎?幸而自利不止,热势尚有宣泄,否则早成灰
烬,奚待今日耶?即用大剂犀角、石膏、银花、花粉、鲜生地、麦冬等药,嘱煎三大碗,置于榻前频频灌之。药未煎成
之际,先笮蔗浆恣饮之。诸戚长见方,相顾莫决,赖金履思丈力持煎其药,至一周时服竣,病有起色,遂以渐愈。时(雄)
年甫十二,聆其言而心识之,逾二年先君捐馆,(雄)糊口远游,闻浦先生以善用清凉,为众口所铄,乃从事于景岳,而
以温补称。枉道徇人,惜哉然!(雄)之究心于温热,实浦先生有以启之也。浦今尚在,因其远徙于乡,竟未遑往质疑义
为恨,附记于此,聊志感仰之意云尔。
风温证∶热久不愈,咳嗽,唇肿,口渴,胸闷,不知饥,身发白疹如寒粟状,自汗脉数者,此风邪挟太阴脾湿,发
为风疹。杨云∶白疹乃肺胃湿热也,与脾无涉,亦与风无涉。用牛蒡、荆芥、防风、连翘、橘皮、甘草之属凉解之。
风温本留肺胃,若太阴旧有伏湿者,风热之邪,与湿热相合,流连不解,日数虽多,仍留气分,由肌肉而外达皮毛,
发为白疹。盖风邪与阳明营热相并,则发斑。与太阴湿邪相合,则发疹也。又有病久中虚,气分大亏而发白疹者,必脉
微弱而气倦怯,多成死候,不可不知。汪按∶前说即白如水晶色之白 ,后说即白如枯骨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