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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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暗暗佩服妻子的机敏,急忙起身向杨宇霆一拱手说:“邻葛,不是我张汉卿不捧场,只因为家里忽然出了事情,恕我不再奉陪,多请抱歉!”
常荫槐见张学良和于凤至转身欲离开这座埋伏着重兵打手的大厅,他和杨精心策划的一场好戏,万没有想到尚未开场就已经在于凤至的干扰下行将闭幕了,他哪里肯依。常荫槐急忙上前拦住了于凤至说:“夫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汉卿今天难得到杨家吃酒,酒尚未喝下一杯,可是你居然临场让大家难堪,一个孩子生病,也值得大惊小怪吗?怎么能走呢?”
于凤至见常荫槐上前就来拉扯张学良的衣袖,上前一把将常荫槐推开,说:“常省长,请您自重。我家的孩子生病莫非不比在这里喝酒更重要吗?看看你们杨家今天的排场,那么多人在这里捧场喝酒,莫非缺少汉卿一个人吗?”
常荫槐万没想到于凤至如此厉害。只见她不容分说地将张学良推出了那人群济济的大厅,直向门外走去。杨宇霆呆然怔住了,他望着于凤至和张学良沿着甬路向大门外走去的背影,心里既失望又懊悔。常荫槐望着于凤至和张学良两人在那四个荷枪侍卫的护卫下,转过大影壁,向大门外走去,气得他咬牙切齿地恨恨骂道:“真没有想到,这场好戏让这个娘们给搅黄了!事到如来个破釜沉舟。马上派人在后面紧紧地追上去,不愁他张汉卿不成我们的枪下之鬼!”
“不妥不妥!”杨宇霆毕竟老谋深算,他见常荫槐气得浑身战抖,担心他的失态引起人们的注意,他急忙上前一把将他拉住,劝回到后面的一间密室中去。常荫槐沮丧地说:“邻葛,难道我们就这样罢休了吗?”
杨宇霆悄悄对他说:“汉湘,你为什么如此胸怀?对待张汉卿这样的人,你为什么不多动动脑筋?今天不但不应该骂于凤至,反倒应该感谢她的到来才对呀!”
常荫槐困惑:“什么,你还要感谢这个混蛋娘们?她可是坏了我们的大事啊!不然的话,今天你家给老太爷的寿筵,可就成了张学良的鸿门宴了!”
“你啊,为何头脑如此简单?”杨宇霆高深莫测地一声冷笑:“汉湘,你好糊涂,今天就是于凤至不到场,也是不能动手的。”
“为什么?”
“你没见到他身后有四个侍卫吗?那四个人可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枪法。如果我们真让日本人动了手,那四个侍卫可就要血洗我们杨家大院了。到那时候非但不能让我们的心头大患呜呼哀哉,只怕你我两人的性命也要休矣!因为于凤至早有准备,她是发现了我们利用谷瑞玉,才突然采取了行动的,在这种时候如果我们动了手,那还了得?”
常荫槐听了这话,心里当初跃跃欲试的劲头忽然消了大半,他失魂落魄地说:“如此说来,我们的苦心白费了?”
“不,我自有妙计。”杨宇霆对常说:“只要我们牢牢抓住谷瑞玉,就不愁找不到向张汉卿下手的机会。”常荫槐将信将疑地说:“你是想收买他的如夫人,伺机加以暗害吗?”
杨宇霆高深莫测地冷笑说:“我自有主意,你莫多问。当然,让谷瑞玉向张汉卿下手,又谈何容易?她和张汉卿虽然早已貌合神离,但是他们毕竟也是山盟海誓的夫妻一场,她又如何肯加害于他呢?我是说谷瑞玉未尝不是咱们置他于死地的一个媒介。”
常荫槐恍然大悟。两人嘿嘿地冷笑了起来。
第四卷 冬第三章 刀光剑影(4)
周末的傍晚,一辆日本小轿车从北陵别墅驶出,直向市区开来。
车里坐着披军大衣的张学良和赵四小姐。眉眼清秀的赵一荻显得清纯而美丽,秘书工作她已经适应,现在她经常陪着张学良到公开场合去应酬,在沈阳军政两界反应很好。她透过车窗眺望陵区一尊尊覆盖白雪的石兽石像。她知道今天谷瑞玉在沈阳经三路小公馆,特别为自己设下家宴,那是对她在北陵别墅治伤的一种答谢。所以,赵一荻清早起床就开始梳妆,她渴望和谷瑞玉经常在一起,她对这位随军夫人从心里充满了好感。早饭后,张学良亲自陪同赵四小姐前往经三路公馆。
别墅的大铁门徐徐开启。轿车驶了进来,张学良和赵一荻探头望去,只见小楼的回廊下,早已恭候着几位奉军将领的眷属。赵四小姐知道,那时的谷瑞玉已经恢复了她从前的生活方式,每天在公馆里请人打麻将,唱戏和打网球。封闭式的幽居生活再次被打破以后,谷瑞玉希望实现她多年来梦想的自由。
现在,当赵一荻飘然而至时,女眷们都发出一阵情不自禁的赞叹。谷瑞玉虽然风流标致,但在赵一荻面前也不能不自惭形秽。她亲昵地迎上来,紧紧拉住赵一荻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妒意,她说:“绮霞,你的清纯和美丽,实在让我感到自愧不如。和你在一起,我常常会感到我已经老了!”
赵一荻说:“二姐,我平生最喜欢爽快的人,没想到你的性格真像东北人。”谷瑞玉说:“我多年来虽生活在东北,可是我永远都是天津人。我的家就在杨柳青,前次已经说过,我十几岁时就下了关东。从前在天津是学唱评戏,到了吉林后才开始唱京剧。所以我们的性格应该相同才对。”
那些女眷见她俩见面就有说不尽的话,都称赞不已。赵一荻见公馆里满园皑皑积雪,忽然说:“二姐,听汉卿说,你园里也有几株腊梅?那天在北陵听了你的咏梅诗,心里就很感动。我初来东北,何不请我到园中赏梅?”
谷瑞玉说:“四小姐,大冷的天,赏梅不如煮酒。待会儿二姐要为你摆桌全羊席,是我特别从大餐馆请来的厨师烹调的。现在我要请你先进去,陪我们打上八圈麻将再说。”赵一荻面有难色,因她从不喜欢打麻将。可是张学良在旁解围说:“也好,绮霞,打麻将是瑞玉待客的习惯,你还是恭敬不如从命吧。”
谷瑞玉说:“汉卿,今天我们女将一齐来对付你,如何?这就叫四面楚歌!”张学良望了身边的谭海一眼,忽然灵机一动:“不敢当。瑞玉,我今天没有牌兴,就让我和谭副官长去打几杆台球吧。”谷瑞玉见张学良无意和她们搞竹林之战,只好拉着赵一荻上了楼。
午餐时一桌丰盛的酒席。席间,赵一荻在谷瑞玉的频频相劝下,一连喝了几盅醇酒。这也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喝这么多酒。她没想到谷瑞玉早将当初的妒忌忘却了,对她格外友善和热诚。她心里暗暗对长期随军的谷瑞玉产生了好感。她认为她是位心地善良的女子。
盛宴将散,已是掌灯时分。
张学良回到楼上卧房休息,正在这时,谷瑞玉捧着一碟精致的北京蜜饯走了进来。在幽幽的灯火下,她用银箸小心将碟盘里那五颜六色的蜜饯,分放在几只白瓷小碟里。那些北京蜜饯在灯下显得十分诱人。
张学良见赵一荻心无顾忌地接过谷递来的筷子,不禁浓眉一蹙。谷瑞玉担心张学良不肯吃,又将另一碟蜜饯送到他面前。这时,副官长谭海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瞟了张学良一眼,张学良会意。谷瑞玉希望张学良去尝那碟蜜饯,可是,没想到张学良这时多了个心眼,急忙示意赵一荻放下筷子,然后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谷瑞玉略显紧张的脸上。说:“瑞玉,这些蜜饯是从哪里弄来的?”
“上次去天津,买来的。”
“天津决不会有这么好的蜜饯。”
“对对,是北京的蜜饯。”她的声音有些慌张。
“如此说来,前次你和三姨太也去了北京吗?”
“不不,时间太紧,我没有去北京。”
“既然你不曾去北京,为何却有这么好的蜜饯?”
“这……”谷瑞玉迟疑不答。
赵一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忽然感到几分紧张。这时,张学良发现谷瑞玉平时喜欢的一只大白猫,正咪咪叫着从桌几下钻了出来。张学良灵机一动,随手将碟内的蜜饯扔给了那只大白猫。大白猫立刻扑上来,贪婪地吃起来。
“真是暴殄天物呀!”谷瑞玉见张学良将一碟蜜饯都丢给了小猫,她那泼辣性子登时发作。谷瑞玉挥手去打那已吞食了许多蜜饯的白猫,怒咻咻地将猫赶向楼道。
第四卷 冬第三章 刀光剑影(5)
张学良冷静望着暴怒的谷瑞玉,却笑了:“瑞玉,为什么要打猫呢?那些蜜饯可都是我赏给它的。”
谷瑞玉一赌气,甩手走到一边去,不再理睬他。但是张学良仍在悄悄观察她的神色。他已经看到副官长谭海投向他的眼色。可是赵一荻仍然蒙在鼓里,一时猜不透张学良和谭海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又为什么对谷瑞玉送来的蜜饯产生了怀疑。
在幽暗的灯影里,那只白猫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忽然,张学良和赵一荻都听见廊道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那是小猫在凄惨地叫着!
副官长谭海叫声不好,张学良却如有所料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可是不谙内情的赵一荻已经冲到了走廊,她开亮了灯盏,惊愕发现那只刚才还欢蹦乱跳的白猫,此时竟已气绝身亡,呜呼哀哉了!
谷瑞玉惊恐地从内室里来到走廊。她也被那惨死的小白猫惊呆了,叫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赵一荻也把意外的目光投向了谷瑞玉,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小白猫是死于北京蜜饯。谷瑞玉的脸突然变得苍白,她想哭泣又忍住了。
“瑞玉,你说,这些蜜饯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大家回头一看,张学良已经来到了走廊,他并没有勃然动怒,而是冷静地面对着这一切。谷瑞玉在张学良的追问下,脸庞变得越来越苍白起来,她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瑞玉,这是……”赵一荻当时尚不知道,在沈阳军政高层正在酝酿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权力角逐。她更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她和张学良吃的蜜饯里,暗中偷偷下了剧毒。而谷瑞玉就是直接加害于他们的人!
张学良虽然冷静如常,可是在他内心里却怒火万丈。他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往情深的如夫人谷瑞玉,居然会成为政敌加害于他的一个帮手。他看见副官长谭海猛然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将乌黑的枪口对准了大惊失色的谷瑞玉,大骂一声,就要搂火。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一荻突然闪出,她将张学良牢牢抱住,大叫:“汉卿,千万不能开枪呀!”谷瑞玉早吓得抱头大叫:“救命啊——,我冤枉啊!”
张学良始终冷静面对,不失大将之风。他见赵一荻抱住自己为谷瑞玉求情,就向谭海以目示意,说:“不必大惊小怪,我张汉卿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难道还怕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他忽然目光如炬地盯住浑身发抖的谷瑞玉,说:“瑞玉,你要说清,这些蜜饯的来历。到底是什么人交给你的?”
“这……”她痛哭不语。
“如果我没猜错,可是杨家的三姨太吧?”张学良冷笑。
谷瑞玉左右闪躲,早已哭成个泪人。她只是哭求说:“汉卿,好歹你我相好一场,你待我情深意重,我岂能暗中加害?我敢对天发誓,确实不知道杨宇霆的三姨太,送给我的这些北京蜜饯里,会有人暗放了毒药。不过我敢保证,三姨太她决不是那种害人的小人!她是个好心人啊!”张学良哪里肯依,他被赵一荻推出门外,余怒不休地来到楼下。虽然赵一荻苦苦相劝,可他仍然不肯罢休。赵一荻见他激愤难平,惟恐一时怒起,再失手将谷瑞玉伤害,急忙抱住他哭求:“汉卿,东北政界人事复杂,二姐她一个女流,又怎能生出害人之计?我想,她背后必有人暗作手脚。你千万要冷静才好。”
张学良也觉自己失态,静下心来一想,说:“绮霞,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张汉卿当然不作不义之人。但是,有人想暗害我,已经抓到了证据。我要马上派兵将杨宇霆的三姨太逮来,让她和这忘恩负义的女人对质,如何?”
赵一荻沉吟片刻,说:“凡事都要冷静,你是东三省总司令,处事岂可如此匆忙?既然是杨宇霆三姨太所为,她岂能承认此事?而且这样一闹,也许还会打草惊蛇,坏了你今后的大事!”
张学良听了,深感年轻的赵四小姐既有胆识又有韬略。尽管他不再孟浪,但又心有不甘地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说:“绮霞,你说得有理。可是,有谷瑞玉这样对我不忠的女人在身旁,又怎么可以让我安心主持东北的政务呢?而且她和杨宇霆暗有往来,现在已经成了杨宇霆安插的一个耳目了,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