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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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神精神!……烟草文化恰恰相反,你很难在人类情感的海洋里挖掘,究竟哪些是烟草参与、创造或催生的。烟草从出现在人类视野中起,就是天使和幽灵的双重身份。
成都是一个没有春秋的城市,冬天过去,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夏季;一晃而过的春天,恍惚间只是大地进洗手间换妆的空当!当然,大地并不需要换装,花花草草的一年四季保持着茂盛的生命力。
KH公司在烟草项目上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做成大的项目,却在摩托车的服务项目上进展顺利。Coco总归是离开了成都,长驻着重庆。阿弥被一种百无聊赖的情绪所笼罩,对于景况非常的不满。从业务上讲,广告公司如果不能拿到客户的品牌管理,就像女人不能成为男人的老婆一样,纵然可以维持,也只能是一种时断时续的情人关系;作为情人的女人,总会在为着前途担忧。来成都前,阿弥在公司里做着令人羡慕的汽车项目,也不知是为烟草传说中的魅力所蛊惑,还是被成都这个“第四城”的口号所吸引,他当初是那样坚决地来到这里。如今沦落到做些线下的设计制作和公关活动,当初的远景已经失去。阿弥切切实实地开始为自己的选择而忧虑了。
上海人总经理明确给阿弥两个选择:“公司准备将已经形成的方案卖给他们,做好交接后放弃这项业务。这边的人员将撤走,你可以到重庆或者回上海。”
阿弥打算放弃这样的选择。从道理上讲,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从心理上讲,这么北京、广州、上海地一路漂泊过来,也有些累了。说白了,他早就有一种不想上班的想法。他念念不忘在“职工之家”装修过程中的那种兴奋劲头,如果公司要退出的话,他仍然想跟那个房子发生点关系,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延续他的梦想!他是一个为梦想而激动的人,有了这样一个新的梦想,他就找回了自己的精神状态!
KH公司如期撤离了成都,阿弥的个人设想得到了公司的实物支持:上海人总经理将“职工之家”房屋租赁权优惠转让给他,并将家具无偿送给了他。
对于另一个庞大的计划,阿弥其实早有准备。也许在每一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开店的计划,Coco曾经对阿弥说过很多遍的梦想,是开一家时装店;像她那样喜欢新衣服的人,自己的收藏已经足以开个店,所以她天生就该当一个时装店的老板。“猿人”的梦想是开一间在旷野中的酒吧,把集装箱直接堆在野外,人们在箱内消费、在箱外可以“悟道”的那种;他想告诉人们:是你选择癫狂在自己造就的箱子里,上帝并不要求你那样!好像还有人对阿弥讲过开私房菜馆和书店的,但由于创意不够新颖,被忘掉了。阿弥对于开店有两个想法,一是酒馆,那属于中国最传统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武侠片中经常出现的经典场景;一是烟馆,烟馆的问题好像复杂一点,因为鸦片烟馆几乎成了人们固有的烟馆形象,瘾君子、淫乱、腐朽、堕落几乎是烟馆的合理联想。但阿弥的想法是:如果烟馆是“雪茄俱乐部”的格局,效果如何?如果酒馆形成了“酒吧”的气候,又意味着什么?很显然烟馆不能是传统的烟馆;而是引导一种国际潮流,倡导在特定的地方吸烟,而不是没有节制地在任何地方吞云吐雾;比如雪茄,通常的讲究是在无风的空间、空气的湿度有一定的控制、最好有此嗜好的伙伴一同享受。酒馆是一个倡导传统的主意,中国人的胃还是喝点白酒、下点卤肉来得妥帖;有人说中国人的国际化首先从胃的国际化开始,事实是,这种胃的国际化常常让人失去了美食的乐趣。烟馆是引领潮流的新生事物,中国的国际化也要从不随处抽烟开始。总之,烟酒是不分家的,既然有了烟酒这样的精灵,并且有一个特别的主题,阿弥也就大大方方地张罗起了他的生意,他将“职工之家”的牌子改换成了“烟酒所”这样一个更有营业相关性的名字!
工作上突如其来的变局,搞得姜灿有些措手不及。他早在KH公司退出之前就不止一次地找老总汇报,想尽力挽留KH公司的存在,想延长他处心积虑构建起来的一种工作氛围。老总无奈地表示:不是不交给他们事情做,目前的状况,我们只有市场推广的执行工作让他们做。每个团体、个人的预期是不一样的,他们放弃,有他们的考虑,也许有其他更好的客户!老总一并表示,我们跟KH公司合同内的款项如数打给他们。姜灿考虑到很多方案在执行时需要一定的指导,他建议将KH公司原来的雇员招进企业里,完成方案执行方面的延续。老总权衡过后,对他进行了口头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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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呛(2)
人生的很多事,正如电视机不断变换的频道,每一个频道自有情节,但别人精心勾画的情节往往只是一晃而过。姜灿再次找到阿弥的时候,“职工之家”已经成为了“烟酒所”,口若悬河的创意总监,也成为了“烟酒所”里的小老板。但姜灿仍在工作中,所以他跟阿弥的谈话难免以工作入题—
“项目的事情戛然而止,我心里也觉得很遗憾!”
“没什么的,广告项目就是这样叫人琢磨不定,项目可以大到全案代理,也可能小到一张海报。你们也处在一个变革的行业,应该理解KH公司退出的苦衷。好在我决定留在成都,我们还可以是‘研究烟酒’的朋友啊!”阿弥边向姜灿展示新近搞到的法国烟、韩国烟、印度烟,边说。
姜灿说:“没想到短暂的合作,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想想真是所谓‘人生如戏’。”
阿弥把一支用印度烟丝手工卷制的纸烟递给姜灿,笑着说:“我有两个经历曾经对我影响深刻;一个是那年我们在汽车展上办展览,嘁哩喀嚓—两天内一个大的展览空间搭了起来。接下来的音乐、舞蹈、汽车、人群搞得热闹之极;但到撤展时,呼啦一下,展台拆啦!只剩下人去楼空的凄凉。”
姜灿说:“来去都很突然,神都没回过来哈!”
阿弥接着说:“另一个是小时候一不小心知道了父母曾协议离婚的秘密,搞得我整个童年都不快乐—生活像一场阴谋!阴谋可能是善意的,但是阴谋就是欺骗。”
“……”
男人之间有两种话题,常常只能拐着弯讨论:一种是生意上上当受骗,另一种是在女人那里吃了苦头。姜灿很容易将第二种可能列为他们之间不能挑破的话题,因为他很清楚,阿弥心里需要重新考虑的并不仅仅是怎么做事、做什么事的问题;也需要重新平衡感情。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现在散掉的已经不是一种工作关系,更是一种情感关系。事实上也许自己的处境要好一些,经过了错位爱情的洗礼,好像文静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比较清晰,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变得复杂;就好像经过了泰坦尼克那样的劫难,有的人发现了真爱,有的人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我可能也会有些其他的打算!”姜灿突然说道,他拿着阿弥给的烟在鼻孔前来回地嗅着。
阿弥并不理解姜灿所谓的“打算”指的是什么,一脸的茫然。姜灿解释道:“我考虑再进校门,换个地方去读书。”
阿弥不认为曾经的事件足以促使姜灿做出这样的决定,毫无目的地问道:“你打算去哪里?”
“去上海,复旦大学有一个EMBA的课程,是跟国外大学合办的,我想去上他们的课程。”
阿弥一向对自己忽来忽去的游城游戏不以为然,却常常为别人出走异地表示惊奇。作为过来人,他知道,在城市间走来走去,就像乡下孩子赶集一样,累了的时候,总还是要回家的。但改革开放带来的人权观念影响的不止他一人,被称为“飘一代”的20世纪70年代生人,将迁徙的自由—这种最基本的人权运用得淋漓尽致。姜灿在阿弥的眼中,曾经是“留鸟”,而不是“候鸟”;但他也是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人,谁能反对他行使自己的权利呢?阿弥只是不希望姜灿同自己一样,飘来飘去地其实是为了躲开一些东西。比如,他从北京“逃”到广州是为了躲避一个患有结婚狂想症的女人;从广州出走上海又是躲开广州惨无人道的加班疲劳战。从上海来成都,也许是为了躲开Coco。这次留在成都,他很希望不是为了躲;但或许他无法面对这样一个短命的项目,而上海的位子又被别人取代,躲不躲都是一个道理—无法面对现实!阿弥应该很钦佩姜灿,他至少认为姜灿不是那种一棍子就被击倒的人。
他不无关切地问姜灿:“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姜灿惨笑着对阿弥说:“我早有这个想法,只是跟你们合作的时候,把这个暂时淡忘了而已。其实要感谢这个结局,让我坚定了原来的打算。企业的问题,要从内部做起,任何外部的力量,都不足以带动它的发展。坦白地讲,我们企业目前的人力水平有待提高,我想从自己做起,出去镀镀金、深入思考一些问题,这也是从内部解决的一种办法吧!好在大企业可以停薪留职搞进修的,企业里面有这样的指标。”
阿弥小规模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姜灿确实比自己更有执着的事业心,他一心所图的仍是他所在的企业。
姜灿马上又说:“心情还是很复杂,项目搁置后,我也觉得只剩些小事,能换个地方也好!”
姜灿的心情很难说跟文静和Coco无关,但阿弥不会那样去想;Coco去了重庆,而文静仍在成都,看来姜灿是在逃避,逃避跟文静的感情。
第七章 呛(3)
“还有,”姜灿把那支印度手卷烟点燃,深深地吸上一口,任由烟雾在嘴巴、鼻孔间弥漫,“我决定不再戒烟了!在你老兄面前开戒哈,算是对‘烟酒所’生意的支持,怎么样?够朋友吧!”
阿弥受到鼓舞,兴奋地拿出一盒哈瓦那雪茄:“我们兄弟抽这个!要来,就来讲究的,这儿现在是‘烟酒所’嘛—”一切的聚散离合在雪茄的燃烧中归为平静,男人之间的理解和友谊,在烟雾的弥散中建立得愉快而可靠。
“烟酒所”正式营业的那天,阿弥远在北京的朋友“侠客”和“猿人”,从上海、广州过来的几个广告界朋友,从重庆回来的Coco以及姜灿、文静济济一堂,大家在古巴音乐的摇摆中跳起了“恰恰恰”。阿弥特意演讲了一段开业说辞:
“烟酒所从概念上提供两种场地,即研究问题和交烟酒朋友;从服务上提供两种产品,即烟和酒。希望大家在这里能化解困扰你们的问题,能够结交到志趣相投的朋友!”
众人打开香槟,惊艳和欢畅的情绪笼罩了一切……
姜灿就在那一夜告诉了大家,他将到上海求学。Coco强行送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并祝他“充电”成功。文静眼中有丝丝的隐情,她原以为大团体的结束,正好是她与姜灿小团体的开始;但事实是,姜灿将离她更远,这一点她事先并未料到。
酒喝高了的“侠客”,赤膊上阵,亲自打碟。音乐的迷幻作用比酒精和烟草来得更快更猛,节奏能轻易将人们的外套褪去、将激|情点燃、将情绪推向高潮。虽然没有霓虹灯的闪烁,人们的眼睛却更加迷离,这跟心理的波动有关。在阿弥的心里,生活的派对从此重新开始,而且更加无拘无束;在姜灿看来,一种新生活的召唤就在不远的前方。一首老歌曾描绘过癫狂状态的人们有着怎样不同的心理—Some dunce for remember; Some dunce for forget!
阿弥逐渐发觉,成都是一个有“话筒”的城市。这个“话筒”应该这样去理解,当你掌握了“话筒”,全城都可以听到你的声音。当年罗斯福总统面临“二战”的形势,想对欧洲说话,却苦于欧洲各自为政的状况,他生气地指责“欧洲没有话筒”。事实上,作为市场而言,上海是没有话筒的,在上海,你很难讲哪一家小店能够一夜扬名;“新天地”这样的大酒场也是在外面火得比里面凶。但成都是有“话筒”的城市,“烟酒所”掌握了这个“话筒”,所以生意火暴得让阿弥诧异—你本来想创造的是一个闲来静处的悠然所在,结果成了人潮汹涌的酒吧!人多造成的格调丧失,并没有左右“研究问题、结识朋友”的定位,人们的确在这里研究了很多问题,阿弥也有幸结交了很多朋友。他忘了成都是一个喜欢“研究”、“勾兑”的城市,他这种由小众到大众的歪打正着,体现在生意上,就是无限地成功。
生意的成功也算是创意的成功。广告人爱上了这个地方,于是很多创意会、提案会转到这里来开;阿弥成为了这个城市广告行业的知名人士,甚至有企业直接向他咨询问题。各种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