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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废土-第19部分

小说: 废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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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毒似乎已经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危机,它们疯狂地加快了侵蚀死者的速度,死亡时间仅为几个钟头的尸体表面,已经出现了浅灰色的变异征兆,手臂也开始变得细长尖锐。所有的一切,都在预示着死去的亡灵正准备重新站起,把恐怖和虐杀,带给那些活下来的幸存者。
  熊熊燃烧的火焰,把这种恐怖的可能彻底吞没。
  到处都是被大火笼罩的尸体,高温烧烤皮肉散发出来的浓香,刺激着拥有嗅觉的所有生物,这种令人馋涎欲滴的冲动,很快被空气中传来的焦糊恶臭所代替。从死尸身上烧燎而出的油脂,密集的攒成迅速泡起的液体形态,变成了加快燃烧的优质添加剂。水份被彻底蒸发的皮肉表面,龟裂出一块块黑色的碳痂,粉红色的鲜肉和被煮熟的皮下组织,从裂痕中央清晰地显露出来,早已丧失作用,变成灰褐色的密集血管死死包裹在其表面,形成一张令人心颤的网。
  “呜”
  被火焰包围的变异人发出绝望的哀鸣,锋利的骨刃在剧烈的高温下迅速碳化、分解,黑色表皮因为失水变的皱缩、裂绽,望着从皮肤下透出的鲜嫩肉块,濒死前的它们恍然发现原来,自己血肉也和人类一样,红得是那么刺眼。
  上百辆“ZTZ99改”式坦克从道路尽头全速驶来。沉重的履带在公路上碾出一道道规则的浅白色印痕,车载机枪在监控镜头的配合下,捕捉着每一个可能带来威胁的黑色身影。冲击力巨大的弹头,野蛮撕裂着变异人的身体,把脆弱的骨肉打得当场爆散,负责指挥的车长也不失时机地命令坦克猛冲过去,把躺卧在地面还没有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的可怕生物,当场撵成一滩混合在泥泞中的新鲜肉泥。
  在这种强横的装甲冲击下,混乱的西区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平静。与此同时,从军区司令部开来的突击集团,也以十余辆坦克为先导,在数十辆装甲车的护卫下,分从不同方向进入了东、南、北三个居民区。
  神情冷肃的谢治平站在指挥车上,威武的将军服上套着满装弹匣的武装带,一枝M5G43突击步枪横架在射击孔边,随时准备攻击任何敢于上前的目标。
  “这个年轻人说得没错,我们的确可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命令各部队按照预订计划立刻展开行动,尽一切力量疏散群众”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将军,而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士兵。谢治平非常明智的交出了手中的指挥权,这不是懦弱和无能的表现,而是一名老军人具有的责任感,促使他让出了拥有的权力。
  如果对手是敌国军队,谢治平的确能够充当一名合格的将领。但是在肉眼无法捉摸,也没有任何前人经验可寻的病毒感染面前,他必须做出这样的选择。
  林翔驾驶着突击车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驰,眼前不断闪过谢治平苍老决然的身影。


  “放手去做吧!我会全力支持你的整个计划。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成都战场的最高决策者”
  一个观念守旧却并不糊涂的老人。单就这点而言,他的确值得尊重。
  “嘎吱”
  浑浊的泥水使轮胎有些打滑,凭借高超的驾驶技术,林翔猛然踩下刹车,伴随着巨大的惯性,整个车体从侧方向横滑出去,轻快地冲进了街道旁边的岔口,
  粗大的立式门柱上挂着一块被雨水浸透的白色竖牌“成都市第三公共汽车场”。
  上百辆红黄相间的公共汽车,静静地排列在平整的水泥广场上。细密的雨水撞击着车头倾斜的玻璃面板上,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十余名身穿蓝色工装制服的男女,围站在挂有“总调度室”木牌的房间门前,神情焦急又略带几分惊喜地望着从突击车上跳下的这几名军人。
  “哪位是刘站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林翔顾不上客套,直接在人群里搜寻着自己的目标。
  “我,我就是刘建国。”一个身材中等,胸前挂着“副站长”标牌的中年人忙不迭应声走上前来,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来。”
  成都拥有上千辆公共汽车,作为执行疏散计划的重点部门,客运公司在两周前就已经被军方控制。虽说有半数以上的车辆随同先前出发的客运车队已经离开,但是仍有相当一部分存留在各个车场,加满油料备好配件,随时听候调用。
  单靠这点运力,不可能同时满足几百万人,但它们至少能够保证一部分人安全逃离死亡。
  第二十一节 炸楼
  几分钟后,长长的车队顺序驶出了车场。在宽敞的街口很快分流开来,朝着各自预订的方向疾驰而去。
  湿粘的靴底死死踩住油门,引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凭借着绝对违法交通规则的可怕速度,冲在最前面的突击车,在短短几分钟内抵达了距离最近的一处居民小区。
  漂亮的红沙岩块堆砌出风格粗犷的半圆拱门,随风摇曳的浓密树枝,在精心修建过的绿化带里遮挡了大部分雨水。“景泰花园”四个镶嵌在门壁上的凹刻隶书大字,为这里平添了几分淡淡的文化气息。
  十余个携带随身行李的平民,拥挤在可以遮住雨水的门廊下面,用不安和期盼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从远处驶来的车队。
  脸色铁青的林翔跳下突击车,叫过等候在门口的一名士兵:“怎么只有这几个人?其他的呢?全都提前疏散了吗?”
  疏散部队早在半小时前就已经派出,他们必须在规定时间组织所在区域内的市民离开城市。体力不济的老弱则在指定位置集中,由车队运载出城。
  “景泰花园”内的居民数量超过两千,按照民政部门提供的数据,滞留在这里尚未撤离的民众,至少还有一半以上。
  “我们已经尽力了。”一个左臂上佩有“社区工作站”标志的青年女子疲惫地摇着头:“该说的都说了,他们就是固执的认为,这是政府故意制造出来的城市改造收地骗局,谁也不愿意离开,甚至骂我们是政府的帮凶”
  “所有人跟我来,跑步前进”
  顾不上解释,林翔急声叫过所有士兵,闪身冲进距离最近的一幢大楼。
  深黑色的防盗门,泛出厚实的沉重感,白色灰浆抹平的门头,用醒目的红色油漆写着三个工整的数字“一零一”。
  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惊动了屋内的主人。狭小窥视孔里透出的光亮很快被遮掩,即便是隔着厚厚的门板,也能感受到从门口传来的轻微呼吸,还有如鼓般的心跳。
  “闪开”
  斜拎着突击步枪的林翔大步走上前来,把乌黑的枪口对准紧密闭合的门锁,重重扣下扳机。
  “轰”
  灼热的弹头旋转着钻进了锁扣,巨大动能把墙壁震得发抖的同时,也撕烂了横拦在门壁间的所有障碍。不等呛鼻的硝烟散尽,林翔已经抬起脚,用结实的橡胶鞋底照准被打烂的门锁用力猛揣,“哐”的一声,破裂的门板反砸在屋内的墙上,留下几道清晰的印痕。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身材肥胖,头上挂满塑料卷发器的中年妇女瑟缩着绻在沙发上,连哭带骂地连声叫嚷:“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强盗,欺骗不行就暴力强拆。我,我要去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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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紧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无法多做解释,林翔快步走近她的身前,左手运势成掌,朝着对方的脖颈用力劈下,哭闹和叫骂声嘎然顿止。
  拦腰抱起昏阙过去的胖妇,把体态沉重的她横扛在肩上,林翔冲着发出动静的里屋高声喝道:“如果你们不走,就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话音未落,从屋子里冲出一名身穿白色背心的干瘦男子,还有一个尾随其后,大约五、六岁左右,正在不停抹眼泪的男孩。
  “车子就在外面,不想死就跟我走”面对怒目相向的男主人,林翔冷冷地扔下这句话,扛起肥胖的妇人快步跑了出去。
  宁静的小区里,很快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枪声。
  砸锁,破门而入。
  面对闯入家门的不速之客,所有房主都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愤怒和震惊。虽然政府一再发布紧急疏散令,可是谁都认为那是骗人的手段。在他们看来,停水断电是房地产开发商最卑鄙的举动,为了保卫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人财产,房主们甚至提前购买了大量食品和饮水,自备了各种武力对抗的工具。就这样,当士兵们强行闯入各个房间,效仿林翔以暴力进行疏散的时候,都遭到了异常强烈的反抗。
  “队长,怎么办?”一名下士焦急地问道:“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劝说,甚至用菜刀和我们对峙。”
  “把已经弄出来的人装上车,送走一批算一批。”林翔擦了一把顺着额角流下的汗水,狠狠地咬了咬牙:“命令工兵火速安装炸药,再施放催泪弹,等里面的人一出来,立刻把住宅楼给我全部炸掉”
  房子是居民抗争的最大根本,没有房子,没有人会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炸楼?”下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我们无法确认里面还有没有居民。万一有人呆在里面不肯出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看着手表上不断向前移动的指针,林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做,至少能挽救大部分人的性命。如果他们被病毒感染所有的人,全都会死。”
  带着细长的白色烟尾,几十枚圆筒状的催泪弹,被抛射枪准确地弹进了大楼。耀眼刺目的白光闪过后,浓密的烟雾很快充斥了楼房的所有角落。各家阳台上用厚胶带封住的窗户,接二连三地被猛然推开,无法忍受呛鼻刺激和辛辣气味儿的居民,纷纷把身体探出窗外,想要在新鲜的空气中得到最彻底的释放。从屋内滚滚而至的浓烟,使这种举动最终变成了徒劳,在无法忍受的窒息和眼、鼻腔粘膜大量释放的液体催促下,人们只能放弃坚守已久的居所,紧捂着口鼻,在微弱的视觉摸索下,跌跌撞撞地冲出大楼,瘫坐在冰冷的地面,脸色寡白地大口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起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淹没了混合在人群中剧烈的咳嗽和喘息。漫天的灰尘和砂石落在头顶上的时候,屋主们仿佛觉得是做了一场可怕的梦。他们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已经变成碎石瓦砾的房子,嘴巴张得老大,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呜”
  此刻,一阵尖利刺耳的警报从远处传来,在城市上空阴暗的天幕下久久回荡。沉浸在愤怒和绝望中的人们怔怔地抬头仰望四周,却意外地发现:站在身边的所有人,眼睛里同样写满了不明就里的疑惑和惊恐。
  “向北面走,从北面离开城市。动作要快,这是你们唯一可能活下去的机会”
  说完这句话,林翔纵身跳上突击车,和所有已经上车的士兵朝着发出警报的远处冲去。只留下一群茫然不知所措的居民,在灰尘尚未散尽的废墟中翻找、痛哭、破口大骂
  该做的已经做了,该说的也全都说了。城市里还有更多的人需要帮助。
  上天是公平的,活命的机会,只有一次。
  从发动反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小时。
  99改坦克的弹药早已打光,无法进行攻击的它们,只能在发动机的怒吼声中,滚动着沉重的履带碾进密集的变异人群。面对这些无法撼动的钢铁巨兽,遭受巨大损失的变异生物,聪明的选择了回避。它们不再沿着道路前进,而是化整为零从楼房的边角,狭窄的小巷,大厦的内部突入,依靠敏捷的动作和速度,让装甲集团的攻击矛头,彻底丧失作用。
  空军轰炸摧毁了地面上堆积如山的感染者死尸,可是变异人很快发现了新的寄生目标除了那些已经外逃的平民,所有楼房的内部,还有相当数量躲藏在暗处,战战兢兢观察着事态发展,期望能够以此得到安全的幸存者。
  屋内传来凄厉的濒死惨叫,被窗外巨大的爆炸轰鸣彻底掩盖。没有人察觉到其中潜藏的危险,疏散人员也不可能对每一座大楼都进行细致的调查,死亡的被杀者就这样静静地躺卧在腥浓的血水中,任由病毒吞噬着自己的一切,把控制的触角延伸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最终,成为大脑和灵魂新的主人。
  站在南区中级人民法院的楼顶,谢治平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愤怒和无助。
  他从来没有想过,小小的病毒,竟然会给城市带来毁灭性的灾难。这些肉眼无法看到的怪物,正在用它们自己的方式,向人类争夺着生物链最顶端的座位。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战争所能承受的极限,而是两个形态、意识、生存环境截然不同种族之间的生死纠葛。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必须为那些还活着的人争取时间。多一分钟,人们就多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用力扯开军服的风纪扣,老将军最后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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