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泪 刘祖保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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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二姐,别送了,姐夫那儿你千万别计较,他也有难处,我知道。”
“三妹,你怎么就只想到别人,唯独不想自己呢?”说完姐妹俩挥泪惜别。
“找到弟弟,给我带个信。”
“嗯,回去吧,二姐。”
桂花母子俩踏着晨露,消失在山里的雾岚之中
第二十章
一场巨大的变革使世道翻了个个儿,相思寨的人们沉浸在一片欢庆解放的喜悦之中。
吴府破败的院墙上,写着“农民翻身得解放”,“打倒地主恶霸”等石灰标语,吴府厅堂也成了村里的政治中心。城里派来的工作队驻扎在昔日的吴府大院内,每天晚上,这院内的灯火总要亮到深夜,一个接一个的会议都在这里召开,吴家大院又一时热闹起来。
狗娃比以前神气多了。他已经不再干那卖发糕的小本生意,成了村里的农民积极分子和依靠对象。他成天跟在工作队长的屁股后面,走家串户访贫问苦,深得工作队同志的信任。狗娃生就一张油嘴滑舌,讲话尖刻带刺,每次村里开大会,他总是主动带头呼喊口号;斗争大会上,他第一个走上台按着批斗对象的头,诉说出他们的一条条剥削农民的罪状。因此工作队认为他苦大仇深,斗争精神强,又有一定能力,后来便让他当上了村干部和土改根子,村里的事情由他说了算。
狗娃成了相思寨红得发紫的人物,他每天出门,总要穿着那件赵队长送给他的四个口袋的灰上衣,一双手反在背后,装模作样地跟人打招呼,令相思寨村人刮目相看。
张狗娃没想到自己如今竟是这等风光。过去他在地主吴文章家做了十多年长工,成天累得腰酸背胀,吃不饱,穿不暖,谁把你狗娃当个人看?后来,吴文章被杀,他不得不干那卖发糕的生意,也是走村串户,一天跑上几十里路,只能糊口度日,连个老婆也讨不起,到如今还是孤单单一个人生活。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如今张狗娃翻了身,有吃有穿,是相思寨村的人上人,他还得要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可是自己已经是三十大几的人了,谁家的闺女还愿意嫁给你做老婆呢?“不!”狗娃转念一想,“我现在是今非昔比,在相思寨我可是一方土地,权力都在我手里,想弄个女人玩玩,想娶个堂客还怕不易于反掌。”他在心里揣摸着,把相思寨有姿有色的女人在脑子里一个个筛选。首先他想到的是相思寨的第一美人李桂花。早在几年前,他就想打她的主意,可没想到那女子一心恋着李荣标,性子也甚是刚烈,因此那次没能将她弄到手,当时他好不气恼!如今桂花远走他乡,几年都无音讯,想她有何用?即使她回到相思寨,现在自己是有身份的人,她毕竟是地主的小老婆,找她玩玩是可以,如果让她做自己的老婆显然不太合适,人家会说你的立场站到哪里去了?狗娃对村里未嫁的女人一个个过滤后,还是觉得雪梅做他的老婆比较适合。一是雪梅是个快三十岁的老处女,年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而且俩人过去曾有那层意思,只是由于某种原因没有能拢到一块;二是雪梅是佣人出身,也算苦大仇深,是革命的依靠对象,能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当个助手,对于自己今后的工作是有好处的。至于雪梅愿意不愿意嫁给他,他自会有一套征服她的办法。狗娃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脚步也不由得加快起来。
吴文章出事后,雪梅还是和桂花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吴家家业已败,大太太将她赶出吴府,桂花母子度日艰难,自己留在她家过日子已经多余,不仅不能帮上她多少忙,而且还多了一张口,因此她主动向桂花提出搬出那低矮潮湿的长工屋,到相思寨另一户大户人家帮工去了。当时桂花见雪梅主意已定,也没阻拦。俩人在一起生活几年,以姐妹相称,情意深厚。临走时桂花将自己几件像样的衣服送给了她,雪梅十分感激。后来,雪梅省吃俭用,用帮人做工积攒的钱搭了一个茅草屋,从此她有了自己的家。每天她除到人家家里帮工外,早晚在家还可以帮人纺纱赚几个子儿,因此孤身一人的生活还不算拮据。
雪梅脾气也有些古怪,自从早年她和狗娃那一段单相思后,雪梅便没有再爱慕过任何一个人。她已经发誓不再嫁人,一个人平平静静地生活。前些年,给她做媒的人真是踏破门槛,可雪梅毫不动心,一一婉言相拒。十六岁来到相思寨,一眨眼十二年过去了,不大不小也已经是二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为什么对那男女合欢婚姻大事不理不睬呢?相思寨的男人女人们都颇费猜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雪梅看来,一个女人心中只能装下一个男人,即使那男人负心于你,你也不能再去寻找另一个男人。由于这种正统思想的影响,雪梅已经别无选择了。她曾经爱过狗娃,狗娃就成了她心中的偶像,虽然狗娃没能和她共合枕之欢,但她的心已经属于他了。因此她这辈子不希望有任何一个男人进入她的生活空间。
前些年,她还在等待着狗娃的变化,可后来听说狗娃暗地打着桂花姐的主意,之后又干了一些损心败德的事情,雪梅那颗心便为之冷却了。从此雪梅对他没有任何的非份之想。
解放后,狗娃当上了村干部,成了相思寨的大红人。村里土改运动闹得轰轰烈烈,几天就要开一次群众大会,每次都是狗娃坐在主席台上作报告。雪梅坐在群众中,望着慷慨激昂的狗娃,心中不禁纳闷起来:这狗娃如今真的变了!坐在她身旁的女人见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台上,便捅了一下她的腰肢说:“雪梅,想男人了吧,你看狗娃现在多威风,当初你要跟了他,真是有享不完的清福啊!”雪梅醒悟过来,白了那女人一眼说:“别嚼舌头,我才不稀罕呢!”雪梅口里虽这么说,心中却很不平静地掠过几丝喜悦。
夜里,星星在眨巴着眼睛,相思寨一片沉寂。只有吴家院内的灯光还亮着,村干部和工作队的同志正在这里开会,商量下一步工作。会上决定村里成立贫雇农协会,在工作队的指导下负责村里的全面土改和成份划定,狗娃任贫协主任,根据狗娃的推荐,刘金山王雪梅也当上了贫协委员。会议开到半夜才散,工作队赵队长把张狗娃送到门口说:“老张,贫协会要马上开展工作,现在全国上下都在轰轰烈烈开展土改工作,我们可不能落在人家的后面呀!”狗娃笑着回答说:“赵队长放心,明晚我们就召集贫协委员开会讨论后段工作,保证如期完成工作任务。”赵队长把一支手电筒递给狗娃说:“来,把电筒带上,路上小心些,现在阶级斗争十分复杂,要注意安全呀!”“谢谢赵队长关心。”狗娃说。赵队长送到门外十字路口,便停住脚步,沉思了一会说:
“老张,我想你现在是村里干部,人家都还叫你狗娃狗娃,多不顺耳,这小名也得改改啰!”狗娃说:“那就请赵队长费心,给我取个响亮些的名字吧!”赵队长用手挠挠脑袋然后说:“我看就叫世杰吧,世界的世,豪杰的杰,怎么样?”张狗娃细细地琢磨着:“张世杰,好!赵队长,你真是文章满腹,这名字也取得如此响亮,太谢谢你了。”赵队长笑了笑说:“英雄盖世,豪杰革命,希望你甩开膀子把土改工作搞好,不负我们党和政府的重托啊!”“一定,一定!我张世杰会尽心竭力的。”
告别了赵队长,张狗娃匆匆地走在那不宽的田埂上,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辈子还有如此辉煌的时刻。赵队长如此信任他,把宰割相思寨人的一切大权都交给自己,他感到莫大的荣幸。他要使出浑身解数,把赵队长交给他的土改工作任务完成好,一来让赵队长和工作队其他同志放心,二来也让相思寨过去瞧不起他张狗娃的人知道他的那点厉害。他暗自想:这相思寨已是我的天地,谁有我风光,谁不恭敬我三分,谁敢在我的太岁头上动土?相思寨的男人女人都在我的手掌之中,我叫你上山,你绝不能下水,如有胆大妄为者,我就叫你吃不了还得兜着走。
张狗娃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他住的不再是那茅草房。解放后,斗地主分田地,他作为积极分子分到了村里那姓张的地主的两间瓦房。他用手电筒照了一下自己家的房门,门上一把铜锁锁着,他感觉到一种孤寂和凄清。他想,我现在在相思寨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家庭的温暖,享受不到女人的温存。缺少女人的家是残缺不全的。一个孤单单的汉子,纵使有天大的本事,没个女人陪伴,也是无聊至极的。望着那黑沉沉的瓦房,他想到了雪梅。今晚,在工作队召开的会议上,他提议让雪梅进入贫协,得到了工作队赵队长的支持和允诺。这是他苦心思虑的征服雪梅的第一个步骤。本来他想等到明天再去雪梅家报个信,让她欢喜一阵,顺便叙叙旧情,然后瞅准机会来个“先兵后礼”,硬把她揽到自己怀中。可现在他感到时光已经一刻也难捱过,他要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将她弄到手。
他心里盘算着今晚的行动,然后折转身向那约一里路远的茅草房走去。夜色迷蒙,月亮躲进了云层,几颗不太亮的星星在天空闪烁,田野上暗泽无光。狗娃打着电筒,在长满衰草的小路上快步走着,心中在不停地拨动着他的如意小九九。
茅草屋不大,孤零零地立在一瓦砾堆上。这里原来是一个碾屋,还住着几户姓吴的人家,后来这里的主人选定村上的另一块风水宝地,做起了新居,这里就成了一片断砖碎瓦,并长满了草丛。雪梅在这里搭茅屋,墙壁的砖大都是从这片瓦砾堆中找出来的。因此还节约了不少开支。狗娃对这茅草屋也已经十分熟悉。过去他在卖发糕做那小生意时,常常绕着道儿到这茅屋旁转一圈,想找雪梅叙谈叙谈,然而雪梅早出晚归,难得碰上一面,即使老远望见狗娃向自己走来,雪梅也不愿勾起心中的回忆,总是绕着道儿走开。狗娃白天走村串户叫卖,晚上回家就想睡觉,何况雪梅一直对他比较冷淡,他也就死了这份心。解放后,他当了村干部,成天东奔西颠,忙于钻营和公务,也没有闲心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因此,这茅草屋他还没有很好地光顾过。现在他想得到的已经得到,追逐女人也摆上了他的议事日程。他走近茅屋,茅屋没一丝动静,他猜测到雪梅已经熟睡。他用手电筒照着木板房门,并轻轻地推了一把,门闩上了,但门闩还露了半截在他眼底下。他一只手用手电照着,一只手用两个手指轻轻拨动门闩,他要让雪梅措手不及。他轻轻地推开门,然后蹑手蹑足走进屋内。屋里黑沉沉的,狗娃屏声静息走到睡熟的雪梅床边,将雪梅盖着的被子掀开,然后用电筒照看着。雪梅仅穿了一条裤衩,光着上身仰躺着,两只雪白的大奶子倏地跃入狗娃的眼帘。本来狗娃想逗逗雪梅,让她来个手足无措,然后再施进攻。没想到此刻狗娃见到雪梅那白馒头一样的大奶子,体内顷刻便潮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欲望,他恨不得一口去把那暗红色的乳头咬下来。只见他饿狼般向雪梅身上压上去。雪梅在昏睡中感到有一个东西猛扑上来,简直吓得魂飞魄散。她一边喊着“救命呀”,一边用双手用力推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狗娃。狗娃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捂着她的嘴说:“雪梅,别叫喊,是我。”雪梅仍猛推着狗娃说:“狗娃,你这畜牲,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人!你禽兽不如,给我滚开!”狗娃仍紧紧地压着她,嘻皮笑脸地说:
“雪梅,我还没尝过女人的味道,你也没尝过男人的鲜,我们就”雪梅打断他的话说:“死狗,你这不要脸的,我真是错看了你?你走开,不然我可要叫人哪!”“叫人,这附近哪有人救你。好吧,这样,我们还是好好谈谈!”狗娃松开手,从雪梅身上爬下来。雪梅忙起身穿上衣服,一双眼里放射出愤怒的光。
狗娃把灯点亮,然后坐在床边说:“雪梅,我没有老婆,你没有丈夫,你就嫁给我吧!”
“休想!”
“真的吗?那你就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没看我等了你十多年吗?”
“别假惺惺的,我可不听你的甜言蜜语,你走吧!”雪梅说。
“雪梅,我说的全是真心话,你嫁给我吧,这些年我心中想着的全是你呀,我可是非你不娶呀,你难道还没看出我的心吗?”狗娃似乎很动情地说。
雪梅在昏暗的灯光下望了狗娃一眼,一股同情心又油然生出:“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若有虚情假意,就让我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