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魂记(上部) 作者:绿色毛毛球(晋江2012-04-09完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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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的音节一从我嘴里冒出,我霎时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胃里的食物极尽翻腾。
他奶奶的,别说现今身为一大老爷们,就是老娘正常的时候,也没个这般恶心的。老天爷,好爷爷,求求您老别再逼我了,便就让他这样走了吧。
老天爷向来是处处和我作对,今次这重头戏怎可轻易放过我,果不其然,白煜冷着一张脸,淡淡问道:“要如何你才会让我看?”
至此,我已尽失耐性,脸上收起伪装的轻浮嬉笑,将扇子猛地一合,正色道:“看来今天这舞我是甭想跳了,公子想看这吻痕,好啊,那便就这样吧”我向后台幕布边招了招手,一阵碎步跑,鲍菊妈妈一溜烟便已近身,我沉声对妈妈抱怨:“妈妈,您也看到了,这赛我是比不下去了,凭空跑出来个爷在我跟前捣乱,小爷我实没心情再玩下去,您看怎么办吧?”
妈妈“这……”了半天,就是没个下文。
我估摸着,她定是见白煜气度非凡,穿戴也尊贵得体,这楼里向来藏龙卧虎,一不留心就不知踩着哪国王侯将相的脚,她不敢妄为造次,便是如此。
我给她找个台阶,好解决白煜这档子事:“这样吧。要不您直接将我淘汰,我卷包走人?”
妈妈很是为难:“酒爷爷,我哪里能做这个主,要不您稍等片刻,我问问我家主子。”
哪知竟连片刻都不到,仆役便带来了消息:比赛继续进行,直接跳入花魁争夺的最后阶段。
我心中咯噔一下,沉了几沉,看来今次这场子不砸便就脱不了身,也罢,且看老娘怎么陪你们玩到底。
我转头望向白煜,脸上又现浮笑,只不过这笑中减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挑衅:“真是想不到那死鬼弄出来的吻痕,还能卖个价钱。”我将领襟轻轻撩下,让齿痕将将露出个淡角便又迅速合上,眼中狡黠之光四溢:“想看?拿钱来吧。小爷只认银子,不认人。”
我敢挑衅至此,完全是打着一个堂堂天族武神将逛人间界的青楼,还是个正经小倌青楼就已然够诡异的了,总不能还携银万两,众目睽睽之下当起嫖客吧。虽这人间界幅员辽阔,上面的神仙不一定能一眼中的,但不是有那句古话,人在做,天在看么,可想而知,天上众神还是会偶尔往下界瞅两眼的。
可哪里想到,他竟真真做起这不成体统的开价嫖客,而且开得还是天价。
那时,他见我撩了又遮,出言轻佻的这副德行却也不计较,静静地看了我两眼,转身便上了一旁离台最近的雅座。
他那坐相算不得正襟危坐,只借着旁边紫檀桌角单手支着腮,翘起了二郎腿,本是稀松的寻常姿势,但做于他身上,却有那么一股子威仪的逼人气势。
他眸子透出的目光仍牢牢的锁在我身上。
也就半晌,另外三名佳男随之鱼贯而入,我们像店铺中陈列的摆件,依次排开站于台上,等待选购。
他们经由我身边时,忽然我的屁股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我喉中生生将那声惊叫咽了下去。用脚丫子想都知道,定又是云卿那厮,我满眼含恨的怒瞪他。
他却眯着眼,向旁侧幕帘方向送了送下巴,努了努嘴,我顺着他暗示的方向张望去,幕帘半隐出长身玉立的身影,绒布的暗灰披风仍是遮了满身,黑色的秀发从帽边倾掉垂出,这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那么神似月殇。
云卿按住我肩头,在我耳边轻语:“按照约定,我将他带来,赢了,他便是你的。”他笑得邪性,还冲我眨眨眼:“有了方才纠缠你的那位爷,恐怕你不想赢都难。”
这话让我着实费解,难道白煜乍一看便像个为了个男妓一掷千金的纨绔公子哥?不管如何,这话听得我那叫一个郁闷,我极其悲愤地同他说了个单音:“滚”。
终于,在四座喧腾哄叫中,烧银子选花魁的淫事拉开帷幕。
开始时,白煜多少还算收敛,只在别人的价码上稍冒了个头,将将占个先头。见他那么小家子气,我心下甚是欣慰,不禁放松警惕宽了心。
只见我这边的银子慢慢爬升到以千两计,我正安然闲适间,猛然听到夹杂在哄闹中的一阵尖细敲击声,平稳而富有节奏感。我循声望去,却循到了白煜跟前的紫檀桌,白煜不知手里正把玩何物件,那物件被他摆弄得轻微撞击桌面,发出细碎声响。
又是一个突然,这响声愕然而止。
白煜本是垂眸玩弄手物,却抬起眼帘淡淡看我,只这口中说出的数字着实不寡淡,岂止是惊人:“一万两。”
我眼睛瞪得铜铃似的,张着嘴傻在当地。满屋立时静了。
好在还是有位阔绰的爷不死心,跟叫了上去:“一万二千两。”
白煜好似逗着玩一般,不多不少,成倍上涨:“二万四千两。”
“三万两。”方才那爷一个青筋暴怒,都吼上了。
白煜不紧不慢道:“六万两。”
至此,满堂哗然,四座皆惊。
我遮着眉头,用袖摆擦着一脑门的汗。他怎这多银子……一个区区天神死活要做这豪掷千金的风尘嫖客?那位可怜的爷怕是顶不住了,看来是时候砸这场了。
我抬头不由自主地在座下茫茫人海中寻着墨钰的身影,他伟岸的身躯甚是打眼,我一眼便看到了环胸半倚在最右侧房柱旁的他,我看不清他脸面,却看得到他半身微微前倾,冲我点了点头。
立时我心中有了底,一颗飘荡的心沉沉地坠了下来。
花澈篇之第六章
白煜用掷地有声的沉音说出那铿锵的六万两银子,再配上他那淡定从容的派头,对全场的震慑力已达到惊艳的程度,至此已再无出头鸟为我拼银子。
我瞄了瞄那位颓败的爷,他正憋屈地欠身坐下,随之眼风一转我又顺道扫了身旁余下的几位丽人,人人皆是满脸不爽,暗火丛生,投过来的目光个个如刀子般锋利,只有姓云那厮脸上仍是挂着亘古不变的悠哉嬉笑,甚是玩味地看着我。
最后,我将目光缓缓落在台下正前方,紫宵椅上一袭淡衣款款的白煜身上,那时在冷苑之中,我失了双目,只听得苏苏略微描述过他,白衣飘飘,清透出尘,与那梨花树盈满一幅泼墨写意的绢画,而今我双目再生,他就在我眼前,做了我的座上宾。
于我所见,他那好看的样貌自是不必说,铮铮的气度也是不必讲,单单那凛然的风范就着实让人过目不忘。他就好似那些凡间话本子上光明的表率,正义的化身,任何方式玷污他都是一种罪过。
怪不得美娘知道他同我有染,愤恨成那样子。连我都觉得,这样一个高高在上荣耀天族的贵种同我这贱女纠缠一处,着实悲哀得紧。
不知怎么搞的,心头莫名泛起一丝苦涩,这苦涩泛得好没道理,我别过脸去,暗自摇头苦笑,竭力挥去这种无端的感受。
待回转过来,正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撞个正着,我赶忙收起唇边残留的苦笑,将男妓特有的调笑重新挂上去。
此时,花鼓的鼓点已响完一声,三声尽响,这花魁头甲便是我的,按规矩,三甲必是要随了嫖客去,何况我这头甲,跟白煜走看似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幕布边鲍菊妈妈手捧一大颗红艳花团跃跃欲试,自家的小爷独占鳌头让她美不胜收,一脸的褶子都要被她笑得拉直了。
就在二声未落三生未响之时,她已经耐不住性子,捧着花团直奔我而来,一脸喜气的就要递给我,但她这动作竟是僵在了空中,本是连贯成形的动作就那般生生断在那里。
只因正巧穿插这空挡,大堂里兀然响起一声沉稳的追喊:“八万两。”
一时间,台下众人听清声音来源的,皆成呆若木鸡状,听不清来源的,要么扒头伸脑找声源,要么面面相觑,皆是搞不清状况。
喊出这一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堪堪本小爷。
鲍菊妈妈就在我跟前,离我最近,听得最真。她又是抱着一颗欢喜的心,此时难免被我搞得脑中一团浆糊,只见她呆呆地抬头将我望着,反射性地“啊?”了一下。
我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我说八万两。”
也不知是这妈妈做了大半辈子的老鸨都没见过我这样的,怎么都拗不过来这弯,还是至今没一个侍奉的爷为她如此争气,心中太过不甘,愣是又问了二遍,嘴中又冒出来个“啊?”。
我懒得再等她调整情绪,身体微微旁侧,目光擦她身而过,直直投在她身后台下的款爷白煜身上,我一脸的稀松平常,尾音上调:“爷,你还有么?”
至此,这满堂一干众人等如炸了锅一般,猛然喧腾起来,本来我俩就是瞩目的焦点,被我这么一搞,更是红火。
白煜眉目闪过一丝讶异,随之只是沉眉微蹙,并不接话。
鲍菊妈妈终于复苏了,扯着大嗓门又开始了:“酒……爷爷,您……您唱的这是哪出啊?哪有自个私抬身价的?炒作也不是这么个抄法啊?”
我不徐不疾将她手中的大花团子拿过来随意把玩,垂眸道:“在本小爷身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小爷我就是这般恣意妄为。”我一把揽过妈妈的肩,在她耳边说道:“你看这样成不?我虽是身无分文,不是还有张嘴么,我就空口白牙和他那真金白银拼,拼下来多少银子都算你们楼的,我一个子都不要,怎样?这买卖不赖的。”我笑得贼兮兮,将手中的花团还予她时,顺道还拍了拍她的肩。
她满目茫然,磕磕巴巴还是那句话:“酒爷,我……我哪里能做这个主?”说着,直往楼上正中的雅间瞟,我随她视线抬头望去。
那是二楼最为奢华贵气的一间,门口垂挂的金丝镶边的厚重门帘将内里遮得严实,门外左右两边伺候着多名虎背熊腰的侍卫。这阵势让我大胆推测,那里边坐的便是让我沦落倌楼的罪魁祸首,花澈。
游思正发散时,便见妈妈打发送信的仆役同其中一名笔挺彪爷耳语些什么。半刻时辰,花帘微微抖动,一位面若桃花,眉若朗星的白衣美公子掀帘翩然而出,凭栏站定后,甩开手中折扇,冲妈妈微微颔了颔首。
只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那真是身段潇洒,风姿楚楚,勾得我吹出声口哨,直啧啧称赞:“你家主子果真不俗。”
妈妈忒是看不起地白了我一眼:“那是给我家主子跑堂的。”
“啊?跑堂都这么帅?”那本尊要美到啥份上啊?
妈妈面色一沉,正经道:“既然我家主子同意了,酒爷,便如您所愿,继续比吧。”话说完,便匆匆闪开来去。
我腿脚微跌,心下微颤,这……这姓花的什么脾气啊?我这般胡乱非为,还能如此忍了?!本欲借故大闹一通,如今理由就被他这般整没了。
既然如此,便就再装个一时半刻吧,我硬着发麻的头皮又装出那副吊了郎当的德行,笑看我这座上宾:“爷如此厚爱小酒,小酒还不知爷的尊姓大名?”
“白煜。”还真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行这逛妓院之事还这般坦然,这么个脾气秉性真是……
“那白爷,该您了,请。”我挑了挑眉,空手一摊,示意明显。
白煜虽仍是那般盯着我看,却唇角微动,竟略微上扬显出丝笑意,他向后仰了仰身子,手斜支下巴,指尖刮蹭脸颊:“我的银子,要多少有多少,壹拾陆万。”
“二十万。”我不死心。
“四十万。”依旧如此,双倍。
“五十万。”我心急如焚。
“一百万。”声音还是那般不急不躁的清寡。
这哪是个头啊?这么个叫法除了能锻炼数数能力,简直百无一用。
他这一百万,就连这么高档的青楼,自开张那日起怕也没个如他这般的豪客。我偏不信他就带了这么多银子,他总不能在凡间俗世的钱庄存了银票吧。
“一百万?白爷,您这狮子大开口忒猛了些吧。小酒可不是在这里穷耽误功夫数数的。”我虽是笑意满盈,嘴下却咬得恶狠:“就让小酒先睹睹您的真银吧。”
鲍菊妈妈未等我尾音落下,便碎步小跑地近了白煜身侧,摊开手掌等着接他的银票。
白煜眯着眼看我,面色一派平静,口气却有了些许玩味:“银票我是没有,还是银子吧,这个直观也实在。”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个响指清脆声响,台上顷刻现出整整数十来排亮闪闪的银子,每排码得半人高,这凭空冒出来的银子实在太为迅速壮观,让身侧不远处一个佳丽尖叫着先是趔趄后退,而后又疯了般扑过去抢银子。他这么一闹腾,这整齐垒上的银子山瞬时崩塌下来,哗啦啦散了台上台下,到处都是。
我赶忙后退躲避汹涌如潮的银子,亏了在做的宾客全是些阔绰的主,银子见得多了,上来哄抢的都是随主来的家丁仆役和这楼里做工的,这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