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之我主沉浮-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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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秀夫无法反驳,面红耳赤,毕竟有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吴绍刚第一个目的地是渠州。
渠州紧靠着夔州府路所属的达州和忠州等地,尽管指挥且参与潼川府路之战,不过吴绍刚却没有到过渠州。
渠州距离泸州八百里地,吴邵刚计划六天左右时间赶到,他此番微服私访,想到的还是掌握下面的情况,发现问题,并及时予以纠正,这可不是游山玩水,沿途不可能轻松。
每天的行程在一百二十里地以上,这要是换做平原地方,不是特别困难,毕竟都是骑马,可要是在潼川府路,就不是那么轻松,因为这一带道路难行。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潼川府路正好属于蜀道的范畴。
如此的行军强度,吴邵刚、袁世春和八名亲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军队强化训练的强度,远远比这个大,但陆秀夫就不一定能够很快适应了。
吴邵刚可不会想着专门照顾陆秀夫,对于这类读书人,吴邵刚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读书人能力是有的,学识肯定也是不错的,可惜就是过于看重自身之能力和学识,自命清高,以至于对其他一些事物,都有了藐视的意思。
殊不知还有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尤其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读书人还真的没有太大的作用,不能够舞枪弄棒上战场,不能够济世安邦,每日里还自我陶醉,弄些什么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慨,让人心烦。
吴邵刚没有那么多高屋建瓴的认识,他看人识人的最直接要求,就是能够为自身所用。
陆秀夫必须要适应各种各样的情况,遭受诸多的磨砺,今后才真的算是有用之人。
行军两天的时间,吴邵刚一行快马加鞭,已经赶路近三百里。
陆秀夫的脸色发白,下马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吃饭的时候,吴邵刚一直都在关注陆秀夫,可能是肚子饿的受不了,拿不稳筷子的陆秀夫,彻底放下斯文,最终用手吃饭了。
这一幕让吴邵刚的脸上露出微笑。
“陆司马,连续两天的行军,是不是感觉到劳累和困顿。”
陆秀夫无力点头,甚至都懒得回答,他表现出来的状况隐瞒不了任何人,要知道在行军的过程之中,吴邵刚等人都是精神饱满,唯独他一人,老是落在最后,还表现出来体力不济。
这也没有什么值得害羞的,陆秀夫本来就是读书人,对于军旅的事宜,肯定不适应。
“陆司马,不管你是怎么看的,我以为既然来到潼川府路,那就需要适应,这种适应不仅仅是很好的署理官府事宜,还有体力方面的储备,潼川府路与京城、两淮地方有着很大的不同,这里山高林密,道路难行,若是没有充沛的体力,怕是难以适应。”
陆秀夫看了看吴邵刚,终于开口。
“大人说的是,不过下官是读书人,体力方面存在缺陷,这等的事宜短时间之内难以弥补,下官今后一定会尽力。”
吴邵刚冷眼看了看陆秀夫,这番话语,真切表现出其心态。
“陆司马,你是不是觉得官吏只要在衙门之中,好好的署理政务即可,至于说这实地踏勘、消耗体力的事宜,不需要亲力亲为,若是那样做,有损读书人之尊严。”
陆秀夫看着吴邵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明显是默认。
吴邵刚有些恼火,甚至是愤怒。
“陆司马,亲力亲为乃是府州县衙门官吏必须具备之能力,若是表现高高在上,总是彰显出来衙门的威严,让老百姓害怕和遵从,那样我们能够为百姓做什么好事情,怎么能够知晓百姓真正困苦之所在,怎么能够真正保一方之平安,怎么能够真正稳定百姓,一府之知府,一州之知州,一县之县令,掌握的所有情况,完全都是依靠下面的官吏禀报,未免理解偏颇,所谓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如此情况之下做出决定,你能够拍着胸脯说没有问题。。。”
陆秀夫依旧是低着头,没有开口说话。
吴邵刚真的有些失望。
他看着陆秀夫,再次开口。
“陆司马,你我在建康府衙的时候,惺惺相惜,也正是如此,我才会让你到潼川府路来,我相信你在这里能够展现出来自身之能力,好好治理地方,不过这些日子,你之表现,让我失望,潼川府路地处偏远,且遭遇到战火蔓延,百姓生活困苦,随时面临冻饿致死的情形,如此情况之下,我们必须要真正掌握百姓之疾苦,帮助和引领百姓走出困顿。”
“百姓称呼我们为父母官,为人父母,该做些什么事情,你是殿试之进士,想必明白其中之道理,我们若是不能够为百姓做事情,尸位餐素,有何颜面面对乡亲和自身,就算是有着满腹的经纶,一身的学问,又能够有何作用。”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粟谷。”
。。。
吴邵刚颇为严厉的训斥,让陆秀夫抬起头来。
陆秀夫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吴邵刚的话语很重,忠言逆耳,若不是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没有谁会说出来这样的话语。
看着吴邵刚冷峻的申请,陆秀夫终于开口。
“大人,当初在建康府的时候,下官从未想过这些事宜,今日听见大人之教诲,羞愧异常,大人的话语,下官完全记住了,只是下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大人是如何有这等见识的,下官虽然参加殿试,勉强成为殿试进士,可在见识方面,根本不能够与大人比拟。”
陆秀夫提出来的问题,吴邵刚根本无法正面回答。
“陆司马,等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会明白的,此番到潼川府路各地体察民情,我希望你能够真正有所体会,他日署理衙门之中的政务,也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面对陆秀夫的时候,吴邵刚毫不客气,甚至说是有些过分,说起来他也是受到史书的影响,要不是陆秀夫是宋末三杰之一,他没有必须如此苦口婆心,如此的争取,相比较文天祥和张世杰等人,吴邵刚认为陆秀夫的可塑性是最大的。
这条道路的确显得艰难,想要一蹴而就,几乎就不可能。
读书人清高,就算是千年之后也是如此,现在这个朝代,就更加的明显。
可惜这是吴邵刚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他必须要争取到部分读书人的支持,社会必须依靠精英阶层来治理,将这些人笼络到麾下,就能够保证社会的稳定。
翌日,吴邵刚一行再次出发。
陆秀夫终于出现明显的变化,尽管看上去很是疲惫,可其精神是抖擞的。
出发的时候,陆秀夫快马加鞭,紧跟在吴邵刚的身后。
这一次,吴邵刚没有快马加鞭,他知道陆秀夫正在慢慢出现变化,这种变化很是可贵,也需要时间来适应,其实前两天行路将近三百里地,已经很不错,今天行路稍微慢一些,也是可以的。
陆秀夫的表情有些专注,基本上是不苟言笑的,吴邵刚也没有多说话,行路过程之中的歇息次数明显增加,这是为了让陆秀夫真正的适应。
到了第四天,陆秀夫明显过了疲劳期,脸上也出现一丝的红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念歪经(1)
低矮破落的城墙,干涸的护城河,以及官道上面不断飘扬的沙尘,构成了渠州州城的城郊,从泸州出发,这一路经过了昌州、合州与广安等地,吴邵刚的神色是愈发的严峻,他很清楚,遭遇战火洗礼之后的潼川府路,短时间之内是不大可能出现繁华富庶情形的,老百姓和农户依旧挣扎在死亡线上,府州县衙门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才能够让百姓基本安稳下来,但是沿途看见的凋零的情形,还是让有思想准备的他无法接受。
不仅仅是吴邵刚,就连陆秀夫,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
州城外有零星的酒肆,看上去生意很差,没有什么客人,几乎都难以维持。
吴邵刚在距离州城两里地的一家破旧的酒肆面前停下来,时间接近午时,他计划在酒肆里面吃饱饭之后,再行进入到州城去。
说是酒肆,其实就是一间土胚房,房子外面空地上临时搭建一个木棚子,棚子里面摆着一张看上去破旧、但很干净的桌子。
吴邵刚一行十人,每人都是骑马,阵势不小。
房屋里面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看见吴邵刚等人之后,神色有些吃惊和萎缩。
“诸位客官,我们这里是小店,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
“老人家,有什么吃食,尽管端上来就是,我们是赶路人,吃饱之后好进入到城里去。”
吴邵刚的话语刚落,袁世春就从身上掏出了半贯的铜钱,放在了桌上。
老人看见了桌上的铜钱,有些不敢相信,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吴邵刚示意袁世春,将铜钱递给老人。
袁世春拿起桌上的铜钱,走到老人的面前,将铜钱放在老人的手中。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推辞一边开口。
“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三十文钱足够了。。。”
谁都知道铜钱比交子值钱,袁世春拿出来的半贯铜钱,足足三百文,他们一行十人,算起来也就是每人三十文钱,这点钱在酒楼里面吃饭喝酒,明显是不够的,但是在小酒肆与小客栈,那的确是有些多。
小客栈和小酒肆,客人是不大可能点菜的,只能是有什么吃什么。
不过每个人三文钱,十个人三十文钱,应该是吃不了什么的,可见这位老人是诚实的,的确是做小本生意,为的是能够勉强糊口。
吴邵刚一路过来,专门吩咐过袁世春,在官道两边的小酒肆吃饭喝酒,尽量多给一些铜钱,这样至少能够临时帮助这些酒肆勉强维持。
路边的小酒肆,都是寻常百姓经营,他们全家都指望酒肆的盈利生存,若是生意不佳,意味着全家都要挨冻受饿。
袁世春对着老人挥手。
“这是我家少爷付的饭钱,老人家收下,赶快端上来酒菜。。。”
菜肴很快端上来了,都是家常菜,荤菜以腌制的肉食为主,每一盘都很丰盛。
酒只能够说一般,可能是本地酿造的,味道辛辣,入口感觉很不好。
吴邵刚没有计较那么多,吃的很有滋味。
有意思的是,陆秀夫也吃的很有滋味,而且喝酒的时候,也尽量不显露出来表情。
袁世春等人更是不用说了,简直就是狼吞虎咽。
桌上摆满了菜肴之后,老人在一边看着,不断的搓手,生怕吴邵刚一行不满意。
恐怕老人也没有想到,这路边的粗茶淡饭,还能够应对这些看上去身份就不一般的人,老人经历很多,挺能识人,看见吴邵刚等人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贵气。
要说渠州的周边,包括整个的潼川府路,都没有彻底安稳下来,不少地方还有四处打劫的土匪,而当初闻名潼川府路各地的壮丁民社,也因为遭受到刘整的打压,转为了地下,逐渐演变为土匪的性质。
如此的情况之下,商贾是不大可能在潼川府路各地活动的,毕竟不能够保证安全的前提之下,赚钱是奢望。
这一帮人看样子就是长途跋涉的,能够安然无恙的抵达渠州,明显是有本事的,让偏远地方藏身的土匪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商贾。
半刻钟的时间之后,老人不再看吴邵刚一行,目光看向了城池的方向。
吴邵刚刚刚放下碗的时候,官道上出现了一群人,嘈杂的声音随即传过来。
老人看见这一群人,脸色明显变化了,身体甚至开始微微的颤抖。
一个身穿着公人服、满脸横肉的大汉,走到了老人的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说,径直伸手。
刚刚袁世春给老人的铜钱,放进了屋子里,此刻老人的身上,应该是没有什么钱的。
老人颤颤巍巍的伸手到怀里,掏出了两张纸币,递给了大汉。
从纸币的颜色看,吴邵刚断定,这是一百的交子,两张也就是两百文的交子。
从老人报出的价码折算,吴邵刚一行人吃饭需要三十文铜钱,相当于一百二十文的交子,此番上缴两百文的交子,其实是倒贴的,可能是吴邵刚一行给的是三百文的铜钱,所以老给出了两百文的交子。
至于说这些人的身份,不用介绍吴邵刚也能够猜出来,这些人应该是衙门里面的公人,当然那些跟班不是公人,他们不过是官府临时召集的打杂之人。
这些人出现在城外的小酒肆,就是收取商贸赋税的。
大汉看了看吴邵刚一行,再看了看老汉,左手攥紧了手中的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