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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说爱太沉重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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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文奎不发一语地眺望她的背影。他不晓得为什么每次面对叶晓芹,总会不自主表现出另一个自己?明知道这些行径会令她厌烦,却又无法自拔地展露出来,然后在她的讨厌中抗议似的再做出越发惹她生气的言行。 
  他知道自己的医术越来越好,产妇和病患也对他佳评不断,然而对她却越不知所措,宛如掉入深邃的空虚,不知如何以对。甚至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填补茫然的空虚,只能用赌气似的傲视来取代怅惘的失落。 
  他懊恼地拿起叶晓芹用过的杯子,斟了啤酒,厌恶自己般灌了一大口,希望能把在体内骚动的变种病毒麻醉,才能用真正的自己面对她。但是,还有机会吗?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把叶晓芹当做亟需挑战的病症,只有在病毒发威到极致的时候将她制伏,才能充分显示出他的能耐。倏地,他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态,还真的像不肯轻易就范的癌细胞。 
  餐厅外面,叶晓芹嘟着嘴说。“真倒霉,只不过吃顿饭,居然还碰到他!” 
  “这表示你们有缘呀。”周婕郁忍不住嘲弄着。 
  “你这张嘴呀,留点口德好吗?” 
  “他又不是什么坏人,而且他用熟稔的技术救了不少病患。换个角度看,他还是有可取之处。” 
  “话虽没错,但我就是偏偏看他不顺眼。”她的下巴越说越高。 
  “一样米,养百种人。你就不要计较那些,把他当做认识人生的活教材就行了。”纪锡桢微笑地说。 
  “还是你说的话中听。”她漾着笑眼,转头凝看他。 
  周婕郁只在心里笑着,不想中断她们俩的四目传情。她佯装赶时间似的走在前头回到医院的停车场,朝她们说声再见,就一溜烟地骑机车离开。 
  若大的停车场没有几个人,只有比白天凉爽许多的夜色笼罩她们。如今少了周婕郁,她们反而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不过,她们都绽放出笑容,陶醉在沉默的氛围。 
  路一旦走到了尽头,纪锡桢只能望着自己的机车,不得不说出很不情愿讲的话。“我先走了,骑车小心点。” 
  她从纪锡桢的神情与口吻了解到这是不得已的无奈与真切的关怀,她也只能简短地说。“嗯,你也是,晚安。” 
  除此之外,她无法用轻松的语气说出其它的话。不然,她不知道两人会陷入怎样不可预测的泥淖。 
  她睁睁看着他逐渐远去,虽然渴望,却又无法留住些什么,只有一脸的茫然。 
  我应该把对你的爱放在那里? 
  才能既不伤害你,又不背叛我自己。 
  难呀,困难到我情不自禁地更爱你!     
第五章 我的泪,不是为了分离而落下! 
 1 
  以前,叶晓芹喜欢夏天,因为有暑假。 
  如今,她却痛恨仲夏,因为她就要离开了。 
  距离出国的时间越近,她跟夏麟的见面也越频繁,似乎要把未来见不到的日子先补回来。 
  至于卢文惠,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她不时在叶晓芹面前数落夏麟如何不好,刻意拖延她们见面的时间,但是她所做的也局限于此。因为叶晓芹就要出国了,她可不要在最后的日子产生令她无法接受的变量。 
  比如,叶晓芹赌气不出国了。或者,奉子成婚。 
  她情愿当面死给女儿看,也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不过,基于做为一位相当成功的失败者,她当然有所防备才行。 
  她早已命令阿秀定期检查女儿使用过的卫生绵。倘若发现叶晓芹的月经没有来,她就必须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拿掉那个尚未成型的胎儿。 
  因此她已经准备好无色无味的迷药FM2,一旦确定叶晓芹怀孕,就在女叶晓芹常喝的开水里掺下迷药,然后迅速送往认识的妇产科医院堕胎。假若被叶晓芹发现而有所提防,她还有第二招,就是使用RU486强迫女儿堕胎。 
  不管怎样,她绝对不允许女儿利用未婚怀孕来威胁要跟夏麟在一起。 
  至于阿秀,她很想对待她不错的叶晓芹提起此事。但是她震慑于卢文惠的霸气,再加上好不容易才来台湾打工,因此只能每次在厕所检查卫生棉时,在心里向叶晓芹说声抱歉。 
  叶晓芹知道母亲对夏麟相当反感,因此藉说大学同学在垦丁开同学会,偷偷跟特地请假的夏麟到垦丁共度今年的最后假期。 
  叶晓芹以为自己骗过了卢文惠而暗自窃喜,却不晓得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母亲的眼里。 
  夏天,是垦丁的旺季,到处溢满了喧嚣的年轻人,想要找个恬静的地方也难。白天,她们只能躲在民宿的花园里相对而坐。虽然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还是有怎么看也看不够的眼神。因为,双眸里不时更迭着不同的神态,眷恋、不舍、欢愉、离情、怅惘、渴望、孤独与厮守。 
  此时,再多的言语,都不及自然流露的眼神。 
  黄昏时分,海边的人群像退潮逐渐消散,她们俩才牵着手漫步于沙滩,让情意跟着海风随意飘遥 
  四周岑寂,她们把沙子筑成一道小小的围墙,然后坐在里面害怕分离似的紧紧依偎着,傻乎乎地认为这样外界就不会打扰她们的爱恋。 
  夏麟眺望着黯淡的大海,带着傻气说。“等你到了加拿大,我会把对你的爱好好珍藏在深海,不让任何人打扰。在深海的爱,会随着海潮往北漂流,经过寒冽刺骨的北极海,绕到大西洋,来到有你的加拿大东岸。” 
  “我会日日夜夜伫足于海边,期待潮汐带着你的爱涌上我的双手。希望那时你别嫌弃它们沾满了沙粒,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我的爱会把你的双手洗涤干净,还你永恒的爱恋。只盼望你不要嫌弃我的到来太慢,我的爱已经在迢迢的旅程中洗涤成真挚无暇。” 
  “好烂慢喔,烂到你就不会现在赶快存钱,就可以买张机票到蒙特娄看我,还要慢慢的随着海流漂来漂去,最后还给我漂到非洲,被火辣辣的太阳蒸发干了。”她劈哩啪啦地说。 
  “真被你打败了”他宛如被打败般身子猛然往后一躺,她们俩一起筑构的沙墙也随之崩塌。 
  她笑着把夏麟拉了起来,细心拨去沾附在他头发、脖子和衣领的沙粒。 
  “你刚才说是你的双手沾满了沙子,现在怎么变成在我头上呢?”他一脸委屈地说。 
  “谁叫你是个猪头。”她往夏麟的头敲了下去。 
  “如果你把我打成丧失记忆,别怪我忘记你喔。”他摸了摸头说。 
  “放心,连续剧里的主角都会再恢复记忆,然后出车祸忘记一切,最后再去撞墙就完全记起来了。” 
  “我干脆一头撞空气自杀算了!就算丧失记忆,那还是我,只是忘记过去而已。假如我依然再爱上你,这才是真正的爱。如果清醒过来才继续爱你,这个爱只不过是凭着记忆而存在的虚幻,根本不是此时此刻真实的爱。” 
  “那你赶快撞空气,失去记忆,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她笑盈盈地说。 
  “如果你爱我的话,你就先去撞,撞完了我再去撞。” 
  “假如你爱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先撞?”她扬起了下巴说。 
  神经、无聊、老是提这种听了会严重便秘的白痴问题!夏麟在心里嘀咕着。不过,他的头还是拼命地前后摇晃,接着惊恐地说。“完了,纵然我一直撞空气,还是无法将你忘记,怎么办呢?”然后,他在心里感叹着,唉,我更白痴,还陪她玩这种看似浪漫,其实很白痴的无聊游戏。 
  “呵呵……这才差不多。”她满心欢喜地挽着他的臂膀。 
  他虽然觉得有够无聊,然而瞅见她那甜蜜的笑靥,刚才的埋怨也随之被风带走,只留下浓郁的爱恋与不舍。 
  “你出国的期间,我会努力工作,看能不能在你回来的时候升上课长。等你找到工作,做了一、两年,我们就结婚。那时你母亲也应该不会反对了,我并不是什么也没有的男人。”夏麟抖着不服输的目光,眺望阴黯的大海。 
  “还有,我要去意大利渡蜜月。然后我们就生个女儿。女儿最贴心了,你说好不好?”她抬起了头,兴奋地凝看他。 
  “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反正都是我们爱的结晶,有什么好不好的。” 
  “搂着你,吹着海风,听着涛声,说着理想,盼望这一天能够早点到来。” 
  “呵呵……”夏麟干笑着。他望着幽黯的浪花卷卷袭来,心想就算他们的爱不会随着岁月褪色,未来也一样澎湃汹涌。 
  “干嘛笑成那样?”叶晓芹赌气似的捡起一块小石头,奋力掷向阴黯的大海。“如果我妈能像那块石头永远沉入大海里,永不见天日,不知道有多好。” 
  “不管你丢了几块石头,一样无法改变现状,只会让心海荡起紊乱的涟漪。”他边说、边把叶晓芹打算再丢掷石头的手按下来。“你怎么知道我的苦笑是因为你妈的关系?” 
  “别忘了,我住在你心里,怎么不知道你在感叹什么呢?有我妈在,我们的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她不敢说出来,只能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 
  “我高兴的好心疼呀。”夏麟的手忽紧忽松地搂着她的腰,语带双关地说。“海浪,不停歇地汹涌翻卷。” 
  “爱情,也因浪滔而澎湃翻腾。” 
  “思念,也随之风起云涌。”夏麟甩开了怅惘,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在风中、在潮声里、在月光下深情地吻她。 
  在未来的道路上,谁也没有把握能抱着此刻的坚决一直走下去,更不敢向对方道出心中无穷无尽的恐慌,只好把满心的希望化为真切的吻,也是对无奈的吶喊,以及当下的珍惜。 
  时间,不会随着环境而加快、或者减慢。 
  世上,也只有时间一如往昔,亘古不变。 
  然而,思念的时候,时间是过得如此缓慢,慢到恨不得用手指把时针拨快一点。 
  但是,厮守的时刻,时间是过得这么飞快,快到恨不得用钉子把秒针永远固箝。 
  三天的假期结束了,也把她们的爱恋画上一个逗点。逗点后面的句子何时将填上,谁也不知道。她们默默搭着车,彷佛只要一直保持缄默,这条路就可以永无止尽地延伸下去,不会有人中途下车。 
  台南到了,叶晓芹仍然紧紧挽着他臂膀,赌气似的不愿下车。夏麟苦笑地把她的手轻轻挪开,但是刚分离的手又再下一秒钟搂住他。夏麟想要再掰开她的手,但是看到她低头带着噌怒的愁容也不忍心了。火车动了,她才眉开眼笑。因为,如果陪伴他一路到嘉义,就能多一刻拥有他。 
  傻傻傻……夏麟在她的耳边温柔地喊着,但是心里却激动地难以形容。 
  嘉义到了,叶晓芹毅然地放开手,把他推向出口。但是夏麟没有把车票递给站务人员,彷佛只要保住这张车票,就能多陪伴她一会儿。他猛然转过身来露出调皮的笑容,拉着她奔离出口,她也情不自禁地绽放出笑靥。两人就像私奔似的伫立于南下的月台,脸上都挂着莫名的兴奋与温馨的傻气,又可以多出一点时间陪伴对方了。 
  傻傻傻……叶晓芹在他的耳畔喊着,双眸漾着灿烂、温润又苦涩的笑。 
  火车停了,夏麟像押解犯人似的送她离开火车站,坚持要看她踏在熟悉的土地,瞧她骑着机车离开视线才愿意转身。孤独的旅程就由他独自承受,不要见她孤单地垂着头,坐在摇晃的陌生车厢里。连想,他都不愿意。 
  虽然你的行径有点傻气,即使你的言语有点让我想抓狂。 
  但是,这也是你可爱的一面,让我情不自禁地想你、爱你。 
2 
  叶晓芹拿到前往加拿大的机票了,却是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狠狠把机票揉成一团,重重砸向地板。因为,这张机票居然是单程! 
  “一年后我会帮你买机票回来,这一年你就给我在加拿大好好念书!”卢文惠丢下了这句话,转身就离开。 
  呆立于一旁的阿秀听得茫茫然,等到卢文惠走了之后,才捡起那张机票。虽然她没念过什么书,但机票还是看得懂。这时,她同样惊愕地说。“怎么是单程呢?” 
  连外人都惊讶为什么卢文惠竟然买的是单程机票,何况叶晓芹这个亲生女儿呢?情绪激动的叶晓芹再也忍不住,猛然奔向阿秀,在她的怀里哭了出来。阿秀只能感叹地抚慰她的背,没有资格数落那位母亲的不是。 
  而且,荷包满满的卢文惠给她的钱并不多,扣除了学费,她的生活只能用拮据来形容。如果她想过舒服一点的生活,就必须去打工,这也是避免她把钱拿去买机票溜回来。 
  卢文惠的意思摆得很明显了,就是她只能在一年之后回来。 
  叶晓芹知道可以向纪锡桢或周婕郁借钱,他们也肯定会借给她。至于夏麟,更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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