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敌营太子一起重生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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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大半夜的结果果然是没精神。才到了巳时,戚绵就觉得眼皮子打架,头昏脑沉,站在奉义门前身子就想往一边栽。
再加上天气燥热,红日高悬,闷得戚绵愈发难受,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跟戚绵一道在奉义门值守的侍卫叫洪振山,他看着戚绵状态不对,又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走上前来,关心道:“戚兄这是怎么了?”
戚绵摇了摇头,嗓子有些沙哑:“无碍,兴许是太热了。”
“要不要休息会儿?”洪振山提议道,他指着一个方向,“你沿着这条路走过去,右拐,有一排后罩房,那儿是禁卫们临时休憩的地方。你去歇会儿,喝点水。”
戚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知道那里,前世没当上太子亲卫之前,轮值间隙,她也是去后罩房那里歇息的。
人有三急,侍卫们当值也有临时离开的情况,只要不是长时间离开,或一处地方的几个守卫一同离开,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戚绵觉着他提议可行,便笑着谢过,点了点头。
后罩房里空无一人,侍卫们都在上值。
戚绵喝过水,又用清水洗了把脸,才觉着精神些。
歇了一小会儿,戚绵出了后罩房,带上房门,回奉义门去。
转过拐角时,迎面却碰上一个脚步匆匆的宫女,不知在急什么,竟直直的朝戚绵撞了过来。
“啊呀!”
戚绵下意识扶了她一下,宫女惊呼一声,连忙退后,抬目间看见自己撞上的居然是一个英俊的少年郎,忍不住俏脸一红。
那宫女圆脸桃腮,穿着一身粉嫩的宫装,头上梳着双环垂髻,羞怯地抬眼向戚绵送来一瞥,屈膝盈盈一礼,声音绵软:“奴婢失礼了。”
戚绵连忙还礼,道一声:“姑娘小心。”
到底男女有别,戚绵正打算继续往奉义门去,便主动往旁边避了一下。
“奴婢含桃。”
宫女低着头从戚绵身边走过,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加快步子,飞也似地快速离开了。
戚绵怔了怔,轻笑一声,没有在意。
这含桃瞧着有些眼熟,名字也仿佛听过。她想了想没想起来,就作罢了。
上一世在东宫待了三年,见过的宫女实在太多,如含桃这般见了她羞的不得了的宫女也不少。
然而,谁叫她是个女人呢。
戚绵悠悠的想。
又值守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午时,有别的侍卫来换班。
戚绵用过饭,太子卫率侯凌到后罩房查探,几十个禁卫排成几列,规规矩矩的站着。等人都散去了,昌进追到侯凌身边说话。戚绵瞥过去一眼,收回目光。
上一世她靠着跟侯凌处好关系,才得以靠近祁崇归。这一世,她不打算在侯凌面前刷存在感了。
转眼半个月过去,戚绵规规矩矩、按部就班地上值,什么进展都没有。戚博舟又开始着急,催促她想办法混到祁崇归身边去。
戚绵不为所动。
机会倒是有,但她不打算抓住。
祁崇归所在的丽正殿的守卫一直是固定的几个人,大概就在这两天,其中一个叫彦霖的侍卫母亲过世,要回家守孝,正好空出来一个位置。
上一世戚绵跟侯凌关系好,彦霖辞官回家的时候,侯凌就安排她顶了上去。戚绵得以成为丽正殿的禁卫,祁崇归有事出门,也会被带在身边。
但如今戚绵并没有刻意接近侯凌,就算要选人去丽正殿,也不会是她了吧?
思及此,戚绵书信一封,装在一个细管中,打算交由信鸽送去晋国国师莫毅的手中。想了想又作罢。
反正莫毅暂时也没有精力再培养一个人,给他安插合适的身份塞进东宫。她不必这么急着告诉莫毅任务失败,就先拖着,等莫毅着急了催她再说。
这天下值,第二日便是休沐日。戚绵心情不错,回后罩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要出宫回戚府去,刚打开房门,却被迎面而来的昌进叫住。
“戚兄留步,”昌进道,“侯大人说要见你。”
戚绵:“……???”
戚绵挑起眉头,有些奇怪。她自来了东宫就没跟侯凌说过几句话,侯凌叫她干什么?
带着满腹狐疑,戚绵推开房门,看见侯凌坐在案前,正擦拭着自己的剑。
“侯大人。”戚绵躬身作礼。
“丽正殿缺了个人,”侯凌开门见山,“我安排你去如何?”
戚绵惊呆。
她跟侯凌根本就不熟啊?为什么举荐她而不举荐昌进???
仿佛看出戚绵所想,侯凌轻笑一声:“你考核的时候,我看过你的身手,做个普通禁卫,委屈你了。”
侯凌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到戚绵身前,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这些时日,你上值也算尽心尽力,不举荐给殿下,我都觉得可惜。”
“更何况,”侯凌话锋一转,说到最关键的原因,“我与你父亲是旧相识,令尊嘱咐我多关照你,也是应该的。”
“……”戚绵无话可说。
如果侯凌只是看中她的身手,她大可以表现得唯唯诺诺一些,侯凌就断不会举荐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到太子跟前。但侯凌居然跟戚博舟关系好,她就不能拒绝了。
原来上一世,她得以顺利成为太子亲卫,戚博舟也在推波助澜。
心情复杂的戚绵回到戚府,径直去了戚博舟的院落。
挥退仆从,戚绵问道:“你什么时候跟侯凌勾搭上的?”
“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戚博舟皱皱眉头,喝一口水,“礼送到位就行了,他又查不到咱们什么古怪,举荐谁不是举荐,你又不差。”
“……”戚绵噎了一下,“可是我看他跟昌进关系很好啊。”
“你说成安侯家那浪荡公子?”戚博舟撇撇嘴,“三脚猫的功夫罢了,守个门还行,侯凌怎么敢把他送去丽正殿。”
戚绵沉默。
戚博舟仿佛察觉到什么,看向戚绵:“你怎么回事?你不会不想去丽正殿吧?你……”
戚博舟站起身,背着手走到戚绵身前,踱来踱去,自顾分析道:“你难道是怕了?我说你怎么半个多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连跟侯凌打好关系都不知道,幸亏我知道替你讨好侯凌,要不然你说你能成什么事?不行不行,我得书信给国师,让他管教管教你。”
戚绵眸光闪了一下。
“你多虑了。”她抬起头,直视戚博舟,“我身手足够出色,丽正殿若是缺人,自然是挑选武艺最好的补上去,只要足够耐心,迟早会有机会接近太子。但你讨好侯凌,反而有些刻意了。平日里咱们与师父通信,难保不出纰漏,若是让东宫起了疑心,追查下来,我们都活不了。”
“你也不要给师父送信了。”戚绵神色渐冷,“半个月前我通过考核进入东宫你就送了信,现在还送,这么频繁,生怕咱们不暴露么?”
戚博舟这种人向来是欺软怕硬,戚绵态度一强硬,反过来指责他,戚博舟气势立马就萎靡下去。
“好好好,我的错。”戚博舟尴尬地笑了笑,“我那不是怕你一个人考虑不周么?你心中有数就好,有数就好。”
戚绵不答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
丽正殿。
侯凌看着一群大臣都议完事出来了,连忙步入殿中。
祁崇归正坐在书案前,垂目写着什么。
听见声音,眉目不抬:“何事?”
侯凌躬身一礼:“是彦霖的事,他回家服丧,臣安排了月前新进的侍卫戚绵顶他的缺。”
“戚绵?”祁崇归笔尖一顿,轻念这二字,“哪个戚家的?”
“是朝议郎戚博舟大人家的独子。”
祁崇归点头,无意多问:“知道了。”
侯凌见祁崇归没有异议,便又行一礼,默默退下。
祁崇归继续批阅公文,脑中却突然一痛。
这疼痛来的太突然,祁崇归手一抖,狼毫就在公文上画出一道线,啪叽一下掉到地上。
祁崇归处理政务时向来不喜身边有人服侍,因此殿中空无一人。他一手按着太阳穴,眼前黑了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
刚刚侯凌进来,说了什么?
“戚绵……”
一声极轻的呼唤从祁崇归唇间溢出。
他一手按着书案边缘,渐渐发力,指尖泛白。
3。贬损()
戚府东院,葡萄藤下。
戚绵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乘凉,一只胳膊枕在脑后,脸上盖了张素色丝帕,遮住傍晚时分仍然灼热的日光。
经过了昨日戚博舟的事,戚绵便留了个心眼。
有这么个便宜爹在旁监视,她行事断断不可再如之前那样消极了。但她又做不到昧着良心去靠近祁崇归为莫毅做事,所以,在思考了一个晚上之后,戚绵决定对戚博舟下手。
是制造意外呢,还是引导戚博舟犯事被抓呢?
戚绵闭着眼,细细想着。
不行,戚博舟若是犯事被朝廷抓了,难免不会牵涉到她。但若要制造意外,就须得万全准备,自然一些才好。毕竟戚博舟是朝廷命官,他的案子追查下来,查到自己头上就不好了。戚博舟死了之后,自己还可以借着守孝的名义辞官,到时候就算是莫毅,也觉不出什么不对。
戚绵越想越觉得可行。她坐起身,看见挽春端着一个果盘过来,便向她招了招手。
“怎么了?”挽春把果盘放在榻边的案几上,疑惑地看她一眼,递过去一个梨子。
“阿春啊……”戚绵将雪梨握在掌心把玩,却并不吃。她语声低沉,意味深长地看向挽春,“你跟张氏,熟不熟?”
戚绵名义上的母亲,亦即戚博舟的正妻早已身故。张氏是戚博舟娶的二姨娘,也是戚府唯一的女主子。
戚绵擅武,挽春则研习医术药理,各有所长,莫毅才将她们二人指派到一起。
上一世张氏怀胎,但胎像不稳,多亏了挽春才得以顺利生产,到后来,张氏都是很喜欢挽春的。
只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张氏还没有怀孕,所以挽春和她也不算熟。
挽春茫然地摇了摇头:“你想干什么?”
“张氏来到府中已经一年多了,肚子却还没动静,她一定很着急。”戚绵摸着下巴想了想,“你主动去献个助孕的方子,讨好一下她。”
挽春更是起疑,看向戚绵的眼神都带了一丝戒备:“为什么?”
戚绵叹了口气,把梨子放到案上,拉住挽春的手。
“阿春,你不信我?”
挽春抿抿唇,垂下眼:“没有,只是你突然让我讨好张氏,却不说原因,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戚绵一怔,轻笑了下,换了个问法:“我与戚博舟,你跟谁更亲近?”
“那自然是你呀!”
“这就对了。”戚绵四下看看,没发现外人,凑近了挽春的耳朵,压低声音道,“戚博舟奉了师父的命令监视我们,我行动难免受限。为防他给师父打小报告,我打算也在他身边安插耳目。”
挽春一惊,“所以你……嗯,张氏……”
戚绵看着她,点了点头。
挽春眼珠子乱转,显然在思考师姐和师父哪个更重要。
戚绵静静地等着她做决定,片刻后,只见挽春一咬牙,重重点头答应:“好!”
戚绵唇角上扬。
挽春肯定不能一下子就接受她背叛师门的事,所以要慢慢引。诱。等再过些时日,莫毅与戚博舟的丑恶嘴脸显露出来的时候,相信挽春会与她站在一起的。
…
第二日,戚绵睡到日上三竿,用过午饭后继续回房休息,因为她今日的轮班是在上半夜,从戌时到子时。换班之后,因为宫门下钥,也回不来。她只能到后罩房歇息,挨到天亮才能回府。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这一世跟侯凌关系一般,竟然第一次到丽正殿上值就给她轮到了晚上。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侯凌很少让她夜里去值守。
到底还是有些走向不一样了。
夏日天黑的晚,戌时仍有微亮。
戚绵腰间挂着佩剑,来到丽正殿前,跟人交接换班。因为太子不喜喧嚣,整个交接过程都是无声无息的,有的只是眼神的触碰。
戚绵在殿前站定,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小宫女手捧托盘向丽正殿走来。
来的正是含桃,前些日子戚绵无意间撞住的那个。
戚绵瞥一眼托盘上的茶盏,收回目光。原来是丽正殿的奉茶宫女,就说怎么觉得眼熟呢。
正这时,含桃恰好抬起了头,看见戚绵,怔了一下,下一刻便低下头,唇角仿佛都带了笑意,越过戚绵身侧,入殿奉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