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敌营太子一起重生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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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绵低着头,一个躬身就钻了进去。
马车晃晃悠悠,不疾不徐地穿过街巷,往戚府去。
戚绵换好一身丫鬟的衣服,再把头发散开,挽成双丫髻,别上一朵粉嫩的绢花,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街上逐渐热闹了,一队禁军腰悬佩剑,神情肃穆,着装整齐地从路上走过。车夫驱使着马车退让一边,等禁军们都过去了,才继续行驶。
道路两旁已经有一些小贩摆摊儿出来了,多是一些早点铺子,一笼笼的包子馒头,和冒着热气的馄饨汤面。
这各种各样的香气混作一团,成功地把戚绵肚子里的馋虫勾起。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唤道:“郭叔,我就在这儿下了。”
车夫名为郭韦,是戚博舟养的心腹,知道戚绵是女子,却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更不知戚绵为何女扮男装。
早年戚博舟于他有恩,他便一直在戚府留下来,向来都是主子们吩咐无有不从,且不多嘴多问,老实憨厚。
在郭韦眼里,戚博舟是他主子,戚绵便是他小主子。主子发话哪有质疑的道理,因此他麻溜地应了一声,缓缓停下马车,让戚绵下去了。
告别郭韦,戚绵径直去了最近的一家摊铺,点了一碗热汤面。
她在摊子旁摆着的木桌边坐下,没等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飘着葱花的汤面便端了上来,戚绵拿起筷子挑起一小撮,小口吃着。
那摊子主人看她吃得秀气,人又长得好看,不由多瞄了两眼。暗想这也不知是哪户人家的丫鬟,高门大户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连个丫鬟都长得这么标致。
戚绵没注意到摊子主人打量的目光,她一边慢悠悠吃着,一边留神注意街上的动静。
丹阳城乃是天子脚下,城中各处都有巡逻的禁军,负责指定的一片区域,两刻钟一个来回。
最近几日晋国使团来访,秦王一行人还没离开丹阳城,禁军们更是加强了戒备。
距离刚刚戚绵在马车中看到禁军,已经快要两刻钟了。
戚绵低着头,把最后几根面挑起吃完,又捧着碗喝尽热汤,掏出帕子沾沾嘴角,抬眼时,便看见街道前方的尽头处,一队禁军远远过来了。
戚绵从袖中掏出几个铜板,搁在桌上,起身便走。
摊子主人来收钱时,看看她离去的背影,摇摇头嘀咕一声:“刚刚吃那么慢,这会儿却急了?”
戚绵确实很急。
她低着头快速向那一队禁军走去,相向着擦肩而过。
等过了转角,戚绵停住步子转头看去,确信自己没认错。
那领头的一人,正是季明涵的长兄,季明澈。
不远处包子铺老板家的小孩正蹲在一边,玩儿地上的石子儿,戚绵蹲下身去,摸了摸他的头,在他眼前摊开手心,显出一颗碧绿的翡翠珠子。
“想不想要?”
小孩眼睛一亮,伸出手就要去抓。戚绵合住手心,向他指了指逐渐远去的禁军们:“那你追上最前面的那个大哥哥,帮我送一封信好不好?”
小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了然地哦了一声,嬉笑着道:“我知道了,定是情诗对不对?”
戚绵微微弯眸,也不否认,将一张叠好的字条并那颗翡翠珠子一同交给他,声音温和:“那就交给你了哟。”
小孩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然后一溜烟跑了。
戚绵看着他追上禁军,与季明澈搭话,不敢多留,连忙也回身走了。
季明澈正昂首阔步走着,目不斜视,冷不丁一个小孩追上他,拦在他面前,让他怔了一怔。
禁军巡逻守卫,若是寻常百姓干扰当道,便可直接抓起来定罪,但这是一个孩子,就不能那么办了。
季明涵低下头去,温声问道:“你有什么事?”
小孩拽了拽他的衣服,将手中字条递给他:“一个姐姐让我给你的情诗。”
身后有禁军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连忙反应过来止住。
“……”季明澈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这一下却是面色一变,拉住要跑走的小孩,问道,“你说谁给你的?”
“就是一个姐姐啊,诺,在那里……诶?怎么不见了?”小孩指着刚刚戚绵待过的街角,一脸茫然,伸出手挠了挠头。
季明澈松开他:“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孩走后,季明澈冷了面色,对身后的副统领道:“我进宫一趟,你们继续。”
季明澈匆匆入宫,却被皇帝身边的宦官王滕拦下,王滕道:“陛下昨儿夜里受了凉,眼下正休息着,季大人有事,还是晚些再来吧。”
季明澈皱了眉头,若这字条上说的事是真的,哪里能耽误得起!
他正急着,太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什么事?”
季明澈连忙转身行礼,大喜过望。想来这晋国使团的事,陛下都交由太子全权处置了,那这字条上所说之事,禀告给太子,应当也没事吧?
这么想着,季明澈就把字条双手奉上:“臣率禁军在西城巡逻时,有人送来了这个。”
祁崇归睨他一眼,伸手接过字条,展开看去。
纸上的字歪歪扭扭,而且不是用笔墨书写的,看起来竟像是用手指头沾了炭灰写就。
上面只有几个字:千娇楼与晋人有染。
千娇楼是丹阳城最大的青楼,也是达官贵人们寻欢作乐之处,这种地方,向来是人最复杂,消息最为灵通之处。欲望冲头的男人,在床上什么话说不出来?若这等地方竟是晋人在把持,那就糟糕透了。
而现在晋国使团还没有离开丹阳,此时彻查,正是抓住千娇楼把柄的最好时机。
祁崇归收起字条,问道:“谁给你的?”
“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童,想来报密人也是不想暴露,才让一个小童来的。”
祁崇归嗯了一声,让季明澈继续查探报密人的身份,自己则带了侯凌几人回去议事了。
到了傍晚,派出去查千娇楼的禁卫带回来一个消息:这几日千娇楼有一个神秘贵客,来的时间竟与晋国使团是一起的!
祁崇归详细问了那人相貌,突然意识到,这个神秘贵客,很有可能是莫毅!
上一世他与戚绵都死在莫毅手中,血海深仇,不敢相忘。莫毅居然来了丹阳,在他的地盘下,又怎么会放莫毅好好离开。
戌时三刻,日落西山,天空最后一丝光亮被黑夜吞没。
千娇楼才刚刚开始营业,悄无声息赶到的皇城禁军,就突然将千娇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17。屈打()
戚绵从戚府后院的一个小门处进来,做贼似的四下望望,没看见旁人,刚舒了一口气,戚博舟的声音就响起来:“怎么没跟郭韦一起回来?”
“他驾着车,目标太大了。”戚绵道,“我怕戚府被人盯着。”
这个人,说的自然是东宫的人。
戚博舟默然,没再纠缠。
戚绵一路低头,匆匆回到东院,换好平日里的着装,在床上躺好之后,才允了几次三番求见的程嬷嬷进来。
程嬷嬷只是到她面前过个眼,转述一下太子的意思,戚绵表示谢过,也就罢了。
等到了晚间,戚绵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屋里跟挽春一起下棋的时候,戚博舟匆匆赶来,推门进屋,神色慌张。
“千娇楼被查了!”
意料之中的事。
戚绵并不惊讶,甚至有些窃喜。但她还是适时地表现出震惊的模样:“怎么回事?”
戚博舟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挨着她们二人坐下,低声说道:“听说是太子下的令,千娇楼犯了事儿,里头的老鸨、姑娘们,还有正在那里头作乐的恩客,都被抓起来了。”
“……那师父呢?”
“就是愁这个呀!”戚博舟捂住额头,痛心道,“原本大人明日一早就要随秦王一同回去的,结果竟出了这档子事,被一并抓去牢里了,你说可怎么办?”
怎么办?戚绵巴不得莫毅现在死了。
她垂下双眸,捏了两颗白玉棋子在手中把玩,“秦王应该会想办法的吧?”
挽春附和道:“对啊,我们的身份毕竟是在暗处,要是想从大牢里捞人,还是秦王出面比较好。为着两国邦交,想必楚太子不会为难。”
戚博舟叹了口气,无奈道:“也只能这样想了。”
与此同时,刑部大牢。
莫毅静静地坐在墙角,双腿盘坐在枯草上,闭目休息。
以他的功夫,本可以在千娇楼被团团围住的时候,就凭着下属的护送,突围出去。
但丹阳城毕竟不是他的地盘,大晚上的城门早就关了,他又能去哪?
若是去驿馆找秦王,就等于自曝身份。自曝身份也没什么,可他在官军围住的时候跑了,岂不是摆明了跟人说:我有问题,快来抓我。
因此莫毅没跑,也不屑于跑。他在千娇楼落脚这事儿秦王知道,不出明日,秦王就会开始活动,把他救出去。
但事实证明,莫毅想的太美了。
几个狱卒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拿着钥匙,打开了木质的牢门,锁链晃动,哗啦作响。
“走了走了,出来受审。”
莫毅:“……”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连晋国皇帝都对他礼遇有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居然还要审他!
狱卒们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反正刑部侍郎季大人说了,要亲自提审他,那他就得被押着走!
莫毅全程黑脸,被几个狱卒带着往一边的审讯室走,他几次想说:吾乃晋国国师,尔等岂敢抓我?
想了想都忍住了,算了,晋国国师的威名就不必让他们知道了,免得过些天再传出什么堂堂国师沦为阶下囚的话来,那他的脸可真是丢尽了……
莫毅正想着,就被推进了一间屋内,他定睛看去,这下再也不淡定了,忍不住变了神色。
正中央竟然是一个木质刑架,旁边放着些带钩的铁鞭,还有一个炉子,里面是烧的通红的木炭……这些楚人竟然要对他用刑?!
“……”莫毅眉头紧皱,“这是何意?敢问我犯了何罪?”
狱卒们没有答话,只是给他松开了手铐脚链,然后拿出拇指粗细的麻绳,要把他往木架上捆。
莫毅若是这时候还乖乖受着,那就不是他了。
他眉间冷意乍现,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那个想往他身上绑绳子的狱卒,用力一扭,就听得那狱卒哀嚎一声,竟是手腕被捏断了。
这一下惊得几个狱卒都愣住,瑟瑟发抖有些不敢靠前。
“简直放肆,”莫毅咬牙,“你们大人是谁?”
“你找我?”季明澄走入屋内,瞧着莫毅的背影,一挑眉,面无表情道,“殴打官差,罪加一等。”
莫毅倏地扭过头去,看着这年轻的大楚官员,皱眉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刑部侍郎,季明澄。”
季明澄打了个手势,就涌进来了更多的官差,各个手里拿着刀,将莫毅团团围住。
莫毅:“……”
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莫毅放缓面色,温声说道:“我乃晋国国师莫毅,你带我去见你们陛下,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陛下日理万机,怎么会插手这等小事?”
“……”莫毅道,“太子也可以。”
“异想天开。”季明澄轻嗤一声,“晋国国师怎么会在丹阳?这次来的晋国使臣里,可没听说有国师这号人物。再说了,堂堂国师,什么女人找不到,还用得着去逛青楼?”
莫毅:“……”
季明澄不耐烦地催促:“还不快把他绑起来?!”
狱卒们涌向莫毅,双拳向来难敌四手,何况是这么多手。
莫毅脸色铁青,他算是明白了,这楚人是成心要跟他过不去了!
季明澄坐在桌前,开始询问:“你叫什么?家住何方?”
“我是晋国国师,莫毅。”
季明澄横眉怒目:“还不老实?!”
“我说的是实话。”莫毅顶着一张臭脸,“你这样做,就不怕破坏两国邦交?”
啪的一下,一鞭子甩了下来。
莫毅:“……”有点疼。
“我再问你,”季明澄换了个问题,“为何去千娇楼?”
“……住宿,寻欢。”
“千娇楼老鸨逼良为娼,拐卖女童,你可知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莫毅开口,“不知。”
啪的一下,又是一鞭子甩了下来。
“老实点!”季明澄一拍桌子,“经本官查证,这几日跟你住在一起的妓子,曾经就是被贩卖的女童。你当真不知?”
“……”屈打成招啊这是,莫毅额角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