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慢-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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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绷紧了下巴冷笑:“母亲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可您是没见到那个混蛋对外室温柔小意的模样,我见了肺都气炸了,哪里还顾得了这些。”
泰宁侯老夫人重重叹气:“顾不了怎么办?你一时冲动,在寺庙里把人踢流了产,一下子成了京城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把靖安侯府向黎家提亲的风头都盖过了,将来可如何是好?”
“母亲嫌我给侯府丢了脸?”
“阿宁,你都是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说气话?”泰宁侯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心道她当娘的不会嫌弃自己女儿,可儿媳对此是颇有微词的。毕竟京中人提一句固昌伯夫人,就会牵扯出泰宁侯府对女儿的教养来。
“行了,女婿既然来接你,你就回去吧,别再拧着了。”
朱氏别过脸:“我不想瞧见他!”
泰宁侯老夫人拍拍她的肩:“阿宁,你不是说了,飞雪风寒还没好利落呢,你把她一个人留在伯府能放心?”
朱氏一听,不由犹豫了,别扭了好一会儿点点头。
泰宁侯老夫人悄悄松了口气,示意大丫鬟请固昌伯进来。
不多时固昌伯走了进来。
已到中年的固昌伯并没发福,看着还有几分儒雅的味道,可面色却难看得吓人。
泰宁侯老夫人轻咳一声:“伯爷,阿宁性子倔,你多体谅一下,你们好好谈谈吧。”
待泰宁侯老夫人一走,固昌伯看向朱氏,目光阴鸷。
朱氏一看就恼了,冷笑道:“原来伯爷不是来接我回去,而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固昌伯看着表情冰冷的朱氏,心头狂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还有脸跟我甩脸子?看看你干的好事!”
朱氏被拍愣了,满心火气竟给憋了回去,问道:“伯爷什么意思?”
她与眼前的男人同床共枕十多年,对他太了解了,若不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不可能在侯府就这样对她发火。
她回了娘家,不论如何气恼,心底是笃定了他会接她回去的。
处置有孕的通房这种事她又不是没干过,不然这么多年来他们这一房怎么会只有她的一双儿女。这一次纯属晦气,让她在外头撞见了,控制不住脾气发作了那个小贱人才闹得沸沸扬扬,灰头土脸。
“什么意思?”固昌伯一双眼睛喷着火,与他在朱氏素日眼中的斯文形象全然不同,“伯府放印子钱的事被抖落出来了,现在已经有御史弹劾我了,你现在满意了吧?”
“怎么可能会被抖落出来?”朱氏失声尖叫。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人特意针对伯府,还愁查不出蛛丝马迹来?”
勋贵之家只靠着岁禄根本难以维持一大家子体面,而子孙大多还不成材,想要开源,放印子钱就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选择。
这种事一般没人追究,可一旦证据落到实处,那是要问罪的。
官员放印子钱,重者革职杖邢伺候,轻者把折子付之一炬,血本无归。
固昌伯只要一想到放出去的万两白银打了水漂就心头滴血,恨不得把朱氏拎过来重重打几个耳光。
“现在银子没了,还沾上了那些疯狗一样的御史,都是被你个贱人害的!”
朱氏大怒,伸手照着固昌伯脸上就抓了一道:“杜子腾,当时放印子钱收利息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真是有出息了,偌大的伯府靠着我的嫁妆撑着体面,好不容易找到一条财路,收钱时眉开眼笑,出了事就推到我一个女人头上来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不要脸?”固昌伯被朱氏踩到痛处,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不问问伯府为何会被人盯上?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做什么了?”朱氏又气又恨,咬牙问。
“往黎府大门泼秽物的事,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
朱氏被问得一怔。
固昌伯冷笑:“怎么不说话了?”
朱氏迅速回过神来,抬着下颌道:“伯爷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不明白?”
“你不明白?现在全京城人都明白往黎家大门泼秽物是咱们伯府指使的了!”
“证据呢?那些人凭什么这么说?”
固昌伯闭了闭眼:“你是天真还是蠢?那些看热闹的人需要证据吗?你还不知道吧,咱们伯府大门也被人泼秽物了。先是爆出伯府放印子钱的事,紧跟着伯府就被人泼了秽物,事情不是明摆着嘛,冠军侯在为他岳丈家出气呢!”
也是因为这个显而易见的猜测,固昌伯府放印子钱的事一爆出来,他想求人都处处碰壁。
“冠军侯怎么能这样——”朱氏面如土色,喃喃道。
“那你告诉我,黎家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固昌伯死死盯着朱氏问。
朱氏紧紧抿唇:“是又如何,黎家那个小贱人给了飞雪多少委屈,你知道吗——”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传来,固昌伯狠狠打了朱氏一巴掌。
第560章 作死()
“老夫人,姑爷把咱们姑奶奶打了。”门外听到动静的丫鬟忙去禀告泰宁侯老夫人。
泰宁侯老夫人面沉如水走了进来。
朱氏捂着脸颊,看到母亲进来,羞愤欲绝。
她是低嫁到固昌伯府的,这些年来在内宅中说一不二,日子过得很舒坦,与夫人太太们的聚会也是听惯了婚姻顺遂的奉承,可如今在娘家却被夫君狠狠落了面子,简直令她无地自容。
“你打我?你竟然为了这么点事打我?”朱氏伸手向固昌伯打去。
固昌伯脸上还有先前朱氏抓出来的血道子,此刻见泰宁侯夫人进来了,不好还手,狼狈躲避着朱氏的凶残攻击。
“够了!”泰宁侯夫人重重一拍桌子。
朱氏手上动作一顿。
固昌伯趁机远远躲开,站到了泰宁侯夫人身后。
“阿宁,你像个山野妇人一般撒泼,这像话吗?”
朱氏气愤难平,嘴唇翕动想说什么,泰宁侯夫人冷喝道:“你给我住口!”
她这才抿唇不语,狠狠盯着固昌伯。
泰宁侯老夫人见了气得眼前发黑。
盯着自己的夫君像盯着仇人一样,这不是蠢是什么?
泰宁侯老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固昌伯:“姑爷,阿宁纵是有什么不是,她毕竟是儿女都要成亲的人了,你在侯府就这样打她,是不是有些过了?”
在泰宁侯老夫人面前,固昌伯竭力收敛了火气,讷讷道:“是小婿失态了。”
泰宁侯老夫人坐了下来,沉着脸道:“虽说阿宁在寺院里一时冲动了,可毕竟是姑爷你有错在先。阿宁是当家主母,哪有外室有了身孕还把她蒙在鼓里的道理?阿宁情绪激动了些,姑爷理应体谅些,为何还要在侯府与她起争执呢?”
女儿脾气再不好,也是她当掌上明珠娇养大的,当时把女儿下嫁就是因为知道女儿受不得气,不然侯府金尊玉贵的唯一姑娘,干嘛嫁到伯府去呢?
谁想到原本看着老实疼人的女婿,在侯府都敢打她闺女了。
泰宁侯老夫人语气淡漠,固昌伯却听出了几分咄咄逼人。
“老夫人,小婿并不是因为那个才与她起了争执。”
“那是因为什么?”泰宁侯老夫人语气不耐。
泰宁侯府根深叶茂,与不少显贵门第都关系密切,平时固昌伯到了这里总觉得气短,可这一次却忍不住了,毫无隐瞒把朱氏干的事全都抖落了出来。
“阿宁,姑爷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为了给飞雪出气,指使人去给黎家大门泼秽物,还被冠军侯给查到了?”
“我——”朱氏欲言又止。
泰宁侯老夫人见了心凉了一半,厉声道:“请大太太过来!”
不多时泰宁侯夫人赶了过来。
“老夫人——”
泰宁侯老夫人打断泰宁侯夫人的话:“固昌伯府的事情,你听说了没?”
泰宁侯夫人一怔,眼带冷光扫了朱氏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儿媳怕您知道了气坏身子。”
泰宁侯老夫人猛地看向朱氏:“说,那事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朱氏后退一步,讷讷道:“我明明叮嘱了管事不得亲自出面,连两个街头混混都是随便挑选的,怎么会被查出来呢?”
“你可真是糊涂啊!”泰宁侯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眼前阵阵眩晕。
“母亲(老夫人)——”
见大嫂扶住了母亲,朱氏猛然看向固昌伯:“把我母亲气坏了,这下你满意了?”
固昌伯气得表情扭曲:“到这个时候你还觉得是别人的错!好,既然这样,你就留在娘家过年吧,回不回去随你!”
见固昌伯拂袖转身,朱氏追上去拽住了他衣袖,骂道:“杜子腾,现在不是你连世子之位都保不住的时候了,也不是你刚当上伯爷连一大家子开支都靠我嫁妆撑着的时候了,所以你就这样糟践我是不是?你的良心呢?都被狗吃了吗——”
“够了!”固昌伯一把甩开朱氏。
扶着老夫人的泰宁侯夫人惊诧隐含鄙夷的眼神犹如利剑在他脸上狠狠划过,让他满脸通红,冷冷道:“既然我如此不堪,实在配不上你这出身高贵的侯门贵女,稍后我会把休书奉上,不敢再糟践你了!”
固昌伯说完拂袖而去,气得发昏的泰宁侯老夫人缓过神来,喊道:“还不快拦住姑爷!”
朱氏气得发抖,犹在逞强:“随他去!”
没过多久,固昌伯果然派人送了一纸休书过来。
“岂有此理!”泰宁侯老夫人不料这个向来老实的女婿是来真的,气得脸色铁青,只觉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干净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城中传得最快的就是他们这些人家的私密事,固昌伯府送来这一纸休书就算是一时之气,泰宁侯府也要被人笑话好几年。
“温氏,随我去固昌伯府走一遭!”
泰宁侯夫人温氏无法拒绝,心中却把朱氏恨了个半死。
小姑子这么一闹腾可是把侯府脸面丢尽了,她出去见人面上无光也就罢了,可怜她的颜儿快要议亲,偏偏摊上这么一档子事,简直是无妄之灾!
“照顾好了你们夫人。”泰宁侯老夫人临走前叮嘱朱氏的贴身婢女。
泰宁侯老夫人带着儿媳妇杀到固昌伯府找固昌伯老夫人理论。
固昌伯老夫人当然也不想与泰宁侯府反目成仇,毕竟儿媳妇再不像样好歹养育了一双嫡子嫡女,又出身高贵,真的休妻将来儿子再娶个像样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伯府放印子钱才亏空一大笔,休了嫁妆丰厚的儿媳妇,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啊。
固昌伯冷静下来,看着跪在面前哭诉的一双儿女,心中自是回转了。
休妻说来简单,牵扯却多,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主要还是吓吓那个悍妇罢了。
两家长辈刚要谈拢,泰宁侯府的人却面如土色来报信:“老夫人,夫人,不好了,姑奶奶上吊自尽了!”
伏在朱氏尸身上痛哭的婢女险些哭断了气。
夫人说是吓唬伯爷的,可没想到夫人那么沉,她手一滑没救下来,反而往下拽了拽!
第561章 余波()
泰宁侯老夫人看到朱氏的尸身直接昏了过去。
泰宁侯夫人温氏强忍着抓狂的冲动忙派人去请出去斗蛐蛐的老侯爷以及与朋友应酬的泰宁侯回来。
固昌伯府的人全都赶到了。
杜飞扬与杜飞雪扑在朱氏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固昌伯直挺挺跪在老泰宁侯面前磕头。
老泰宁侯抬脚踹了固昌伯好几脚,被泰宁侯拦住:“父亲,妹妹已经去了,现在关键是如何料理后事,您可不能再气坏了身子。”
他已经听妻子说了,固昌伯给了妹妹休书,真算起来妹妹就是被休回娘家的人了,下葬的话到底是在侯府还是伯府还不好说。
要是固昌伯府承认妹妹还是伯府的当家主母,葬进杜家祖坟,妹妹还能享有香火供奉,要是葬回娘家,侯府成为京城的大笑话不说,妹妹将来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下场也太凄凉。
泰宁侯看着跪在地上的固昌伯,隐去眼底的怒意。
母亲昏过去了,父亲气得厉害,他可不能再冲动,能让这混账把休书收回才好。
“妹夫,我妹妹嫁入伯府十多年,上孝敬公婆,下养育儿女,把贵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无论你们闹了什么别扭,如今人去了,不知你有什么说法?”
一听“妹夫”两个字,固昌伯老夫人便明白了泰宁侯的意思,顺势道:“这混账与朱氏结发十数载,鲜有争吵,而今也是话赶话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