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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韶光慢-第21部分

小说: 韶光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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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先生你知道吧?我记得以前你娘还曾专门买来乔先生的字帖让你临摹的。”乔先生书画双绝,就有书坊拓下他的字印成字帖售卖。

    “嗯。”

    “乔先生一家遭了大火,只有乔公子兄妹活了下来,如今正住在寇尚书府上呢。”

    乔昭眼睛骤然湿润。

    忧心多日,她终于得到了家人一星半点的消息!

第39章 字() 
“住在寇尚书府上啊——”乔昭喃喃道。

    她果然没有猜错,大哥若是进京,定然会去找外祖父。

    也不知此时大哥是否已经得到了她身故的消息。

    “今天寇尚书请旨彻查乔家大火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圣上已经任命了钦差前去嘉丰查探。”见女儿听得认真,黎光文乐得多讲一些。

    “任命了哪位大人当钦差?”乔昭脱口问。

    黎光文含笑道:“正是你东府的大伯父啊。”

    乔昭手臂上瞬间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皇上任命刑部官员为钦差大臣前去探查乔家失火一事乃在情理之中,而东府的大伯父黎光砚现任刑部侍郎,正是外祖父的下官。

    她由乔氏女变成了黎氏女,如今的亲人负责去调查前身之事,这样的巧合,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昭昭,你怎么哭了?”黎光文讲完,愕然发觉次女眼中隐有泪光闪动。

    乔昭无法说出缘由,只得道:“父亲讲得好,我感动的。”

    黎光文心肝一颤。

    居然这样就被感动了,原来次女的要求这么低!

    他忽然有些惭愧这些年来对次女的冷眼相待,就差拍着胸脯保证:“昭昭以后还想听故事了,就来找为父。”

    乔昭眼睛一亮,声音是天生的娇软:“太好了,多谢父亲!”

    黎光文揣着砚台飘飘然往外走时忍不住琢磨:真没想到,他还有讲故事的天赋!

    待屋内清静下来,乔昭抬脚去了西次间。

    西次间布置成了书房,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临窗还摆着一架古琴,已是落了灰尘。

    她拿起摆放在书案上的一叠纸,纸上字迹清秀挺拔,格外干净漂亮,正是才抄写一部分的佛经。

    乔昭看了一眼,吩咐阿珠:“去取一个火盆来。”

    冰绿快言快语:“姑娘,阿珠才来,哪里知道火盆收在什么地方,还是婢子去取吧。”

    见主子点头,冰绿瞟阿珠一眼,欢欢喜喜出去了。

    乔昭并不在意。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只要守住必要的底线,便无伤大雅。

    不多时冰绿拿了个火盆过来,笑盈盈道:“之前是霜红收起来的,险些忘了放在哪儿。”

    阿珠默不作声去了东稍间捧了烛台回来。

    冰绿撇嘴:“大白天的你拿这个做什么?”

    阿珠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姑娘需要。”

    “姑娘——”冰绿扭头去看乔昭。

    乔昭颇意外阿珠的细心,笑道:“我确实需要。”

    此时是春日,她用到火盆,那么必然是需要烛火的。

    冰绿一听,警惕瞪了阿珠一眼。

    这外来的心眼忒多,真是讨厌!

    阿珠淡定移开眼。

    乔昭点燃蜡烛,把那叠纸凑到火舌上。

    冰绿骇了一跳,扑过去抢救:“哎呀,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呀?”

    奈何火舌太厉害,一叠纸转瞬烧起来,乔昭随手丢进火盆里,很快就燃成了灰。

    冰绿心疼不已:“姑娘,您怎么把好不容易抄写的佛经烧啦?”

    “写的不满意。”乔昭温和解释。

    冰绿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这还不满意?姑娘,婢子觉得您写得好极了。”

    她想了想道:“比老爷的字还好看!”

    “光好看是不成的。”乔昭冷眼瞧着火盆里连火星都没了,只剩下一堆灰烬,这才吩咐两个丫鬟,“你们收拾一下就出去吧,我在这里抄几篇佛经。”

    “是。”

    两个丫鬟把书房收拾干净退出去,乔昭铺纸研磨,出了一会儿神,提笔写起来。

    一个个潇洒飘逸的字如耀眼的花,依次在她笔下款款绽放,是与先前被烧掉的佛经全然不同的字体。

    不知过了多久,乔昭放下笔,目光落在纸上,神情怔然。

    这是极像祖父的字呢,这样一来,无论中途有什么阻碍,她一定会如愿见到那位大长公主的。

    街上人声喧嚣,临街的五福茶楼的雅间里却很清净。

    池灿叫了一壶茶,临窗而坐,自斟自饮。

    不多时走廊里响起脚步声,片刻后杨厚承推门而入,大大咧咧在池灿对面坐下来,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灌下。

    “牛饮!”池灿嗤笑。

    杨厚承全然不在意,把茶杯一放,叹道:“又没逮到姓邵的那家伙,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

    池灿一听就不乐意了,绷着脸道:“真是贵人事忙。”

    杨厚承心中偷笑,没约到人池公子生气了。

    不想见好友发飙,他忙解释道:“可不是嘛,我问了侯府的下人,说他要去接亡妻的棺椁,这一去说不好要几天才能回呢。哼,说走就走,也不知道给咱们传个信儿!”

    “嗯……这也是正事。”池灿听了原因,别别扭扭道。

    “是呢,我也这么想。对了,怎么不见子哲?”

    提起这个池灿便笑了:“今天他妹妹生辰,他要留在府里招待表兄弟们。”

    杨厚承一听,挤挤眼:“我看是表姐妹吧。”

    三人是自小玩到大的朋友,当然知道朱五公子的烦恼,固昌伯府的那位表妹一直缠朱彦缠得紧。

    想到朱彦此刻的处境,两位损友毫无同情心,喝着茶水闲聊了一会儿便散了。

    池灿一回到长容长公主府,小厮桃生就禀告道:“公子,冬瑜姑姑传话说,长公主请您去一趟书房。”

    “知道了。”

    池灿换了一身家常衣裳,这才不紧不慢去了书房。

    “母亲唤儿子何事?”他说完,目光下移,落在长公主面前书案上摊开的那副画上。

    长容长公主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面前的画。

    她的手指修长饱满,涂着鲜红的丹蔻,晃得池灿心头烦闷。

    长容长公主目光缓缓落在儿子面上,把他极力忍耐的神色尽收眼底,反而愉快地笑了:“灿儿,原来那日你没有说谎,这幅画果然是找人临摹的。”

    池灿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当日他带着怒火说出那番话,母亲明显是不信的,今日又为何——

    长容长公主手指轻点画卷:“是作画的纸。”

    池灿瞬间明白过来。

    是了,鸭戏图是乔先生早年作品,若是真迹,收藏之人再爱惜纸张也不会如此新。

    长容长公主再次开口:“我很好奇,临摹此画的是何人?”

第40章 毁坏() 
池灿当然不会提及乔昭,懒洋洋道:“不知道,萍水相逢而已。”

    长容长公主显然不信儿子的话,涂得鲜艳的唇弯起冷笑:“萍水相逢,你会找他帮忙?”

    儿子的性格她了解,不是真正可信之人,他是不会开口相求的。

    迎上长容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眼神,池灿忽然有些恼,甩下一句“母亲不信就算了”,掉头就走。

    他才没有求人帮忙,是那丫头上赶着才是。

    盯着儿子消失在书房门口的衣角,长容长公主唇畔笑意收了起来,忽然扬手,刺啦一声把面前的鸭戏图撕了。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女官冬瑜饶是见惯了长容长公主阴晴不定的性子,此刻亦忍不住惊呼:“殿下——”

    书房外的长廊上,池灿脚步一顿,猛然回身重新走进书房。

    他站在门口处,面罩寒冰盯着长容长公主手中断了半截的画,冷气由内向外冒出来。

    紧跟在后的小厮桃生默默往后退了几步装死。

    池灿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直直望着长容长公主。

    他眉眼精致如画,盛怒时依然风采绝伦。

    长容长公主见了只觉刺心,把那已经毁了的画往他脚边一丢,凉凉道:“既然是赝品,画得再逼真我也不稀罕,灿儿应该明白。”

    池灿站了一会儿,气得雪白的脸渐渐有了些红晕,弯腰捡起脚边的画,淡淡道:“是,儿子明白了。”

    他捏紧了画转身便走,大力关门的声音咣当一声传来,震得屋内书案上的紫檀木雕花笔筒都颤了颤。

    室内气氛死寂,许久,女官冬瑜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您这是何必呢?”

    偌大的长公主府,这样的话只有冬瑜敢说。

    长容长公主沉默良久,低垂的睫毛颤了颤,问道:“怎么,你替他抱不平了?”

    “奴婢不敢。只是您明明很疼公子的——”又何必把母子关系弄得如此剑拔弩张?

    后面的话冬瑜没敢说出口。

    长容长公主意味索然摆摆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冬瑜欠身行礼,出门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池灿大步流星回到自己住处,抬手扫飞了边几上的一只描金美人斛。

    跟在后面的小厮桃生飞起把价值不菲的美人斛抱在怀里,暗暗松了口气,轻手轻脚把抢救下来的宝贝放到离池灿最远处,这才走回来,腆着脸笑道:“公子,您喝茶吗?”

    “不喝!”池灿抬脚走至桌案边坐下,把一直攥在手中的画平摊开来。

    长公主撕起画来毫不留情,这样一幅几可乱真的鸭戏图放到外面千金难求,此刻却四分五裂,犹如被五马分尸了一般。

    池灿一点点把撕成几片的画拼凑在一起,抬手轻轻抚了抚裂痕处。

    桃生站在一边,很明显感觉到主子的不开心,悄悄叹了口气,开口道:“公子,您要是喜欢,小的去古玩市场寻一寻,说不准能碰上乔先生的真迹。”

    “不必了。”池灿断然拒绝,目光落在画中断桥处,深沉幽暗,令人看不透情绪。

    桃生伸着脖子看毁坏的鸭戏图,暗暗替主子抱不平:长公主未免太不近人情,主子不小心弄污了乔先生的画,唯恐长公主不开心,特意前往嘉丰求画,结果画求回来了,长公主毫不犹豫就给撕了。

    啧啧,哪有这么喜怒不定的娘呢?

    桃生悄悄瞥了池灿一眼,心道:难怪主子脾气也越发喜怒不定了,这是近墨者黑啊。

    “可惜了。”池灿喃喃道。

    桃生小心翼翼端详着池灿的神色,提议道:“要不,您还找作这幅画的先生再作一幅?”

    “先生?”一直神情冰冷的池公子神色忽然有了变化,挑眉睇了桃生一眼。

    那一眼,让桃生忍不住腿发软。

    公子,您这么漂亮的眼睛实在不适合这样看人啊!

    至今依然抵挡不住自家主子美色的某小厮晕乎乎笑了:“公子告诉小的那位先生在哪里,小的替您去办!”

    “你想去?”

    桃生大力点头表忠心。

    “休想!”不知想到什么,池灿突然笑了,目光触及四分五裂的鸭戏图笑意又忽地收起,神情总算缓和几分,淡淡道,“取一个上好的匣子来。”

    “嗳。”能当上池公子的贴身小厮这点眼色还是有的,桃生很快取来一个紫檀木的长匣子。

    池灿最后看了鸭戏图一眼,把画装进了匣子里。

    桃生摊手等着公子把匣子放入他手中,却发现主子起身把匣子收了起来。

    迎上小厮呆呆的表情,池灿脸一板:“此事不得对别人提。”

    说完,他顿了顿,补充道:“特别是朱五、杨二他们。”

    桃生伸手放在嘴边,做了个缝嘴的动作,大声表决心:“小的死也不说!”

    池灿:“……”

    小厮这么蠢,心情居然莫名好了点。

    嗯,以后或许有机会找那丫头再画一幅,谁让画毁了呢。

    京郊官道上,一位白衣青年纵马驰骋,路两旁的繁茂花木飞快向后退着,仿佛再美的景物都无法在他心头稍作停留。

    行至拐角,他忽然从马背上纵身而起,抽中腰间长刀挥向某处。

    伴随着白马长嘶声与刀剑相击的清脆碰撞声,树旁转出一位玄衣男子。

    白袍青年一双眸子黑湛湛如被高山雪水沁润过的黑宝石,明亮干净,落在忽然冒出来的玄衣男子面上,问:“阁下是什么人,从出了城门似乎就一直跟着在下?”

    玄衣男子收回长剑,笑道:“阁下误会了,在下只是路过,碰巧而已。”

    白袍青年目光落在玄衣男子收回剑的手上,薄唇抿起,挑眉问道:“锦鳞卫?”

    玄衣男子颇为意外,见白袍青年神色平静,自知扯谎会落了下乘,干脆光棍地笑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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