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 作者:张廷玉-第4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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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害地。乃会巡抚胡尧臣劾典楧抗旨、矫敕、僭拟、淫虐十大罪。王护卫及诸亡命几万
人,不敢发。帝震怒,废王为庶人,锢之高墙,没其赀,削世封。两河人鼓舞相庆。景
王之国,越界夺民产为庄田,鲸执治其爪牙。魏国公侵民产,假钦赐名树碑为界。鲸仆
其碑,戍其人。锦衣帅受诸侠少金,署名校尉籍中,为民害。列侯使王府,道路驿骚。
王府内官进奉,驾龙舟,所过恣横。鲸请校尉缺从兵部补,册封改文臣,王府进奉遣属
吏。诏册亲王及妃遣列侯,余皆如鲸议。
改督畿辅学政。大兴知县高世儒奉诏核逃役,都督硃希孝以勾军劾之,下部议。鲸
劾希孝乱法,言:“世儒等按籍召行户,非勾禁军。此乃禁军子弟家人倚城社,冒禁卫
名,致吏不敢问。富人得抗诏,而贫者为沟中瘠。世儒无罪,罪在锦衣。”帝怒,责鲸
诋诬勋臣,贬安仁典史。隆庆元年历,湖广提学副使。以试恩贡生失张居正指,降山东
参议。改行太仆少卿。都御史海瑞荐鲸异才,不报。
鲸按河南时,黜新郑知县,其人高拱所庇也。在湖广,王篆欲祀其父乡贤,执不许。
至是,拱掌吏部,篆为考功,遂以不谨落鲸职。万历中,给事中邹元标、御史饶位交章
荐之,报寝。御史顾云程言:“陛下大起遗佚,独鲸及管志道以考察格之。夫相与冢宰
贤,则黜幽为公典,否则驱除异己而已。近又登用被察吴中行、艾穆、魏时亮、赵世卿,
独靳鲸、志道何也?”给事中姜应麟、李弘道亦言之,仅以湖广副使致仕。中外论荐十
余疏,不果用。
赞曰:传称:“未信而谏,则以为谤己”。然志节之士,忄卷忄卷忠爱,何忍以不
信自外其君哉?张芹等怀抱悃忱,激昂论事。其言虽不尽用,要与缄默者异矣。
列传第九十七
杨最(顾存仁 高金 王纳言) 冯恩(子行可 时可 宋邦辅 薛宗铠会翀)杨
爵(浦鋐 周天佐) 周怡 刘魁 沈束 沈鍊 杨继盛(何光裕 龚恺 杨允绳马从
谦 孙允中 狄斯彬
杨最,字殿之,射洪人。正德十二年进士。授工部主事。督逋山西,悯其民贫,不
俟奏报辄返。尚书李鐩劾之,有诏复往。最乃与巡按御史牛天麟极陈岁灾民困状,请缓
其徵。从之。
历郎中,治水淮、扬。值世宗即位,上言:“宝应氾光湖西南高,东北下。运舟行
湖中三十余里。而东北堤岸不逾三尺,雨霪风厉,辄冲决,阴阻运舟,监城、兴化、通、
泰良田悉遭其害。宜如往年白圭修筑高邮康济湖,专敕大臣加修内河,培旧堤为外障,
可百年无患,是为上策。其次于缘河树杙数重,稍障风波,而增旧堤,毋使庳薄,亦足
支数年。若但窒隙补阙,苟冀无事,一遇霪潦,荡为巨浸,是为无策。”部议用其中策
焉。出为宁波知府。请罢浙东贡币,诏悉以银充,民以为便。累迁贵州按察使,入为太
仆卿。
世宗好神仙。给事中顾存仁、高金、王纳言皆以直谏得罪。会方士段朝用者,以所
炼白金器百余因郭勋以进,云以盛饮食物,供斋醮,即神仙可致也。帝立召与语,大悦。
朝用言:帝深居无与外人接,则黄金可成,不死药可得。帝益悦,谕廷臣令太子监国,
“朕少假一二年,亲政如初。”举朝愕不敢言。最抗疏谏曰:“陛下春秋方壮,乃圣谕
及此,不过得一方士,欲服食求神仙耳。神仙乃山栖澡练者所为,岂有高居黄屋紫闼,
兗衣玉食,而能白日翀举者?臣虽至愚,不敢奉诏。”帝大怒,立下诏狱,重杖之,杖
未毕而死。
最既死,监国议亦罢。明年,勋以罪瘐死。朝用诈伪觉,亦伏诛。隆庆元年,赠最
右副都御史,谥忠节。
顾存仁,字伯刚,太仓人。嘉靖十一年进士。除余姚知县,徵为礼科给事中。十七
年冬疏陈五事。首言宜广旷荡恩,赦杨慎、马录、冯恩、吕经等。末云:“败俗妨农,
莫甚释氏。叶凝秀何人,而敢乞度?”帝方崇道家言。凝秀,道士也。帝以为刺已,且
恶其欲释杨慎等,遂责存仁妄指凝秀为释氏,廷杖之六十,编氓口外。往来塞上,几三
十年。穆宗即位,召为南京通政参议。历太仆卿。未几,致仕。存仁困厄久,方见用,
遽勇退,世尤高之。万历初,卒。
高金,石州人。为兵科给事中。嘉靖九年上疏言:“陛下临御之初,尽斥法王、国
师、佛子,近又黜姚广孝配享。臣每叹大圣人作为,千古莫及。乃有真人邵元节者,误
蒙殊恩,为圣德累。夫元节,一道流耳。有劳,优以金帛足矣,乃加崇秩,复赐其师李
得晟赠祭。广孝不可配享于太庙,则二人益不可拜宠于圣朝。望削元节真人号,并夺得
晟恩恤,庶异端CR、正道昌。”帝方欲受长生术,大怒,立下诏狱拷掠。终以其言直,
释之。寻偕御史唐愈贤稽核御用监财物,劾奉御李兴等侵蚀状,置诸狱。后累官苏州兵
备副使。
王纳言,信阳人。为户科给事中。请斥太常卿陈道瀛等,坐下诏狱,谪湖广布政司
照磨。累官陕西佥事。
冯恩,字子仁,松江华亭人。幼孤,家贫,母吴氏亲督教之。比长,知力学。除夜
无米且雨,室尽湿,恩读书床上自若。登嘉靖五年进士,除行人。出劳两广总督王守仁,
遂执贽为弟子。
擢南京御史。故事,御史有所执讯,不具狱以移刑部,刑部狱具,不复牒报。恩请
尚书仍报御史。诸曹郎讠雚,谓御史属吏我。恩曰:“非敢然也。欲知事本末,得相检
核耳。”尚书无以难。已,巡视上江。指挥张绅杀人,立置之辟。大计朝觐吏,南台例
先纠。都御史汪鋐擅权,请如北台,既毕事,始许论列。恩与给事中林土元等疏争之,
得如故。
帝用阁臣议分建南北郊,且欲令皇后蚕北郊,诏廷臣各陈所见,而诏中屡斥异议者
为邪徒。恩上言:“人臣进言甚难,明诏令直谏,又诋之为邪徒,安所适从哉?此非陛
下意,必左右奸佞欲信其说者阴诋之耳。今士风日下,以缄默为老成,以謇谔为矫激,
已难乎其忠直矣。若预恐有异议,而逆诋之为邪,则必雷同附和,而后可也。况天地合
祀已百余年,岂宜轻改?《礼》:‘男不言内,女不言外’。皇后深居九重,岂宜远出
郊野?愿速罢二议,毋为好事希宠者所误。”恩草疏时,自意得重谴。乃疏奏,帝不之
罪,恩于是益感奋。
十一年冬,彗星见,诏求直言。恩以天道远,人道迩,乃备指大臣邪正,谓:
大学士李时小心谦抑,解棼拨乱非其所长。翟銮附势持禄,惟事模棱。户部尚书许
赞谨厚和易,虽乏剸断,不经之费必无。礼部尚书夏言,多蓄之学,不羁之才,驾驭任
之,庶几救时宰相。兵部尚书王宪刚直不屈,通达有为。刑部尚书王时中进退昧几,委
靡不振。工部尚书赵璜廉介自持,制节谨度。吏部尚书左侍郎周用才学有余,直谅不足。
右侍郎许诰讲论便捷,学术迂邪。礼部左侍郎湛若水聚徒讲学,素行未合人心。右侍郎
顾鼎臣警悟疏通,不局偏长,器足任重。兵部左侍郎钱如京安静有操守。右侍郎黄宗时
虽擅文学,因人成事。刑部左侍郎闻渊存心正大,处事精详,可寄以股肱。右侍郎硃廷
声笃实不浮,谦约有守。工部左侍郎黎姡Щ辰乓嘤形S沂汤闪蛀翰牌骺扇。�
通达不执。
而极论大学士张孚敬、方献夫,右都御史汪鋐三人之奸,谓:
孚敬刚恶凶险,媢嫉反侧。近都给事中魏良弼已痛言之,不容复赘。献夫外饰谨厚,
内实诈奸。前在吏部,私乡曲,报恩雠,靡所不至。昨岁伪以病去,陛下遣使征之,礼
意恳至。彼方倨傲偃蹇,入山读书,直俟传旨别用,然后忻然就道。夫以吏部尚书别用,
非入阁而何?此献夫之病所以痊也。今又遣兼掌吏部,必将呼引朋类,播弄威福,不大
坏国事不止。若鋐,则如鬼如蜮,不可方物。所仇惟忠良,所图惟报复。今日奏降某官,
明日奏调某官,非其所憎恶则宰相之所憎恶也。臣不意陛下寄鋐以腹心,而鋐逞奸务私
乃至此极。且都察院为纲纪之首。陛下不早易之以忠厚正直之人,万一御史衔命而出,
效其锲薄以希称职,为天下生民害,可胜言哉!故臣谓孚敬,根本之彗也;鋐,腹心之
彗也;献夫,门庭之彗也。三彗不去,百官不和,庶政不平,虽欲弭灾,不可得已。
帝得疏大怒,逮下锦衣狱,究主使名。恩日受搒掠,濒死者数,语卒不变。惟言御
史宋邦辅尝过南京,谈及朝政暨诸大臣得失。遂并逮邦辅下狱,夺职。
明年春移恩刑部狱。帝欲坐以上言大臣德政律,致之死。尚书王时中等言:“恩疏
毁誉相半,非专颂大臣,宜减戍。”帝愈怒,曰:“恩非专指孚敬三臣也,徒以大礼故,
仇君无上,死有余罪。时中乃欲欺公鬻狱耶?”遂褫时中职,夺侍郎闻渊俸,贬郎中张
国维、员外郎孙云极边杂职,而恩竟论死。长子行可年十三,伏阙讼冤。日夜匍匐长安
街,见冠盖者过,辄攀舆号呼乞救,终无敢言者。时钅宏已迁吏部尚书,而王廷相代为
都御史。以恩所坐未当,疏请宽之,不听。
比朝审,鋐当主笔,东向坐,恩独向阙跪。鋐令卒拽之西面,恩起立不屈。卒呵之,
恩怒叱卒,卒皆靡。鋐曰:“汝屡上疏欲杀我,我今先杀汝。”恩叱曰:“圣天子在上,
汝为大臣,欲以私怨杀言官耶?且此何地,而对百僚公言之,何无忌惮也!吾死为厉鬼
击汝。”鋐怒曰:“汝以廉直自负,而狱中多受人餽遗,何也?”恩曰:“患难相恤,
古之义也。岂若汝受金钱,鬻官爵耶?”因历数其事,诋鋐不已。鋐益怒,推案起,欲
殴之。恩声亦愈厉。都御史王廷相、尚书夏言引大体为缓解。鋐稍止,然犹署情真。恩
出长安门,士民观者如堵。皆叹曰:“是御史,非但口如铁,其膝、其胆、其骨皆铁
也。”因称“四铁御史”。恩母吴氏击登闻鼓讼冤。不省。
又明年,行可上书请代父死,不许。其冬,事益迫,行可乃刺臂血书疏,自缚阙下,
谓:“臣父幼而失怙。祖母吴氏守节教育,底于成立,得为御史。举家受禄,图报无地,
私忧过计,陷于大辟。祖母吴年已八十余,忧伤之深,仅余气息。若臣父今日死,祖母
吴亦必以今日死。臣父死,臣祖母复死,臣茕然一孤,必不独生。冀陛下哀怜,置臣辟,
而赦臣父,苟延母子二人之命。陛下僇臣,不伤臣心。臣被僇,不伤陛下法。谨延颈以
俟白刃。”通政使陈经为入奏。帝览之恻然,令法司再议。尚书聂贤与都御史廷相言,
前所引律,情与法不相丽,宜用奏事不实律,输赎还职,帝不许。乃言恩情重律轻,请
戍之边徼。制可。遂遣戍雷州。而鋐亦后两月罢矣。
越六年,遇赦还。家居,专为德于乡。穆宗即位,录先朝直言。恩年已七十余,即
家拜大理寺丞,致仕。复从有司言,旌行可为孝子。恩年八十一,卒。
行可既脱父于死,越数年登乡荐。久之,不第。谒选,得光禄署正。迁应天府通判,
有善政。弟时可,隆庆五年进士。累官按察使。以文名。
宋邦辅,字子相,东流人。既罢归,躬耕养亲,妻操井臼,子樵牧。岁时与田夫会
饮,醉即作歌相和,高凤动远迩。士大夫造其门者,屏舆从而后入焉。
薛宗铠,字子修,行人司正侃从子也。嘉靖二年与从父侨同成进士。授贵溪知县,
补将乐,调建阳。求硃子后,复之,以主祀事。岁饥振仓粟,先发后闻。给由赴京,留
拜礼科给事中,以逋赋还任。至则民争输,课更最,仍诏入垣。再迁户科左给事中。吏
部尚书汪鋐以私憾斥王臣等,宗铠白其枉。语具《戚贤传》。其后,鋐愈骄。会御史曾
翀、戴铣劾南京尚书刘龙、聂贤等九人。鋐覆疏,具留之。帝召大学士李时,言:鋐有
私,留三人而斥其六。宗铠与同官孙应奎复言:鋐肆奸植党,擅主威福,巧庇龙等,上
格明诏,下负公论,且纵二子为奸利。鋐疏辨乞休,帝不许。而给事御史翁溥、曹逵等
更相继劾鋐。鋐又抗辨,且极诋宗铠等挟私。翀复言:“鋐一经论劾,辄肆中伤,诤臣
杜口已三年。蔽塞言路,罪莫大,乞立正厥辟。”帝果罢鋐官,而责宗铠言不早。又恶
翀“诤臣杜口”语,执下镇抚司鞫讯。词连应奎,逵及御史方一桂,皆杖阙下。斥宗铠、
翀、一桂为民,镌应奎、溥、逵等级,调外。宗铠、翀死杖下。时十四年九月朔也。隆
庆初,复宗铠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