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鸳鸯蜜+番外 作者:九井(jj2012-10-01完结,穿越,随身空间)-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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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引了支火折子,执着那微弱的光,一步跨进屋内,依稀瞧见桌上的烛台,弯下腰点燃了蜡烛,复又吹灭了火折子捧起烛台,往里走了几步。屋子里家居简陋,却被打扫得很干净,屋中床榻上,一女子正自酣睡,白皙柔美的脸庞,却微微透着几分憔悴,手腕上还有伤痕,泪水不知不觉漫了我的眼眶,我不敢想午颜受过多少苦,当务之急,是先救她和云坠出去!
我见她衣衫虽然极素,却还算周正,便放下烛台勾起她的手臂,扶着她往外走。走道门边迎着黯淡月色,花在枝焦急地看了过来,在他目光落在午颜脸上的一刹那,我看见他眼中的极怒。任何人,看见自己亲生姐姐被虐待得如此憔悴,都要心痛,都要愤怒的!
我踉跄了几步,云坠赶忙过来扶住午颜,我趁机伸出手抓住花在枝几乎就要掠去的衣袂,低声道:“云坠被散了功,我功夫又不好,你去寻他报仇,谁来带午颜走?”
花在枝顿住脚步,看着我的双眼深邃无光,我使劲又拉了他一下,他才隐忍着心痛,抱起午颜,纵身掠了出去。
我扶着云坠用我那蹩脚的轻功,吃力地跟在花在枝身后,可心里总有一丝不安,这次意外营救,似乎太顺利了一些。鱼亦恒到底为什么把午颜和云坠带到莲城来?那日大火,他那么在意午颜的贞洁,却又为何要在掳走他们之后侮辱她?虽然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可我隐隐觉得,鱼亦恒应不舍得伤害午颜才对。一切如果都如云坠所说,那显然是我错了,但若不尽然呢?难道,会是云坠撒谎吗?
想到我们在树林露宿的时候,云坠拦阻叛变的流鱼,又想起往昔的一桩桩一件件,突然,一个可怕地念头划过我的脑海。我担心地看了一眼尚在床上安睡的午颜,叹了口气,也许只有等她醒了,那些真相才能背揭晓吧?
夜色还这样深,今夜,又有多少人彻夜无眠?
第三回 莲城觅真相
沁凉的玉牌在指尖游移,我一边抚摸玉牌,一边串联线索。有许多早就被忽略的细节,在记忆里晦暗不清。
我将云坠的话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重演,却始终抓不到重点,此事毕竟只有他们四人知晓,午颜现在昏迷不醒,肖苛又远在东郁身受重伤,至于修罗,我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即使当面对峙,以他的性子又如何会告诉我真相呢?难道,此事就此盖棺论定,再也无法探究?
“红豆姑娘。”身后传来云坠的声音,我自窗前回头,眼睛里故作一片困倦。
她刚替午颜擦了脸,温婉地将帕子涤进水里,又抬头看我一眼,微笑道:“若是困了,姑娘大可以去隔壁睡一会,头人虽然未醒,却已没有旁的大碍了。”
我愣愣点头,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迷迷蒙蒙推门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里关上门,我心头沉重,看了一眼抱着玉别离守在门外的花在枝,他一言不发,眼里犹有血丝。我抬手替他将一丝散发掩到耳后,默了一默,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清晨的客栈走道上,还没什么人,四下里一片静谧,只有依稀的晨光从老旧的木板缝隙中透出来。我想了一下,上前抱住了他的肩。
任由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沁进鼻息中,我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些是是非非,我只是想抱一抱他,告诉他我在身边。
花在枝没有动,只是微微有些叹息。良久,他温言道:“不把我当臭流氓了?”
我背脊一僵,嗡着鼻子道:“臭流氓我也喜欢。”
他探手按住我的脑袋,微热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过来,我忽然感觉好似在做梦,是不是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还在苍山,早起打扫山门,山道上是否还会有那个仿若谪仙的青衫少年向我缓缓走来?
楼下忽然吵闹声大作,“谁吃霸王餐了?出门没带钱,不成吗?”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心头一动,扭过头看了几眼。
“怎么?”花在枝蹙眉问道。
“这声音哪里听过,好像是胡是非的小侄女宋儿。”我拉着他的手走向大厅,想要看个究竟。
走到大厅才发现没有下脚的地方了,看着一地的碎盆碎碗,耳边是小姑娘的大方阕词,我不禁摇了摇头,难怪那么多人围住一个小姑娘,确实是姑娘太欠揍啊!西莲不比中丘,更何况是首都莲城,就连小小客栈里都有许多习武之人,客栈老板功夫不弱,此时正手持棍棒站在一圈人前头,对着面前那个红衣服小姑娘,满脸怒容。
宋儿眼睛一瞄,看见我的时候不由一振,我吓得后退一步,拉着花在枝的手抬腿就想撤退。啧啧,众怒难犯,还是莫要管这闲事了。
“姐姐!我找得你好苦啊!”宋儿的声音泫然欲泣。
呃,我脚步一顿,瞬间感觉身后嗖嗖飞来数道视线,我一点一点转过身,尴尬开口:“我……我不认识她,各位继续啊!”
“姐姐!玲珑城一别,妹妹日日思念姐姐,一路追随到莲城,想不到姐姐竟然不肯认我?!”
“哼,小姑娘,你别信口开河,以为我们看不出?人家姑娘压根不认识你!”客栈老板有些不耐烦了,虎躯踏前一步。
宋儿缩了缩脖子,咬咬牙,对我喊道:“我知道修罗的事!”
之后,待花在枝把宋儿摔了一地的锅碗瓢盆赔付完毕,我拽着宋儿的胳膊,走到客栈后院一处偏僻的花架后头。
“说吧。”我抱着双臂,垂眼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花在枝靠在花架上,手中转着玉别离。
宋儿转了转眼珠,看了看我们的脸色,老大不情愿地开了口:“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花在枝手中的短剑瞬间出鞘,锋利的剑锋靠在小丫头纤细的脖颈上,吓得她赶紧改口:“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
短剑回鞘,花在枝沉默地看着她。
“这事要从我偷偷跟在白貔貅一行身后说起。我跟着他们到了东郁,没有瞧见西莲公主的踪影,原本打算继续观望,却在有一日见两女一男匆匆出了郁都。其中一女子正是白貔貅的杀手头目花午颜。”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抬眼看了看花在枝,又继续说道:“他们出了城,我不太方便跟着,离得远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东郁那个铁血无情出了名的修罗鱼亦恒也来了,我心想这下坏了,定然有了不得的事要发生。”
“我瞧见那随行的男子跟修罗打起来了,很快他便不敌修罗攻势霸道,摔进马车里,出来的时候却又浑身是血,我吓呆了,他身上发黑,倒在地上拼命护着头脸,形状非常痛苦。之后我就看到一个女子抱着已经昏迷的花午颜出来,对修罗说了几句话,修罗似乎十分生气,还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可很快又收了刀,跟她们一起走了。地上那男子也不知是死是活,我没敢上去管他,远远跟着修罗他们走了一段路,见他们在附近的小镇上住下来,等我半夜里偷偷溜进客栈的时候,正逢那女子与修罗争吵。说真的,细作我也见过不少了,这女子却实在特别。”
小姑娘歇了一口气,好奇地看向我们,“怎么你们都不说话了?也不惊讶?莫不是你们已经知道花午颜出了事?”
花在枝脸色阴沉得可怕,我也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一方面因为云坠背叛,害得肖苛、午颜吃苦受罪,另一方面是白貔貅出了这样大的事我们一路上竟然毫不知情,可见白貔貅已经被别的势力暗中操控了,花在枝这个做门主的一向自喻英明神武,眼下白貔貅变节,恐怕他心中恨极。
我看了宋儿一眼,说道:“你只管说下去,哪个说轮到你来问我们了?”
她撅了撅嘴,只好继续道:“修罗走进屋里,随即我就听见那里传来……传来呻吟,听声音似乎还有一女子也在屋内,我估摸着是花……”她看着花在枝的眼神住了嘴,舔了舔嘴唇说道,“那个细作站在门口等了一会,随即便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离开了。我知道修罗功夫了得,不敢靠近,但呆到后半夜,听屋子里动静渐渐小了,便大着胆子趴到窗上偷看。”
“你竟然还偷看?”我有些惊叹地看着她,她却只撇撇嘴,对我翻了个“你真落伍”的白眼,我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竟然被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的孩子鄙视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我瞧见修罗与花午颜穿得整整齐齐相拥着靠在床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修罗低声与花午颜说话,说一会便抱着她发愣,偶尔还吻她一吻,偏就不见别的什么了。花午颜好像睡得很沉,一点动静也没有。道了快要天亮的时候,我看见修罗把花午颜的外衣脱了,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自己脱掉上衣,好像要做成他们昨夜云雨的样子,随后我就见他一直坐在床头静静望着她,直到晨晓。人家都说东郁的鱼亦恒冷情,我看全是歪理邪说,铁血修罗分明痴情得很!那眼神,真是谁见谁心痛!”
小姑娘说得激动了,不由手舞足蹈,还连带着自己眼神演示如何深情如何款款,我被她看得凉风嗖嗖,鸡皮疙瘩掉一地。
可我仍有些不敢置信,如果说云坠是细作还在正常情理之中的话,鱼亦恒对花午颜如此深情却有点不可思议。至少,在现代爱情里,我没有见过至死不渝非君不娶,也不相信今生今世海枯石烂。这样浓的情谊,我十分怀疑。
“你趴在窗外一宿,鱼亦恒不可能没发现你。”我向沉浸在深情眼神中的宋儿提出质疑。
她却一拍胸脯,“我的轻功可是师出名门!想当年,我在宫里……咳咳,你有话好好说啊!”小丫头惊慌地看着脖子旁边静静横着的短剑,嘴角耷拉了下去,“好吧,其实我没多会就叫修罗发现了,被他一把揪了进去,我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好不容易说清楚自己是西莲的细作,跟着花午颜只是为了找到西莲公主的下落。他原本并不打算放过我,却忽然变了主意,让我替他办件事,后来我的确是呆到天亮才走的……呃,别这么看着我,这件事与花午颜毫无关系,我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绝对不能说的!”
花在枝收了剑,哼道:“左右不过是叫你传递消息,当我们猜不出么?”
我和宋儿同时一脸景仰地看向他,眼中写满了“大侠,好智慧!”的标语,花在枝嫌弃地看了我们一眼,侧过身去不再说话。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皱了皱眉,狐疑地看了宋儿一眼,也不怪我怀疑她,只是这丫头实在滑头,所以说的话我也不敢尽信。即使她说的全是真的,可我又不能因为她的几句话去质问云坠,如果没有证据确凿,免不得要被云坠来个抵死不认,再者,我始终觉得这背后必然另有一人操控全局,要是我傻愣愣去问云坠,恐怕要打草惊蛇了。只是那人目的到底是什么?有谁会想要控制白貔貅,控制花家?
宋儿见我不肯信她,不由得跺了跺脚,“我宋儿虽然生平说谎无数,可你怎么说也是西莲公主,将来我还要在西莲立足,自然无须在这没好处的事上骗你。若是不信,你们大可去找修罗问个明白嘛!”
我心头一跳,“你知道鱼亦恒在哪?”
她微微一笑,“这我当然知道。”
第四回 莲城理阴谋
我默默把宋儿说的地方记在心里,随即突然伸手,拎起她的衣领就往外走。
“你放开我!”小丫头挣扎起来,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恐怕此事不弄清之前,我不能放你走。若是真的,我需要你做个证,若是骗人,自然饶不了你。”我对她微微一笑,让花在枝封了她的哑穴。
宋儿脸上表情非常气恼,但是一点办法也无,她虽有些功夫,却断然打不过花在枝,只好乖乖被我拉着走。我原本只是想暂时留她一留,却不想,弄巧成拙。
推开门的一刹那,我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退出去又看了一眼门口钉的木牌:道明四号房。咦?没有走错呀!
再次踏进房间,一紫色长衫的玉面儒生抱着午颜靠坐在床上,床侧站立的女子回过身,正是云坠。
“四殿下。”花在枝迈出一步,恰巧挡在我和宋儿前头。
那俊美书生打扮的男子扭过头来,目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落在了我的身上。他点了点头,淡淡开口:“沥源,辛苦你了。”
花在枝一默,随即淡然道:“微臣所做皆是心之使然,为的是东郁与花家,不敢妄言辛苦。”
我悄悄抓住他紧握的手,他缓缓松开手指,反握住我。
在我记忆中,花在枝仿佛犹是山道上悠然走来的淡雅少年,即使没有倾城绝貌,却有倜傥孑然的气度。他会邪邪地对人笑,会无赖地算计人,他从来不会低声下气卑躬屈膝,就像那柄繁华宝剑,没有华美亦不是极刚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