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同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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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的功夫，星期五就到了，这是吴建新在恒远集团服务的最后一天。早上，公司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告别仪式，正式宣布吴建新退休的消息，但并没有宣布由谁来接替吴建新。
晚上，行政部全体人员聚在一起为吴建新送行。也许是因为吴建新不再是他们的领导，单纯成为一个和善的长者，不需要有别的想法，晚餐的气氛非常融洽，就连陈敏也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散场之后，吴晓来陪着艾菲站在路边等她的男友。艾菲突然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哀怨地说道：“晓来啊，我难受。”
“晕！你干吗难受啊？大姐，你这样靠着我，我也很难受啊。”
“吴经理要走了啊，你怎么能不难受呢？”
“还用着难受吗？你刚才又不是没有看到，吴经理甭提有多高兴了，他早就想回家休养，现在终于得其所哉，还用得着为他难受吗？”
结局实在很滑稽。所有人人都以为吴建新仗着自己资格老，硬把住行政部经理的职位，迟迟不肯隐退，如今完全是被公司给逼退了。可实际上吴建新早就觉得力不从心，想回家专享天伦之乐，但却因为对公司的忠诚而坚定地留了下来。当公司告诉他不用担心没人接手时，他恨不得立刻丢下这副担子。
“所以我才难受啊！” 艾菲不肯抬头，继续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撒着娇说，“这个没良心的老男人，我还为他难过、担心，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搞了半天，原来一切都是如他所愿，原来他早就想摆脱我们，原来我的心思都白费了。”
“喂，大姐，注意用辞，不要像个被人抛弃的怨妇。一会儿你男朋友见了，要是怀疑是我欺负你，还会答应让我搭顺风车？”艾菲男友的独占欲可是出了名的。
艾菲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如果不说让你搭顺风车，你肯定不会陪我。”
“废话！没有顺风车坐，我在这里陪你吹风干吗？”吴晓来理直气壮。
艾菲白了她一眼，“你们家那位不是也有车嘛，干吗不让他来接你？”
“靠！让他接我还要分担燃油费、停车费、洗车费，我还不如挤公共汽车。”
“不是吧！算得这么精细！”
“唉，一入侯门深似海啊。”
“你少装吧！谁看不出来你如今是麻雀变凤凰，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了。”艾菲一边招手让男友把车开过来，一边推着吴晓来，“上车吧，侯门怨妇，回你的侯门去了。”
此时，白玉琥也正在家中与父亲谈起吴建新。
“真是想不到，原来老吴早就想退休了。”
“是啊，我当时还为应该怎么和吴叔叔提这件事烦恼了一个晚上。既要让吴叔叔明白公司的用意，又不能让他觉得是被公司所抛弃。呵呵，想不到我才一开口，吴叔叔就高兴地答应了。他说他早就觉得力不从心，可因为公司还需要他，他就不能离开。现在既然已经有合适的年轻人能够接班，那他也就走得放心了。”白玉琥也觉得啼笑皆非。本以为是很困难的一件事，结果却轻易地解决了。
白志远摇着头叹了口气，说：“这也是给我们一个教训，古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别人也未必想要。嗯，以后搞员工活动的时候可以考虑再把老吴请回来，让他给员工们鼓鼓劲，他很适合做这个。”
“我也有这个想法，也和吴叔叔提过。他说没问题，其实心里还是很想继续为公司服务，只是不想再一周五个工作日都坐在办公室里，都没时间抱孙子了。”白玉琥说完就后悔，没事他提孙子干吗？
白志远果然叹了口气，说：“老吴虽说能耐不大，但这命好啊，养了个好儿子，不但孝顺他，还早早地就让他抱孙子，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转头看看儿子，只见他面无表情，仿佛已经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这个话题显然谈不下去，白志远只好换了一个。“关于何孝深接管行政部的任命怎么还不公布？难道他有所犹豫？”
“他一口就答应了，没什么好犹豫的。只是他说要按他的方式来办，希望我能支持。我说只要他能让行政部改观，用什么手段我不会管，我只要结果。”白玉琥耸了耸肩，“所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嗯，我想他大概是想趁这个权力真空时期暗中观察行政部员工的表现，然后再来个突然袭击，看看他们的反应。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可这样会不会有些过了，毕竟这不是拍电影。”
“只要他能带给我我想要的结果，就算他要唱大戏我也无所谓。”
“你家晓来可要小心啰。”
怎么又来了？白玉琥一皱眉，正想说什么，手机却响了，正是那首凄风苦雨的《小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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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淑女的破灭
白志远也皱起了眉，说：“怎么还没换啊？你现在是堂堂总裁，不再是学生，让别人听到像什么话。”
白玉琥也很苦恼，“我也想换，可晓来不让，说这是她的个人标志。”说着按下了接听键，彻底结束那凄冽的歌声。为了避免老人家有幻想的余地，他从来都是当着父母的面接听吴晓来的电话。
“喂，干吗？”因为手机铃声而被父亲所嘲笑，白玉琥的语气不太客气。
“老虎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玉琥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和我爸谈点事，还要晚些才回去，你先睡吧。”
“老虎，早点回来吧，我睡不着。”
“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难道还要我回来给你唱摇篮曲？”
白志远挑了挑眉，儿子和吴晓来说话时的模样是和别人在一起时不会有的。
“切，我睡不着可不是担心你夜归会找不到路。老虎，你行行好，告诉我吧！”
“告诉你什么？”
“究竟谁会是我们的新经理？告诉我吧，没有答案我睡不着。”
“公司还在研究，有了决定自然会公布。”
“骗人！你要是没有想好由谁接手，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让吴经理走。说，到底有什么阴谋！”原来的经理已经离开了，却迟迟不肯公布新人选，不可能是准备不足，这不是白玉琥的风格。另有玄机？这倒像白玉琥的风格。
“是什么原因你就不要追问了，这是公司机密，我不可能告诉你。”白玉琥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这丫头不傻啊。“今晚你要是睡不着也没有关系，反正明天是星期六，不用赶着上班，大不了早餐也不用你做了。不过星期天晚上你最好能睡着，免得第二天上班迟到。”他还是给了提示，就看她能不能领悟。
“切，小气鬼！你最好带了门匙，别指望我会半夜起来给你开门。拜拜！”吴晓来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白玉琥收起手机，发现父亲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丫头就这样，不管是以前上学还是现在上班，不到最后一分钟就是舍不得出门。以前说她住得远，现在离公司近了，还不是一样。我……顺便提醒一句。”白玉琥觉得自己的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唉，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处理，我可不想跟着掺和。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该回去了。”
“啊？”白玉琥没想到父亲会赶他走。可他刚跟吴晓来说还要晚些回去，现在就回去岂不是又要被她罗嗦。“我……我再坐一会儿，爸爸您要是想休息就休息吧。”
“随便你。”白志远起身，上楼，睡觉。儿子养不家，老子还不想陪呢！
吴晓来也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怎么度过的，不知道是难过吴建新的离去，还是在担心新经理的人品，反正浑浑噩噩地就迎来了星期一，出门时又不可避免地一阵忙乱。
冲进恒远大厦一楼大厅时，恰好看见一部电梯的门正准备关上，吴晓来一边大叫着等等，一边狂冲上去，硬把身上的挎包塞了进去。这里的电梯门都有自动感应设备，感觉到门中间有物体存在，就会自动打开，以免夹伤人。即便如此，电梯里的另一个乘客还是被吴晓来的剽悍给吓到了。
吴晓来可不管这么多，尤其她发现电梯里只有一位乘客，而且还是个非恒远集团的女人，本着同性相斥的原理，自然不用顾及她的淑女形象。她拉了拉因为跑动而有些走样的衣服，便伸手按下楼层键，然后快速按下关门键。
其实她的眼角余光已经看到电梯外还有一个人匆匆赶来，可她装作没看见。是的，没有看见，她就是没有看见。不是她不厚道，只是这电梯再停停关关，她今天可就真的要迟到了，她已经看见这个月的全勤奖在向她挥手告别了。
旁边突然伸过一支指甲涂抹得鲜红的手指，使劲地按下开门键，电梯门终究又缓缓打开了。吴晓来心中把那女人的祖宗八代都拜访过了。装什么道德模范，刚才怎么没见给她开门啊！哼，不就是因为外面这人是个男人嘛。
“谢谢！”意外获得支持进入电梯的男人对施于援手者致以谢意。吴晓来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那女人一定是满脸红晕，双眼冒泡，因为这男人正是她家老虎。
吴晓来确实不知道外面那个准备进电梯的人就是白玉琥，如果知道的话，她当然不会……如果知道的话，她当然不会开门！老虎是不是有毛病，放着专用直达电梯不用，非要跑来和她抢，如果今天真迟到了，她一定要他赔偿这个月的全勤奖。
吴晓来没有和白玉琥打招呼，甚至没有看他，不是她小心眼，只是不想让那女人知道这是她的总裁。居然不给总裁开门，这要让别的公司员工知道了，不只是丢了她的脸，也丢了老虎的脸。
白玉琥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也装作不认识吴晓来，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察她。在路上时他就看到她狂奔的身影，所以心里一动，特意来坐公众电梯，想看看吴晓来是如何进行每日一冲刺的，尤其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此时的吴晓来已经平静下来，亭亭玉立地站在电梯门旁边，依旧是露出臂膀的裙子服服贴贴地停留在身上，配上大波浪长发，淡淡的妆束，娴静的面容，如果没有看到她刚才飞身夺门的镜头，你一定不会怀疑她是个淑女。
电梯在三楼停住了，那位第三者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电梯，她一走，吴晓来的淑女皮立刻被撒破了。只见她一边使劲地按着关门键，一边回头对白玉琥说：“看见了吗？这家公司是整幢恒远大厦最令人生厌的一家公司，如果你让物业部不再把地方租给他们，整幢大厦的员工都会对你感恩戴德。”
“怎么了？”白玉琥吓了一跳，难道这家公司做得是不合法的生意？
“三楼！在三楼也要用电梯！简直就是浪费地球资源！这能不让人愤恨吗？”吴晓来咬牙切齿。
白玉琥松了一口气，“我们大厦又没有规定低层不能使用电梯，人家也付了相关费用，怎么能不让人用呢？”
“你知不知道电梯一停一开一关，要耗费多少时间？也许只是几分钟，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就折杀在这几分钟里！”
“早就提醒你要早些出门，你不怪自己，还怪起电梯来了。”白玉琥当然知道那群英雄里自然就有吴晓来本人。
“主观原因要分析，客观原因也要分析。”吴晓来继续强辩，“还有你，干吗要和我挤电梯？如果没有你刚才的耽搁，我也不会这么狼狈。”
“我想……体察民情。你胆子也不小，总裁要上电梯你也敢视而不见。”
“切，你骗傻子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该上班的早就到了，你还能体察谁？存心和我捣乱，当然视而不见！”
“是啊，我刚发现，该上班的早就到了。”白玉琥不慌不慢地回击。
“……”
电梯在十二楼又停住了，可门打开后却发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吴晓来一边焦急地关上电梯门，一边骂道：“看到了吗？这又是一个浪费地球资源的典型案例。你应该让保卫部调看录相资料，查出来是谁按了电梯又不用的，罚他的款，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晓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电梯间里应该也有摄像枪。”
“啊？什么意思？”
“保卫部对电梯内部也是实行二十四小时摄像监控，以防止有意外发生。”
“不是吧！”吴晓来回想一下，好像在电视里看过类似的情节，顿时脸色苍白。每当电梯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可是从来不顾什么形象的，还有刚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