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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匹马西风-第3部分

小说: 匹马西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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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想起毛嘉约的文章还没写,起来写了一篇《国民党是台湾祸根》。但今天的E-mail总是发不出去。傍晚华电话说阿蛮还睡着没起,她决定明天再带着阿蛮回来。我到冰箱里翻了翻,在暖气上热了三个馒头和一袋奶,扒了好大一棵葱,切了半个萝卜头,一碗蒜蓉辣酱,半块腐乳,十来片火腿肠,加上一些泡菜和腌黄瓜,吃了个无比快活也么哥。北大一位老师电话,为上海的中学生报约稿。临走之前事情太多,睡梦里也不得安闲,怪不得我经常唱“为黎民哪,无一日心不愁烦。”看来,只好快快跑到韩国去避难了。到韩国以后,啥鸟会也不开了,啥鸟人也不见了,啥鸟文章也不写了,啥鸟节目也不做了,吃他娘,睡他娘,天塌下来管他娘。阿Q想着想着,便呼呼睡去了。我也要早些睡,明天一早,还要去北京站接俺娘哩。

  22:20:53

  2000年2月19日星期六农历庚辰年正月十五     

  今天是21世纪的第一个元宵节,天刚一黑,外面就鞭炮声连天。我住在禁放区的最边缘,北京市区的最北端,这似乎是颇有象征意义的。

  早上7:30,华打电话叫我起床。8:00出发去接母亲,回来时11点多,华和阿蛮也已经回来了。母亲带了元宵大米烧鸡和豆制品等许多吃的,午饭后华给民大送去一部分。午睡起来打电话询问机票事宜,把昨天的E-mail发出去。晚饭时问了母亲一些哈尔滨的事情,那边的亲戚多数景况不大好,总之是干社会主义的受穷,干资本主义的受益。林卓捎来三本鲁迅的书和一封信,说很想念我。我对广大的无产阶级空有一腔同情,却帮不上他们实际的忙,这使我很惭愧。我现在觉得,光有易卜生说的“救出自己”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只满足于“救出自己”而不关心民众和社会,那是十分可耻的。我理解鲁迅和毛泽东为什么要离开虚伪腐败的大学校园了。我现在身在大学校园,但是不能忘了为无产阶级说话,不能忘了为无产阶级的解放而奋斗终生。布鲁诺说:“未来的世纪会理解我。”我要有这样的信念,把一切误解和嘲笑像蛛丝一样轻轻拂去。

  今晚22点多,将有英国BBC电台的电话采访。我要利用这个帝国主义的媒体,发出我共产党员的声音。正像杨子荣唱的:“披荆棘,战斗在,敌人心脏。”

  20:57:00

  2000年2月21日星期一农历庚辰年正月十七     

  早上被电话叫醒,是一个崇拜者叫胡源,贵州师大的女生。98年底我们黑马南下到贵阳时,她一直陪着我们,还非要请我们吃早饭。是个很朴实、很漂亮,很有个性的姑娘。我还拆过她的名字,叫她“古月水原”。她说她的同学很嫉妒,说她们班的两个才女非常非常喜欢我。她现在广州打工,说是从余杰那里问到了我的电话。我说马上要去韩国,不能去广州见她。我问了她的地址,准备给她寄一本《空山疯语》。这样的读者是应该好好尊重的,从事文字工作的人,心里没有读者,那就是骗子。许多这样的好读者,温暖了我的心,使我增添了与黑暗战斗的勇气,正像杨子荣唱的:“为人民战恶魔,我志壮力强。”

  然后询问机票的事,27日的没有座位了,便在伦德公司订了28日的,1600元。然后给教育部考试中心打电话,说不能参加3月份的高考命题会了。然后就写日记。

  昨天程光炜电话催稿,说就剩下我这本了。于是加紧编书稿,一直弄到夜里,把两本书的篇目大体确定下来,今天还要再调整调整。李杨电话说有东西请我带到韩国,过几天送来。昨晚吃了母亲带来的粘豆包。华去取了点美元给我带到韩国用。今天下午要去北大一趟。烦恼人生,充满乐趣。

  10:18:22

  2000年2月22日星期二农历庚辰年正月十八     

  早上起来给伦德公司打电话,定于下午去取机票。做了香功,觉得神清气爽。上海张小红电话,通知3月1日开左联纪念会,但是我去不了啦。

  昨天下午去系里取邮件,咨询电脑电池的事。在中关村买了一双皮鞋,一个镜子,一对乒乓球拍,8个5号电池。晚上回来喝酒吃饺子,教阿蛮打乒乓球。给周兵打电话问稿费事,他们还没有把稿费寄给我。毛嘉电话,说把我的《十大杰出青年》复印了许多发给同事,大家经常引为笑谈。又说我批评国民党的稿子不能用,我说我知道你们英国人的虚伪,又要煽风点火,又要假装局外人,那就给你写个文化问题的吧。对待帝国主义就像对待驴子,又要打,又要拉。和阿蛮一起看《城南旧事》,阿蛮已经可以受这样的教育了,这部电影也确实是百看不厌。严家炎老师电话,问我关于审视中学语文的事,说有关领导询问了他,问我们有没有反动言论。我给严老师做了详细解释。华在旁边说:“严老师真是个好老师。”又给华讲了半天要关心人、尊重人的道理。洪子诚老师电话,问我上次说的他的《当代文学史》中的错误,我根据自己所记,一一告诉了他。华说,你们这些北大的学者,一个比一个认真,真是佩服你们,可是现在谁还像你们这样啊?我说,那就更应该坚持认真精神。不认真,就别当读书人。华说,你们认真,别人也不赞美和感谢你们,只有我能够理解你们。我说,别臭美了,又趁机吹嘘自己。跑了一天比较困,翻了翻胡士莹的《话本小说概论》,就睡去了。

  11:14:30

  2000年2月28日星期一农历庚辰年正月二十四     

  24日中午去旷新年家,申正浩、张福民在。一会又去了李书磊、杜玲玲夫妇,孟繁华最后去。大家喝了12瓶啤酒,畅谈了一番革命思想。我下午3点半才匆匆出发,接近5点才赶到,门卫说4点半就不让进去了。我说堵车了,请通融一下,便进去取了签证。

  25日上午李朝应来代表博库公司与我签了《47楼207》和《空山疯语》的电子版合同,当场付款,中午在“小东北餐厅”吃饭。下午去系里,收到了周兵他们寄来的5千元,到周燕处补填项目申报表,温儒敏与我谈了半天,主要是中国教育报批判我编的《审视中学语文》一书的事情,让我成熟,不要有压力,说他替我顶着。温儒敏是个好人。买了一张Win98光盘。

  26日傍晚去吴晓东家拿他们夫妇的存折,龙清涛打电话到他们家,说要给我饯行,我们三家五人便去了“渝味村”。陈平原和一群弟子也去,但是没有位置了,我们建议他们去了隔壁,他们是为夏晓虹老师接风的。

  26日是电脑病毒高危日,我使用了,结果27日电脑出了问题。请赵子强帮我修了一下午。龙清涛要我带中药到韩国给他的朋友,晚上就留他们在我家吃馅饼。夜里10点多,尚红科才送来5千元,我把信恒的《生命特色》给他看。夜里王长江打电话来,又指导了我一些电脑的问题。后半夜才睡。

  今天6点多起。阿蛮也早起了,让我抱了一会,我嘱咐了他们几句。7:20司机敲门。在西三旗环岛堵车达半小时。近9点到机场,请司机等着华15分钟,因为她还要回去上班。登机后起飞迟了40分钟。机上的小姐对我很好,帮我填写入境卡,叫我孔老师。下飞机后出关很慢。接我的是延世大学的成谨济和梨花的申夏闰及一个研究生,也姓申。到梨花,今天恰好是她们的毕业典礼,十分热闹好看。我住国际馆217。他们带我出去吃了烤牛肉,然后成谨济开车回去,二申带我去中文系,见钟,又见院长,填很多表格。晚上钟请我吃牛肉汤。送我回来。整理东西,给华打电话,阿蛮抢着接。整理课表,一周有5种课,共9次,15小时。在楼里转了转,洗澡,准备睡觉。上帝保佑!

  23:29:42

  

在韩国讲韩战    

  从字面看,“在韩国讲‘韩战’”颇有点“班门弄斧”和“孔夫子门前卖百家姓”的嫌疑。金庸先生到北京大学演讲时,调侃说有三件不自量力之事:草堂题诗、兰亭挥毫和北大讲学。但调侃归调侃,字他也写了,学他也讲了。到人家家里讲人家的事,似乎有点煞风景,但其实往往正是人家求之不得。谦虚点说是旁观者清,实际点说是雪中送炭。医生不就是常常对着我们的口耳鼻舌身大讲我们的心肝脾胃肾吗?电视里不也经常启蒙你应该补钙隆胸买豪宅吗?我们很多渊博的学者不是都到洋鬼子那里宣传过民主自由吗?而所谓“汉学”不也恰恰是洋鬼子发明的吗?那么我到韩国讲讲“韩战”,似乎也不能看作“大话西游”那般罪不容诛,何况咱中国还是“韩战”的主角呢?

  我在韩国客居两年,日常交谈、授课、演讲和接受采访等场合涉及到“韩战”无数次,另外专门给研究生讲过若干次。我感到,在这个问题上,中韩人民的认识有着巨大的差异。这种差异除了民族立场的不同之外,主要是中国人民得到的信息是多渠道的,中国人可以看到并客观看待中国的书、美国的书、英国的书、日本的书、俄国的书和韩国的书,所以能够做到“兼听”。而韩国号称民主国家,其实人民得到的信息主要是来自美国的,甚至是经过美国有意选择的。再加上韩国学生普遍历史地理素质比较低,所以交流之初,是十分艰难的。大部分韩国人关于“韩战”的基本知识是:野蛮落后的共产主义侵略我们繁荣富强的自由世界,英勇的美国人民主持正义,号召全世界人民帮助我们,最后在上帝保佑下,我们消灭了禽兽不如的敌人,民主最终获得了伟大的胜利。我每节课之前先请学生准备材料,概述韩国的官方见解,那官方材料中说,解放军在韩国被打死了90多万。我当时伸了伸舌头:中国军队最多时才来了100多万,光被打死的就90多万,那三八线肯定要划到长江去了。

  为了使讲课能够顺利,我只好多用美国、英国和日本方面的材料,这样学生才会信服。关于谁“侵略”谁的问题,我首先指出,南北双方本是一国,假如没有外国进入,无论南打北还是北打南,都属于内战,不能叫做“侵略”。我们能把美国南北战争叫做谁侵略谁么?能把中国的国共内战叫做谁侵略谁么?使用“侵略”一词,等于在前提上承认南北是两个国家,那你们还搞什各南北统一?北方使用“侵略”一词时始终是指美国侵略,他们可没说你们南方侵略北方。

  韩国官方现在把“韩战”叫做“6。25”战争,这是由于1950年6月25日这一天,朝鲜军队越过三八线南进。韩国故意称之为“6。25”战争,就可以借此把战争定性为“侵略”。我指出,在“6。25”之前,南北之间的军事冲突已经无数,北犯南有几百次,而南犯北达上千次。韩国汉城国立大学社会学教授金贵玉在他最近出版的一本书中披露,早在朝鲜战争爆发前的1949年6月29日,一支隶属于韩国军队的虎林大队--有252名队员的游击队就越过“三八线”,袭击了靠近雪岳山和金刚山的一些朝鲜村庄,有些队员甚至还渗透到位于北纬39的元山市附近的安边地区。他们在朝鲜活动了两个星期后,大部分被歼灭,只有50人回到了韩国。韩国联合通讯社援引韩国一位陆军官员的话证实了金贵玉的说法。这位官员说虎林大队创建于1948年。所以说要追查到底是谁打响了第一枪,就好比要追查是谁先起了杀机一样困难。当时北方的领袖金日成主张“和平统一”、“全民选举”,因为金日成是举国拥戴的抗日英雄,用民主方式肯定会大得人心。直到“韩战”结束后,金日成仍然呼吁全民公决,而美国和南方坚决不同意。与金日成相反,南方的领袖李承晚主张“武力北进”,“军事统一”,因为李承晚在祖国沦陷期间,长期躲在美国当逍遥派,在“二战”期间又曾主张朝鲜由列强托管,因此民愤很大。美国实在找不到更有能力的傀儡,才扶持这个李承晚统治南方的半壁河山。而在南方统治集团中,最有威望的是追随中国国民政府转战各地、颠沛流离、长期致力于祖国光复的金九先生。我在梨大图书馆查到了金九先生多次写给蒋介石的真挚诚恳的信件,展示给学生,学生都大为惊叹。李承晚嫉妒和害怕金九的威望,便派特务把金九暗杀了。蒋介石为金九题写挽词曰:“为国家求独立为民族争自由伟哉斯人兴灭继绝取义成仁见大节于颠沛昭正气于千秋”,这是非常高的评价。美国对李承晚的流氓作风也十分不满,但只有他能够收编那些日本人留下来的兵痞无赖,而且反共态度坚决,所以对他只好敬而远之。美国把朝鲜和台湾都划到了一线防御圈之外,任凭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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