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只为与你相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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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消息?”她匆匆抽回手,“你看见她没有?”
“不……很近——”
“什么近不近?你到底看见她没有?”
“有,我见到她了,”他肯定地答道,“不过她周围警卫森严,不容易接近。”他若想取悦这个金发美女,他就得隐瞒事实。他是见过茱蒂丝.瑞卫道恩,但距离很远,当时她正和她的女侍从骑马而过,而他压根不知哪个影子是那个女继承人。
“她要警卫干嘛?是不是她神志不清,不能自由活动?”
突然间,他有点怕这位疾言厉色的女人,那对森冷的蓝眸中有种慑人的力量。
“当然也有这种谣传,见过她的人只有她母亲和女侍,她就生活在她们之中,从小为将来入教会作准备。”
“入教会?”艾丽丝没那么紧张了。谁都知道有残废或丑恶,或迟钝的女儿出生,只要那家族够富裕,那个怪物就会被送到教会去由修女照顾,“你想她会不会是脑袋有问题?还是残废?”
“小姐,不然她为什么要被藏起来,从来不出来见人?罗伯特.瑞卫道恩是个残暴的人。有一次他老婆被他推下楼梯,脚跛了好一阵子。他才不会愿意让世人看见他有个妖怪女儿。”
“但你不能确定那就是她一直被藏起来的原因?”
他笑了,觉得安全许多,“不然会有什么理由?如果她没有残废且神智清明,他会不把她拿出来献宝?他现在把她许配出去,难道不是因为他儿子都死了,不得不这么做?哪个男人会肯让他唯一的独生女进教会?只有那些有一大堆女儿的人,才会允许这种事。”
艾丽丝静静地凝视着黑夜。她的沉默使得那男人更加大胆。他倾身偎近她,一手压住她的双手,在她耳畔低语,“你没必要害怕,小姐。绝不会冒个漂亮新娘来,抢走你的盖文爵士。”
只有她锐利的倒抽气声,显示她听见了这话。连最低贱的人都知道她和盖文的事吗?
摆出女演员的架势,她转身对那人一笑,“你做得很好,应该……好好奖赏才是。”
他俯身亲吻她的颈项。
艾丽丝立即抽身,藏起她的厌恶感,“不行,不是今晚,”她媚惑地轻声细语道,“明天。等全安排好以后,我们可以多聚聚。”她的手爬上他的鼠蹊处,在他的倒抽气声中,她诱惑地笑了“我得走了。”她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说道。
当她背转身时,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回房之前,她还有个地方得去绕绕。马僮一定会很乐意
帮助她。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公然谈论盖文和她……而这个人必须为他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早安,父亲,”艾丽丝悦声说着,倾身亲吻那个皮包骨似的老头的脸颊。他们位于塔楼的二楼,楼面整个打通成为一个大厅堂。这就是他们吃饭和堡中顾问睡觉的地方,也是每日生活起居活动的地方。
她瞥一眼她父亲的空酒杯,“嘿,你!”她厉声唤住一位经过的仆人,“再替我父亲多拿些麦酒来。”
尼古拉斯.威伦斯双手握住他女儿的手,感激地望着她,“我可爱的艾丽丝,只有你会关心我。其他人——你妈和其他姊妹,全都只想剥夺我喝酒的乐趣,但你了解它多能抚慰我。”
她抽身离开他,藏起对他的触碰的感觉,“我当然关心,亲爱的父亲,因为只有我一个是真心爱你的。”她对他甜甜地笑着。
虽已过了多年,尼古拉斯仍惊异他和他那丑八怪老婆,居然会制造出如此可爱的女儿。艾丽丝苍白的美与他的黝黑形成强烈对比。其他人生他气,藏他的酒瓶时,艾丽丝总会偷偷拿酒给他这是真的——她确实爱他,他也爱她。
他不是总拿钱给她买衣服吗?艾丽丝的姊姊穿乞丐装时,她不是穿金戴银,裹在丝料中吗?为她做任何事。他不是照她跟他说的,告诉盖文.蒙特格利她不能嫁他吗?当然尼古拉斯无法了解,年轻女孩为何不愿嫁盖文那样英俊强壮的人。不过艾丽丝是对的。他举起重新添满的酒杯,一口饮尽了。她总是对的现在她就要成为伯爵夫人了。艾德默.乔特耳斯当然不像蒙特格利四兄弟那般英俊,但艾丽丝向来知道什么是最好的。
“父亲,”艾丽丝依旧笑得甜美,“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他灌下第二杯麦酒,有时候艾丽丝的要求实在不容易应付。他改变了话题,“你知不知道昨晚有人跌下城墙摔死了?他是个陌生人,似乎没有人知道他是打哪儿来的。”
艾丽丝变了表情。现在那个间谍再也无法开口,告诉任何人盖文的事,或者她在调查瑞卫道恩女继承人的事。她迅速撇开此一思绪,那人的死对她毫无意义。
“我想参加瑞卫道恩家的女儿嫁给盖文的婚礼。”
“你想被邀请参加一位伯爵之女的婚礼?”尼古拉斯难以置信地问,这实在太荒谬了。
“是的。”
“可是我办不到呀。我哪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这回艾丽丝遣开仆人,亲自为她父亲斟酒,“我有个计划。”她理直气壮地说着,摆出最灿烂的笑容。
火舌窜上石壁,贪婪地吞食了二楼木质楼板。空气中浓烟呛人,排队传递水桶的男男女女都被薰得一身黑,只有眼睛和牙齿还是白色的。
赤裸着上身的盖文,手操一把长柄斧头猛力拆失火房屋隔壁那栋,以杜绝火势蔓延。忙碌了整整两天终于有了成效。
这座失火的小镇是属于他的。十二呎高的城墙环绕这小镇,直延伸至山脚。这座小镇的税收支持蒙特格利家族,相对的,武士们也保护镇上居民。
“盖文!”底下的雷恩对着他大叫,全身上下也满是黑烟的痕迹和汗水,“快下来!火焰离你太近了!”
盖文没搭理他弟弟的警告,也没抬头去看那即将向他倒下的火墙。只是更卖力地敲击矮石墙上的木头,好让下面的人浸水。
雷恩知道再怎么跟盖文吼叫都没用,于是示意身后疲惫的人们继续拉倒墙上的木桩。虽然他曾睡过四小时,但仍精疲力竭,而盖文两天压根没阖过眼。而经验得知,盖文若认为他的责任有一丝危险,必会不眠不休奋力拯救直至危险解除。
雷恩提心吊胆地看着盖文钻进失火的屋内。火墙随时都会崩垮,他只有祈祷盖文能迅速拆掉木桩,爬下梯子回到安全的地面。眼见盖文如此向死亡挑战。雷恩把他所知的诅咒全搬了出来。当火墙开始摇晃时,所有人全惊呼一声,屏住气息。雷恩真想进去把盖文拖出来,但心里明白他的力气是比不过他哥哥的。
突然间,木桩倒入火墙内,跟着盖文就迅速出现在梯上。他的脚才一及地,雷恩就飞身扑过去,将他撞离火墙垮陷的范围。
“该死的,雷恩!”盖文对着他弟弟的耳朵大叫,雷恩沉重的身子差点没压断他的骨头,
“你要把我压扁了。快下去!”
雷恩早习惯盖文这种表达方式,所以并不以为忤。他缓缓站起身,几天来的体力透支使他全身肌肉酸痛。
“我救了你一命,你居然还这样谢我!你在上头待那么久到底在干什么?再晚几秒,你就成烤乳猪了。”
盖文迅速爬起身,一张被烟薰黑的脸转向他刚离开的建筑。现在火势已局限于石墙内,不至波及隔邻。眼见火已被控制住了,他满意地转向弟弟。
“我怎么能任由火势蔓延,若不及时阻止,恐怕全镇都要化为灰烬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检视肩部。刚才被雷恩那么猛力一撞,他的肩被石砾擦伤现已流血。
“我宁愿损失一百幢建筑,也不要失去你。”雷恩眼冒火星地斥道。
盖文咧嘴笑了,乌漆抹黑的脸上只见一口平整的牙,“谢了,老弟。但我还是宁愿少几块肉,也不要多损失一幢房子。”他转身踱向正朝失火房屋隔壁屋子浇水的人。
雷恩耸耸肩也踱开了。盖文从十六岁那年就成为蒙特格利堡的主人,他十分看重自己的责任。属于他的永远属于他,他会尽其所能奋死防卫。就连最低层的仆役,最恶劣的盗贼,只要他是城中居民,都会受到盖文一视同仁的待遇。
直到夜深了,盖文才终于回到庄园大屋。他迳自到作为家族晚餐之用的走廊。雷恩已经在那里,一身清爽,穿着黑色的羊毛衣,面前的银盘中堆满烤猪肉,香脆的面包,以及干苹果和桃子。他显然打算包办所有食物,他一面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一面指向壁炉前蒸气腾腾的热水澡。
盖文不觉精神一振,匆匆剥了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跳进热水中慰劳他一身可怜兮兮的筋骨。
一个年轻的女仆由阴暗中走出来,动手为他洗刷后背。
“迈尔斯人到哪里去了?”雷恩于大吃大喝之间抽空问道。
“我派他去瑞卫道恩堡了。他提醒我今天要举行订婚仪式,所以我就让他代表我去参加。”盖文倾身向前,让那女孩为他擦洗。
雷恩差点没让口中的猪肉噎住,“什么?”
盖文讶然抬首,“我说我派迈尔斯代表我,和瑞卫道恩家的女继承人订婚。”
“老天,你到底有没有脑筋?你不能派代表去,好像你在买母马似的。她是个女人呀!”
盖文直勾勾地盯着他弟弟,“我很清楚她是个女人。她若不是,我也不会被迫娶她。”
“被迫!”雷恩难以置信地倒回椅背。
的确,当盖文的三个弟弟在外云游四海,远赴法国拜访各城堡和庄主,甚至到圣地游历时,他被关在家里掌管堡中大大小小事务。二十七岁的他,在过去十一年中,除了前一阵子去过一趟苏格兰外,几乎从来没离开过自己的家。
“盖文,”雷恩耐心地说,“茉蒂丝.瑞卫道恩是个淑女——伯爵的掌上明珠。她必定期望你会尊重她并对她有礼,你应该亲自去告诉她你希望能娶她为妻。”
盖文抬起一只手臂,让女孩为他涂肥皂。她的衣裳前襟已湿透紧贴在她丰满的胸前。他望着她的眼,对她一笑,开始感觉到欲望在体内蓬勃起来。
他回头瞥向雷恩,“可是我根本不想娶她。她起码也不该自负的以为我娶她,除了看在她的土地份上外还有其他原因。”
“你绝不能跟她说这种话!你必须向她殷勤求爱,并且——”
盖文站起,女孩站在凳子上将温水淋在他的身上,“她就将是我的人了。”他声音平板地说,“我叫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我看多了那些高贵的淑女,知道她们是什么德性。她们成天就窝在楼上房里,一面做女红一边东家长西家短,嘴里吃着蜜果,把自己喂得跟猪一样肥。她们不但懒而且笨;她们拥有所要的一切。我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女人。一个礼拜前,我就已派人到伦敦去,订购些由法兰登斯来的绣帷——这样她就不必怕看到战争的场面。我会把它挂满她的房间,由她去玩银针丝线,这样她就会满足了。”
雷恩静静地坐着,回想在外游历时所认识的那些名门闺秀。她们大多都像盖文所描述的一样,但是也有不但聪慧而且个性刚烈,更喜欢和丈夫竞争的。
“如果她想插手管堡中事务怎么办?”
盖文踏出木盆,接下女孩递给他的毛巾,“她甭想插手我的事。她最好识相点,否则有她受的了。”
阳光越窗而入,在地上辉映出点点金芒。五月一日,完美的春日,空气中飘浮着春日独特的甜美气息。
这间宽敞硕大的房间占据了四楼的一半面积,面南的窗子透进来足够阳光温暖一室,然而室内陈设单调无华,因为罗伯特.瑞卫道恩不愿花钱添置地毯、绣帷之类的东西。
然而这个早晨,这间房却不再那么空旷。每张椅子上都添加了色彩。屋里随处可见灿烂夺目的美丽衣饰,这全是茱蒂丝的妆奁的一部分。一匹匹由义大利来的线料,东方的天鹅绒,威尼斯的克什米尔羊毛料,的黎波里的棉花触目皆是,放眼所及无不是闪耀生辉的珠宝;鞋子上,腰带上,手镯上……到处都缀饰着。另有许多翡翠、珍珠、红宝石、玛瑙等珍贵宝石静躺于一块毛皮上。
茱蒂丝就单独坐在这堆灿烂辉煌之中,若非她本人最显突出,进房的人还真会忽视了她。她微微侧首望向窗外和煦的春日。若是平时她必会为这种气候而喜悦,迫不及待地想在原野上策马疾驰,然今天她却纹风不动地坐着,小心翼翼的不乱动,以免弄绉了身上的金绿色的礼服。
其实促使她未曾移动的不是衣服,而是她沉重的思绪。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一个恐惧已久的日子,这一天将结束她的自由与所有的决乐。
突然间房门被冲开,她的两个贴身女仆冲进房内。她们双颊泛红,刚溜去教堂看新郎跑回来。
“喔,小姐。”摩德兴冲冲地直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