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求生记-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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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如何与尤鸿远交涉,包括志文在内的众人都没有自不量力想要指点宋献策,相信以他的学识能耐,自能将事情办得妥妥贴贴,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直接给尤同知来了一招绝户计,直接将这老狐狸的心理防线给击溃了。
宋献策此招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已经有点毒士的感觉了,不过嘛,志文挺喜欢的,计谋不分高尚卑劣,有效就行。
其实志文还是想当然了,把尤鸿远之子送进宫中,可不仅仅是让他绝了后这么简单,尤鸿远好歹也是举人出身,算得上诗书传家,一旦此事真的发生,不论是尤鸿远的个人声名,还是整个尤家的声望,都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日后尤鸿远的同族根本无法立足士林,将成为士林的笑柄,整个尤家的传承就此沉沦,不知要经过多少代才能恢复。
这么大一口锅,尤鸿远可背不起。
这边厢宋献策待尤鸿远止住哭泣,收了泪水,用衣袖擦干脸庞,这才说道,“如何,尤大人这会子心平气和了?能好好谈事儿了罢?”
“罢了,罢了,都依你。”尤鸿远意兴阑珊,“我这就安排。”随后转头对白师爷说道,“白先生,麻烦你出去一趟,找个人速速骑马回州府,将孙大夫他们请到此地。”
州府离此甚近,派人单骑通报,再将人送到此处,其实花不了多长时间。
待白师爷出去之后,又对宋献策说道,“我既已履约,还请贵社不要食言才好。”
“那是自然,我等行商,最重要的,乃是一个信字。”宋献策答曰。
不一会儿白师爷回到室内,冲尤鸿远点点头,示意事情已安排好。
宋献策见状,展颜笑道,“来来来,尤大人,还有这位白师爷是吧,咱们不妨一起耐心等候,天气炎热,二位请多喝些茶水,以防中暑,若是时辰晚了,咱们这里自有佳肴和美酒奉上。”
“不必。”尤鸿远冷冷回呛,“谁知道你们酒水里有没有下药,可别到时候又着了你们的道。”
“尤大人说笑了。”宋献策并不生气,迄今为止,占上风的是自己,何必一般见识,“真要下药,何不下在茶水里,二位说是不是?”说完促狭地眨眨眼。
尤鸿远脸色微变,这茶水不会真有问题吧,却见一旁的白师爷毫不在意地拿起茶碗长长地喝了口茶,又觉自己身上并无异常,这才放心,知道被眼前这少年用言语又耍了一道,心下更是不悦,重重地哼了一声,也跟着端起茶碗喝茶。
只是心气不稳,气息不平,才喝了半口,就被茶水呛住,咳嗽连连。
“大人别急,茶水嘛,我们还是管够的。”宋献策继续笑眯眯地补刀。
第425章 会面小王庄(3)
“敝商社地处偏远,又是新近成立的,不知尤大人是如何得知的呢?”宋献策可不打算放过尤鸿远,尽管已推断出此人专门针对涿鹿商社,定是受了蛊惑,也从马二回报的讯息得到了证实,不过宋献策还是想听听这位同知大人如何作答。
尤鸿远又冷哼一声,索性不理宋献策,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大人虽然日理万机,但保安州的这一亩三分地,还是尽在掌握的,将贵商社定为官买行头,主要还是看重你们的实力,相信贵社能为朝廷效力,尔等不可心怀怨怼。”这番官腔本来应是尤鸿远打的,只是他不出声,白师爷见气氛有些僵,干脆越殂代疱,把话说了。
“哦,这么说,我们还要感谢大人的青睐咯。”宋献策说道,“看来敝社还是很受尤大人器重和信任的,只是区区有一事不明,既然大人如此信任我等,刚才怎么又怕我们在茶水里下药呢?”
“啪!”尤鸿远将茶碗重重一顿,还有完没完,抓住刚才他有些胆怯这事儿说个不停了。
“哈哈,大人看来是很喜欢我们这茶,来人,快给大人续水,没点眼力劲儿,没看懂大人的示意么。”宋献策打了个哈哈,“尤大人,白师爷,二位尽可放宽心,我们又不是土匪流贼,下药这么没品的事儿,我们怎么会做呢。”
“说起来。。。”宋献策悠闲地喝了口茶,终于决定抛出杀手锏,好好敲打敲打这位同知大人,让此事能完美地收场,“我们可还是义民呢。”
“义民!”尤鸿远终于忍不住,重重吐出两个字就不再说话,那意思很明显,公然与他这一州父母官做对,还绑了他的家眷,如此行为,还能叫做义民?
若不是身在人家的地盘上,尤鸿远已然把“反贼”二字给这帮人扣上了,现下暂且忍让,等此事一过,回到州府定要发布海捕公文,恶心恶心这该死的涿鹿商社。
涿鹿集尤鸿远已经不抱希望还能捞到什么了,对方此举,显然是已经放弃了涿鹿集的基业,范家的干股看来也只是空欢喜一场,这些人若不在保安州设店,尤鸿远觉得自己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海捕公文虽然解恨,其实用处不大,他现下连涿鹿商社真正主事之人都不清楚,人家大不了在其他州县换个名号便是。
只是肉没吃到,反被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摆了一道,尤鸿远心下愤恨难平,不做点什么,他的心结难开。
“嘿嘿,尤大人似乎不太认可啊。”宋献策道,“也对,哪有自己夸自己的,不过这义民二字的称号,可不是我们自封的,而是一位大人亲笔赐的,应该名正言顺吧,尤大人?”
“谁?谁说你们是义民了?”宋献策的话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尤鸿远就有些不安了,这涿鹿商社别是真有什么背景吧,不过转念想想也不奇怪,若是身后无人,怎敢如此大胆,将自己的家眷给绑了。
“尤大人,白师爷。”宋献策从怀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封信递过去,“二位一看便知我是不是妄言了。”
他这两天牛刀小试,完美地复制了一份贺知州的信件,包括信笺末尾的私人印信都弄出来了,相似度在九成以上,宋献策自信,就是贺知州自己也未必能识别出来,是以现在能放心地将赝品交出去。
不过此事宋献策并未声张,只私下向志文提了一下,毕竟这事儿一旦传扬开来,以后见了贺知州,面上须不好看。
尤鸿远一反以往都是白师爷先看的常态,抢先把信拿到手中,打开看了起来。
“大人,大人?”那信不长,仅仅一页纸而已,但尤鸿远看完后明显是在发呆,白师爷不得不低声提醒。
“哦,白先生,你也看看吧。”尤鸿远把信递了过去。
白师爷速度很快,只最后在落款的私人印信那里愣了一会儿,随后长叹一声,他的判断与尤鸿远一样,这封新任知州贺大人的信是真的,信里那份遣词用字的功力,信上笔走龙蛇,非十数年不能写出来的字体,还有信尾那方印信,他不相信眼前涿鹿商社这些人有胆量和能力造出来。
“宋。。。宋小弟,是吧。”这是尤鸿远自进了院子,第一次正式称呼宋献策,声音被他刻意弄得温柔异常,眼神幽怨地看着宋献策,既然有这封信,为什么还藏着掖着的,心中一句麻麦批被他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既有知州大人的引荐,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弄得。。。你看,伤了和气。”
尤鸿远刚才心里发狠,想要报复的念头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之所以发呆,是他看信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涿鹿商社耳熟了,前任知州尚未离任时提过一次,说不可为难一个叫涿鹿商社的,只是他当时没有主政保安,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不久就忘了。
身为同知,似乎他并不用怵知州,但这也分人的,尤鸿远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他是以举人身份荐的官,先天上在人家这进士面前就要矮一头,又没有强力背景,怎么和人家一州正官斗?知州表面上拿他是没有太多办法,但是可以通过朝中的同年和老师弹劾他啊,尤鸿远孤魂野鬼一个,如何经得起群殴?
至于请范家动用关系帮他,别闹了,事情都没办成,范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宋献策笑笑,话里有话地说道,“我倒是想亲手把信递到尤大人面前,可也要有机会才行,前几天我们的拜帖和礼单,不是都被扔出来了么?这信要是在里面,下场却也难说的很。”
尤鸿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宋献策此言意思很清楚,贺大人这封信得在这种面对面的场合拿出来他才放心,尤鸿远却是没有给过机会,要是随拜帖和礼单一起递进去,谁知道后果是什么。
这一点,恐怕尤鸿远自己也不能肯定,要是那天随礼单一起见到了这封信,他会不会恶向两边生,把这封信毁了,从而彻底与贺知州和涿鹿商社为敌。
第426章 会面小王庄(4)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不得不说,白师爷这个幕僚做得很称职,一见尤鸿远有些下不来台,急忙出来打圆场,“这下好了,咱们这算是不打不相识,贵社以后在保安州,咱们一定会鼎力支持的,是吧,大人。”说完隐蔽地给尤鸿远使了个眼色。
“对对对,我一定唯知州大人马首是瞻,鼎力支持贵社。”尤鸿远恍然大悟,涿鹿商社明显与贺大人有很深的关系,既然已不能为敌,那干脆不如在此拍拍马屁,表表忠心,多少挽回些印象分。
想到这里,尤鸿远身上那份高高在上的官员矜持劲儿彻底没了,“都怪我被油蒙了心,误听小人言,贵社既是紧跟知州大人的义民,想必不论公务私事都很繁忙,哪里还能分心去做官买行头这种小事,放心,我一回州府,就撤了贵社的名额。”顺嘴还把责任推卸了。
说到这里,尤鸿远心中多少有些不甘,这知州大人如此强势,人还未到,就埋下了这么一个伏笔,定官买行头这么有油水的事儿,自己恐怕是不能擅自做主,得等贺大人来再定了,只是如此这般,自己却是捞不到太多好处了。
“哦,不知尤大人是听了什么小人的谗言呢?”宋献策不打算见好就收,而是继续穷追猛打,以便验证自己的猜测。
白师爷闻言,也有些好奇地看着尤鸿远,说实话,同知大人为何要将官买行头定到地处小镇的涿鹿商社头上,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家商社,之前他还真没有听说过,实力背景一无所知,如此仓促行事,与往年的行事风格实在不太一样。
“呃,这个。。。”尤鸿远犹豫了下,要是就这么把范家给卖了,会不会显得自己人品太过低劣了,但是看到宋献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中一凛,说不定人家早知道是谁在指使他了,只是试探一下自己而已,要是不说,那刚才的服软认怂,岂不是都白做了?
这范家自己固然惹不起,可眼前这涿鹿商社难道又是好惹的?除了知州大人与他们有瓜葛,谁知道还有什么靠山,要不然前任知州也不会交待说不要招惹了,算了,谁叫自己不好好记住告诫,走了霉运呢,先顾眼前再说,这口锅就甩给范家罢。
“张家口的范家,宋小弟知道吧,是他们逼着我找你们麻烦的,范家在朝堂上有人,我可惹不起,一时想岔了,就。。。”
白师爷听完,这才明白尤鸿远为何知道涿鹿商社,并且紧盯不放的缘由。
宋献策和一旁的志文都暗自点头,果然是范家,至于尤鸿远是不是真的受了逼迫,他们就不太关心了。
与这他俩自己的分析,还有马二得来的讯息一致,只是不知道这范家找涿鹿商社的麻烦,是已经知道了范永斗之死的真相呢,还是仅仅是商业竞争上的打压。
“好说好说,既然尤大人不藏着掖着的,敝社也不会揪着此事不放,咱们就此揭过,如何?”宋献策目的达到,也不欲再让人难堪了,毕竟以后还要在保安州行事,即便有贺知州做靠山,也不能太嚣张。
“贵社真不愧是贺大人所说的义民,这胸襟,在下佩服!”尤鸿远喜出望外,没想到一直咄咄逼人的这个少年,态度一下大变,看来和解有望,兴奋之下,都不自称本官了。
“哎呀!”尤鸿远一拍自己脑袋,突然想到涿鹿集还有一帮子人在那儿等着吃大户呢,刚才以为人家是要放弃那儿的基业,但有知州大人做靠山,显然是自己想岔了,那些地痞混混们,可别把场面弄得太难看,让自己下不了台,到时候这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可就难说了。
“贵社所在那镇子上,没出什么事儿吧?”尤鸿远不迭地问道,“放心,我这就召回兵丁衙役,至于地痞混混们,若有作奸犯科之事,定不轻饶。”
“多谢尤大人关心。”宋献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