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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部分

一支白莲出墙来-第215部分

小说: 一支白莲出墙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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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玉的眼珠子微微移动,想问她为什么突然决定帮自己。

    “我妹妹得了病,大夫说他治不了,说就算是御医也治不好,如果你出去了,一定要答应我治好她。”顿了顿,“一定要治好她,她现在在附近的药铺里,药铺的名字叫‘康宁堂’。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

    这是吴玉第一次听容儿说这么多话,之前几次见面,要么不说话,要么只说简单扼要的话。如此的心急火燎,她一定很重视她的妹妹,她的妹妹也一定病得非常严重。

    容儿拿着空碗离开。

    等待的时间格外难熬,尤其在吃了东西后,吴玉总算恢复了一些知觉,也因此,铺天盖地的痛感将她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小黑屋的门再次打开,听见是熟悉的脚步声,她心中松了口气。

    容儿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她便如一滩泥一样倒在地上。容儿将她往外面拖,拖到一个板车上,然后回过头,仔细而麻木地清理地上的血迹。

293、第293章() 
容儿沿着没有狼狗的小路; 把板车拖到放置夜香的地方; 那里两桶夜香被整齐堆放在另一辆更复杂一些的板车上,板车的板下方架着几条横杠; 她把吴玉塞进横杠和板之间; 然后托起板车往前走。

    不知是不是四周太安静; 容儿为了壮胆,自言自语:“我妹妹在康宁堂; 必须马上去救她。”

    走了几步,又说了一遍,“我妹妹在康宁堂,必须马上去救她。”

    接下来; 每走几步,她就要重复一遍这句话。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萦绕在吴玉脑海,连周围狼狗的喘息声都变不真切了。能这样顺利离开吗?她麻木地想着。

    树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密集,然后几只狼狗冒出头来; 越来越多,逐渐把她们都包围起来; 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不断向下淌着口水。

    吴玉努力偏过脑袋,看容儿此刻的神情; 只见她一脸麻木; 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惧,只是极小声地重复了一句,“我妹妹在康宁堂; 必修马上去救她。”然后便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笃笃笃。”拐杖触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吴玉发觉自己除了麻木好像没有别的多余的情绪了。

    “姐姐。”薛立雪轻轻唤了一声,“你要去哪里呢姐姐?”

    一个小厮走上来,把吴玉从板车上拖下来,再拖到薛立雪面前,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骇人的血线。

    薛立雪蹲下来,撩起她一缕刘海,水光潋滟的黑瞳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明明说不想离开这里的,姐姐难道又骗我?”

    她麻木地闭上眼睛。

    “啊,我知道了,姐姐其实不想走的,是这个贱丫鬟非要带你走对不对?”

    她的心脏骤然一紧,仍闭着眼睛。

    薛立雪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扯着她的眼皮,强迫她睁开眼睛,对她耳语,“这种吃里扒外的贱丫鬟必须要惩罚,姐姐来和我一起看,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嗯?”

    容儿被高高吊在树枝上,一群狼狗围在下面蹲坐着,脑袋朝上抬着,哈喇子不断地从舌头淌下来。

    “看好了,姐姐。”薛立雪的声音轻轻的,低低的,好似在撒娇一样,面上的神色却淡漠到了极点,他将左脸贴在吴玉的右脸上,轻轻蹭了蹭,然后道:“开始吧。”

    第一只狼狗跃起,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越跳越高,惨叫伴着血肉横飞,仿佛连天上的月亮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吴玉的眼睛被强迫睁到最大,一眨不能眨,泪水无知无觉地淌了一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明明心里除了空虚已经没有其他情感,明明并不惊讶眼前的场景,或者说在潜意识中她已经清楚这一幕发生的必然性,只是必须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不然自己就要疯了。

    她被带回薛立雪的寝殿,放在他的床上。

    她的身上散发着血的铁锈味、夜香的恶臭,屋中浓浓的熏香都掩不住。薛立雪立在床前,嘴角勾起,“姐姐,你身上好臭啊。”

    一桶水兜头浇下。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脸上一片麻木。

    薛立雪接过下人递上来的毛巾,爬上。床,半跪在她面前,异常细心地为她擦拭身上的水渍。白色的毛巾越擦越红,好像怎么都擦不完似的,他终于不耐烦了,扔开毛巾,将脑袋枕在她肩上,“累了,姐姐,我们睡觉吧。”

    他靠在她身上,呼吸声很快变得规律而绵长。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昏过去前,隐约看见窗前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跳跃。“咕——”

    她猛地再睁开眼睛。

    她还没有死,外面还是黑夜,她才昏过去一小会儿吗?

    “姐姐,你都睡了一天了,这怎么行?哪有这么懒的姑娘家,以后会嫁不出去的。”薛立雪端着一碟糕点过来,侧坐在她面前,将糕点一块一块往她嘴里塞。“不过算了,我来养姐姐一辈子就是了。怎么不吃呀姐姐,姐姐这么瘦,看着多让人心疼呀……”

    他见她始终咽不下去,便让人拿来一壶水,往她嘴里灌。她终于咽下去了一些,更多的糕点和水从她嘴里溢出来,落了一床。

    他皱起眉头,声音也沉下来,“你这是在故意恶心我吗?”

    她垂着脑袋。

    他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四目相对,她无神的杏眼清晰映照出他的眼睛,他忽然就满意了,放开她的头发,无视她身上乱七八糟的食物残渣,再次倚靠在她身上,“姐姐……”眼角瞥到她白皙的颈项,那么细嫩,好像一口就能咬断。

    这样想,他就这样做了。他嗅了嗅,舔了舔,觉得好像可以下口,便一口咬下去。

    口腔瞬间充斥着浓郁血腥味,他满足地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松开口,然后慢慢舔舐伤口流出来的血。

    她歪着脖子,眼泪毫无知觉地流着。

    怎么还没死呢?

    她已经这么想死了吗?

    “咕——”

    泪眼朦胧中,她又隐约看见了一抹跳动的白色。

    昏过去,醒过来,不知今夕是何夕。

    “姐姐,今晚我们去花园看花吧。”

    她被放在轮椅上,薛立雪亲自推着她走到花园中。她恍惚中以为自己回到了御花园,姹紫嫣红,荧光点点,但随即反应过来,那不是萤火虫的萤光,而是狼狗瞳孔反射出的幽光。

    薛立雪从身后抱住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子,“好看吗姐姐?我觉得都没有姐姐好看,姐姐怎么这么好看呢?”

    “少爷,谭五爷有事急禀。”一个下人匆匆赶来。

    薛立雪的脸色瞬间沉下,“让他等着!”然后右手拾起她的左手,十指相扣,他的神色又渐渐舒缓了,摩挲着她的手背,低语,“他们太烦了,总是来打扰我和姐姐,有时候真想把他们都杀了,但是他们死了没人帮我做事,我就没时间陪姐姐了,只能忍一忍了。”

    “一定要等我啊姐姐。”他蹭了蹭她的鬓发,直起身,随着下人离开。

    她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肩膀一沉,“咕——”

    她怔怔地睁开眼睛,偏头看见站在她肩上的白鸽,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抬头,看见前方蹲着一个人。玄色衣裳,黑发披散,修长的手指在夜色中白得好像会反光,正一把一把地往外撒出什么东西,狼狗争先恐后地扑上去抢食。

    吃了东西的狼狗一只接着一只倒下来,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他拍拍手,站起来,回头对她微微一笑。

    澄澈的眼眸,挺秀的鼻梁,略显苍白的薄唇,笑起来温柔又无害。从未见过的玄衣穿着,给他增添了一抹优雅和清贵。

    他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问:“走吗?”

    她眨动干涩的眼。

    他笑了笑,将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夜晚的琉璃灯随风晃动,发出幽寂又朦胧的光。

    风吹到她身上,她不由打了个寒颤,盯着轻轻摇晃着的琉璃灯,张了张嘴,从嗓子深处溢出极沙哑的声音,“烧……”

    薛家别院当晚燃起熊熊大火,一切奢华化为灰烬,死伤不计。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康宁堂前,接走里面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床上那张清秀绝俗的面庞上,纤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痛……

    几乎全身各处都被纱布缠住,唯一幸免的就是她的脸。

    “醒了?”

    粥的清香味飘来,她精神一振,偏过头,看着来人托盘上的白瓷碗,双眼一眨不眨。

    他走到床头坐下,将她扶起来,靠在他肩上,然后左手托着碗,右手舀起一勺白粥,吹凉了送进她嘴里。“味道可还好?”

    “嗯。”

    喂了几口,她便摇摇头。

    “喉咙疼?”

    “嗯。”

    他放下碗,又喂了她两口水。然后道:“我在那孩子身上扎了几针,勉强吊着她的命,想要治好恐怕要另找他人。”

    “嗯。”

    “累了就再休息一会儿。”他扶着她轻轻躺下来,转身准备离开,袖子却被什么勾住,回头一看,是她的手指。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漆黑的杏眼里隐约有水光浮动。

    他弯起唇角,问:“我可以在这看会儿书吗?”

    她点了点头,见他坐下来了,才慢慢闭上眼睛。

    在客栈躺了近半个月,吴玉终于从那场噩梦中缓过神来了,身体也恢复了不少,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但腿脚还是不利索。

    她想洗澡了,身上的臭味几乎要把自己熏晕过去。

    屋门被打开,萧清澜端着一盆水走进来。“清洗一下身子,这样伤口不容易发炎。”

    她面上微郝,不自在地别开头,哑声道:“麻烦了。”

    他笑了笑,“不会。”

    身上的纱布被一条一条拆开,扔在地上。她用眼角瞥了一眼,看见白色的纱布已经泛黄,上面沾了红红褐褐的污渍。尽管他的动作很轻,她还是时不时感觉到皮肉撕扯的疼痛,眉头一皱一皱。

    纱布拆完后,他拿毛巾沾了水,在她身上擦拭。

    水是温热的,毛巾是温热的,他的手指也是温热的。

    她把脸埋在枕头中,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只要擦背,其他我自己来。”

    “好。”

    擦完身子,重新上了药,缠了纱布,她立刻感觉整个人舒坦了不少。

    “洗头吗?”他又问。

    她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谢了。”

    于是头也洗干净了,他拿来干毛巾给她擦头,一边擦一边问,“我准备好了人和马车,过几天你就可以出发回秦国了。”

    她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问:“你不回去?”

    “嗯,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弯起唇角,道:“是吗?我还以为你来易国是特意来找我的。”

    他笑了笑,没肯定也没否定。

    “你知道吗,你出现在薛家的那一刻,我感动得想以身相许。”

    他擦头发的动作慢下来,良久,道:“知道,也知道你想想过后就算了。”

    她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对啊,反正你也不在乎。”不等他回话,扭回脑袋,继续道:“是皇上交代你办的事吗?是的话我就不走了。虽然身体不便,还是有些能办的事情,你放心,拖你后腿了我马上离开,能派上用场就尽管使唤我,当做还你人情。”

    “这么不情愿吗?那就算了。”

    “薛……”

    “不要提这个字,我不想听。”

    “我要做的事和他有些关系,你还要来吗?”

    “……他还没死?”

    他笑,“他不是随随便便一场火就能烧死的人。”顿了顿,“而且他现在也还不能死。”

    她自嘲一笑,“是吗?”直起身,“知道了,让我想想,我现在要再休息一会儿。”

    当晚,一辆马车从客栈出发,前往秦国。

    三日后,另一辆马车也从客栈出发,前往易国王都。

    吴玉靠在马车上,“大概需要多久?”

    “一切顺利的话半个月之内回程。”

    她偏头看向窗外,良久,“嗯”了一声。

    此次前往易国王都,一共两件事。一是拿到易国第一皇商冯蔓的手信,断掉秦国和易国之间人口贩卖的线;二是护送一位贵人去秦国探亲。

    马车走了不到两天,就来到了易国王都,继续前进,到达第一皇商冯蔓的府邸。

    “丫鬟?小厮?还是朱雀?”

    “朱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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