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千金-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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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臻点了点头站起来,又转头叮嘱了蓝姨娘一句道:“你怀着身孕,好好在院子里歇着吧,就不要出去了。”
蓝姨娘笑道:“是,少爷,我都晓得呢。”说完便送了出门。
等看着玉臻出了院门再看不见之后,蓝姨娘这才叹了一口气,扶着肚子回了屋子。
趣儿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有些不解的道:“姨娘,我看少爷明明不愿去,您何必此时劝他走,弄不好少爷便要恼了你。”
蓝姨娘却笑了笑,道:“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难道任由夫人和少奶奶这样闹着让下人们看笑话不成。”也只有让他亲耳去听过夫人和少奶奶的吵闹,听得心烦,他才会觉得她这里的清净是人间天堂。
趣儿道:“就算是看笑话,看的也是夫人和少奶奶的笑话,关姨娘什么事。”她一边倒了茶端给蓝姨娘,一边继续道:“少奶奶和夫人这样三天两头的吵,难怪少爷不喜欢进少奶奶的房门,如今也不大爱去夫人跟前尽孝了,要是我这样天天听着也要被吵烦了。”说着笑了笑,又高兴的道:“不过这样于姨娘倒是只有好处,她们这样,少爷只会越加觉出姨娘的好来。”
蓝姨娘笑了笑,喝了一口茶,不说话。
趣儿继续道:“说起来少爷对姨娘的宠爱可是这院子里面的头一份,连少奶奶都有所不及,可敬的是姨娘依然不骄不躁谨守本分,对上恭顺对下宽厚,倒是少奶奶实在不贤,却常来找姨娘的麻烦。”
蓝姨娘连忙放下茶碗,轻声怒斥她道:“快住嘴,少爷怎会是这样宠妾灭妻的人,少爷于我不过是怜惜,对少奶奶才是真正的敬重,还有少奶奶也是你能编排的?”
趣儿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蓝姨娘叹了口气,她知道趣儿是怎么想的,就连她院子里的其他下人只怕也是这样想的,明明有着少爷的宠爱,却偏偏立不起来,在一个不得宠的少奶奶面前,却仍是俯首帖耳伏低做小。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份宠爱是怎么回事。
她本是良家子,被玉臻用四人大轿抬进侯府做了良妾。她初入侯府时,仗着玉臻的宠爱,的确是有些看不上不得宠的应氏的,对她隐隐约约常有不恭。
直到有一次她去书房给玉臻送羹汤,玉臻不在,她却不小心在他的书房里翻看到一幅画。
画上是红衣执扇的少女,花树下吟吟而笑,一双眼睛清澈如潭。
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兄长就夸她眼睛长得最好看,灵灵清澈得如潭水一般。其实她长得并不多么漂亮,比起少奶奶来也多有不及,她一直有些不明白玉臻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而在这一刻她仿佛是有些明白了不过是因为一双眼睛。
在五少奶奶生孩子办洗三时,她曾偷偷的见过画上女子的真人,那天她也是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亭亭玉立,盈盈而笑,唯一不同的是她绾着的是妇人的发髻。她看到她们两个的眼睛真是像啊。
她将书房里的画重新卷好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自那天起,她却再也不敢心有傲慢,不敢再对应氏不敬。
正品只有一个,但赝品却可以有很多。玉臻可以找个眼睛像的,没了眼睛像的他还可以再找个鼻子像的,嘴巴像的或者眉毛像的,世子女子那么多,除了她,总还有其他某个部分像她的人。玉臻给她的宠爱,不是她所能依仗的。
或许连应氏都知道她不过是一赝品而已,所以她虽然有时候会为难于她,却从来不曾正视过她。而她也终于明白,当初她对她不恭时,应氏看她时不屑的眼神。
没有人喜欢做赝品,但她又能如何呢。
自从知道这件事后,她就常打听王檀的事,后来她发现玉臻也喜欢听她说起王檀的事,她就更加用心让人去打听她的事了,每次他来时,她都当做闲聊一般的讲给她听。她小心的讨好着他,放下尊严和自尊,只希望那份不属于她的宠爱,能停留在她身上更久一些。
她看了看手中的茶碗,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人人都羡慕她得到玉臻的宠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辈子做的都只会是别人的替身。
第197章 番外 二()
彭安侯府的正院里;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
彭安侯夫人坐在上首的贵妃椅上,左右两边各站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应氏坐在下首,身后同样是一溜的壮实婆子。
奶娘牵着玉臻和应氏的嫡子敏哥儿站在彭安侯夫人的椅子边上,不到两岁的敏哥儿或许是感受到了母亲和祖母之前紧张的气氛;有些怯怯的往奶娘的身边缩了缩,一张嘴巴扁扁的,仿佛随时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奶娘低下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安抚他一般。
应氏到底是母亲;看到这样的敏哥儿;心里止不住的心疼,转头看向彭安侯夫人;开口道:“若是母亲没有什么意见,那我就将敏哥儿接回去了。”
彭安侯夫人怒目看着她,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做祖母的疼爱孙子,想将孙子接到身边的抚养,难道还不成了。你如此目无尊长,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
应氏道:“婆婆错怪儿媳了,儿媳也是心疼母亲,敏哥儿还小,饮食起居无不需要人操心,我是怕敏哥儿住在母亲的院子里会令母亲多费心,我听刘麼麼说,母亲的头痛病这些日子又犯了,若是因为敏哥儿让母亲的病情加重,那就是我们小辈的罪过了。若是母亲实在想念敏哥儿,不如以后儿媳每日带着他来给母亲请安。”
彭安侯夫人道:“你这是怕我这个老婆子照顾不好你儿子,你放心,敏哥儿是我嫡亲的孙子,我就是委屈了自己也不会委屈了我的孙子,我身边妥帖会照顾孩子的麼麼多,不比你那里,能干的麼麼都被派出去管事了,只让几个小丫鬟照顾着敏哥儿,敏哥儿在我院里,必会被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所以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敏哥儿以后就住到我的院子来由我来照顾。”说完转头对身边的其中一个麼麼道:“田麼麼,你等一下领几个小丫鬟去少奶奶院里将小少爷的东西都收拾了搬过来。”
应氏“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望着彭安侯夫人怒道:“母亲,敏哥儿是我儿子,儿子跟着母亲天经地义,你这样强迫我们母子分开,就不要怪儿媳以下犯上了。”说完又身边的麼麼道:“麼麼,去将敏哥儿抱回来。”
彭安侯夫人气道:“听听,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想将孙子接到身边来养育,在你眼中,倒成了迫害你们母子的恶人了。若是别人家中,做儿媳的听到婆婆要亲自养育孙子,早就感恩戴德了,哪一个会如你这般。让敏哥儿跟着你这样一个忤逆不孝的母亲,品行都要被养坏了,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将敏哥儿带走。”说完对敏哥儿的奶娘道:“林娘,将敏哥儿抱到我这边来。”
应氏也盯着林娘道:“林娘,你别忘了你男人的前程是谁给的,现在马上将敏哥儿带到我这边来。”
林娘看了看彭安侯夫人,再看看应氏,显得左右为难。
敏哥儿恰在此时像是被吓着了,突然“哇”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
玉臻一进来的时候,听到的便是儿子的哭声,再看到屋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由无奈的按了按头。接着左右望了彭安侯夫人和应氏一眼,语中带怒的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孩子都让你们吓哭了。”
玉臻不喜应氏,但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心疼的,说完伸手将敏哥儿抱过来,轻声安慰道:“不哭了,敏哥儿不哭了,爹爹抱。”
敏哥儿揽住玉臻的脖子,一边哭一边道:“怕怕”
玉臻帮他擦了擦眼泪,道:“敏哥儿不怕,爹爹在。”
彭安侯夫人还不想放弃,见到儿子来了,站起来道:“臻儿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我想将敏哥儿抱过来养有什么错。”
玉臻有些不耐的制止道:“好了,母亲。”说完将已经停了哭声的敏哥儿放下来,递给应氏,声音冷淡的道:“你先将敏哥儿抱回去吧。”
彭安侯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儿子不满的看着她,只得将话都吞了下去。
应氏看了彭安侯夫人和玉臻一眼,“哼”了一声,然后便牵着敏哥儿带着丫鬟婆子出去了。
等应氏等人走后,彭安侯夫人不满的对儿子道:“你这是见不得我顺心,事事都要跟着我作对,我现在看着你,都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玉臻找了张椅子坐下,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叹着气问道:“母亲,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将敏哥儿抱过来养。”
彭安侯夫人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想将孙子抱过来养,难道还有什么目的不成,就算有目的,那也是我这个做祖母的喜爱孙子想时时看到孙子。何况这两年来,你越来越少往我这个母亲身边跑,我如今又不管事,日子冷清寂寞,也是想有个孙子陪在身边,日子能热闹一些,我知道你现在是事事看我不顺眼,但总不至于我这样想也有错。”
彭安侯夫人不喜应氏,对应氏所出的敏哥儿虽不至于多厌恶,却也不算多么喜爱。说她是因为喜爱孙子所以想将敏哥儿抱过来养,玉臻是不信的。只怕又是应氏做了什么不得她心的事情,所以想用敏哥儿做筏子来怄应氏。或者她是想将敏哥儿抱到身边,离间她们的母子感情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玉臻叹着气道:“母亲心里是怎么想的,您自己心里清楚,儿子不想忖度。只是儿子奉劝母亲一句,您和应氏怎么闹都好,但别拿孩子当利器。”
彭安侯夫人看着玉臻,伤心道:“你竟是这样看我的,我这个母亲在你心里就这样不堪?”
玉臻道:“都说家和万事兴,您和应氏三天两头的就要闹一次,您看看这个家还像家吗。既然不喜欢她,当初何必非要逼着我娶她。”说完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说来说去,他还是在怪她当初拆散了他和王檀逼着他娶了应氏,所以现在应氏欺不孝她的事,他一应无动于衷。
彭安侯夫人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不由悲从中来。
这是她进门十几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她对他倾注着所有的爱和期望。从他一出生开始,她无不希望着他快点长大,快点长成一个顶天立地让她骄傲,让她可以依靠的儿子。
而如今,他终于长大了,如她所期望的那样,长成了一个稳重沉着有出息的人,可是她发现,这个儿子离她好像越来越远了,她甚至记不得,这个儿子上一次陪她吃饭是什么时候。
她突然后悔让他娶了应氏,倘若他没有娶应氏,她们没有常常吵闹得让儿子厌烦,他们母子间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她甚至想,或许当初让他娶了王檀那姑娘也是好的。但这个想法一出来,很快又被她否决掉了。当初就因为不同意他们的亲事,儿子就怨了她这么久,倘若她真的进门,撺掇着儿子疏远她这个母亲,还哪里能有她的日子过。
她虽然后悔让应氏做了儿媳妇,但王檀同样不是良配,她后悔的是,没有找一个更加温顺恭从心存孝道的女子来做儿媳妇。
玉臻出了彭安侯夫人的院子,看着眼前分开的两条青石铺就的小路,突然停下脚步犹豫不前。
他本是想去应氏的院子看看敏哥儿的,但想到刚刚应氏气焰嚣张的样子,他突然又不想去了。
他在院子前面驻足想了一会,突然转身从另外一条小路往府外的方向去了。
应氏的院里,应氏听到玉臻从彭安侯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后就直接出了府,气得直接将手直接拍在了桌子上,怒道:“可真是个男人,出了这样的事,不说来安抚我这个妻子,连被吓到的儿子也不要了,也不知道外面的哪条狐狸精在招手。”
一个麼麼连忙上前去劝她道:“少奶奶,您别生气,或许少爷是有什么急事,等他回来就来您这了。”
应氏气道:“他能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不过是心里没我们,所以连来看一眼都嫌烦罢了。”说到这里,她不由心中难过,眼里不由自主就有了些湿润。只是她到底要强要面子,不肯让丫鬟看到自己的软弱,便拼命将眼泪忍了下来。
过了会,应氏又问道:“敏哥儿呢,睡了吗?”
麼麼道:“哭了一会,按您的吩咐,林娘喂他喝了一碗压惊茶,不久便睡了。”
应氏点了点头,然后便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麼麼见她面上颓丧,不由劝道:“少奶奶,无论如何,您千万别丧气才是,小少爷还要靠您呢。您也知道,偏院那位可也是怀孕了,她又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