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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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孙若虚孙大少爷也是很惨,先是被军卒押解,又是被衙役扭送着上了衙门大堂,端是发髻散开,衣衫撕破。
当一个人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形象出现时,你很难对他有好感。
加之孙若虚起先在吴县令心中的形象就很糟糕,这下更是不妙。
“见了本县,为何不跪!”
见那孙若虚愣在大堂中,吴县令自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呃。。。。。。”
孙若虚还没来得及解释,便觉得小腿一痛,竟是被左右衙役用水火棍狠狠砸倒。
“哎呦,疼煞某也。”
孙若虚下意识的朝身旁的谢慎望去,自是觉得十分气恼。
二人就差了一个功名,谢慎就可以见官不跪,而他孙若虚就得斯文扫地的跪倒在堂中。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卖人情
但人生中的事情就是这么不公平。。。。。。
谢慎斜睨了一眼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孙若虚,却是上前一步当先道:“便是孙若虚率府上家奴对学生围攻,还请县尊做主!”
孙若虚早就对谢慎恨得牙根痒痒,现在见他又跳出来义正言辞的指责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小泼贼,小贱种,休要血口喷人!”
谢慎冷笑一声d县尊请看,此子在县衙大堂之上,在县尊面前都敢如此放肆,可见其平时有多么嚣张跋扈。平日里学生没少受到此子挑衅,但念着都是读书人,并没有与他意气相争。谁曾想此子竟然是蛇蝎心肠,唤了府中家奴意欲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吾辈读书人的脸面都让此子丢尽了!”
“你!你。。。。。。”
孙若虚本来准备好了一通说辞,可竟是一时语噎,说将不出。
高坐堂上的吴县令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谢贤生说的可都属实?”
谢慎拱手道:“句句属实!”
孙若虚发觉自己不经意间已经处于绝对的下风,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父母,老父母且听小生一言,小生只是路过缘中客栈,见谢生员也在便想上去打个招呼。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谢慎心中只觉得好笑。孙若虚也是急昏了头吧,这个解释怎么说的通?他真当吴县令是傻子吗?
吴县令一拍惊堂木,愠怒道:“你二人各执一词,看来本县需让人证上前了。”
吴县令忖度了片刻,冲堂上端然而立的裴千户道:“既然裴千户在场,不妨将事情经过叙述一番。”
作为文官,吴县令是不怎么看得起裴千户的。
但这裴千户毕竟不是他的下属官,还是不要颐指气使的好。
裴千户淡淡一笑道:“其实事情倒也简单。裴某奉府尊之命来余姚交接一批军械。因为要寻落脚的客店,便请谢相公代为找寻一二,谢相公当即便选中缘中客栈。因为裴某此行人数众多,谢相公要先去和店家定下房间,裴某和一方弟兄在城南酒馆里用过些粗茶淡饭便要去落脚,谁曾想却在店中发现孙府一干恶奴围着谢相公,这便出手把他们制服带到县衙来。”
谢慎心中一惊,这裴千户随机应变的能力倒是很强啊。二人明明是偶遇,却被裴千户说成了有事相托。看来裴千户也是发觉扯上沈娘子不利于谢慎,故而编造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更难得的是,裴千户生急智编出的理由完全说得通。
一来谢慎与裴千户确实相识,二来裴千户来余姚也却是有公务在身。
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再看这件事就十分合理了。
此刻孙若虚心中是绝望的。天杀的小泼才,居然还认识武夫千户!孙若虚起先还疑惑为何他们前脚刚到客栈,后脚这帮丘八就赶来,原来是这样!
这些死丘八竟然是托那小泼贼去找客店落脚,天可怜见啊,他竟然就这么傻傻的带人围了上去。
这些死丘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他孙若虚带人围攻那小泼贼时跳了出来,真是气煞人也。
孙若虚只得感慨时也命也,这谢慎不会真的是他的克星吧?
“孙若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吴县令本就对孙若虚没什么好感,加之他想要修复和谢慎的关系,自然更是要拿出些手段来。
“老父母,您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啊!”
形势急转直下,这让孙若虚很绝望。偏偏他还拿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吴县令网开一面,虽然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
吴县令有些犹豫,孙若虚刚刚那话倒是有些道理,这毕竟只是谢慎和裴千户一家之言,要是凭此给孙若虚定一个聚众斗殴的罪名似乎确实不太合理。
孙家毕竟是余姚三大望族之一,若是不能堵住他们的嘴是很麻烦的。
谢慎看出吴县令有了摇摆之意,便拱手d县尊英明,这件事发生在缘中客栈,何不把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叫来询问?”
少年的这个建议在吴县令看来十分妥当。
事情发生在缘中客栈,那客栈掌柜和伙计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最忧心的自然便是他们,究竟孰是孰非,把他们叫来一问便知!
“来人呐,速速去缘中客栈带掌柜、伙计来县衙过堂,不得有误!”
吴县令立时端起了官威,朗声吩咐道。
自有班头领了牌票,带着一干衙役气势汹汹的出了县衙朝那缘中客栈而去。
对于衙役来说,县尊大老爷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什么也没有大老爷的话重要。
就是大老爷让他们去孙府锁人,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当然,孙府上下会不会沆瀣一气拒捕,他们能不能锁来人那就是另说了。
手中有牌票,他们面对一般百姓自然有底气,但世家豪族有时可不吃那一套。
闲话不提,却说过了盏茶的工夫,众衙役将缘中客栈的掌柜和几名伙计带到了县衙。
一干人等扑通跪地拜见了县尊大老爷,吴县令也一一向他们询问了事情经过。掌柜杜如方和几名伙计纷纷回述了事情经过,与方才谢慎、裴千户所说并没有什么分别。
众口一词,已经由不得孙若虚狡辩。
吴县令一拍惊堂木,指着孙若虚怒道:“本县本念你是个读书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等有辱斯文的事。但现在看来,你该是根本就不配做读书人!来人啊,给本县把这孙若虚打上三十大板,除去。。。。。。”
吴县令本想说除去其秀才功名,但一想到孙若虚根本还没有考上秀才,哪里来的功名,只得改口道:“取消其县试成绩,追究保人责任,永不准其参加县试!”
孙若虚听到这里,险些昏死过去。
比起挨板子,他更接受不了的便是吴县令取消他的县试成绩并禁止他参加县试。
。。。。。。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穷亲戚
这相当于封死了他的科举之路,孙若虚的前途就这么完了。
而且听吴县令的意思,还要追究当初给孙若虚作保参试人的责任,这些人大都是孙家族人,看来吴县令要跟孙家撕破脸皮了!
当一个人处于绝望的时候,任何苦痛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却说孙若虚孙大公子被左右衙役拖翻在地,毛竹大板加身来了一顿竹板炒肉,却是没有发出多少痛呼。
这倒是让行刑的衙役颇感惊讶。要知道像孙若虚这样的纨绔公子,别说挨板子了,便是被针扎一下都得喊叫出身,难道这孙公子刚刚被县尊大老爷的判罚吓傻了?
三十大板打完,孙若虚却是像一滩烂泥一样贴在地面不发一言。
吴县令大手一挥,喝道:“拖出去!”
至于孙府一众恶奴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一时间县衙里哭爹喊娘,好不热闹。
吴县令的判罚若是硬挑还是能够挑出错来的,比如剥夺秀才功名、取消考试资格这种事情应该是孔教谕出面,最终要由大宗师裁夺。
但是学官毕竟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故而对于各县的奏报也就是象征性的看一看便批准了。
而孔教谕这边自然好说,是不会跟吴县令对着干的。
这件事也就是流程上有一些问题,但对结果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孙家便是拿着这一点去参奏,也是于事无补。
处理完了案子,吴县令难得的唤谢慎上前,赞赏了他在海涂种植棉花的想法。
谢慎不由得一怔。
他还以为吴县令对海涂种棉花的想法不怎么感兴趣呢。难不成吴县令背后也有高人指点?
可这海涂种植棉花的技术纵观大明朝都没有人试验过啊,莫非这世上真有通神之人?
谢慎又想到在杭州西湖遇到的那个道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既然连穿越这种事件都能发生。。。。。。
“谢贤生?”
见谢慎沉默不语,吴县令便轻声提醒。
谢慎连忙拱手道:“这海涂种植棉花一法也是学生偶然想到的,至于能否种出棉花,还得等九十月再看。”
吴县令笑道:“有这份心就是好的。古有杜子美,愿拥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今有谢贤生,着力海涂种棉。。。。。。这传将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对于吴县令的突然示好,谢慎并不感到奇怪。
只能说徐贯徐侍郎的出现让吴县令的态度出现了摇摆,最终偏向了自己这边。
吴县令面上虽带笑,但心中亦是十分无奈。
李太监虽然得宠,但那毕竟是宦官,如果他摧眉折腰去示好一个宦官,是要被文官群体鄙视唾弃的。
而徐贯徐老大人贵为工部侍郎,那可是六部大佬,虽然不如清流吏部、礼部,但总归算是文官领袖。吴县令还年轻,还想往上爬,是绝不可能得罪徐贯的。
何况坊间还有传言,说徐老大人来余姚是特地考察谢慎的,想要把少年召为东床快婿。
这个传言若是真的,谢慎真可能要一步登天了。
朝中有人与朝中无人完全是两种境遇,加之谢慎又是出身寒门,如果无人相助很难考中进士。便是其真的考中进士,也很难留在京师。
如果外放任个县令,那前途仍然是渺茫的。
但如果谢慎真的和徐家定下婚约,那前景就完全不一样了。即便谢慎大比之年发挥不佳,也很可能在选官之时得到优待得进六部这种核心部门。
有一句话叫莫欺少年穷,吴县令一想及此便暗暗懊恼。如果当初他立场鲜明的支持谢慎,将李太监的养子严惩,哪还有后面的这许多事。
但既然木已成舟,吴县令也只能尽可能的修补和谢慎的关系。
惩治孙若虚这件事便可以算吴县令卖给谢慎的一个人情。
至于海涂种植棉花嘛,吴县令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不会占用耕田,若是真的种植成了棉花于他来说也是政绩一桩。如果不成,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谢慎当然不知道吴县令心中这些想法,拱手道:“今日天色已晚,学生便不叨扰县尊了。”
经历了这一番事情,谢慎自然是疲惫不堪,便主动告辞。
吴县令点了点头道:“也好,本县正好与裴千户要商谈公务。”
谢慎冲吴县令和裴千户一一拱手,进而离开了县衙。
少年回到家中已经是日暮时分,见院子里挤满了人不由得皱起眉来。
谢慎快步走到大哥谢方身边问道:“大兄,这些人是?”
谢方叹息一声道:“这些都是你的族叔父、族堂兄。”
族叔父?族堂兄?
谢慎愣了楞,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的印象中,或者说原先的谢慎印象中完全没有关于这些族叔父、族堂兄的记忆啊。
“咳咳,咱家本是在句余山种植茶叶的茶农,叔伯兄弟十好几人,我当时年轻气盛不甘一辈子窝在山里,便只身一人来到余姚城贩茶。”
谢方仿佛觉得院内气氛有些尴尬,赶忙解释道。
可谢慎却觉得这个解释十分牵强。
以大哥谢方老实巴交的性子,当一个茶农老老实实种茶叶应该是他最喜欢的生活。
如果没有受到排挤,他是不会放弃这种生活的。
自家弟弟的性子谢方自然清楚,他连忙把谢慎拉到一边苦着脸道:“小郎,你可千万不要再问了。之前大兄之所以没有跟你讲家里的事情,是不想让你耽误了读书。你可千万不要怪大兄。”
谢慎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隐情,不然为何突然会冒出来这么多族兄、族叔?
“大兄,我哪里会怪你。可是这些族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