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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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哪一方,都有对水芸下手的充足理由。无论如何,谢慎绝不准许他们这样肆意妄为。
而且在谢慎看来,这种小事情李广肯定不知晓,无外乎是这个谭芳扯虎皮作大旗。
事情若真的搞大了,谭芳说不定更担心。
李广李太监虽然自己不太在乎名声,可却不能容忍别人败坏他的名声,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养子!
现在便要看看吴县令是个什么意思,只要吴县令有追查下去的勇气,谢慎就有信心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谢慎岂能忍得了!
只是吴县令显然不打算得罪谭芳。谭芳虽然无官无品,却有李广在背后撑腰,不到万不得已,吴县令便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贤生,这件事不如便到此为止吧。那三名恶奴本官已经严惩,贤生也没必要揪着不放嘛。”
谢慎听到吴县令说出这番话,直是大失所望。他也知道此事可能牵涉到重要人物,这才跟吴县令来到后堂叙话。他本以为吴县令会和他商量应对之法,谁曾想吴县令竟然叫他主动放弃追究!
若是官官相护那倒也罢了,毕竟也算官场潜规则。但谭芳不过是李太监的养子,无官无爵,吴县令竟然为这么一个恶人置大明律法于不顾!
原先吴县令在少年心中的伟岸形象轰然崩坍,此时此刻谢慎心中颇是绝望。
县令不去管,还能指望谁?难道要去杭州府找陆渊吗?陆渊虽然是按察司副使,但怎么可能去管这样的小案子。
吴县令若是强行结案,他连卷宗都拿不到又如何翻案?
更重要的是,这谭芳一次没有得手自然面上无光,难道就不会有第二次?
吴县令只惩治了几名恶仆打手却对幕后主使姑息纵容,这便是余姚父母官所为?
此时此刻,谢慎才明白他所看到的那些光明的,美好的东西不过是吴县令等人想让他看到的。
人性背后的阴暗,光鲜背后的龌龊若非置身其中他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看的到?
谢慎不过是一寒门出身的秀才,吴县令是不可能为谢慎得罪谭芳的,那么便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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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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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终归还是得靠自己的。
谢慎从县衙离开后,心情并没有太过低落。
今天吴县令的表现让他看清了很多东西,很多他一直都不明白的东西。
这份经历很难用畅快来形容,但大抵还是有用的。
站在吴县令的立场上来看,他的选择也没有错。明哲保身是官场之上最正确的选择,不论怎么说,吴县令也算给谢慎留了些面子。谢慎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既然还要在余姚的地界上混,在考中进士前,他还是不想和吴县令撕破脸皮的。
但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少年略作思忖,发觉他能够借助的凡总就那么几方力量。
王家、谢家,再就是陆渊。
远水解不了近渴,陆渊在杭州府公干暂时是不指望了。谢家的靠山谢迁更是远在京师。那么,他所能倚靠的似乎只有秘图派王氏了。
王华虽然也在京中做官,但他的弟弟王宿可还在余姚。
王宿被谢慎和王守仁营救回余姚后就一直告假在乡养病。这相当于一种冷处理,时间久了人们就会淡忘这件事。这当然是多方斡旋博弈的结果,但只要上面不追究,下面的人也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王宿虽然告病在乡,可还是官身,一些人脉还在。当然,谢慎不确定现在王宿的人脉还通不通,但总归还是要先问过才是。
就这么轻易的放弃追查,这不是谢慎的作风。
至于水芸嘛,谢慎是不放心再让她抛头露面了,这段时间还是让她好好留在府宅中最稳妥。
将水芸送回了家中,谢慎便折转方向,径直向王家大宅而去。
那王家的门子早就和谢慎相熟,见谢公子叩门,立刻陪着笑脸将其迎了进去。
“谢公子,我家大少爷和三少爷,二老爷都在花厅,小的这便带你去。”
“恩。”
谢慎虽然心情不佳,但还是尽量挤出一丝笑容。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重重院落,来到王宅花厅中。
门子识趣的冲谢慎一礼,便快步走开了。
谢慎苦着脸走到王家叔侄前,拱了拱手:“王世伯,守仁兄,守文兄,谢某不请自来,多有叨扰了。”
王宿摆了摆手道:“谢家小郎说的哪里话,你可是老夫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你,老夫怕现在都不能坐在这里和好侄儿喝酒了。快坐下说。”
王守仁也说道;“慎贤弟先坐下吧,你若是不来,为兄还想去派人找你呢。”
“是啊,慎贤弟,有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摆在面前,你可一定不要拒绝。”
谢慎强打起精神,苦笑道:“是什么好事?”
王宿清了清嗓子道:“守仁,还是你对谢小郎说吧。”
王守仁点了点头,和声道:“慎贤弟想必还不知道徐大人要来余姚吧?”
谢慎微微一愣。徐大人?哪个徐大人?大明朝姓徐的官员可是不少,便是弘治朝也有数名。最出名的当然要数当朝首辅徐溥。但是他老人家刚刚升任首辅,正是忙碌的时候,怎么可能出京到千里之外的余姚巡视。
“谢某愿闻其详。”
“是工部左侍郎徐元一徐大人啊!”
轰隆!
谢慎脑子一炸,险些跌倒。
徐元一徐贯吗?弘治中兴中那个出名的治水能臣?
要说弘治朝名臣无数,但真正有特点,有能力,让人一下就能记住的却不太多。
就像甄可望老大人所说,朝堂之上清流太多,而大明朝最不缺的就是直臣清流。
徐贯老大人偏偏就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实力派。
弘治五年,也就是去年,苏松河河道淤塞,酿成洪灾。洪灾波及松江、苏州、常州、镇江等地,直是震惊朝野。
要知道大明朝是一个高度发达完善的农业社会,江南是产粮重要地区,而以上这四地,又是江南各地中产粮的翘楚。
民以食为天,洪灾一至无数良田被淹,带来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没有粮食吃,就会发生饥荒,进而便会有流民,紧接着就是****。。。。。。
当今天子爱民如子,当即派出工部左侍郎徐贯奔赴苏松治理水患。
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干的好了功劳都是天子的。干的不好,黑锅却是一定要自己背的。
不过徐老大人二话不说,直接卷起袖子开干,颇有几分实干家的风格。
苏松河是太湖流域的一支流,最大的问题是淤泥太多。
治理苏松水患的关键也就是清淤。
徐老大人去到当地考察后,发现淤泥的问题不光是天灾,**尤甚。
许多当地的豪绅世家在苏松河道上修建堤坝,开垦良田。河道被堤坝分成七七八八的小块,不堵塞河道就见鬼了。
徐贯当即命令拆除这些堤坝,虽然也遭到抵抗,但他亮出钦差身份,工作还是顺利的进行了下去。
不过清淤泥只能算治理苏松水患的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梳理,挖造新的河道。
当然,这些非一日之功,谢慎印象中徐贯要在苏松待好一阵子,一时半会怕是回不了京师了。
“徐侍郎不是在苏松治理水患吗,怎么会来余姚?”
谢慎半是好奇,半是欣喜的问道。
徐贯在历史上的名声很好,属于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那一类人,和大名鼎鼎的海瑞海笔架有的一拼。若是能有他给自己撑腰,还怕什么李广李太监的养子谭芳?
“慎贤弟不会不知道徐侍郎是淳安蜀阜人吧?”王守仁顿了一顿,和声道:“算来徐侍郎还和我王家有些姻亲关联呢。”
王宿咳嗽了一声道:“贱内便是淳安人,出自当地望族蜀阜徐家,是徐侍郎的胞妹。”
听到这里谢慎要翻白眼了。绕了一大圈,原来这王宿是徐贯的便宜妹夫。
都说世家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起初谢慎还不大相信,现在眼见为实,才是不得不服。
“徐侍郎这次来余姚是为了私事。”王宿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慎,少年被王宿看的一阵发毛,忙拱了拱手道:“还请老大人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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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徐贯徐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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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宿咳嗽了一声,淡淡笑道:“老夫都说了是私事,谢小郎还不明白吗?徐侍郎来余姚是要择婿啊。”
谢慎这才了悟。
徐贯虽然在史书中是刚正不阿的大能臣形象,可他也同样是一个食人间烟火的凡人。
既然是凡人,就不可能真的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
便拿徐贯来说,最令他放心不下的便是小女儿的婚事。
徐大人是大清官,可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小女儿一向骄横,媒人给她说了几桩婚事都被她严词拒绝了。徐贯这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想到来余姚找王宿这个便宜妹夫支招。
王宿好歹也是过来人,总归能给他些建议。余姚文风鼎盛,多的是俊秀才子,没准真能让徐贯找到一个良婿。
可王宿这么看着自己作甚?
谢慎越发觉得不对,惨笑一声道:“王老大人有话不妨直言,这择婿与小子有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
王宿皱了皱眉,把谢慎拉近了一些:“不瞒你说,老夫便觉得你谢小郎很适合做徐家的女婿。”
谢慎吓得直接往后跳了一步,连连摆手:“老大人莫要说笑了。小子今年不过十三,正当是奋发读书的年纪。小子刚刚拿到秀才功名,怎么可能因为男女情事耽误了学业。不可,此事万万不可,老大人休要再提!”
谢慎一跳三尺高,直是逗乐了王宿。
“瞧把你吓得,老夫有说立刻让你完婚吗?不过是把你推荐给徐侍郎,徐侍郎若是觉得满意便可以接下来深谈。而且即便定下婚事,也不过是订婚,大可以等你三年后大比登科再完婚嘛。”
王宿一副老夫都是为了你好的姿态,直是让谢慎无可奈何。
“老大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兄为父,此事还得等小子问过大兄才能给老大人答复。”
谢慎见情势凶险,便搬出了大哥谢方作挡箭牌。
可谁知王宿根本不吃这套,淡淡道:“这个倒不急。若是谢小郎你同意,大可以先和徐侍郎见见面。”
若是不提婚嫁之事,谢慎自然是十分愿意拜见徐贯的。一来徐贯好歹也是工部侍郎,正三品的高级京官,比一般的方面大员还是要高出不少的。加之徐贯到苏松治理水患是兼着南直隶巡按御史的官衔,威望权力很大,可以帮助谢慎压一压李太监养子谭芳的气焰。二来,谢慎个人确实很佩服这个弘治朝的治水名臣。如今有机会亲眼见一见此人,谢慎当然十分乐意。
可是现在嘛,情况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虽然已经来到大明弘治朝一年多,但谢慎骨子里还是一个婚姻观很现代的人,要让他为了攀附权贵娶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女人,实在是不能接受。
但如今王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慎要再是拒绝可就真的是不给王宿面子了。
谢慎可不打算得罪这位老大人,只能叹息一声道:“小子便答应老大人,不过老大人得保证不能用强。”
想不到拜访一次王宿竟然引出了这么多麻烦事,真是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这便对了嘛。你放心,老夫给你保证,绝不会对你用强。”
王宿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捋了捋下颌胡须淡淡说道。
王守文十分恶趣味的说道:“慎贤弟,愚兄看你是走了桃花运,估计是你那首《桃花庵》的功劳!”
王宿讶然道:“什么《桃花庵》?”
谢慎苦笑道:“不过是小子在姚江诗会上作的一首小诗罢了。”
王守文却是笑吟吟的站起身来,背负双手踱起步来。
“桃花坞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
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忒风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