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里-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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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请快逃吧!”
春瑛眨眨眼,觉得阿繁这话听起来怎的这么别扭呢?她转头去看胡飞,胡飞也皱起了眉头:“我已经说了,我有分寸!任他势力再大,京城里还容不下他只手遮天!好了,如今夜深了,你快回去吧!你已经嫁了人,就跟胡家没关系了。休要牵扯到里头去!”
阿繁的神情似乎非常感动:“二少爷,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这么多年的情份,你叫我如何能丢下你不管呢?二少爷……”
“阿繁姐!”胡飞忍不住了,“休要再说什么情份不情份的了!你丈夫本就是听了你这话才会生气,你再这么说,岂不是让他更生气?你为**子,自然应该以夫为天,过去的事就全忘了吧!”
阿繁怔了怔,眼泪又一下冒出来了:“二少爷,你好狠的心……”
春瑛微微张大了口。
胡飞扯过她那块深色的纱巾,胡乱盖在她头上,便走过去打开门,站在门边,扭开头:“阿繁姐,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以后……就不必再来了!”
阿繁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掉,双手紧紧抓住纱巾,颤了颤身体,便捂住嘴跑了出去,隐隐还传回了哭泣声。
胡飞迅速关上门,叹了口气,便开始发呆。春瑛小心地探问:“小飞哥……你们两个人到底……有什么亲密关系呀?”看起来就象是旧****什么的。
胡飞苦笑道:“哪里有什么亲密关系?你这丫头休要胡说!她原是侍候我娘的丫头,我十五岁那年,我爹曾想让我将她收房,但我娘不许,事情便耽搁了下来。不过自那以后,她便对我亲近了些。只是我始终有些不惯……娘和我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她也象别人一样,一声不吭地站在边上。我也知道她是身不由己,没怎么怪她。只是从前的事都过去了,她也嫁人生女,再说什么情份不情份的,只会坏了自家名声。”
春瑛这才知道事情的缘由,不过,仅仅是曾经考虑过收房,阿繁对胡飞的态度是不是过于亲昵了些?若是不知道真相的人,还以为他们之间真有jq呢!
她瞟了胡飞一眼:“小飞哥,我看她对你很不错呀?也不知道是在月子里还是才出月子,大晚上的特地跑来给你报信,连自家老公生气都不管了。你也别太绝情嘛,她一个产妇,独自回家,是不是太危险了?”
胡飞瞟回她:“你忘了?如今衙门里正抓盗贼呢,就是在咱们这一带出没的,申小四他们一帮兄弟每日天一黑便守在附近的大街小巷里,阿繁是生面孔,又是女子,他们见了自然会把她平安送回家去。你操什么心哪?”
申小四是胡飞交好的顺天府差役,平时也常在一处吃酒的。春瑛听他这么说,便知道有八分准,便放下了担忧。不过最关键的问题她还没忘:“你哥哥的事怎么办?要是他来了,你要怎么对付?”
胡飞却轻描淡写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来就来,我怕他怎的?他是能把我赶走,还是绝了我的前程?他连自己都顾不好,还有脸来管我?”他转身回小院:“咱们继续商量,那几处地方,到底哪里开店好?”
春瑛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心想胡飞的话是什么意思,听到他催促。只得继续先前的讨论。最后两人一致认为,还是要现场勘察几回,才能决定,不过现在看起来,倒是演乐胡同那里最好,客源充足,消费力也高,而且离狗尾巴胡同最近,只有两个缺点:一是竞争比较激烈,二是位处***,春瑛这样的女孩儿家不方便过去。
胡飞眨了眨眼:“***?这跟红灯记有什么关系?我们的新店自然不叫这个名儿。”
春瑛干笑两声:“不是这个意思……呃,你就当我说错好了。其实那里虽然复杂些,我坐小马车过去,直接到店里的话,问题应该不大吧?”穿越者对**楼多少都有些好奇心的,只是理智会阻止冲动。她现在又不是要到**楼里去逛,只在外头大路上透过车窗瞧两眼,应该不成问题吧?演乐胡同……附近有教坊司又有官ji院,似乎是个美人云集的地方?
胡飞笑道:“那当然不成问题。我琢磨着,或租或买,弄一个店面,要后头带小院的,平时还可以住在那里。你若坐小马车来,直接从后门进,店里的客人也看不到你。那一带虽然人多嘴杂,却也不是什么乱糟糟的地方,还有军士驻守呢,不会有人胆敢闹事的。”
春瑛怔了怔,原本跃跃欲试的心情都黯淡了下来:“小飞哥你要搬走?!你不回来住么?”
胡飞笑了笑,低头看那册子:“我总不能在这里借住一辈子。何况我既要开店,晚上当然还是住在那里更安心……”他心里有些话不好说出来,其实演乐胡同是他最看好的一处,他家里便是做首饰脂粉生意的,有不少出身**楼的主顾,因此没什么不好意思,最要紧的是,在那一带来往的多是达官贵人。而他最看好的一处店面,就临近一家“九香馆”,那里的头牌九里香,是某位大皇商的禁脔,这位皇商比胡家可要有势力得多了,还跟宫里有关连,而且听说跟他兄长不大合,他若能结识这个人……
春瑛见胡飞陷入沉思,咬了咬唇,脑袋都耷拉下来了。
胡飞似乎对开店的主意非常用心,一连好几天都出去打听店面的事,而且真的让他在九香馆附近租下了一处前店后院的铺面。春瑛知道后,既为他高兴,又有些难过:“那你什么时候搬过去?”
胡飞笑道:“哪有这么快?那屋子旧得很,需得重新粉刷一遍,说不定还要请妹子替我收拾收拾呢。我要把手上的货都清掉,然后挑一批更好的买进来。开铺子可比不得做卖货郎,要进的货多了去了!”
春瑛勉强笑笑:“那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么?我替你多打些络子?”她发现自己做的商品中,就数带珠子的各色络子最受欢迎了。工多自然熟,她现在打一个络子还不用半个时辰呢!
胡飞自然是高兴地应了,还道:“我明儿就去进一批珊瑚、玛瑙、青金石、砗磲之类的好珠子,烦妹子多打些新奇花样儿来。”
然而,他这个计划并未来得及实现,便遭受了打击。房子的主人忽然变卦,要将铺面卖给另一位买家,据说对方出了高价。因文书还未正式在官府上档,胡飞仓促之下,只能无可奈何地放弃了那处店面。他在家里闷了半天,脸色一直黑得很。
春瑛担心地问:“会不会是……你大哥?”
胡飞冷笑:“他以为那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他随意撒野?!”
他又出去转了几日,便找到了另一处铺面,快手快脚地买了下来。那里离九香居虽有些远,却又距教坊司更近了。他心情好了许多,盘算着认识几个有权势的贵人,兴许比一个皇商强。
只是买下铺子,比租要贵得多。春瑛算了算剩下的积蓄,便对他道:“银子不太够,咱们是不是别买太多高档货比较好?还是到附近的店里转转,看别人卖的是什么吧,可别跟人重复了。只要式样新奇,便宜些也没什么。”**楼中人,也不是个个都有钱。
胡飞想了想,正要说话,却听到门外有哭声,似乎非常凄惨。他眉头一皱:“巷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家,这是谁在哭呢?难道是哪位街坊遇到了不幸之事?”
春瑛忙起身去找门,魏婆早已先一步把院门打开了,正探头往外看,却吓了一跳:“你们是什么人哪?聚在我家门前做什么?!”
春瑛与胡飞先后走过去,惊讶地看到门外站着一大堆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看起来都衣衫破旧、面有菜色。忽地一阵婴儿哭声传来,她放眼望去,发现那是阿繁,怀里抱着婴儿,正用帕子掩着嘴嘤嘤哭着。
一个年纪约摸五十多岁的男人颤抖着走上来道:“二少爷……求你救救我们吧!”说罢还跪倒在地,一堆人也纷纷跟着跪倒。
春瑛吓了一跳,魏婆更是手足无措:“你们这是做什么呀!唉……”她们齐齐回头看胡飞,后者的脸色已是一片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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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公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哭求
第一百二十八章 哭求
看着跪倒在门前的一大帮人。胡飞闷声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顿了顿,有些了悟,便冷笑一声:“一定是你们大少爷派你们来的吧?怎么?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那老仆颤悠悠地抬着头,老泪纵横:“二少爷……您这么说,老奴越发没脸见人了!我们都是从前侍候了老爷多年的人,也有跟在姨奶奶身边的,自打您离了胡家,我们便吃尽了苦头……大少爷把我们赶到庄上不说,年纪小的孩子们,但凡模样儿齐整些的,有力气的,都被拉到人市上卖了……我们一把年纪,还要骨肉分离……这都是报应!二少爷,老奴对不起你啊!”
他放声大哭起来,后面那些人闻言,也哭得很伤心。其中一个跪在角落里的****,艰难地手脚并用,爬到门前的台阶下,小心抬头望一眼胡飞,含泪道:“小飞哥……当日是奶娘对不住你……”
胡飞吃了一惊,忙将她扶起来。拿袖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污迹,脸色也有些发白:“奶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回你儿子家去了么?!”
从跪倒的人群里挤出一个后生,缩头缩脑地弯腰走过来,小声道:“大少爷生气了,把我们租的地都收了回去,全家人实在找不到别的营生……”
胡飞这才想起来,他的奶娘,其实原本是胡家庄上的佃农,并不是家生奴仆出身。他原本也恨过奶娘在他母子遭逢大难时袖手旁观,却没想到连娘也没能逃过兄长的魔爪。
他苦笑道:“我如今却没法为奶娘做什么了……奶娘若有体己,便买两亩薄田度日吧,我想这应该不成问题吧?”佃农不是家生子,就算没了田地,或是租别家的地,或是做小生意,都不成问题,他记得奶娘家境并不算太差。
奶娘却伤心地哭起来:“我的小飞哥,难为你到如今还想着奶娘,可是……”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终究还是说了实话:“我们一家四口,连我儿子媳妇和孙子……如今都卖进胡家了……”她儿子小声补上一句:“实在是没法子,我爹生前治病欠了很多银子……”
胡飞脸色变了变,叹了口气,轻轻松开扶住奶娘的手,淡淡地道:“既然奶娘一家都有了营生,还来找我做什么?实话说,若是你们没卖进胡家。我兴许还能给兄弟夫妻俩找个差事,但如今……我对你们一点用处都没有!”
奶娘满面羞愧地伏在儿子怀里哭,她儿子也一脸难色,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先前那老仆便道:“二少爷,是大少爷命人将我们找回来,说是……要我们求您离开京城……别在京城里做生意了……他说我们是几十年的老人,您又一向敬重我们……所以要借我们这帮人的老脸……”他顿了顿,便惭愧得说不出话来。
而胡飞那边,已经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曾碍着他什么?!我老老实实地过日子,不过是收些寻常脂粉首饰转手卖出去,赚的银子跟他没法比!他连这样也容不得么?他当自己是什么?满京城里做这一行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他何必跟我一个人作对?!”骂完了,他看向那老仆,又望了望奶娘,似乎很是失望:“你们为什么要听他的?他对你们这般刻薄,你们为什么还要……难道我爹娘生前对你们的好处,你们都忘了?果然……人走茶凉,就算是家生奴仆,也没有一辈子忠于主人的道理……”
“二少爷!”那老仆抬起袖子掩面,伏身哭道,“老奴何尝不知道忠主的道理?当日原是我们猪油蒙了心!后来也知道后悔了……原本想着。就算下半辈子在庄上过清苦日子,也就认了,这原是我们的报应。可谁成想大少爷还不肯放过我们……他说,若我们不能求得您答应离京,便要将我们全数卖到瓦剌和清国去!我们几个年纪大了,已经熬不了多久,早死早投胎,便也罢了,可孩子们还年轻,叫他们背井离乡的,把命送在那种天寒地冻的地方,叫我们如何忍心?只得厚着脸皮来求您……”
胡飞咬咬牙,扭过头去:“我已经一让再让,他也未免太过分了!我好不容易挣了点钱,正想做点事业,若是这一走,全部根基便毁于一旦!你们还是回去吧。我爹娘在时,你们在胡家位高权重,又受了他们恩典,私底下没少得过好处,可我爹当日死得不明不白,有谁替他问过一句?!娘和我当日被赶出来时,有谁帮我们说过一句好话?我娘想要收拾些衣裳首饰,你们有谁应了她一声?她死得那般凄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