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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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柯一摆手:“罢了,周卿,你将你这几日所得呈报上来。”
周伯周化风出列,走上前,将手中之物交了出去。然后退下台阶,说道:“这几日臣派人日夜监视珍宁寺,情况确如丞相所言,只不过,臣暗访得知贞宁被害的前一晚。曾私下离开珍宁寺,不知去见何人。回来后很烦躁,曾在珍宁寺大殿中敬香。所以微臣亲自搜寻了珍宁寺的大殿,结果发现了贞宁留下的一封写给秋姑娘的信。”
秋月怜身子微微发颤,脸色在那艳丽的枚红色映衬下更加白皙,她跪倒在地上,仰起脸,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孤注一掷,她说道:“但请皇上主持公道。”
秦柯淡漠点头,将信交给太监,说道:“念。”
太监颤巍巍尖细声音盘桓在大殿:“月怜吾女,见信如面。昨夜噩梦醒转,一人白巾覆面,额有血痣,立于床头。惊雷乍响,方念起十八年前此人曾与为娘有过一面之缘,十八年前,其身怀抱慕萧,倒于产室门前,若死状,此番死而复生,恐有不幸再次发生,故留此书,小心应对。”
白纱覆面,额有血痣,那不是晓宁楼楼主吗?秦慕萧身子直直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燕洛雪此时也不知怎办才好,怎么顷刻间秦慕萧竟和晓宁楼楼主有了这层关系!
秦柯声音响起:“朕多年前曾与一女子春风一度,那女子易容而扮,朕始终不知其真实身份,多年来一直明察暗访。为寻访此女子,朕将亲子放逐江湖,故作不管不顾,如今终于有了消息,贞宁信中所提女子定是关键。”
秦柯看着秦慕萧,秦慕萧的胸膛起伏不定,燕洛雪暗暗着急,这对父子在较什么劲?
秦慕萧跪下:“皇上,单凭一封书信,怎可断言?臣万万不敢相信!”
秦柯勃然变色:“朕自知道你的存在,十二年来倾力栽培,悉心保护,你说为了什么?凭你六岁弱童就加封顺安王?若你不是朕亲生,朕决不会瞧你一眼。”
秦慕萧脸色立时发青,还欲分辨,平南王秦昭跪下说道:“皇上,阿萧自小相貌酷似皇上,臣弟多次怀疑是当年阴差阳错,秋月怜才是臣弟和碧莲的亲生女儿。”
“既然如此,朕有旨意宣读。”秦柯说道。
大太监张开黄绸圣旨,念道:“贞宁之死蹊跷,蒙面女子实为关键。秋月怜实为平南王之亲女,朕封她为清江郡主,回归王府,为平南王侧妃碧莲守孝三年。”
秋月怜跪地不起,她抬头直视着秦柯,说道:“皇上,请恕民女不能遵旨。”
秦柯没有说话,但脸色阴沉,双目紧紧盯着秋月怜。但秋月怜混不畏惧,她仰头说道:“皇上之言,民女不敢不信,但身为子女,若不能手刃仇人,如何能心安?民女万万不能奉旨,回母亲伤心之地。”
秋月怜的话大臣们不明白,但秦昭心虚,自然懂得;秦慕萧、燕洛雪知其缘由,自然懂得;而秦柯,因为怀了几分愧疚,也自然懂得。
秦柯点头说道:“清江郡主所言不无道理,朕准你不居王府,暗中寻访仇人,伺机为母报仇。你且退下吧。”
这话避重就轻,秋月怜知道秦柯这皇帝竟也耍起了无赖,她索性连客套话也懒得说,站起身,昂首出了大殿。
大太监又张开一张黄绸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顺安王秦慕萧实为朕之亲子,身处江湖实为训练栽培,现已长大成人,应回宫为朕分忧,居东宫,封太子。另顺安城洛雪小姐,温淑贤明,朕甚喜之,立为太子正妃,择日完婚。钦此。”
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好似坐上了云霄飞车?关她燕洛雪什么事?什么太子妃啊?但秦慕萧一伸手拉着燕洛雪跪倒在地,说道:“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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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武帝秦柯,以非常时非常手段正了秦慕萧的身份,大臣们措手不及,等回过味儿来已是散了朝。散朝后,皇帝宣秦慕萧勤宣殿议事,而燕洛雪和秋月怜在偏殿等候。
秋月怜面容更加惨淡,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燕洛雪此时沉浸在刚被封为太子妃的震惊中,无暇顾及秋月怜。
燕洛雪自从知道秦慕萧是秦柯的儿子后,就知道终有一日,秦慕萧会被封为太子,但她内心隐隐抗拒此事,不愿真切面对,所以,当这“太子妃”的名号被突然冠到她头上,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秦慕萧对她的情意,她是知道的,她是愿意回馈的,但她为了摆脱秦珍儿的束缚,却更是她迅速做出选择的原因。
现在,事到临头,她逃也逃不了了,不管秦柯出于何种原因,她都已经没有退路了,南凤国会视她为仇敌,这会让她爹娘伤心吗?说实话,她爹娘能同意她嫁给秦慕萧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更没料到爹娘还知道秦慕萧的真实身份,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南凤国不容她?
燕洛雪心思纷乱,秋月怜伤痛难遣,秦慕萧进入偏殿,见到的就是燕洛雪走来走去,秋月怜泫然欲泣。秦慕萧叹了口气,说道:“姐姐,皇上已经知道你昨夜在那里了,他让我转告你不要轻举妄动,秦昭绝非表面上那般,你若心中不舒服,就先回药王谷吧,那里安全。”
“我会走,我会走!你不用嫌我会在这碍你们的眼,坏你们的事!”秋月怜泪水滑落,对秦慕萧喊道,然后走出偏殿,便飞快跑了起来。
第二卷 祸从萧墙起 第七十一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燕洛雪知道秋月怜母亲惨死,对秦慕萧的情意又无望,生父又是危险人物,因此极度心灰意冷,对秦慕萧极度失望,这样跑出去,会很危险,便和秦慕萧紧跟在秋月怜后面,出了宫城。
宫城外,秋月怜却一眼瞄到一人,也不发话,莫名其妙冲向那人,与那人打了起来。
那人满面风霜,一身风尘,但那身红衣炫目,那目色波光潋滟,那人是北燕四皇子燕重恩。
燕洛雪在几步外停住脚步,四叔?四叔到西秦国做什么呢?
燕重恩一脸诧异,看看不断向自己出招的秋月怜,看看几步之遥的燕洛雪,当他的目光落到缓缓走近的秦慕萧时,更是惊讶得瞪圆了眼睛。他飞身跃起,远离了秋月怜的纠缠,对着秦慕萧一拱手:“木兄?”
秦慕萧还礼:“四王爷别来无恙?‘木’是本王行走江湖时所用,本王是西秦国顺安王秦慕萧。”
秋月怜“哼”了一声:“不是刚封了太子?还定了太子妃?”
燕重恩神色不定,连连打量秦慕萧,秦慕萧一笑:“四王爷长慕萧一辈,以后自是不能再称兄道弟,但不知四王爷来西秦国何事?”
燕重恩出其不意冲上前,握住秦慕萧的手,说道:“你我既是旧相识,你又是如此身份,此次一定要帮我说服你国皇上,我北燕国上下都会感激不尽。”
燕洛雪听他说得焦急,急忙问道:“怎么啦?”
燕重恩避而不答,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秦慕萧说道:“既然如此,四王爷请跟我回宁王府。”
几人坐车回到宁王府,秋月怜对他人不理不睬,径直回自己房间,燕洛雪跟了进去,见秋月怜怔怔出神,不知神游到了何处。燕洛雪过来拉秋月怜的手,秋月怜激动地一挥手,燕洛雪险些跌倒。
秋月怜有些歉然,但懦懦着没说什么,燕洛雪摇摇头说:“没事,秋姐姐怎么和我四叔打起来?”
秋月怜说道:“本姑娘就看他不顺眼,怎么啦?”
燕洛雪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张口说道:“秋姐姐,你心情不好,我知道,但是我觉得你不该这么气自己,皇上此举大有深意,皇上身为兄长,若诛杀兄弟,不管原因如何,都会引人非议,你扪心自问,若皇上真正秉公执法,你的心会就不痛吗?再说你若现在一味强求,只会使得平南王不择手段,你今天露了口风,已使自己陷入危险,若你再出事,怎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
秋月怜慢慢回身,走到燕洛雪身旁,手拂上燕洛雪的脸,讥笑道:“你真的变了,若以往,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定会吓得可怜兮兮,躲在阿萧身后,怎么,莫不是他给了你什么承诺,莫不是有人给你撑了腰,竟让你敢对我说教?”
燕洛雪哪受得了这般抢白,她脸红了,不知再怎样劝解秋月怜,她有些尴尬,有些无奈,她难过转身出去,回到自己房中,站在窗边,静静看着天上流云,只觉时间过得好慢。
秦慕萧走了来,在外面对燕洛雪招了招手,说道:“我带你去找姐姐,然后你们扮成你四叔手下,去找你爹。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燕洛雪出来急声问道。
“到了那里,你四叔自然会说,我现在要出去找吴元举,有些事晚上再议。”秦慕萧说完,拉着她去敲秋月怜的门。
秋月怜开了门,冷笑道:“怎么还没完了,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秦慕萧说道:“姐,你帮雪儿易容成小厮模样,你也是,然后跟燕重恩出府一趟。”
燕洛雪以为秋月怜会反驳,谁知并没有,秦慕萧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送来了俩人所用衣物。
燕洛雪、秋月怜陪着燕重恩,出了府门,燕洛雪警觉环视周围,秋月怜说道:“暗卫不在,阿萧做了安排。”
几人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清江书院,燕洛雪去叫门,不一会儿,门开了,燕重垚似乎微有些醉意,笑嘻嘻看着燕洛雪:“今儿怎么这般落拓?”
燕洛雪还未答话,燕重恩却把她挤在了一边,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措手不及的燕重垚,哭道:“是三哥!三哥!我是重恩啊。”
燕重垚想要出招的手骤然停下:“重恩?”
“对,是我!三哥,我以为你死了,父皇又出了事,我没办法,想要找千面神医,结果有人说千面神医可能就是西秦国皇帝的亲舅舅,所以我……”燕重恩哽咽着,言语都有些不清。
燕重垚脸色有些清冷,他拍拍燕重恩,燕重恩松了手,荣华公主出来,燕重恩急忙见礼,燕重垚关了院门,把他们带进后花园中。
燕重垚指着石墩,说道:“坐下,仔细给我说清楚,父皇怎么啦。”
“这?”燕重恩看看燕洛雪和秋月怜。
秋月怜不屑走了开去,燕洛雪上前施了一礼:“雪儿见过四叔。”
“什么?你,你是……”燕重恩结结巴巴。
“她是我们的女儿。”荣华公主说道。
“那她怎么还做了西秦国的太子妃?”燕重恩跳了起来。
“太子妃?”荣华公主抱住燕洛雪,看向燕重垚,燕重垚了然淡笑:“这是唯一可以警示飞华的办法。他们的手脚倒快。”
燕重恩目光不断疑惑看向燕洛雪,燕洛雪垂眸掩饰自己因这话而产生的失落,说道:“当时不与四叔相认,实在情非得已,四叔见谅。”
燕重恩点头,再点头,终于在燕重垚的瞪视下想起了要事:“父皇被大哥下了毒,现在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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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秦慕萧进入勤宣殿,西秦武帝秦柯端坐在书案后,批阅着奏章。烛火抖动,在秦柯的脸上留下光影,使秦柯的面庞多了几分阴郁。他旁边放着药碗,药汤很热,冒着热气。他尚在病中,还要如此操劳。秦慕萧看着他,感到一种陌生的同情。
他说道:“皇上,臣想离京几日。”
秦柯手一顿,停了笔,看着他,眼神犀利。终于,他放下笔,将身子后靠,沉稳问道:“你要去哪儿?北燕国吗?”真是一语中的。
秦柯冷冷一瞥,说道:“那丫头昨日日见了谁?燕重恩?”
秦慕萧语塞,不想回答,可秦柯目光中透着一股煞气,他不得不实言相告:“不是,她见到了她的爹娘。”
秦柯身形未动,似没听到一般,而后又迷茫笑了,说道:“你胡说,名分未定,他怎么敢让她来这里!他怎么敢?”他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秦慕萧跟前。
秦慕萧伸手扶住他,说道:“是真的,他们担心雪儿,怕南凤国奸细对雪儿不利,所以来的。”
“在哪儿?忘忧茶楼?来人!”秦柯大喊一声。
“来不及了,他们天黑前已经出了咸安城。”秦慕萧急忙说。
秦柯森然一笑:“朕就不信他们能长出翅膀,飞出这偌大西秦国!”
秦慕萧保持镇定:“哪国边境不是守卫森严,他们不都是来去自如。你不要发怒,伤了自自己身子。”
秦柯委顿在殿中,他挥着手,喊道:“燕重垚,你屡次目中无人,朕若将你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