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一泄_派派小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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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柏一听不禁喜上眉梢赞叹道,“官姑娘眼光甚是毒辣啊!一般的典当行活计都瞧不出来,没想到姑娘一眼便看穿了。”
官宝宝被心中英雄一夸奖,顿时有些飘飘然,陪笑一声,却也不忘吹嘘自己,“哪里……我们官家可是靠南珠起家的,什么宝贝认不好,这南珠不能认不好啊!不过呢,不是我吹牛,我官宝宝对其他虽然都是一知半解,但是一双识宝的眼睛可是自小被我爹爹培养起来的。你别看我那后娘满身的珠光宝气,可是呢,就算你给她一屋子假的,她也认不出,还当真的用呢!”
“原来是后娘,难怪不愿回家。”连棠很是同情地瞅着官宝宝,感慨道,“我们抽丝堂若是有个官姑娘这样的火眼金睛可是能少去不少麻烦呢!”
“连姑娘真是太抬举宝宝了。”官宝宝面上说的谦虚,心里早就笑开了花,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连棠自然不会意识到自己一句的场面话,叫官宝宝编排了去,只是叹了口说出了真正的目的,“官姑娘,我们虽然找了几名典当行的掌柜能瞧出这南珠的真假,但是他们都不愿意作证,而且即便他们愿意,分量也太轻,所以……”
“所以才想起我爹爹是靠南珠起的家,他自然能够认出这批假珠子,再加上他的身份必然足够分量作证。可惜我爹爹出了远门,近期内回不来,对不对?”官宝宝接过连棠的话说了下去,见那两人点了点头,她将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在肚子里徘徊了两三遍,方才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心虚,道,“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叫这颗假南珠现出原形,不过,你们两个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将我……带回抽丝堂,我也想跟你们一起抽丝剥茧,尤其是……”见一见传说中的抽丝堂主人。当然,官宝宝没把最后一句话完全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思及此,她忍不住甜蜜蜜地笑了起来,只要一想到那个伟岸挺拔的正义之表抽丝堂堂主,此刻离自己如此之近,她就忍不住内心一阵澎湃。
元柏和连棠自然不理解为何官宝宝突然笑得这么诡异,他们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并未置可否。抽丝堂名义上是个“堂”,其实构成非常简单,能不能收人他们两个自然说了不算,只是,这个姑娘……
连棠指了指官宝宝手上的扳指,笑道,“官姑娘,抽丝堂原本是从不收人的,即便是要收人也是我们堂主说了算。不过呢……”
官宝宝期待万分,将脖子伸长一点再长一点。
“不过呢,官姑娘若是能告诉连棠你手上的这枚扳指是哪里来的话,说不定可以破这个例。”
官宝宝一听“噗”地一声呼出一口气,犹如一只化掉的糖人软绵绵靠在桌上,问什么不好,居然问起大孔雀的扳指,于是有气无力地回答,“这个啊,是一只总会开屏的大孔雀给的。”
元柏闻言一愣,默默地摸了摸桌子中央的南珠。连棠则很是满意地笑开了,“对对对!说得对!这个比喻好!官姑娘……嗯,我以后叫你宝宝吧,成交了!我带你回抽丝堂,你告诉我们怎么辨别南珠。”
宝宝断然没有想到这么容易,根本不需要她死缠烂打,当下喜出望外,告诉两人用藉草粉加醋浸泡这些假南珠,不出一刻时间,珠子表面的光泽颜色就会被褪尽,露出里面的本来面目。
元柏用这个方法试验之后果然奏效,连夜赶去了司案监。宝宝和连棠则同睡在另一间客房里,说了不少家常体己话。
第二日一早,元柏已然将事情办妥回来,接了连棠官宝宝便向抽丝堂进发。
宝宝本以为抽丝堂很远,几人要在马上颠簸个几日,不想连棠元柏带着她向江边奔去,到了目的地才知道,原来人人传诵的抽丝堂是一艘六七人多高的大船,船上帆旗飘动,很是巍峨。
从踏板上上了船,却又是一惊,原来这艘名叫“捞月”的大船,船上仅有一名船老大——船五,和一个伺候堂主起居的小童——云雁,加上出外办事的元柏连棠,和此刻不在船上的堂主,总共不过五个人。
这大大出乎宝宝的意料,原本她以为天下闻名的抽丝堂应当门人满当当,不想却是这般低调,不过仅以五人之力就行叫抽丝堂声名鹊起,却又加深了宝宝对堂主的好奇,怎么样的惊采绝艳,才能够做到呢!
“连姐姐,现在的姑娘们怎么越来越大胆了?连你们两个都收买了,找上船来了么?!你看她笑的,真恶心!一看就知道对我们少爷不怀好意!”云雁的尖声叫唤将陷入沉思的官宝宝瞬间拉回了现实,她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唇红齿白满脸写着厌恶的小童,半丝也不恼,反而觉得他这么保护他们家少爷、她的堂主那都是应该的。
连棠卷起发丝在手指上绕了绕,在甲板上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漫不经心道,“瞎说什么呢?有几个姑娘知道你家少爷是我们堂主?”
云雁恍若未闻,仍旧气呼呼如同包子一般盯着连棠身边的官宝宝。
宝宝只能示好般的上前戳了戳云雁鼓鼓的脸颊,“放心吧!我们是盟友啊盟友!”
云雁淬不及防被宝宝一戳,顿时破了包子皮,尖叫着跑回了船舱里。
船老大见怪不怪地敲了敲手上的烟袋,吐出一口烟圈,笑眯眯打量了一圈官宝宝,和蔼道,“孩子,堂主午时前后便要回船了,快进去打扮打扮。”
官宝宝倒是没听出船五话中的揶揄,只听到一件事情,那便是——她马上就能见到抽丝堂堂主了!
孔雀逼,牡丹花
“捞月”船上人虽然不多,但是房间不少,船五负责掌舵,平日里便住在舵台上,等到起风了便起航,风止便靠岸。
船的底层是货仓,上面是个会客用的花厅和一个一帘相隔的饭厅,二层便有几间厢房,三层是舵台和堂主的房间。
连棠给宝宝大致介绍了船上的构造,将她领至二层的右边厢房安置下来。
宝宝在房间里稍稍修整了一下,她没有半点行礼,完全不需要收拾,只是将房里的被褥等等铺好,便心满意足地在房里等着堂主回船。
午饭时分,云雁准备好了午饭,叫众人下楼吃饭。
宝宝跟着连棠在桌前坐下,愕然发现独独自己面前没有碗筷,她有些莫名地看着故意扭头不看她的云雁,颇觉这个小童有些大孔雀的影子。
一想到那只开屏孔雀,宝宝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寒颤,赶忙甩了甩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脑子里去,她对着云雁甜甜一笑,问道,“嘿,盟友,没有我的份么?”
云雁觑了宝宝一眼,直哼哼,“才没有!你又不是抽丝堂的人,凭什么给你吃!”
一上抽丝堂便和堂主的贴身小厮闹僵了关系,这毕竟会是官宝宝加入抽丝堂的阻碍,于是宝宝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将自己对堂主的仰慕换了个说法,并且指天发誓,“啧啧,这孩子真是忠心!不过我保证,我对你们家少爷一万万个没其他想法!”只是有某些想法。
云雁到底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一看官宝宝目光诚挚,竟然一下觉得她顺眼很多,很是满意地从厨房里拿出了一副碗筷给官宝宝布置上,当然也撅着嘴巴丢下了条件,“我喜欢吃九方斋的蜜枣粽子和冰糖莲藕,下次只要见到了就得给我带些。”
果然是个孩子么!宝宝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这么说,点头哈腰应承下来。
一顿饭终于因为宝宝和云雁的“和解”,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吃完。宝宝本欲回房等着见堂主,不想去甲板上绕了一圈见船已经收了锚,看样子准备离岸了,她急忙回舱内想问问其他人是不是堂主回船了,刚刚踏上楼梯,便被船五拉住了。
船五将手上的一托盘吃食全部交给宝宝,他从腰间抽出了大烟锅子,敲了敲那食盘,指着三楼向一脸不知其然的宝宝解释,“堂主回来了,给他送上去。”说完欲走,却又扯出一个笑容,回身笑道,“好好表现。”
宝宝被船五奇怪的笑容渗了一渗,不解其意上楼送饭,有些暗暗得意这好差事怎么就轮到了自己头上。
到了三楼堂主厢房门前,宝宝借着门框上刷的光亮的红漆理了理头发,很是有礼貌地轻轻敲了三下门。
“进来。”里面的声音似乎有些遥远,听的官宝宝一愣,只觉这声音颇为耳熟,至于在哪里听过,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宝宝也未曾多虑,轻轻一推门,入门是一个过堂,比楼下的厢房要大上许多,她将饭菜放在屋子中间的圆桌上,随后抬头寻找堂主的踪迹。
转头便见右边的书桌旁立着一个青衣之人,正翻动着桌上的几本册子。动作儒雅,清风般流畅,扭头之时,露出半张脸颊,更是绝世风华……绝世风华!!官宝宝难以置信地冲上前去,一把扭过了那人的肩膀。
官宝宝对着那张不同于往日的、清漠无边的脸,手指颤了颤,嘴巴哆嗦半天才挤出不完整的一句,“大……大孔雀……你……你要债要到抽丝堂来了么……你……你!真是太卑鄙了!”
傅融之初见官宝宝,也是一惊,回传之时听船五提起连棠他们带回一个人,却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他的欠债人——官宝宝,而且这个笨丫头居然以为他是来要债的。
傅融之噗哧一笑,也不戳破,走至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幽幽问道,“宝宝,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啊!不过呢,我断然没有想到扬江第一富的官家人喜欢赖账。”
官宝宝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想起自己的确把欠下的两百多两银子忘得一干二净,再加上她回不得府,身上也分文没有,底气有些虚无,却还是倔强地道,“谁……谁赖账了?我不过是家里出了点紧急状况,拿不到银子么!等我爹爹一回来,我立刻还给你!”
“那么敢问官姑娘,您爹爹多久之后回来?”
“一年!”官宝宝连忙答道,见傅融之双眉一挑脸色不大好看,又改口道,“也许……也许三个月就回来了……”
“哦,官姑娘真是大胆,身无分文就敢签下二百多两的欠条,我们无亲无故,你一借就是一年,那我不是太亏了?”傅融之也不看官宝宝,只是闷着头抚摸手中折扇。
官宝宝抬头环视房间周围,小心翼翼走至书桌前,压低声音道,“傅公子,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过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说?”
“哦?为什么?”
“这是我们两人的私事,给我们堂主大人听见了不好。”
“哦。”傅融之了然一笑,双手撑头将官宝宝招呼过来,凑在宝宝耳边耳语道,“我悄悄告诉你,他已经听见了。”
宝宝闻言向后猛地跳开,环顾左右,“在哪?”
傅融之正了正衣装,拿扇子指着自己,笑的人畜无害,“不用看了,在这。”
官宝宝一派狐疑,也绕过书桌,望向桌底、椅子背后,“哪里有人?”虽然她不相信堂主大人会钻桌子、钻凳子,可是她更加不相信大孔雀会是崇高的、伟岸的、明察秋毫的堂主大人。
傅融之似是很了解官宝宝所想,他用扇子挑了宝宝的下巴引至自己面前,“别侥幸了,也别东环西顾,你要找的堂主大人正是不才,傅融之是也。”
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官宝宝眨巴两下眼睛,只觉得一个最美的梦想就这么破灭了,她顿感茫然不知所措,眼神也失了焦点。
傅融之怜悯地抽回扇子,对着呆若木鸡的官宝宝怜爱一笑道,“本大人体谅你的一片爱慕之心,可以考虑你想留下的意愿。”
官宝宝满腔感念,本来还在感伤自己早逝的景仰,冷不丁被傅融之如同巨雷般的“爱慕”二字劈回了现实,她深吸一口气,抱拳谢过,“千万别考虑,把我丢下船去吧!这个孔雀棚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求您了,堂主大人!”
傅融之十分慷慨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自然不能强留。”说着从胸口掏出那张欠条拍在桌上,“官姑娘将这二百五十两还上,便下船去吧。”
官宝宝正准备感恩戴德的话语一下子噎在了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她可怜兮兮地瞅了一眼傅融之,小声问道,“等我爹爹一回来,马上就还,给你五成利息,您看如何?”
傅融之冷哼一声,扇子重重一拍,“你当大人我是要饭的么?大人借你的是仁德之心!不是利息可以估算的!”
“那……那我要怎么办?”
“你就在这想吧,想不好,叫船五在你身上划条口子,扔你下船去喂鳄鱼。”
这话激得官宝宝全身一僵,她默默跟在傅融之后面移动着,看着傅融之走至圆桌前停下吃饭,觉得傅融之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可怕的,她暗暗咬了咬牙,心中默念我是俊杰,然后很是识时务地开口道,“那我留下来,给您做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