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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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一章有类似的内容,咱们届时再说。”
“当你见过高山之后,才会明白自己的渺小,见过了美好,才会知道丑恶。这是相对的,便如经文之中所言,此,相生,相成也。但后面所言的圣人行事,却不为我所喜欢,这便如昨日我说的一样!”
说到这里,程鹏便顿了一下,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假如将这样的人定义为圣人,那么我更愿意他们成为死人!”
程鹏讲的经,已经超脱了经的本身,加入了自己的想法。
许山问:“那圣人应当如何?”
程鹏依旧默然,听者亦是屏息,过了许久,程鹏才是吸了口气,说道:“所谓圣人如何,按照世人的说法,便是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罢了。但我要问问,这样的人可以称之为圣人么?”
程鹏的嘴角带着冷笑!
圣是一个何等高贵的字,怎么能被如此的糟践?
许山道:“道德经中的圣不是如此,先生刚刚不是念道‘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么?那么这也不是圣人么?”
程鹏道:“那是他的圣人,却不是我的圣人。”
“先生的圣人如何?”
于是程鹏便讲起他心目中的圣人,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似乎看到了那冥冥之中的闪光他言道:“圣人不应定义,当看德行——圣人的德本身应是高尚的,他的德本身便应在行中。世人皆有德而无行,德便不为德!而在我看来,圣人,本应该和力量无关,和智慧无关,只和德行有关!”
程鹏越说,越是坚定,最后便掷地有声,不容反驳——这便是他理解的圣人,这便是他的道理。
这些理应和力量无关。
德行。
便是德行。
讲到这里,程鹏就住口不讲,因为今天这一讲,真没什么好说的。
主墓室中响起了嗡嗡声。
过了一阵后,许山又问:“先生,什么是圣人之德?”
程鹏道:“不知。”
许山不死心,再问:“那如何才能德应于行中?”
程鹏很恶劣的一笑:“你猜?”
许山张着嘴,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的人一阵好笑。程鹏则是慢慢开口了,说道:“什么是圣人的德行,我不知道,但首先你却要明白一点——首先你的德行不能强加于他人,其次你不能干涉他人的自由!”
程鹏一开口,嗡嗡声便瞬间敛去,大伙儿皆支起了耳朵。程鹏嘿然一笑,说道:“大概是八月份儿吧,我和我的妻子进城,打算买一些东西。我和我的妻子是走的并排路人见了,便指指点点,大骂奸夫**”
唐颖等人皆是一脸怪色,看向程鹏,唐颖问:“后来呢?”
程鹏道:“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儿?后来我很生气——我和我的妻子,一没有打劫他人,二没有杀人越货,他们凭什么骂?他们凭什么指指点点?所以我当时便在城门前搂住了她,而后亲了一口!我倒要看看,那些路人,又能如何?”
“啊?”
听者一阵惊呼,这个结果真是出人意料。
程鹏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嘴角便勾起一丝笑容,带着淡淡的幸福。那一丝笑容很快便收敛了
听着程鹏讲道德经,时间过的极快,就像是刚刚出了一下神,便已经到了晚上了。程鹏最后以一段**的日记作为终结的注脚——实在是没有什么比这一段话更合适放在这里了:
如果你是一滴水,你是否滋润了一寸土地?
如果你是一线阳光,你是否照亮了一分黑暗?
如果你是一颗粮食,你是否哺育了有用的生命?
如果你是一颗最小的榫卯,你是否永远坚守在你生活的岗位上?
如果你要告诉我们什么思想,你是否在日夜宣扬那最美丽的理想?
你既然活着,你又是否为未来的人类的生活付出你的劳动,使世界一天天变得更美丽?
我想问你,为未来带来了什么?
在生活的仓库里,我们不应该只是个无穷尽的支付者。
怕他们听不懂,程鹏将“螺丝钉”换成了榫卯。
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无论他是否做好事的时候拍照片,写日记,他的行中已经有德,故此便是程鹏心中的圣人!
第59章 无需再论()
墓中孤灯只影,持剑为谁舞?
程鹏握着剑,剑似乎于地平行,向前平伸。程鹏冥神思索,浑然忘我,似乎整个天地,整个世界已经和他没有了任何关系。过了许久,他依旧这般握着剑,一动不动——他握着剑的手很用力,所以剑很稳。
程鹏在思考着,细细的思考
他已经有几日没有练剑。
今日他心有所得,故而持剑,要舞一舞。但等他将剑拔出,平伸在身前之后,却无论如何都刺不出去,所以便是这般思考!
唐颖自甬道出,程鹏浑然未觉。
许久,唐颖练完吐纳,采了东天晨起的第一缕紫气,便已收工,程鹏却依旧那般站立,一动不动!
人不动,剑亦不动。
不动!如山。
唐颖离去,李诗雅走来,只见持剑人在当中立。
程鹏安静的恍惚没有生命。
程鹏所有的思绪都在剑中。
李诗雅走到一处空地上,打完了十六式拳法,扭头一看,程鹏依然那般站着。她不由的想道:“老师这一剑究竟在想什么?思考了这么长的时间,那这一剑刺出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石破惊天呢?”
石室沉寂,李诗雅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程鹏的身上,她隐约感受到了一种压力,压力无形,却让人不安!
李诗雅捏住了拳,手心都出了汗。
呼吸重了几分,李诗雅瞪大了眼睛那种不安似乎更强烈了几分。
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但暴风雨终究要来。
“砰!”
李诗雅的脸憋的通红,紧张极了,她听见了自己心脏的泵血声——便在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将血液泵到了身体的各处从躯干,到四肢,而后手掌、脚掌,一直到达了指头的末端!
那种感觉似乎时间都变慢了,慢的她可以清晰感知这个过程。
“呵!”
程鹏忽的吐气、开声、迈步、出剑。
就像一道闪电刺破了冥冥的黑暗。
剑已刺在石壁上,只剩下了剑柄。
石壁本距离程鹏一丈二尺,但程鹏一剑出,他便几乎贴在了石壁上
程鹏抬起了脚,一脚用力的登在墙壁上:
蹬步,撤剑。
便又是一道电。
程鹏便站在他思考的地方,剑在手中,但一丈二尺外的石壁上已经多处了一道窄窄的口子。
程鹏闭上了眼睛,深呼吸。
李诗雅试探的,低声唤道:“老师”
程鹏问:“如何?”
李诗雅知道程鹏问的是什么,但她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去形容那种感觉。总之程鹏的这一剑很是震撼——一剑,果真石破惊天。李诗雅看看自己的老师,而后便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子。
程鹏道:“想不出么?”
李诗雅道:“是。”
“我想了很久!”程鹏说道:“这一剑出来的并不容易,其中更包含了许多的东西。所以便只有思考,才会有这样的一剑。”
李诗雅抬起头来,看向程鹏。
程鹏道:“天下武功,唯快不能破,唯坚不能摧!”
李诗雅道:“诗雅受教。”
程鹏一笑,将剑归鞘,说道:“有些饿了,做饭去吧吃罢饭,咱们便继续讲道德经,呵呵,不想这么讲一讲,于我来说,竟有许多好处!”说罢他便不再多言,又站在那里,发起呆来。
吃过了饭,程鹏便继续给众人讲道德经,今日讲的是“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一章,先述了原文,而后释义,跟着便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程鹏且是踱步,且苦笑,道:“这一章无一句是我赞同的。”
议论声登时静默。
按照前两日的经验,此刻才是程鹏真正函授的时候。程鹏苦笑的意味更浓了几分,说道:“道德经成于大争之世,有这样的言论,不足为奇,然而不为勇者。真的猛士,当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几步走到了白飞飞的身边,程鹏随意的坐下来,继续道:“面对同样的大争之世,有人逆流而上,有人顺流而下,但逃避却不是法子啊沙漠里有一种鸟,跑的很快,一个时辰就能跑几百里,但是这种鸟却不会飞。当这种鸟遇到了危险的时候,就会将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
在座诸人皆是聪慧之人,闻声知雅意,不由低笑。
程鹏缓声道:“好笑么?一点儿都不好笑啊因为这种鸟叫做鸵鸟,所以它的这种行为,便是鸵鸟行为,你说一叶障目,也是可以的。”
唐颖道:“先生前日便讲以‘我’为中心的认识世界,那么鸵鸟是不是也是这样,以为将头埋进沙子里,便不存在危险了呢?”
“不错。”
程鹏点头称是,说道:“可你闭上了眼睛,存在的还是存在,也仅仅是在你的认知之中不存在罢了。所以你看,这样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然而为何说这并不好笑呢?因为谁又不是鸵鸟呢?”
唐颖沉吟不语,似乎心有所得。
白飞飞则道:“人皆好生恶死,趋吉避祸,岂非也是如此。”
程鹏道:“是也不是。”
白飞飞问:“怎么?”
程鹏淡淡的说道:“没什么”
程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许山听到这里,插口道:“若人无知无欲,那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这便是答案。
程鹏拍拍白飞飞的肩膀,有站起来走到了许山身边坐下,说道:“真想不到,最先明白这个道理的,居然是你这个榆木脑袋”
许山道:“还是先生说的好。”
程鹏继而道:“人活着便是要思考的,倘若无知无欲,那人便和石头草木无二。既然活着、死了,相差的不过一口气,那何苦还活着呢?但说不争,此为内弱也,除内弱之外,还有一法,便是自强!”
许山问:“何解?”
程鹏道:“这就譬如治国,内弱者,收天下之兵,民不知铁为何物,便连尖细的木棍都要收缴,这样的国,自然不会叛乱,因为无力。但这样的国,却怕外患,因你自弱,人却自强,故而不能敌所以等那时,便也只能权作鸵鸟,两眼一闭,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就是了!”
许山张了张嘴,问:“那现今之世诸国呢?”
程鹏看他一眼,不可置否,恶劣道:“自断手脚,内弱之国,不作评论!”
金鹏插言问:“那自强之国呢?”
程鹏道:“自强之国,民有智,有兵,国有乱,易生乱,可内死,却不外死。”
许山、金鹏二人受教。
诸人皆是思索,又许久,许山再问:“那内死、外死,孰优?”
程鹏反问:“那你感觉是自己老死病死好呢?还是被人砍下脑袋好呢?”
这个比喻好吧,很无语。
一课讲完,时间已经晚了,李诗雅被打发去做饭,大伙儿便在主墓室中吃了一顿。而后白飞飞则是带了一份,给那杨玄。程鹏心中暗想:“那杨玄嘴巴都烂了,还包成了粽子,究竟怎么吃饭呢?古怪啧啧,俩粽子啊,一个是杨玄,一个是铁将军,白飞飞的口味儿还真够重的!”
等主墓室中人都走光了,程鹏这个做主人的才是回房。用力伸了一下懒腰,他竟然觉着这一日过的比往常累了很多。
躺进了棺材,程鹏舒服的展了一下腰,呻吟了一声,低声道:“哎,要是纷飞在多好,虽然俩人挤在一个棺材里,有些局促,可那种感觉”程鹏一扭头,就看到了棺材的边沿,不由就想到了叶纷飞。
叶纷飞在的时候,便会在旁边躺下,将他挤的侧身贴在棺材的壁上。一想到这个,程鹏的嘴角便多出了一丝笑容。
他的鼻尖似乎都闻到了叶纷飞身上的清香。
恍惚如梦,恰似一栏幽梦。
摸一下鼻尖,手指划过自己的唇,而后游上棺的侧壁,程鹏支撑着坐起,将自己的头发揉的蓬乱“想了么?应该是了,要不怎么会梦见?”想到那梦,他便又是一笑,这样的思念的确是妙。
昨夜梦里,他梦见自己还在上学,叶纷飞却来找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