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柔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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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
天香阁三楼回廊尽处,却是一间宽大的居室。这里看起较隐秘,不仔细看还
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所在。室内香烟袅袅,一灯如豆,映着壁上悬挂着的条幅,
均是前朝的山水画及书法,靠墙有一座差不多与屋顶相接的书架,上面满是书卷。
室内的摆设却极为简朴,初看之下,更象是一名塾师的书房,有所不同的是这里
各种对象摆放极其整洁,而且质地很好。
居室正中放了一张紫檀木的茶几,几上置一把古琴,有一位身着白衣的清丽
妇人正坐在那里抚琴唱歌。她的正面五尺远,有一个方面大耳、相貌堂堂、穿着
油黑的长袍马褂的男人正在那里一边饮茶一边听琴,那男人拈着浓密的胡须,不
时颔首微笑。
一曲刚过,那妇人轻抚琴弦,接着唱道:「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梅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
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影度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
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这却是苏东坡的《洞仙歌》,
在那妇人低眉信手的抚弄之下,余音不绝,让人恍若隔世。
听琴的中年男人喜不自禁,止不住趋前两步,握住了她的纤纤素手,轻声道
:「梅,真是绝唱哪!」
在那妇人的室外窗棂下,却有一人倒挂金钟正往里看,此人正是吴长天。他
今日头上扣着瓜皮小帽,身着粉绿色的绸子长衫,辫子梳得油亮,提着鸟笼,操
着一口地道的京腔,那老鸨一见,便道是从京里来经商的阔佬,当即让他进了上
房,唤了一个叫春红的姑娘相陪。一进房门,他便将那娇滴滴的春红三下两下捆
了,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了,换了夜行衣溜了出来。他早探听好今日唐定邦在韩
忆梅这里,这可是个机会,便悄悄从房头上爬了过去,静听消息。
吴长天挂在窗棂上往里看,一看,不禁全身一颤。这韩忆梅的脸盘子,太象
年轻时的柳如烟了,那稍显尖削的下巴,那乌黑发亮、流光溢彩的大眼,那小巧
而挺直的鼻梁,那一张有棱有角的嘴,特别是那稍显忧郁的眼神,都绝似柳如烟,
而她比柳如烟更胜一筹的,是那一种高贵、脱俗的气质。这不是一般美人所能做
到的,那绝不是刻意而成的,那是一种天生的禀赋,再加上后天对诗琴诗画的修
为所致,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便是如此。吴长天一观察,竟差不多忘了行剌
的目的,等到反应过来,却看到唐定邦握着她的手在喁喁私语,那韩忆梅兀自低
着一张通红的脸,满目含羞。
吴长天一咬牙,拉动了手中的短弩,一枚短箭便悄无声息地向韩忆梅袭去。
岂料那箭竟失去了准头,一箭正中唐定邦的左臂,唐定邦忍不住「哎哟」一声,
随即高呼道:「抓剌客!」一纵身跃出门来。
吴长天暗自叫苦,平日行剌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今天怎搞的。当下一翻身上
了房,贴在屋瓦上,等那唐定邦冲了过去,又迅即跃了下去。冲入订好的上房,
将夜行衣藏好。将自己脱得精光钻入被窝,又将春红的绳子解了,塞给她一张五
十两的银票,对她道:「等一会若是有人来查,你什么也别说,必要时,帮帮大
爷,大爷不会亏了你。」
那叫春红的姑娘娇笑道:「奴家知道,这世道,谁有钱谁就是大爷呗!」
忽见外面火光大作,一队人马冲进院子,只听唐定邦高声吼道:「给本督挨
着搜,不要放过一个房间。抓到刺客者赏纹银十两。」四下里便响起踢踢踏踏脚
步声,伴着亲兵们的吼叫和妓女们的尖叫。
吴长天正自思量着对策,门外忽听到一声吼叫:「开门,快开门!」
话音未落,一名亲兵已一脚将门踢开。火光熊熊,映得人睁不开眼。一名亲
兵走近,大叫一声:「起来!」便将被子掀开,春红止不住「啊」地尖叫起来。
吴长天止不住用京腔骂了起来:「我日你奶奶的,你搞什么搞,你知道老子是谁
吗?老子是旗人。」边说边穿起了裤衩。
那亲兵听不懂他说话,手里马鞭一挥,便在他身子上留下了一道痕。
口中骂道:「你这个老嫖客,嘴巴还硬呢,老子今天要扒你呢皮!」举鞭正
要再打。唐定邦忽然出现在房中了。他摆了摆手,那亲兵低头退开了。
「你说你是旗人?」唐定邦直视着吴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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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老子要到缅甸去路过这里。老子是谁,说出来吓你一大跳。老子
是满洲正黄旗人,爷爷是前朝宰相纳兰明珠,咱爹是纳兰性德。你明白了?」吴
长天故意瞪大了眼睛。
唐定邦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好大的来头,但又半信半疑,便冷笑一声道:
「纳兰性德乃是大内一等侍卫,文武双全,怎会生了你这等脓包子,只会寻花问
柳。」
「你是何人,报上名姓官阶!」吴长天怒道。
「哎哟官爷,别发火了,让奴家好好陪你,来呀!」春红突然裸着身子,扑
上来搂住了唐定邦。
「贱货,滚开。」唐定邦一把将春红推倒在地。向身后一挥:「走!」昂首
走了出去,亲兵们低着头随他鱼贯而出。
吴长天向春红竖起了大拇指,从衣内掏出一张银票丢给了她。
春红娇笑着道了个万福:「还是这位爷出手大方,那些官爷动不动就打骂,
还不给钱。」
吴长天呵呵一笑走出门去……
总督府中,春意融融。府内灯火阑珊。
这里亭台楼榭纷呈,回廊曲径相通,夜风中不时送来缕缕花香。
柳如烟静静地坐在莲池边,任那夜风吹拂着她的脸庞。一名婢女送来一碗莲
子羹,柳如烟接过来,用小匙轻轻地啜饮着。
一名身着红衣的少女飞快地跑过来,对池畔的柳如烟道:「阿妈,您看看我
的剑法长进了没有?」说着,便在草地上舞起剑来。她手持双股剑,闪展腾挪,
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特别是那步法,当真是奇诡无比,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柳如烟眼中有一丝惊诧,却只是回过头来淡淡看了一眼:「哼,一个捕头,
能有多大武功。他用的是双钩,却教你用双股剑,真的可笑。跟着这样一个武功
稀松的捕头,你就再练十年,也还是这个样子。」说毕又转过了头去。
「王捕头的武轼不好,阿妈的武功高,那您教教我嘛!」那少女年看起来有
十五、六岁左右,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教你?」柳如烟一瞪眼,「休想!」站起身来。
「你!」那少女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你欺负人!」眼泪水已在眼中打转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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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还想揍你呢!」柳如烟转身便走。
「晓梅!」一声低低的呼唤,数名亲兵簇拥着唐定邦慢慢地走了进来,「晓
梅,我的乖女,别跟你阿妈闹了。快回房睡觉去。」唐定邦捂着伤口。
「她欺负人!」少女嘟哝了一声,飞快地跑到房中去了。
柳如烟走过来,搀着唐定邦走入了内室。找出金疮药,忙为唐定邦上了。幸
好那袖箭射得不深,又无毒。伤口也不大。
「唉,你和晓梅怎会三天两头的闹。她还小,你不能关心她点吗?」
「你从哪里领来的野种?我看见她我就生气!」柳如烟恨恨地说。
「你看我喜欢她你就恨啦!你不能生还不允许我收养一个女儿呀?」
唐定邦猛地站了起来。
「什么女儿,八成又是你以后的小妾。」柳如烟恨声道。
「你!」唐定邦用手指着她,却气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看在你曾救我过
一命,我早想休了你!」
「你敢!」柳如烟一叉腰,「你说,今晚你是不是又去天香阁找那贱货了。」
唐定邦望着她,颓然地坐在榻上,轻轻地摇了摇头,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
从袖中取出一枚袖箭:「你看看,你久走江湖,见多识广,认得过且过袖箭吗?」
柳如烟接过来细看了半晌,悠然道:「这袖箭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吴长天!」柳如烟淡淡地说,「他善用袖箭,不过我也不敢确定是他。」
「又是他!一年前朝廷派出的钦差到这里视察时,强抢了一名农家少女,想
不到却被吴长天杀了。为这事,老子差不多这顶官帽也保不住了。追查了几个梅,
连吴长天的影子也不见。想不到他还想杀我,这回正巧碰在老子的枪口上,说什
也不能让他溜了。」唐定邦大喝一声:「来人!」一名人应声而入。
「你去把王捕头给我找来,现在就去!」唐定邦大声道……
4
清晨。鸟语啁啾。厚厚的浓雾弥漫着山间。
狮子山中,苍松翠柏,林密如织。在山尖的空地上,一座高大的碑墓,特别
惹眼,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跪在了墓前,从她的背影看,一定是一名美妇。
「夫君!我终于找到他了。想不到他就隐身在边城,他杀了你,毁了我一生
的幸福,让我寄人篱下。这一回,我要用他的血来祭奠你的亡灵。」女人咬牙切
()
齿地说着。
「那天,你骑着高头大马,用一顶大红的花轿把我接入了你的家。那是一座
多少宽大清幽的宅院,一条清澈的小溪从门前潺潺流过。院落的四周都是苍翠的
竹林。那时,我常在溪水间浣衣,你常在溪水间洗砚;我为你舞剑,你为我抚琴。
那是一段多从容的时光。可是有一天,我真该死,我又耐不住寂寞了,我想起了
外面的锦衣玉食,想要豪宅想要多金。为了生计,你背起了祖传的蒙尘的长铗,
出山去护镖,你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我知道你被他杀了。我想为你报仇,却找不
到他。我又流落江湖,成为了杀人不眨眼的女盗。现在,一切都该了结了。」
一缕香烟,在墓碑前袅袅升腾……
黄昏时,八达酒楼上已是热闹非凡。食客们已将数十张酒桌坐得满满当当。
这酒楼本在边城繁华的路段,加之又有扬名三省的「狮山陈酿」,这生意自然不
错。
吴长天缓步走上酒楼,在小二的指点下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前站定。那里已坐
了一个人。那人身着华丽的丝绸长袍马褂,用一把大大的扇面遮住了半边脸,扇
面上却是唐伯虎的「落花诗」帖,那人用扇面一虚指,示意吴长天落座。他向小
二嘴一努,道:「来一壶『狮山陈酿』」。
吴长天在那人的面前坐定,苦涩地摇了摇头。
那人用探究的目光向吴长天望去,眼中有些焦急。吴长天再次摇了摇头。
酒上来了,是绝好的陈酿,尚未开封,已是酒香四溢,两个精致的细瓷杯中,
荡漾着透明的酒液。菜上来了,也是精致的四小碟,一碟「凉拌龙爪」,却是刚
下山来的蕨菜;一盘「宫爆凤肝」,却是这里盛产的乌骨鸡的鸡肚杂;再加两样
时鲜小菜,称得上鲜香酥脆。
两人一杯酒下肚,那人突然用手指在桌上写下几个字,然后从身后取出一个
包袱,推到吴长天前面。旋即站起身向楼下走去。
吴长天不动声色,也不看他走下去,自顾自地饮酒吃菜。隔了约半炷香工夫,
他向楼下望去,看那人已消失在拐角处,便也拎起包袱站起身。
「你便是大名鼎鼎的吴长天吧!」身后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那声音仿
佛从地底下钻出来。
吴长天没有转头,听声音他就知道来人不一般。他沉住气道:「朋友要怎样?」
暗地里却扣住了袖箭的机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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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样?奉主人之命请吴先生过府一叙!」那人仍是极冷的声音。
「在下不知你家主人是谁,算了吧!」吴长天仍是淡淡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人世间很多事情是不必问的,你说呢?」那声音仍是冷
冷的。
忽然,周围突然围上了十几条汉子,将他困在了垓心。
吴长天嘿嘿一笑,反坐下来,自斟自饮起来。
身后那人不知何时已坐在了他的对面,那人体形微胖、头发枯黄,一双阴鸷
的三角眼射出清冷的光,下颌却挂着稀稀疏疏的几根黄须。
他自顾斟了一杯酒一口饮了,说一声「好酒」,再拈一筷子菜,道一声「好
菜」。忽然,他双手一提,桌上那细瓷杯便从桌面升起,再缓缓地向吴长天面前
移来,而酒不溢。那人道:「吴兄,请吧」吴长天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那杯
中的酒便如箭般射入他的口中,而那只酒杯停在了空中不动。那人面带微笑,手
上一加力,那杯子便迅即地向吴长天面门袭来,吴长天身形一矮,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