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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黑板上的经济学-第7部分

小说: 黑板上的经济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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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批胡适到“文革”)中左得出奇的打手,追随“四人帮”的梁效之流,哪个不是高学历?再去翻翻一部中国史,哪次动乱不是高学历者策划的?
  高学历绝不代表高素质,低学历更不表示低素质。且莫说千百万无文化的劳动人民创造了物质财富这套大道理,像王进喜、孟泰、王崇伦这批共和国英雄中,有许多人并没有什么学历。在没有文化的群众中那种淳朴、勤劳、正直这类高尚品质,恰恰是高学历人群中所缺少的。
  当然,我们并不是说“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或者“文化越多越反动”。这种观点和“卑贱者最愚蠢,高贵者最聪明”,或者“文化越少越反动”一样错误,无非一个极左,一个极右而已。应该说,一个人的综合素质与学历没有一比一的正相关关系,尤其与父母的学历更没有什么关系。用学历高低来判断人的素质,甚至用父母的学历来判断人的素质,完全是形而上学的;错误的。
  让高学历的人多生孩子,低学历的人少生孩子;绝对无助于提高整个中华民族的文化素质。且不说,有博士、硕士学位的高学历者人数很少,即使让他们放开生,随便生,他们的子女在中国总人数中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比例;暂且不说,这些高学历的人是否愿意多生(实际高学历者更不愿多生,生孩子对他们来说,机会成本太大了,即放弃的东西太多了)。从根本上说,一个民族整体素质的提高靠的不是生育,而是教育。
  应该承认,我们现在的民族素质还不是十分高,但其原因不是高学历人生的孩子少,低学历的人生的多了,而是我们的教育还不发达。且不说大学生入学率相当低,首先是全民教育普及程度太低,一些贫困地区失学儿童多,成年人中文盲比例也高。不少人认为农民素质低,其实这责任不在他们,而在于我们的教育,尤其是农村教育的落后。教育的普及与提高有一个过程,我们整体民族素质的提高也有一个过程。想通过高学历者多生孩子来迅速提高民族素质是一种毫无现实意义的空想。
  我们提倡优生是指每个人都要少生和优生,并不是让高学历者多生。主张高学历者多生的观点不禁让我想起希特勒的优生论和“四人帮”的血统论。让这种观点泛滥,我们中华民族的素质如何能提高呢?
  但愿高学历多生论仅仅是个别动机正确者的一时糊涂想法。
  别学周扒皮
  在泉州时听说一家制鞋企业的工人一夜之间被温州老板拉走了。这家企业的老板第二天早上看着空荡荡的厂房,欲哭无泪。正好一个学生曾在这家企业工作,问其原因,他说,老板对工人太苛刻了。扣身份证、工资低且不按时发,工作时间长而条件差。总之,这位老板对工人颇有点像高玉宝《半夜鸡叫》中的周扒皮。
  像这样的问题在许多民营企业中不同程度地存在着。民营企业老板经常为缺乏好工人而发愁,劳资纠纷困扰着企业发展。他们抱怨民工素质太差,却忘了反省一下引起这些问题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不能说民营企业老板不重视人才,他们舍得花高价雇佣总经理或其他高层管理人才,也能善待技术或营销人员。但他们并没有把一线工人作为人才,总觉得民工有的是,花点钱就可以雇到,用不着搞什么激励机制,甚至缺乏基本的尊重。其实一个企业的成功是整个团队努力的结果。这个团队当然缺不了管理、技术人才,但同样也缺不了普通一线工人。有再好的管理和技术,产品终究要靠这些普通工人去生产。根据木桶理论,一个桶的容量由其最短的一块板决定。如果没有工人这块板,企业这个桶,一点水也放不下。航天飞机的事故往往不是由于一个关键部件,而是一个不起眼的零件,企业的问题往往发生在最平凡不过的工人身上。那些普普通通的工人也是人才啊!
  把工人当人才,就要有一套激励工人的机制。许多企业的激励机制往往是针对高层的,这并不完整。激励机制应该针对企业的所有员工,包括最底层的民工。当然,针对不同的人的激励机制并不完全一样。例如,股票期权就不适用于普通员工。但其精神实质是一样的,那就是要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不是逼他们好好干活,而是让它们自觉自愿地好好干活。像周扒皮那样苛待长工的做法,恐怕是一种负激励机制。
  但仅仅有激励机制还不够。别学周扒皮更重要的含义是,让员工分享企业成长的利益。这就是说,仅仅是激励,有点利用的意味,像给一匹马吃点好草料,让它跑得更快点一样。让员工分享企业利益就是把每一个员工作为企业的平等一员,真正尊敬他们,而不是把它们作为自己赚钱的工具。沃尔玛的创始人萨姆·沃尔顿把自己成功的经验总结为10条规则,其中5条都是讲善待员工的(包括与所有同事分享利润;激励合伙人;与员工交流沟通;感激员工为你做的每一件事;倾听每一位员工的意见)。能否尊重员工,善待员工是成功企业家与周扒皮之间最大的差别。当你把每一个员工都作为自己的朋友,真诚地尊重他们时,他们会集体逃亡吗?
  包括泉州那家制鞋厂老板在内的不少企业家,仅仅是把工人作为自己赚钱的工具,甚至不把工人作为一个真正的人来尊敬。这正是许多民营企业难以做大,或者经营失败的原因之一。降低成本对于任何一个企业都是重要的,但降低成本绝不等于压低工人工资或虐待工人。经济学中重视效率工资,就是给工人以高工资而换取更高的效率。这才是真正的降低成本之道。别以为周扒皮是节约成本的好手。当长工不给他干活,甚至有意破坏时,哪有效率呢?没有效率,成本会降低吗?历史上谁见过一个企业是用周扒皮式的方法成功的呢?只看见给工人低工资省下的那点钱,看不到企业的效率,那是土财主,不是现代企业家。那也不是成功之路,而是自掘坟墓。
  一些民营企业家是由农民而来的。他们的优点——勤奋、能吃苦——来自农民,他们的缺点——周扒皮式的刻薄——也来自农民。从农民变为现代企业家有一个艰难的过程。这要求他们自身素质的提高。这种改造的起点是别学周扒皮,从善待民工开始。
  公务员收入有多少
  据一份调查披露,公务员的收入在13个行业中排位第七,属中间偏下。所以,常有人为公务员收入低鸣冤叫屈,也有不断给公务员加薪之举。我认为,中国公务员的收入总体并不算高,加薪也未尝不可,但首先要搞清楚,公务员收入到底有多少。
  许多对公务员收入的估算仅仅根据工资收入。应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误解。收入与工资并不是一个概念。工资指货币收入,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打在工资条上的收入。收入包括个人以各种形式得到的所有收入,既有货币形式的,也有非货币形式的。货币形式的收入除固定工资外,还有各种不固定的奖金、津贴、补助等等。非货币形式的收入包括各种实物形式的补贴、福利待遇以及工作中消费。比如,免费班车、低价住房、公费医疗、带薪假期、免费或低价工作餐等等。经济学家所说的收入指货币收入与非货币收入之和。货币收入是显性的,容易计算,非货币收入是隐性的,不容易计算。许多收入计算,包括衡量收入平等程度的基尼系数、纳税收入,都只计算货币收入。许多人在给公务员的收入排队时依据的也是货币收入。
  仅仅把货币收入作为研究问题的依据会引起极大的误解。在任何一个经济中,非货币收入都是相当重要的。据美国经济学家估算,像美国这样发达的市场经济中,非货币收入平均占收入的25%左右。这种非货币收入实际是对货币收入的扣除。例如,许多公司或机构都为员工购买医疗保险。一般而言,政府机构的公务员收入中非货币收入部分更高一些。在企业中,大公司员工非货币收入高一些,中小企业要少得多。
  在计划经济下,非货币收入这一部分要高得多。公费医疗、免费教育,低房租等等福利都是非货币收入。在政府机构和国有企业、事业单位中,每个人都有一定行政级别,并根据不同级别得到不同的享受。这些都是非货币收入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向市场经济转型中,社会收入分配有两个体系。在体制外的民营企业中,收入是市场化的,非货币收入正在消失,收入走向货币化。在体制内的机关、学校、企业中,基本依然是计划体制下的分配方式,非货币收入相当重要。如果不考虑非货币收入,很难把不同体制中的收入进行比较。比如,一个小老板每年货币收入12万元,一个公务员每年收入3万元,这决不表示小老板的收入是公务员的4倍。因为小老板基本没有任何非货币收入,有病要自己花钱,老年后没有养老金,房子要自己按市场价买。公务员则享受公费医疗、养老金、成本购房等好处。要认真算一下,一个年收入12万的小老板的总收入并不见其比公务员高多少。
  把公务员的收入定位于中间偏下就在于没有考虑到他们的非货币收入。即使不考虑公务员的非法收入,仅仅考察合法的非货币收入时,公务员的收入绝对属于中等收入以上。而且,公务员的非货币收入与职位密切相关。据说一位部级官员按货币收入每月交纳个人所得税在200元以下,一位大学教授则为600多元。但如果包括非货币收入,部级官员的总收入绝对高于教授。这才可以解释,为什么公务员的货币收入并不高,但人们仍想当官,每年报考公务员都报名者甚众。
  公务员的工资可以提高,但首先是把公务员的收入尽可能地货币化。即使一些应该有的非货币收入也要用货币衡量,作为确定公务员货币工资的重要依据。一味强调公务员工资偏低,不断为公务员调工资,并不正确。
  如果考虑到公务员的货币与非货币收入,公务员的收入并不低。就整体而言,公务员属于中等收入阶层。因此,解决目前收入分配不平等的关键不是给公务员提工资,而是把有限的财力用于保护真正收入低下的弱势群体的社会保障。这也才能体现政府为人民服务的基本宗旨。 
 
第二部分 闹市读书 
  贾府的经济转型——《红楼梦》中的转型经济学
  文学家看《红楼梦》,把贾府视作一个封建大家庭,或称赞其爱情永恒,或揭示其阶级斗争,或指责其勾心斗角,或指出其兴亡之道。从经济学的角度看,贾府是一个经济单位,爱情也好,斗争也好,都是以经济为基础的。贾府的兴衰源于经济。贾府的繁华是以计划经济体制为基础的,贾府的衰落是经济转型失败的结果。一部《红楼梦》也折射出了今天所说的转型经济学的许多道理。
  贾府兴衰与计划经济
  德国弗莱堡学派的创立者瓦尔特·欧肯(Walter Eucken;1891~1950)把人类有始以来的经济分为两种理念类型:集中领导的经济和交换经济。市场经济以前的一切经济形态,无论是古埃及经济、中国封建经济,还是现代计划经济,在本质上都是集中领导的经济,即我们现在所说的计划经济。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我把贾府看作计划经济。
  这种计划经济的特点在于由一个最高领导集中做出决策;内部实行严格的等级制,通过命令方式来协调各种经济活动;缺乏把贡献与收入联系起来的激励机制,各成员按地位领取报酬。贾府的经济活动正具备了这三个特点。在贾府中,贾母是最高统治者,王熙凤是实际掌权者,经济决策出于王熙凤之手。贾府内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都有不同的等级地位,王熙凤的决策通过管家到最低层次的奴才贯彻下去。王熙凤的话就是“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的命令。贾府中的人按身份地位,享受不同待遇,拿不同的“月份”,干与不干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贾府的经济正是以这种计划的方式在运行。
  计划经济下的一个优势是可以集中力量做大事。所以,计划经济下仍然出现过奇迹。埃及的金字塔,中国的万里长城,前苏联发达的空间与军事技术,无一不是计划经济的辉煌成果。同样,贾府中极为辉煌的两件事——秦可卿的葬礼和元妃省亲——也是集中一切力量做好的大事。
  计划经济下可以做好这些大事来自上面的权威和等级制下的绝对服从。在秦可卿葬礼中,王熙凤接受了全权委托,即有了来自上方的最高权威。她可以任意支出钱财,对下面的命令是“如今可要依着我行,错我一点儿,管不得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一例清白处治”。她以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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