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一)〔法〕大仲马-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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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以后您再见过美塞苔丝吗?”教士问道。“见过,西班牙战争期间,曾经在佩皮尼昂见过她,她当时正在全神贯注地教育她的儿子。”教士打了个冷颤。“她的儿子?”他问道。“是的,”卡德鲁斯回答道,“小阿尔贝。”
“可是,既然能教育她的孩子,”教士又说道,“她一定自己也受过教育。 我曾经听爱德蒙说过,她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渔夫的女儿,人虽长得漂亮,却没受过多少教育。”噢!“
卡德鲁斯答道,“他对他的未婚妻了解得这么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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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塞苔丝大可做一位女王,先生,如果皇冠是戴到一位最可爱而且最聪明的人的头上的话。 她的财产不断地增加,她也随着财产越来越伟大了。 她学习绘画,音乐,什么都学。 而且,我相信,这句话可只是我们两个之间说说的,她所以要这样做,是为了散散心,以便忘掉往事。 她之所以要丰富自己的头脑,只是为了要减轻她心上的负担。 但现在一切都很清楚了,“卡德鲁斯继续说道,”财产和名誉使她得到了一些安慰。 她很有钱了,成了一位伯爵夫人,可是——“
“可是什么?”教士问。“可是我猜她并不感到快乐。”卡德鲁斯说道。“这个结论您是怎么得来的?”
“当我发现自己处境极其悲惨的时候,我想,我的老朋友们或者会帮助我。 于是我就到腾格拉尔那儿去,他甚至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一面。 我又去拜访弗尔南多,他只派他的贴身仆人送给我一百法郎。”
“那么这两个人您连一个都没有见着了。”
“没有,但德蒙尔瑟夫人却见到了我。”
“为什么呢?”
“当我走出来时,一只钱袋落在了我的脚边,里头有二十五个路易。 我急忙抬起头来,看见了美塞苔丝,她立刻把百叶窗关上了。”
“那么维尔福先生呢?”教士问。“噢,他不是我的朋友,我不认识他,我也没有什么有求于他的。”
“您不清楚他的近况吗?
他有没有从爱德蒙的不幸中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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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处?“
“不,我只知道在逮捕他以后,过了一段时间,他就娶了圣。 梅朗小姐,后来就离开马赛了。 但是,毫无疑问,他肯定也象那些人一样走运。 他无疑象腾格拉尔一样有钱,象弗尔南多一样的得了高官厚禄。 只剩下我,您看,还是这么穷,好象是被上帝遗忘了的。”
“您错了,我的朋友,”教士回答道,“上帝也许会一时照顾不到,那是当他的正义之神休息的时候,但他总有那么一刻会想起来的。 这就是证明。”教士一边说,一边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钻石,递给了卡德鲁斯,“我的朋友,拿去这颗钻石吧,它属于您了。”
“什么!
给我一个人吗?“卡德鲁斯大声喊道。”啊!
先生,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颗钻石原本是要由他的朋友们分享的。可是现在看来爱德蒙只有您一个朋友,所以不必再分了。拿走这颗钻石吧,然后,卖掉它。 我已经说过,它值五万法郎,我相信,这笔款子或许已足够让您摆脱贫困的了。”
“噢,先生,”卡德鲁斯怯生生地伸出了一只手,用另外那只手擦掉了他额上的汗珠,“噢,先生您可不要拿一个人的快乐或失意开玩笑!”
“我知道快乐和失望是怎么回事,我一贯不拿这种感情开玩笑。 拿去吧,只是,有一个交换条件—”
卡德鲁斯本来已经触到了那颗钻石,听到这句话就又缩回手来。 教士微笑了一下。“有一个交换条件,”他接着说道,“请把莫雷尔先生遗留在老唐太斯壁炉架上的那只红丝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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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袋给我,您告诉过我它还在您的手里。“
卡德鲁斯越来越惊异,他走到一只橡木的大碗柜前,打开碗柜,拿出一只红丝带织成的钱袋给了教士,钱袋很长很大,上面有两个铜圈,从前镀过金的。 教士一只手接过钱袋,另一只手把钻石交给了卡德鲁斯。“噢!
您简直成了上帝派来的人,先生,“卡德鲁斯叫道,”谁都不知道爱德蒙曾把这颗钻石交给您,您完全可以自己留起来的。“
“看来,”教士自言自语说道,“你一定会这样做的。”他站起来,拿他的帽子和手套。“好了,”他说,“那么,您所告诉我的完全是实情,完全可以相信的了?”
“看,教士先生,”卡德鲁斯回答,“这个角落里有一个圣木的十字架,架子上放着我老婆的《圣经》。请打开这本书,我可以把手放在十字架上,对着它发誓,凭我灵魂的得救,凭我基督徒的信仰,发誓说:我所告诉您的一切都是事实,如同人类的天使在最后审判那天在上帝耳边说的那样。”
“很好。”教士从他的态度和语气上就已相信了卡德鲁斯所说确是实情,就说,“很好,希望这笔钱能对您有帮助!再见!我要回到我那远离互相残害的人类的地方去了。”
教士好不容易才离开了千恩万谢而且一再挽留的卡德鲁斯,他自己开门,走出店外,骑上马,又对客栈老板行了一个礼,就朝他来时的那条路上去了,而那客栈老板则不断地大声叫着再会。 当卡德鲁斯回过身来时,他看到身后站着卡尔贡特娘们,她的脸色比以前更苍白了,身体也颤抖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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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她问道。“什么!
你是说他把钻石只给了我们吗?“卡德鲁斯问,他兴奋得有点糊涂了。”是的。“
“再真不过了!瞧!它就在这儿。”
那女人对它相视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郁闷的声音说:“说不定是假的呢。”
卡德鲁斯吃了一惊,脸色立刻变白了。“假的”!他自顾自地说。“假的!为什么那个人要送给我一颗假钻石呢?”
“可以不花钱却能得到你的秘密呀,你这笨蛋!”
卡德鲁斯在这个念头的打击之下,一时显得面无人色。“噢!”他一面说,一面拿起帽子,戴在他那绑着红手帕的头上,“我们一会儿就会知道的。”
“怎么才能知道?”
“今天是布揆耳的集市,那儿总有从巴黎来的珠宝商,我拿给他们看看。 看好屋子,老婆,我两小时后回来。”卡德鲁斯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飞快地向那个无名的客人相反方向奔去。“五万法郎!”当卡尔贡特娘们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她自言自语地说道,“这虽是一笔巨款,但却谈不上是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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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监狱档案
上面所讲过的那一幕发生后的第二天,一个大约三十一二岁,身着颜色鲜艳的蓝外套,紫花裤子,白背心的人,来见马赛市长。看他的外表听他的口音,他是个英国人。“阁下,”
他说,“我是罗马汤姆生。 弗伦奇银行的一名高级职员。近十年来,我们和马赛莫雷尔父子公司有来往。 我们大约有十万法郎投资在他们那儿,我们接到报告,听说这家公司有可能破产,所以我们有点不大安心。 我是罗马特意派来的,向您打听关于这家公司的情况。”
“阁下,”市长回答道,“我知道得非常清楚,最近四五年来,灾难似乎老跟着莫雷尔先生。 他损失了四五条船,受到了三四家商行倒闭的打击。 虽然我也是一个一万法郎的债权人,可是关于他的经济状况,我却无法告诉您具体情况。 假如您要我以市长的身份来谈谈我对于莫雷尔先生的看法,那我就该说,他是一个极其可靠的人。 到现在为止,每一笔帐,他都是非常严格地按期付款的。阁下,我所能说的仅此而已。如果您想了解得更详细一些,请您去问监狱长波维里先生吧,他住在诺黎史街十五号。 我相信,他有二十万法郎在莫雷尔的手里,如果有什么三联单的地方,他这笔钱的数目的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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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会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些。“
英国人大概很欣赏这番极其委婉的话,他鞠了一躬,跨着大不列颠子民所特有的那种步伐向市长所说的那条街道走去。波维里先生正在他的书房里忙碌,那个英国人一见到他,就做出了一种吃惊的样子,似乎表明他并非初次见到他。 但波维里先生正处在一种沮丧绝望的状态之中,他满脑子似乎都在想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因而他的记忆力或想象力都没空去回想往事了。那英国人以他的民族独有的那种冷峻态度,把他对马赛市长说过的那几句话,又大同小异地重复了一遍。“噢,先生,”波维里先生叹息道,“您的疑虑是有根据的,您看,您的面前就是一个绝望的人。 我有二十万法郎投在莫雷尔父子公司里,这二十万法郎是我女儿的陪嫁,而且她再过两星期就要结婚了,这笔钱的一半在本月十五日到期,另一半将在下个月十五日到期。 我已经通知了莫雷尔先生,希望这些款子能按时付清。 半小时以前他还在这儿告诉我,如果他的船,那艘法老号,不能在十五日进港,他就纯粹没有办法偿还这笔款子。”
“不过,”英国人说,“这看来似乎是一次延期付款呀!”
“还不如说是宣布破产吧!”波维里先生绝望地哀叹道。英国人似乎是考虑了片刻,然后说:“那么,先生,这笔欠款使您很担心罗?”
“老实说,我想这笔钱已经没指望了。”
“好吧,那么,我向您买过这个债权来吧。”
“您?”
“是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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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肯定是要大大的打一个折扣吧?”
“不,依旧照二十万法郎原价。 我们的银行,”英国人大笑了一通,接着说,“是不做那种事情的。”
“那么您是付——”
“现款。”
英国人说着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叠钞票,那叠钞票大约两倍于波维里先生所担心损失的那笔数目。波维里先生的脸上掠过一缕喜悦的光彩,可是他竟然克制住了自己,说道:“先生,我应该告诉您,照各方面估计,这笔款子您最多不过只能收回百分之六。”
“那不关我的事,”英国人回答,“那是汤姆生。 弗伦奇银行的事,我只是遵命行事。 他们也许存心想加速一家敌对商行的垮台。 我所知道的,先生,只是我准备把这笔款子交给您,以换得您在这债务上签一个字。 我只是要求一点经手之劳。”
“那当然是十分公道的,”波维里先生大声说道。“普通的佣金是一厘半,您是否要二厘,三厘,五厘,或更多?尽管开口吧!”
“先生,”英国人大笑起来,回答道,“我象我的银行一样,是不做这种事的,不,我所要求的佣金是另一种性质的。”
“继续说吧,先生,我听着呢。”
“您是一位监狱长?”
“我已经干了十四年了。”
“您保管着犯人出入出狱的档案?”
“没错。”
“那么这些档案上有与犯人相关的记录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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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犯人都有记录。”
“好了,阁下,我是在罗马读的书,我的老师是一个不幸的神甫,后来他突然失踪了。我听说他是被关在伊夫堡的,我很想了解一下他临死时的详细情形。”
“他叫什么名字?”
“法利亚神甫。”
“噢,我清楚地记得,”波维里先生大声说道,“他是个疯子。”“别人都这么说。”
“噢,他是的,确实是的。”
“或者很有可能,但他发疯的症状是什么?”
“他自以为有一个庞大的宝藏,假如他能获得自由,他愿意献给政府一笔巨款。”
“可怜!最后他死掉了吗?”
“是的,先生,大约在五六个月以前,二月份死的。”
“你的记忆力真强,先生,能够将日期记得这样清楚。”
“我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因为那可怜虫死时还捎带着发生了一件稀有的怪事。”
“我可以问问那是什么事吗?”
英国人带着好奇的问道。他那冷峻的脸上竟会现出这种表情,一个细心的观察者见了大约会很惊奇的。“可以,先生,离神甫的地牢约四五十尺远的地方,原先关着一个拿破仑党分子,是一八一五年逆贼回来时最卖力的那些分子中的一个,他是一个非常大胆也非常危险的人物。”
“真的是这样吗?”英国人问。“是的,”波维里先生答道,“在一八一六或者一八一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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