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7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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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数人,再没有其他人可以比得了,而今却战死于此,任他心肠再是冷酷,此时胸口也是堵的好像塞住了一团棉花似的。
几个军卒根本不是胡力亲卫,却跪下哭道,“胡将军事前留下话来,若。。。。。。。若他有不测,请大帅。。。。。。。。请大帅善待其家眷亲族。。。。。。。。将军幼子胡烈,深有勇力,今已入国武监修习文武韬略,将来许可为大帅效死,请大帅务必收录于麾下。。。。。。。将军亲卫,尽皆随将军战死于前,所以。。。。。。请大帅容小人等离军。。。。。。。小人等愿世代为仆,照料将军后人,还请。。。。。。。。。还请大帅允之。。。。。。。。”
赵石紧紧抿住嘴唇,喉头微咽,只摆了摆手,“都起来吧,我必不负了他便是。。。。。。。。胡将军遗体,照管好了,回去之后,是要厚葬的,你等这番义举,当有回报,可各举荐子侄一人,入国武监求学。。。。。。去吧。。。。。。。。”
。。。。。。。。。。。。。。。。。。。。。。。。。。。。。。。。。。。。。。。。
这还不算,伤亡很快便清点了出来,王览重伤昏迷,摆在阵前的猛虎武胜军精锐,只余一千三百二十四人,其中半数重伤,以后将不堪军伍,其余各个带伤,几近于全军覆没。
十余万大军,一战之下,伤亡四万余,军中各部,皆遭重创,连辎重营也不例外,而最让赵石痛心的则是,国武监出身的将领,在这一战当中,伤亡尤其惨重。从营正,到旅帅,队正,阵亡者,就有四百七十二人,轻重伤者。三百余人,陆续因重伤而死者,又近百人,可以说,随他北渡而来的国武监将领。已经十去六七,如此大的伤亡,真真是让人触目惊心,也让赵石心痛到了极处。
他亲手组建的猛虎武胜军,一战之下。就打光了一半。秦川男儿,死伤无算,河中子弟,伤亡狼藉。。。。。。
深夜之中,军营渐渐安静了下来,大雪依旧在下个不停。许多兵卒在吃过晚饭之后,倒头便睡。只有隐约传来的伤者哀号声,不曾有一刻断绝。
“吃点东西吧。我已经叫人热了三次了。。。。。。。”中军大帐之中,灯火摇曳,种七娘轻手轻脚的端着饭菜放在桌案上,劝道。
“嗯,放那儿吧,还不算太饿。。。。。。”赵石负手立于帐中,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种七娘眉头微蹙,不由轻声道:“将军百战死,沙场十年归,战阵之事,难免伤亡,夫君从军多年,怎么还看不透这个?”
赵石沉默良久,方自一笑,摇头道:“生生死死,谁又真个能看得透?若真的看透了,也许我就不在这里了呢。。。。。。。。”
“什么?”声音含混,种七娘没怎么听清楚。
赵石摆手,“没什么,你家夫君我什么都看得透。。。。。。。”
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帐子口处,掀开帐帘,北地的寒风,立即夹着雪花挤进来,点点冰凉打在脸上,赵石精神不由一振,迈步便出了帐子,种七娘赶紧抓起椅子上的皮裘,追上去,给他披在肩头。
赵石仰头看看了黑沉沉的天空,大雪纷纷攘攘的还在下着,他跺了跺脚,帐子旁边点着一堆篝火,十几个亲卫牙兵围着篝火横七竖八的歪倒在那里,任凭大雪将身上染的雪白,也都睡的分外香甜。
两个强打着精神的亲卫眯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也是睡与不睡之间,听见动静,下意识的望过来,猛的看见赵石正站在帐外,吓得睡意全消,立即站起身来,就要行下军礼。
赵石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安静的呆着,自己则凝立于雪地之上,幽深的目光,望向北方。
“明日命人打扫战场,后日咱们就应拔营回榆次了吧?”种七娘道。
赵石微微点头,雪若这般下下去,明日打扫战场,也是费力的很,应该有十多万人阵亡在那里,尸体一层层的铺着,撤军的时候,仔细查找,只在两军厮杀最激烈的地方找到千余伤兵,等到金兵兵败,又扔下了数千伤兵在那里,秦军各个精疲力竭,查找的时候,根本没理会这些金兵士卒,直接将他们扔在了战场上,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估摸着,明日清晨,战场上又会多上数千亡魂。
这场决战,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谓是两败俱伤,谁也没得了好去,想到此处,赵石心里又是一堵。
凝立良久,任凭风雪加身,赵石眸中波光闪动,攥紧拳头,却又松开,心中恨恨道,异日重回此地,便是女真亡国灭种之时。。。。。。
心中暗暗发下誓言,再不在雪中逗留,回身牵着种七娘的手,大步回了帐中。。。。。。。。。。
他却不知道,此战过后,大将军赵石之名,自此威震北地,令北地各族威风丧胆。。。。。。。。。。
他更不知道,就在他心痛麾下精锐损伤如此惨重的时候,离此数十里之遥的另外一处战场,也到了决定胜负的关头。。。。。。。。。。
黑夜之中,吕梁山余脉,白头山麓,就在大雪纷飞之间,黑压压一片秦军将士,伏在一处山坳中,如同狩猎的猛兽,在等待着机会的来临。
六千河中子弟,忍受着寒风大雪,紧紧握住冰凉的刀枪,心中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静静伏于山坳之间,挤压数日的愤懑等待着宣泄,也只有女真人的鲜血,才能剿灭他们心中的仇恨和敌视。
“怎么还没动静?”高处,几个人影一边观察着白头滩上,篝火处处的金兵大营,一边窃窃私语。
孟青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般沉稳冷静,带着几许不同于秦军将领,且与他的身形绝不匹配的儒雅。
“不用急,这只是上半夜,等到下半夜对岸再没动静,咱们就不等了,杀出去。。。。。。”
“好,钟清哲怕死,咱们不怕。。。。。。。。。再等下去,他娘的都冻僵了,还打个什么仗。。。。。。。。。”
“要说啊,这雪下的正好。。。。。。。。”
“六千壮士,雪夜袭营,杀的胡狗鬼哭狼嚎。。。。。。。这个听上去怎么样?不定老子们还能留名青史呢。。。。。。”
年轻人们打着趣儿,让孟青颇有些羡慕,这些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在后周军中可不多见,不过随即,他便摆手打住了年轻人的话头,因为。。。。。。汾水对岸终于有了动静。。。。。。。。。。
因为隔的太远,又有大雪阻隔,看的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看见,火光一闪一闪的,就像是暗夜中的星光,至于声音嘛,那更是听不见了,不过这已经足够了,两边音信传递不便,只约好了今晚动手,细节之处,却还得领兵将领自决,而孟青等人不知道的是,河对岸的秦军统领,可不是种怀玉,而是应该在子洪口的大将张锋聚。
不过这都不要紧,因为这一战,汾水对岸的秦军人马注定只是陪衬,而这悄悄潜到金兵背后的六千河中子弟,才是真正的杀手。。。。。。。。。
即便如此,万余秦军精锐,倾力夜袭,对于驻守于滩头的金兵来说,也是一场噩梦。。。。。。。。。。。
当金兵营寨望楼上的哨兵敲响铜锣,黑压压的秦军将士已经借着黑夜以及大雪的掩护,来到了营寨不远处。
不用再隐藏身形,几乎是瞬间,倾力而来的秦军阵中便已经燃起了无数火把,更加可怕的是,一声声号令当中,漫天的火箭从秦军阵中升起,落入金兵大营当中,当即便点燃了不知道多少营帐,半晌过后,将营内营外,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因为大雪的缘故,金兵哨探已经全部回营,守备也略有松弛,但毕竟是和秦军对持之中,守备再松弛也是有限。
而驻守滩头的,又乃金兵庆荣军精锐,所以大军惊起,经过初时的混乱之后,号令声声,大军迅速集结了起来,并未产生多少混乱。
说是夜袭,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与强攻已然无异。。。。。。。。。。
不过秦军攻势之猛烈,坚决,还是出乎了金兵的意料。
马蹄声响起,马上的骑士甩出铁钩,搭上金兵并不算怎么坚固的寨墙,发力奔跑,将寨墙拉倒,随着一处处寨墙倒下,蜂拥而上的秦军士卒,扔下手中的土袋,填平并没有多深的壕沟,接着推开零散的拒马。
大队的秦军,迫不及待的发出野性的嚎呼,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义无反顾的冲入了金兵营寨之内,接着便与仓促集结成队的金兵混战成了一团儿。。。。。。。。。。
秦军以最出人意料的方式,开启了战端,准备是如此的充足,攻势是如此的决绝,不成功则成仁的气势让秦军上下士气如虹,骤然来临的决战,也让金兵吃尽了苦头。。。。。。。
第九卷 旌旗漫卷 不须夸第七百七十六章 鏖兵(九)()
是猛然攀升,不顾伤亡的向前扑击,本就是从阵前退下来,一直退到右翼,已经混乱非常的林城福所部,再也抵挡不住秦军的攻势,主将林城福心胆具丧之下,率先向寨后逃窜。
随着林城福将旗歪斜着倒下,秦军将士发出一阵震耳yu聋的欢呼声,金兵右翼瞬间崩溃了下来,接战的金兵开始陆续掉头逃窜,接着便成队的向后败逃,秦军随即向前掩杀,溃散的金兵进退失据,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随着金兵右翼崩溃,张大虎这一部再也无法独立支撑在秦军围攻之下,跟着便崩溃了开来,而后面已经严阵以待的五千金兵,也被溃逃而下的金兵一下子冲开,金兵大败
秦军随后掩杀,将狼狈逃窜的金兵驱离大寨,向汾水岸边赶了过去。
已经胆落的金兵再也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溃逃中的金兵,来到汾水岸边哭号着,绯徊着,还剩下的几许理智,阻挡住了他们的脚步,接着便开始疯抢河边的几艘渡船,但越来越多的人拥挤在岸边,终于有人被挤着逃上了刚刚上冻没多久的冰面儿。
冰面的积雪看上去很厚但只要细瞅就能看见河中心的冰面还是移动,可以想象,这冰面到底有多薄。
不用太多的人,只几十个人踩上去,冰面便已经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中碎裂了开来,上面的金兵毫无意外的掉入冰冷的河水中,他们挣扎着,想要重新爬上冰面但只能让冰面碎的更快,更多。。。
岸边越来越拥挤,溃兵蜂拥而来,后面的人推搡着,前面的人身不娄己掉入河中就像是下饺子一样。
这场面无疑有些疯狂而且恐怖,但恐惧驱使着这些逃卒败兵,让多数人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当后面喊杀之声越来越响,已经开始有金兵成群的主动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拼命向对岸逃去。
一时间惨叫声,哭喊声,叫骂声响彻于汾水上空,河面上黑压压的满是人头,好在河水并不算深,水流也远谈不上湍急,足可让人渡过河面,但悲剧的是,如此严寒的天气,人一入水,人体的温暖会被冰凉刺骨的河水迅速抽离,再加上这一片混乱,溺毙冻毙者,不计其数。
“跪地者不杀,跪地者不杀”
成群的金兵被蜂拥而来的秦军士卒砍杀在地,劝降之声也随之响起,大批的金兵不再顽抗,也不再去争取那一线逃命之机,而是一批批的扔下兵刃,跪倒在地上,成了秦军的俘虏
。。。
仅有的几条渡船早已离岸,这些渡船全是从附近渔民家中弄来,不大,也总有十数只,用来运送衣甲粮草,其实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多数东西,还是兵卒于河中运送上岸,这十几条渡船对于一万五千多大军的作用,实在是不敢恭维。
不过这个时候,渡船却真真成了抢手货,林城福此时脸se苍白的立在渡船上,心有余悸的眼睁睁看着蜂拥而来的溃兵厮打着,甚至因为抢夺渡船,而自相残杀不绝,而几支渡船在抢夺中被弄的支离破碎。
剩下的几支离了岸边,上面的兵卒疯狂的砍杀着所有想要爬上渡船的溃兵,弄的船帮上血淋淋的,都是手掌与手指之类的恶心物什,河面上黑乎乎的,不过还是能隐约见到后面河水里面黑压压晃动的人头,那是泅渡的溃兵
渡船走的并不快,不过很快还是到了对岸,亲卫们七手八脚的搀着林城福上了岸,这时岸边早已经灯火通明,彷如白昼一般。
“是林将军,是林将军”
迎上来的人很多,林城福不但认识,还差不多都能叫出名字,身不由己的被簇拥着向前走,身边的亲卫却已经被毫不留情的绑了起来,林城福的心一下子便沉到了谷底
“张失虎呢?”
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