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 情逢敌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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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原确实长得人模人样，不过清水也非无的放矢。吉原是很帅，但总是不苟言笑，给人心高气傲的感觉。在校内从没见过他跟谁圭在一起，就连坐在隔壁的笃史也不曾见他主动过来攀谈。　
「那你是认为，带那家伙一块儿去，他会愿意纾尊降贵讨那些女孩欢心啰？」　
「不认为。」　
「你看吧！既然如此，就麻烦你别乱出馊主意了！」　
埋怨似地睨了他一眼，清水紧接着像泄了气的皮球说：　
「你该不会有了意中人吧……」「你猜对了。」　
「听我说，菅野！男人必须随时当个精明的猎人！女朋友归女朋友，钓马子归钓马子！思想绝不能太古板……啊，别走啊！」眼看清水开始喋喋不休的说教，一把抓起书包，三步并成两步地冲向教室门口的笃史，将怒吼声远远拋在背后，匆匆忙忙跑过走廊。　
鬼才跟你去联谊呢！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最近才从真树口中听到「阿笃现在没有女朋友吗？真难得」这样的感言。漫长人生中，忍耐偶尔也是有必要的。　
换上皮鞋，将室内鞋塞进鞋柜里，笃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　
＊　
星期二，也就是第二天的早上，听见替代闹钟的CD音响传来音乐声，笃史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换好制服将今天上课用的教科书放进书包后，他便啪哒啪哒地走下楼。在盥洗室洗完脸、刷完牙，正准备把早餐收拾掉的时候，妹妹朋剑�走了过来。　
「哥！」　
笃史「嗯？」地一声，温和地望向泫然欲泣的小脸蛋。　
妹妹朋剑�和笃史相差九岁，目前就读小学二年级。不懂得耍任性、对哥哥百分百信赖的她，平常总喜欢缠着笃史撒娇，让笃史对这个年幼的妹妹简直疼到了心坎里。　
朋剑�噘着小嘴低头不语，笃史弯腰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问道：　
「怎么了？」　
「这个不会动了。」　
一双小手递出来的是去年朋剑�进国小念书时，笃史买给她当作贺礼的闹钟。凯蒂猫手里的小木棒原本会沿着闹钟回转，如今雪白的小手臂却一动也不动。　
笃史反转闹钟靠近耳边轻轻地晃了几下，似乎不是卡到什么东西才停住的。完全听不到齿轮的声音，即使加以刺激，指针也没有走动。　
眼睛眨也不眨的朋剑�忧心忡忡地盯着笃史，几分钟后，笃史笑着对她说：　
「八成是电池没电了。我想应该没坏。」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今天放学我会顺便买电池回来，晚上它就可以动了，」　
听见哥哥自信满满的保证，朋剑�霎时破涕为笑，扑上来抱住了笃史。　
「真的会帮我买吗？我们打勾勾哦！」　
「好，打勾勾！」　
伸出自己细长的小指，勾住小巧可爱的指头。望着一脸认真地念着「勾勾手」的朋剑�，笃史满是怜惜地来回抚摸她的秀发。　
假如年龄接近一点，两人或许免不了会吵吵架吧！但在刚满十七岁的笃史眼中，七岁的朋剑�只是个时时刻刻触动他保护欲的存在。　
自从母亲告诉他朋剑�在前几天的作文中写着「我将来的梦想就是当哥哥的新娘」后，笃史对她的溺爱之情更加扶摇直上。　
两兄妹聊得正开心时，母亲雏子拿着便当盒走了过来。　
「哎呀，感情真好！」　
听母亲无忧无虑地这么说，笃史苦笑地接过便当。　
雏子的性格温婉，外型也相当可爱，一点也没有欧巴桑的感觉。她在二十二岁的时候生下笃史，因此年龄也快逼近四十大关了，但乍看之下却顶多只有三十出头。有这么一个厨技一流、温柔体贴的好母亲，笃史感到非常满足。　
母亲的善解人意使得笃史不曾跟她超过冲突，而叛逆不羁的国中时期也因为朋剑�正值需要呵护的年纪，以至于母亲无暇干涉他的生活，因此笃史至今从没有过称得上忤逆父母的举动。　
外型出众又聪明优秀的好儿子——这是左邻右舍给笃史的评语。任由朋剑�从背后紧紧抱着不放的笃史，正打算将便当收进书包时，雏子歉然地对他说：　
「阿笃，厨房的通风扇好象怪怪的。」　
「哦……晚上我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吧！」「辛苦你了。」　
雏子充满感激地道谢，笃史对她摇了摇头。　
笃史的父亲任职于某家知名的电力公司，由于两年前单身远赴海外工作，为发展中国家引进文明的光芒，所以菅野家目前暂缺男主人。虽然父亲一年会回家几趟，但平常的日子几乎都是母子三人相依为命。　
才十七岁的笃史之所以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以及他总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督促自己的言行要尽量符合男子汉的行径，全归因于他必须负起男生的职责，为弱不禁风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遮风挡雨。　
正当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陪朋剑�观看儿童节目时，玄关的门铃响了起来。是真树来接他一块去学校。　
「我走啰！」　
「上课要认真一点哦！」　
笑着对雏子点点头，笃史走向玄关。　
两人一如往常般有说有笑地搭上电车。从高中入学算起，重复这个例行公事也有一年的时间了。然而，自从爱苗滋长后，搭电车上学的平凡时刻就变得多姿多彩了起来。有别于把衣襟钮扣解开的笃史，每颗钮扣都扣得整整齐齐的真树笑着说：　
「阿笃，今天的小考你有没有准备？」　
「算有吧！」　
「我有个地方不懂，你可不可以教我？」　
「好啊！」　
笃史文风不动地站着，像是要保护真树远离不断推挤过来的人潮。　
成绩不恶的他自从发觉自己爱上真树之后更是加倍用功，如今成绩已经名列全学年的前三名了。　
他们俩是同性，比起谈一般的恋爱，他必须花上更多的心思才行。不论是念书还是运动他都得力求表现，好让真树对他的魅力无法抗拒，自动撤除同性之间的藩篱。　
望着真树如小鸟依人般紧靠在自己胸前的颈项，笃史嘴角泛起了浓浓的笑意。　
恋爱最值得玩味的地方，莫过于夺得芳心前的革命阶段。　
笃史并不排斥为了从心上人手中拿到及格分数而努力过关斩将。真树是同性，就这点来说要比过去的对象棘手许多，但也未尝不能当成一种刺激。　
真树利用笃史为他争取到的空间，从书包拿出数学问题集。　
「就是这里的第4题。阿笃，妳会不会？」笃史玻а圩⑹酉讼钢讣馑�指的地方。　
基础几何的问题集是刚升上二年级时，透要大家统一购买的。每堂课开始前十五分钟都会举行小考，范围一律固定为两页，题目则和书上的完全相同，只要认真预习过就答得出来，因此大家的平均分数都很高。　
「哦，这里啊……」正打算开口的时候，电车抵达了下一站。车门打开的瞬间，乘客一窝蜂地涌向月台，笃史连忙把真树拉向自己。　
被笃史紧紧搂在怀里，真树的身体先是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笃史俯视着自己的胸膛，只见他的额头红得发烫。　
两人的视线碰在一起的时候，真树勉强挤出微笑，掩饰自己的困窘。　
「人好多哦！」　
「是啊……痛不痛？」「不痛。幸亏有你帮我挡住……」讷讷地说完后，真树再度垂下了头。望着他羞涩的模样，笃史的嘴角弯了起来。他的反应比起过去交往过的女孩要可爱多了。　
将双唇凑近他清秀的耳垂，笃史喃喃地道：　
「你有先分成二等分吗？」　
「咦？」　
真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发现笃史的脸比想象中还要靠近，他惊愕地瞪大眼睛，双颊逐渐涨红。他低下头细若蚊鸣地嗫嚅着，那声音微微发颤，笃史肯定绝不是自己的错觉。　
「为什么要二等分？两个图形重叠的部分不是形状怪怪的吗？」　
「刚开始的图形是左右对称的吧？所以要先二等分再求各自的面积，这样就可以解出来了。」　
准备继续说明的笃史，突然察觉真树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背后。　
「藤崎老师，早。」　
「早。」　
可能是才刚上车吧？透站的位置非常靠近。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让笃史暗自咋舌。　
「一大早就这么热心啊！」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谁喜欢一大清早就摊开数学问题集研究！尽管笃史脸上写满无言的责难，透却完全地视若无睹。　
真树对透笑了笑，一副伤脑筋的模样说：　
「我有个地方不懂……所以请阿笃教我。」「哪里不懂？」　
透刻不容缓地从真树手中取走问题集，啪啦啪啦把书翻到自己在两天前指定的范围。　
「哦，这里啊！」　
朝着真树所指的地方点点头，透将手伸进西装里，从衬衫胸前的口袋取出银色的笔。用细长的手指朝右转动笔杆部分，等铅笔笔芯伸出来后，也不在乎车内的摇晃便轻轻松松在图形上画了一条轴。　
「这边不是变成这样了吗？接下来这里就……」「嗯。」　
频频点头的真树毫不留恋地离开笃史，整个人贴近透的身边去。由于看着同一本问题集，两人的脸凑得格外靠近。　
气急败坏的笃史明知有些霸道，仍一把抓起真树的手。　
「小真！里面有空位，我们过去那边吧！」　
「咦？可是……」真树回头看着透，只见他轻笑着说：　
「剩下的就让菅野教你吧！」　
「好的。」　
笃史边把真树推向里面，边压下嗓音恫吓道：　
「你可真是服务周到啊！」　
「反正那一题我也不打算出。」　
透悠悠哉哉地说。笃史不禁一阵愕然。　
根本不会出的考题，你还愿意大费唇舌教会他，真是佩服、佩服！——透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气得七窍生烟的笃史转身朝内，趁机伸出左手手肘往后一顶。只可惜他目测的方向似乎偏了一点，伴随着手肘陷进肥厚脂肪的触感，左肩方向同时响起某个上班族痛苦的闷哼声。「啧！」　
听见笃史忿忿不平的咋舌声，真树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情势不妙，还是暂且收兵吧！　
笃史朝等待他解说的真树笑了笑。反正第四题又不考，与其继续那个没营养的话题，倒不如把时间拿来跟真树卿卿我我，让那家伙在一旁干瞪眼。　
望着笃史的笑容，真树先是露出「？」的表情，紧接着转成了面红耳赤。用在女孩子身上百战百胜的笑容，对同性的儿时玩伴似乎也一样奏效。　
笃史就这么黏着真树不放，一直到电车抵达车站为止。　
（该死的大骗子……！）在第一堂的基础几何看到分发下来的考卷时，笃史就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小考总计有十个题目，而那个『问题4』恰巧就是里面的第五题。「……！一往讲台上的透望去，只见他嘴角含笑，用眼神向他示意着『你上当啰』。　
将视线滑向真树坐在前面的背影，真树正两手捧着头。这也难怪，把透的台词信以为真的笃史下了电车后，也没有好好教真树怎么解答。　
「九点五分收卷，开始。」　
嘹亮的嗓音方歇，教室里顿时笼罩着一片寂静，只留下铅笔飞舞在考卷上沙沙作响的声音。　
粗鲁地按了几下自动铅笔，笃史咬牙切齿在第一题的空栏里作答，沸腾的怒火使他的笔尖控制不住地发颤。如同凿字般将闷气全数发泄在考卷上，笔芯却因过度使劲而折断，跟着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弹了开来。　
（～～！）　
一边卡嚓卡嚓地再度按出笔芯，一边在心底把透骂个狗血淋头。　
早上的优越感早已荡然无存，现在的他只觉得饱尝屈辱。　
这件事一定会给真树留下坏印象。何以见得呢？因为向他保证「不会出」的人就是笃史啊！　
「到此为止。从后面收过来。」　
盯着手表的透一宣布考试结束，教室顿时喧哗起来。和隔壁的吉原一起收回考卷时，笃史瞥见真树从抽屉里拿出问题集确认答案的身影。　
「小真，对不起……」笃史边在心里向他谢罪，边将收好的考卷摔在讲桌上。忿忿地瞪了透一眼，对方却回给他一个游刃有余的微笑。　
『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你居然当真了？你也太白痴了吧？』　
写满嘲讽的眼神让笃史怒不可遏，他杀气腾腾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一直到放学，笃史仍是余怒未消。　
气冲冲地回到家，才刚打开大门，里面使传来号啕大哭的声音。笃史脱掉皮鞋冲向哭声的来源。　
打开客厅的门，朋剑�正把脸埋在雏子的裙子里哭个不停。　
笃史放下书包，用眼神询问雏子发生了什么事。　
雏子坐在沙发上朝笃史苦笑，轻抚着朋剑�跪在地上揪住自己不放的背。　
「学校有个同学拉她头发。」　
小朋一定很痛哦！雏子温柔地哄着她。把视线转到朋剑�身上时，笃史吃了一惊。　
雏子每天早上帮朋剑�梳得标漂亮亮的头发乱成了一团。高高地绑在小脑袋瓜两旁的可爱发饰，更有一边被扯到耳朵附近。　
「哥哥——」从雏子话中得知心爱的哥哥已经回来的朋剑�站起来扑向笃史，将泪水纵横的脸庞埋在他的腰际。轻轻顺着小小的背，笃史柔声问道：　
「怎么了？」　
「郁实欺负我～～」　
「妳说的郁实是谁？」　
「就是跟人家同班的同学啦！他常常欺负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