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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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好久才在我的床上找到她,我刚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她就醒了,然后她就趴在床上哭,我想她是因为我看见了她的身体而羞愧,一个姑娘家的名节在我们这儿是何等重要?为了让她不要有想不开的事发生,所以我决定和她结婚,可是自从那天回家以后,你姐姐就是不肯见我。”彼得一字一句郑重地说。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我哭笑不得,朦胧中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不对在哪儿。
“不是这样,难道还有更复杂的事?蓝蓝,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若对你姐姐有任何不敬地行为,任天打五雷轰!我再说一下,那天我刚看到她,她就醒了,况且我根本就不会如此卑鄙地伤害她。”
“这么说,姐姐是清白的?”我将信将疑。
“勿用置疑!”彼得坚定地说。这事我得去问姐姐和妈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下定论,我顾不得再和彼得说话,转身朝家飞奔。
急急地叫来妈妈和姐姐。妈妈被我拖着到房间,吃惊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这么急是为了什么。我简单地把姐姐的遭遇说了一遍,然后问妈妈姐姐这样还算不算清白。
妈妈一听大惊失色,紧张得几乎要站不住脚,她扶着椅子,责怪姐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她说,看着姐姐伤心、无助、憔悴的样子,联想到姐姐最近所受的苦,妈妈不忍心再责备姐姐,她把姐姐叫到身边,俯耳悄悄地对着姐姐说着话,只见姐姐摇了摇头,一会儿又摇了摇头,妈妈这才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抱住姐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我的孩子,你受苦了,以后有什么事千万别一个人憋在心里,早一天告诉妈妈,我们也不这样替你担心了。”
“妈妈,你是说姐姐没事吗?”我听不到她们刚才在悄语什么,但看妈妈的表情,猜想姐姐应该是清白的,彼得说得没错,他没有骗我,也没有欺负姐姐,可是姐姐该怎么办?是继续嫁给彼得还是取消婚约,重新去爱梅尔吗?而今天梅尔的无意间显出的关心,彼得的直接表白,一下子使我陷入困境中,我还没到恋爱的年龄,怎么能接受他们的爱呢?如果姐姐知道梅尔不爱她,刚刚平复的心又要受到打击。人一长大,烦恼也随之而来,真是让人烦心。
姐姐与彼得取消了婚约,这一点我们全家一致同意。为了避开镇里的一些流言,爸爸决定送姐姐到离桑菲尔德镇不远的沙田顿去散散心,那儿住着他的一位远房表姐,本来我是要一起去的,但我的假期就要结束,没办法,只好叮嘱姐姐多想一些快乐的事。姐姐带着她的忧伤匆匆走了,甚至没来得及向梅尔道别,我知道她不是来不及,而是无脸见他,尽管我一再说她没做错什么,用不着自卑和自责,但姐姐始终解不开心中的结,只有让时间来淡化一切了。
我在家的几天,彼得一直没来过,解除婚约或许也是他所期望的。
我去了建希.陈家一趟,感谢他送的那些小礼物,并说了一些在伦墩的趣事,丽茜开心地笑得像个孩子,建希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无声地笑着。此时天已有些微冷,壁炉里燃烧的柴禾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像在为我们鼓掌,炉火映得丽茜的脸红彤彤的,看上去健康又美丽,看来这段日子她没受什么干扰,恢复得不错,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完全恢复了,我由衷地替他们感到高兴。
临告别的时候,丽茜嫂子送给我一条雪白的披肩,这是她亲手编织的,看着披肩上织的漂亮的兰花图,我忍不住投到她的怀里使劲抱了一下。
在家门口我又一次见到了彼得,我奇怪怎么每次都是在门口遇到他?彼得站在草垛边上,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我,已经恢复原本清爽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沧桑,我不忍心对他不理不睬,但也不想和他过于亲近,我朝他点头笑了笑,转身朝家走去,感觉到他的目光还紧盯着我,我加快了脚步,快进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彼得看到我回头,朝我挥了挥手,咧开嘴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而去。
按照事先的约定,我去了梅尔家。又没有见到梅尔,原来他在回来的第三天,便接到一个急案,匆匆地赶回伦敦了。梅丽比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漂亮许多,一双明亮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我,我不安地摸了摸了脸,又查了一下着装,没有什么错,我迷惑地看着她。梅丽拉着我的手:“不要紧张,蓝蓝,我只是想看看你,你果然与众不同,难怪我的傻哥哥要为你神魂颠倒了,他一再嘱咐我,你若来了,要好好地招待你,就像招待未来的嫂子一样。”
“梅丽姐姐,你居然取笑一个孩子,我要告诉梅尔,说你欺负我!”我涨红了脸,奇怪却是满心欢喜。
“我哥巴不得你去投诉呢,我相信这是他最高兴接的案子了,嘻嘻。”梅丽捉狭地笑着。
“你,你们一家怎么都是玩笑包?我说不过你,我要走了。”看来待得越久越讨不了好。
“这就要走吗?唔,我哥留了一封信给你,我去拿。”梅丽飞快地从卧室拿出一封信。我把信装入手袋,向梅丽告辞。梅丽热情地送我到大门口,临别时她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躲在卧室里小心翼翼地拆开梅尔的信,信上的字潇洒飘逸,真是字如其人,信上写着:
亲爱的蓝蓝:
安好!
请原谅我不能按事先约定的和你一道回伦敦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案子等我去处理,我不得不先离开。
关于你姐姐的事,我已有所耳闻,为她渡过难关而感到高兴,你多劝劝她,不要考虑别人说什么,重要的是自己开心,心结还得由自己来解,她一定会遇到与她两情相悦的人的。
注意安全,不要单独外出。你到学校后,我有时间会来看你。
你最忠实的梅尔?;南秋
我一遍又一遍地读着信,阵阵甜蜜涌向心间,尤其是最后一句:“注意安全,不要单独外出。你到学校后,我有时间会来看你。你忠实的梅尔?;南秋!”我看了不下二十遍,我感受到了梅尔的关心与体贴,那天回家途中的陌生感觉再一次袭击了我,我的一下子乱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感觉吗?想起姐姐第一次舞会后那一双发亮的眼睛,我有吗?悄悄地走到镜前,大吃一惊:那是我吗?镜子里的我粉面浮红晕,秋水含春情,发育良好的身体显得亭亭玉立,宛如水中清荷。双手捧着微微发烫的面颊,我朝着镜子中的自己痴痴地看着,我已不再是那个只会做鬼脸的小女孩了。
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 正文 第八章
回到学校之后的第二天,天气骤然变冷,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大雨。我和切尔西除了上课就是坐在宿舍的壁炉前学织围巾。也许是中国人天生心灵手巧,我很快就能看懂编织书上的上针、下针的织法,并且能用这两种针法织出许多好看的图案。而切尔西则不同,她虽然也很快地学会了基本针法,却不能耐心地织下去,刚起头倒是兴冲冲地连觉都不想睡拼命往下织,可刚织到四分之一,便拿着这半成品比划来比划去,一会儿觉得图案不好看像草席,便想拉了全部重织,一会儿又叹这编织太慢了,还不如去买现成的,既漂亮又不用费事。没过多久,那个已被折磨成大花脸的半条命围巾便可怜地躺在线篓里暗自垂泪了。
炉火很旺,我们的脸被映得通红。雪白的围巾越织越长,最后堆积在我腿上,切尔西羡慕地瞧着我手指灵巧而有节奏地挑动,忽然说:“丽瑞,你在微笑,看起来像个幸福的小妇人,你一定恋爱了。”
我的脸顿觉滚烫:“切尔西,你说什么?”
“真的,看你现在一脸的陶醉,不仅仅是为了这条围巾,而是为了这围巾的主人吧?”她居然一语中的,我极力掩饰住慌乱,装着疑惑的样子:“我不懂你说什么,切尔西,这围巾只是我的试验品,随便织织而已。”
“得了,丽瑞,你的眼睛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的。别忘了我也是女孩子。告诉我,丽瑞,你爱上谁了?是不是梅尔?”
“我也很想知道是谁呢,切尔西,但愿不是一个丑八怪才好。”我打着岔匆匆收线准备就寝。
“我知道一定是梅尔,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放心吧,我不会为他吃醋的。我们是要好的朋友,任何事情都不会破坏我们的友谊。”聪明可爱的切尔西,我微笑着搂住她,把头埋到她的肩上。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我就把姐姐所发生的事告诉了切尔西,但没有把梅尔留信的事告诉她。她知道我与彼得之间的微妙关系,却不知道我与梅尔的感情。刚才在编织的时候,我的确在想如果梅尔戴上这条围巾一定很英俊,即使看上去有点粗糙,他也一定很高兴,我把全部的思念与柔情全部编在了围巾里,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中国古代的一些不愁吃穿的千金小姐那么热衷于女红,原来她们躲在深闺之中,无法表达自己的情感,唯有把自己的心情都绣进山水虫鱼之中了。
原本以为回学校后两三天就会见到梅尔,可一个星期过去了,音讯皆无。我是多么想见到他,觉得有很多话要对他说,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我暗暗数着日子,如果明天他还不来,我就永远不理他,如果他明天来了,我还是要不理他,叫他向我道歉,解释这么多天来为何不见人影,连封信也没有。
早晨一睁开眼睛,宿舍里异常的白亮,我和切尔希都兴奋地惊叫起来,原来是雪趁我们睡着的时候悄然而至。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我和切尔西来不及梳洗,迅速地奔向操场,已经有很多女同学像我们一样站在操场上了,每个人都把手伸向空中,一脸的虔诚与陶醉,雪花似一个个可爱的白色精灵在空中飞舞,差参不齐地落在我们手上、披散的头发上。我和切尔西指着操场上一排排银装素裹的松树,齐声说着:
兴高采烈的小松树啊
大雪染白了你的睫毛
雪花象小蝴蝶啊在飞舞
给你披上了洁白的面沙……
一群女孩子们就这样在操场上恣意玩耍。看门人山姆大叔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厚厚的棉帽,正蹒跚地走来。他的脸上也像个孩子似的发出兴奋的红色,他眯着眼大声喊着:“孩子们好啊,谁叫丽瑞.费尔丁?这儿有一封她的信!”
我跑过去接过信,一看署名是梅尔。在道过谢之后,我飞快地向宿舍跑去。信写得很短,看上去有点急匆匆:
亲爱的蓝蓝:
一切都好吧。我现在手上有一个非常紧要的案子要办,没顾得上来看你,请原谅。详请见面之后再说与你听。平安夜我会来看你,等着我。
顺致冬安!
你永远的梅尔.南秋
看到梅尔的来信,我立刻原谅了他,拾起织了一半的围巾,我一定要赶在圣诞节之
织好。
平安夜终于来临!这是我到英国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心里既兴奋又惶恐,兴奋的是学校将和邻校的伦敦达利奇男子中学共同组织舞会,惶恐的是不太熟悉这儿的风俗习惯,担心失礼,这大概和姐姐第一次参加舞会的心情是一样的,我现在才知道姐姐当时的紧张与拘谨并不是装出来的。
在此之前我收到了姐姐已回到家的平安信,本想回家看看她,可一想到梅尔说好了要来,我不能无故失约,而且我也不想因脱离了学校的集体活动而遭到非议,被同学说成是自由散漫不懂礼数的人。
准备送给梅尔的长围巾早在一个星期前就织好了,那是我用思念患起的心的珠链。我小心地把雪白的长围巾折叠好,放在一个小方纸盒内,包上彩纸扎上缎带,心里忐忑不安表面又故作平静地等待着梅尔的到来。
切尔西一早就打扮好,额前和我一样梳的光溜溜的,几缕头发蓬松地绕过耳朵,脑后挽了一个髻,边上镶着雪白的蕾丝花瓣,带身腰的猩红色的天鹅绒长裙配上黑色的长靴,这是学校统一的装束。她一会儿跑到镜前在脸上拍一些粉,一会儿又跑到门口左顾右盼,像个花蝴蝶似的在我面飘来飘去,我实在忍不住了,嚷道:“哦,切尔西,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我的眼睛都要花了。”
切尔西伸了一下舌头:“我在看外校的男生们有没有来,再顺便帮你找一下你亲爱的梅尔的踪影。”
“早着呢,天还没黑,看来你比我还急,切尔西。”我嘴上笑着,心里却有些急,不知道梅尔什么时候才能来。
暮色渐渐降临,梅尔的身影还是没出现,我失望地随着伙伴们来到学校临时搭建的圣诞舞会场。
会场中央一棵塔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