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 ---- 吉原理惠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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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进来吧——”
“好好——”
不自觉的出声回应，刚才下沉的心情，一下子像被风吹散了一样。
跟在里奇的身后，凯伊开始懊恼自己的本。和那时上了奇里阿的当，去到塔拉古纳时不同，心底泛起一种难以言语的痛苦，不知该怎么解释这十天去了哪里。
凯伊感到了自己的嘴苯，另一方面，他觉得里奇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心中，身体都很不自在。
里奇和凯伊都各怀心思，低着头，想着自己的问题，都希望对方最好什么都不要问。
“这十天，你都上哪里鬼混去了？”
如果还以平时的语气说那么一句话了话，也许沉默就会被打破。但是因为对凯伊的内疚，以及昨天夜里的疯狂所留下的伤还在疼痛，里奇的脸板的紧紧的。
两人的肩头，好像都有一副无形的重担，虽说只是隔了十天，但互相之间突然觉得生疏，无话可讲，两人之间长期以来的默契不见了，留有印象的只是不和。
那一天，卡崔在被称为卡拉扎的地下通道，从密达斯的心脏地带卡其路开始一直延伸到坎雷斯，宽不足1。5米的直线通路，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震动的磁力车正在快速行驶。当然在这种深深的地下，又是极端先进的道路，自然不会有公共设施，而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通道。
说它是阻止地面上正在敌对的两者的唯一通路也不为过。那可以作为像在黑暗的世界中奋斗的卡崔那样，共同享有人们背后的黑暗的存在的象征。
充满冷气的黑暗回廊看不到尽头，每隔10米，就装有橘色的灯，不断的吞噬着黑暗的车子。
车震动了一下，然后在指定的位置上停了下来。轻轻的念了一句，背后的门就啪的一声关上了，舱内两侧的灯熄灭了，然后车子掉了一下头，有往上升了五秒钟，停了下来。
卡崔在面前的那扇黑黑的大门打开之前，一直闭着眼睛。一切都是由电脑控制的磁力车，除了上下车之外，不需要任何人工操作。
但是，下车站立的卡崔，脸上冷的象块冰。跨出舱门的脚步如此沉重，让他马上明白自己在这里，不能凭喜好办事。
似乎连呼出的气息里都充满了厌恶，这里是坎雷斯的西端。慢慢的走过一条狭窄的通路，那里就是养育中心——保育者。
卡崔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始一边走一边看。毫无表情的外表的遮盖下的，是努力保持的平静。
他的神经高度紧张，拜访保育者并不是没有感慨。
走在不受人注意的下路上，偶尔会听到有孩子的大哭声以及欢快的笑声，卡崔自然的想到了活蹦乱跳的孩子。虽说已经是褪了色的记忆了，但是回忆过去的瞬间的疼痛，仍然是一种难以言语的东西。
如果就这样作为furniture活下去，在某个地方就此了结人生的话，在保育者这里的回忆一定是甜蜜而又苦闷的。但是在了解塔拉古纳真相的现在，自然是无法沉浸在那种感伤之中。卡崔知道在孩子们的欢笑嬉戏之后，是什么样的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作为黑市的经纪人，不，应该是伊阿索的尖兵，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也曾有因为难以抑制的愤怒，而紧紧的咬住嘴唇的记忆。因为想吐，而不得不移开视线也不是两三回的事情了。在昏暗冰凉的研究室，他们出生，连名字都没的取，连自己的存在都没有意识到，就消失在黑暗中。
对于那种令人痛苦的回忆，对于自己生理上的厌恶，卡崔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根根汗毛都竖起，即使是那么的讨厌，他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卡崔轻轻的动了一下身体，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
砸了一下嘴，卡崔一下子陷入沙发中，就像平时一样在令自己讨厌的地方等人是很容易心急的。卡崔觉得口中索然无味，自然的就想到抽烟。从惯用的烟盒中抽出一直烟，点上火，深深的吸上一口，让烟沁入心底，又慢慢的静静的吐出来。
杰德．古卡，世代担任保育者所长一职的一族之长，也是坎雷斯的高层人物，当然也是塔拉古纳的忠实的下属。还有一个人还是少年，见到他的第一眼，还没等他报上姓名，卡崔就知道他是杰德的儿子。除开那狭窄的眼角，脸部轮廓也说明了这一点。因为是初次见面，自然要报上自己的姓名，马诺．索路。
在坎雷斯，能够有名有姓的人是很少的，也可以说是特权阶级。为了保持家族的地位，娶妻生子比什么都重要。万一有阻碍保持家族血脉的麻烦出现的话，就无异于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们不想断绝自己的血脉的话，就不能不对塔拉古纳提供的美味诱饵做出反应。物欲可以麻痹人的本性，特别是沉溺于特权的人。结果，坎雷斯沦为塔拉古纳的私有物。
对于这个，并不是完全没有良心的责备，对于他们来说，正是因为有塔拉古纳在背后支持，坎雷斯好歹才不至于没落下去。如果一旦不提供援助给他们，等着他们的只有衰败了。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家族已经时日暮西山了，所以也只有低声下气。
“让我看一下。”
两人一坐下，卡崔就催促，当然是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
杰德无言的拿出文件递给卡崔。卡崔仔细的翻看着照片以及记载的各个项目。体检当然就不必说了，当然还有智力，性格，深层检查等等，与其说是在看一个人，不如说是将一个人作为活体标本在细细的评估。从中抽出几页放到桌上，接下来就是furniture的最终决定了。从坎雷斯挑选furniture几乎都是卡崔包办的，定用贫民窟的杂种，是一种特例。
并不能说被选中就是幸运的，塔拉古纳，不，应该说是伊阿索，是一个不讲情面的能力主义者，他们已经从内心深处体会到这种事实了。
话虽这么说，卡崔知道这并不是说他们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十号下午，在老地方见面。”
卡崔简短的讲出要点。
“明白。”杰德十分恭敬的回答。
与年龄无关，只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一种很明显的上下级关系。即使同为塔拉古纳的忠实下属，在主人身边的与远离主人身边的，差别是很明显的。
不管以前如何，如果不见形势办事的话，自己这一方，肯定会遭殃。杰德能保住这所长一职，正是因为有这种能曲能伸的精神。但是对于年轻气盛的马诺来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父亲的那种卑微的态度。那双眼睛似乎在责备有些懦弱的父亲。在马诺看来，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以前伊奥斯的furniture而已。对于有名有姓的自己来说，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的对待他？
马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谙世事，也许正想这无论是谁，在有名有姓的古卡族人面前都必须叩拜。何况卡崔瞧都不瞧他一眼，马诺认为这是最无法忍受的耻辱。
“呸，不过是个furniture而已。”马诺低声的咒骂。
为了让卡崔能够听到，还故意装出很卑微。但卡崔只是沉默。板着脸，瞧都不瞧他一眼，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杰德却在一瞬间变了脸。
“对不起，请原谅在文史中长大的小儿的戏言，我一定严加管教，不让他再如此无理。”
头低低的，口气很诚恳，但是相反的马诺却提高声音：
“父亲为什么要对这种人如此恭敬？充其量，也不过是个furniture而已。”
“闭嘴！”
一个耳光甩到了马诺的脸上，也许对谁来说这都是第一次的事情，所以一下子两人都愣住了。
父亲把视线从举起的拳头上移开，儿子呢，因为太过惊讶，愤怒，嘴巴张的大大的，嘴角跟他的眼角一样翘起。接着用一种恶毒的眼光看着卡崔。
“别得意！父亲对你恭敬，但我不会对你这种人低头！”
“马诺，还不住口！”
一句极具威严的话，但是马诺喷火的视线仍然不离开卡崔。
“你是塔拉古纳的代理人，不过是一时的事情。父亲给足了你面子，如果我继承了这个位子，就把你卖到公共场所！听说作furniture的，因为没有那个，所以后面特别好使，到时，我第一个找你！”
这一次，杰德一点都不阻止，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不说些什么吗？难道你的嘴巴都不能使用了么？”
马诺露骨的嘲讽着。
被人辱骂了，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卡崔，也许是因为被骂到了痛处。
“对于不知轻重的小孩子，不值得多讲。”
“你以为你再跟谁讲话？我是马诺．索路！”
“别搞错了，你我都是贫民窟德杂种。”
“什么？你开始什么玩笑？我——”
“很特别？是啊，根据你的情况，也不能不这么说。不管怎样，古卡一族是寄生在塔拉古纳德寄生虫嘛。”
马诺额头上的青筋勃起，因为太激动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认为什么都不干，保育者的所长位置就会传给你了吧？可是现实并不是那么简单，你不过是作为杰德的第一个儿子而存在而已，并不是说父亲的所有物，都会传给儿子的。你瞧不起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决定权一般在塔拉古纳，虽说在坎雷斯，你的面子很大，但是杂种就是杂种，如果你认为和塔拉古纳是平等的，那你就错了，现在塔拉古纳的代理人是我，给我记着。还有，如果你想在古卡家族排上号的话，就给我看清楚了，谁是你的上司。这样的话，才会有些人味，对么，所长先生？”
突然之间被问到这种不怀好意的问题，杰德深深的埋下头。但这使得马诺更加恼怒，父亲的那种态度，看起来像是对它的背叛。
狠狠的咬住嘴唇，拳头握的紧紧的，马诺用毒辣的眼神盯着杰德，又回头盯着卡崔。
三人都沉默着，似乎这沉默引起了他巨大的痛苦，马诺突然站起来。
杰德没有出声阻止，马诺大步走了出去。
“这样，你满意了吧？”
用和刚才不同的和善的，但是很冷静的语气，杰德开口说话了。
“你不应该怪我，所长，是你的儿子挑起的。我这样被人当傻瓜还一直容忍到现在，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还是，我叫你寄生虫，伤害了你的自尊心？”
卡崔的语气也比刚才缓和了许多，因为马诺的出言不逊，而一直紧张的神经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不，我现在不该说这些话，是我让你和我的儿子同席的，不管怎样，我应该好好的管教马诺。”
“我实话实说，他不适合接你的班，他不过是个从未出过这个乐园的大孩子，他的性格，他说的话，不难毁掉他，太年轻这不是理由。”
“随着时间，我儿子会成熟的，不，如果他不懂，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必须让他学会，即使他不懂也无关紧要。这是我的义务，既然要继承古卡的话。”
卡崔和想问一下，是那么的想继承家业么？继承那种家业，也许会是一种不幸，卡崔这么想。
知道乐园背后的东西，是掌握养育者霸权的代价——杰德一点也不顾忌的讲。
因为刚才的表现以及言行的不一致，卡崔觉察到自己在内心深处，不禁对马诺表示同情。不禁嘲笑，真是一丘之貉。
完
间之楔 吉原理惠子 ＇如果有天堂＇ 109K 12…16 04：03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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