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北方-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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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柱峰上任广西督军,工作是还是有很大难处的。这个难处和土匪遍地的贵州不同,也和未能大力开发的江西不同。广西也是以山地为主,土匪也不少,但还不算主要问题。陆荣廷、陈炳焜、谭浩明等桂系老牌军头死了,但他们在桂军中的影响还在,广西陆军队伍中,很多人就曾是这些人的手下。比如时任广西陆军师师长的英鸿沈,广西陆军第二旅旅长莫荣新,以及韩彩凤、黄日高、杨子德,沈的弟兄叔侄沈鸿飞、沈健飞,沈恩甫、沈秀廷、沈国治、沈耀光等等,此刻均在广西陆军师担任团营连排长等不等。师长沈鸿飞虽然是亲自捉杀了前上司陆荣廷,可他在桂军中势力很厚;而旅长莫荣新却是前广西将军陆荣廷的心腹,陆叛乱时莫正在苍梧道做道尹,手下没有军队,所以才没有马上跟随陆起事。等他有心起事师,却发现陆荣廷的叛乱以及日落西山走下坡路了。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跟老陆去送死,反而跳出来指责陆荣廷反叛政府罪大恶极。等陆匪死后,经过自己的运转,莫荣新当上了广西陆军第二旅旅长,在和自己不和的沈鸿英手下做事。
自古广西地方就很奇怪,广西人排外心思非常重且明显;对于新来的督军,沈鸿英和莫荣新二人虽然不和,但在这件事上面却意见出奇的一致。新督军上任的接风宴席上,广西陆军师长沈鸿英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未到,只派自己的亲信参谋长韩彩凤出席,将了新督军一军。张柱峰入主南宁,最大的问题不是土匪,也不是建设,而是如何应对解决手底下抱团对抗的问题。如果这件事解决不了,他就根本无法开展后续的任何工作,剿匪也好,配合地方建设也好,自己的军队二十七师建设也罢,都是一句空话。
面对这些棘手情况,张柱峰一点也不着急,上任几天只是到城外走走看看,或者在城里接见那些前来拜会自己的广西名流商人,一点都看不出想要做什么的痕迹。只到五天后的一个晚上,新督军的一个行事手段,才让南宁城里有头有面的人知道来者不善这句话是一个什么真正意思。就在当天晚上,广西陆军师长沈鸿英的府邸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包围,随后又在悄无声息中沈府的大门后门均被打开,不明武装人员进入沈府。当晚,沈府一百余口就被全部诛杀在府内,包括躺在躺椅上抽大烟的沈鸿英本人;现在则留下了几支破烂的标记有“陆军第二旅”字样的枪支。
次日凌晨,习惯于前去拜见师长的韩彩凤首先发现了府内端倪,大惊之下就想逃出南宁城到陆军师师部召集师长的旧部,准备给师长讨回一个公道。可惜,还没有到达西城门,就被一伙人团团围住,被擒了事。沈府的事情最终还是被警察发现,马上报告到了南宁警察署,署官哪里敢隐瞒,一方面派人进入沈府察看详情。一方面赶紧向新任督军大人报告。作为警察,辖内的一切案件由他负责,派人察看是必须的;而作为新任督军,陆军师长府上出事向他报告也是必须的,谁叫人家是广西地方上军务的一把手呢!
警察署的报告最终在南宁城高层引起了一阵轰动,掌握实权手握重兵的一省陆军师长就这么被人在自己的府上杀死,说出去谁会相信。有人说是城外土匪干的,谁信,不说城外有陆军师的大队人马,新任的督军不也安排了好几百人在城外四周吗?土匪怎么可能会进来。又有人说是内讧,警察在沈府内发现了几支破烂的枪支,上面有“第二旅”的字样。陆荣廷事件之后,北京政府对广西军队的武器供应控制的很严,新成立的广西陆军第一师(其实广西也就一个陆军正规师)部队的装备更是详尽到了人。这就造成了广西陆军师各部对自己武器的严密看管,生怕被人偷走。为了防止自己的武器被人偷拿,广西陆军个旅都要求自己的部下在枪支木柄上写下某旅某团某营某连的字样,以方便辨认。昨天晚上在沈府遗留的枪支上,留下的字迹正是第二旅第三团一营第三连,属于莫荣新的部队使用。
第四一〇章 不手软的张柱峰(2)()
第二卷一战风波第四一〇章不手软的张柱峰(2)
民国时期的南宁城,城区全部在邕江北岸,城南紧邻邕江,其它三面都比较开阔平坦,只是在城西北约十公里、城东越二十公里的地方,开始出现一些山脉。准确的说不能叫山脉,只是一些比较低矮的丘陵,海拔高度不会超过三百五十米。东面的丘陵小山当地人称呼为母崖山、茶拜山,西北方向的丘陵小山被称呼为登山、银岭。作为南宁城周边的两处制高点,这里当然会有军队驻扎;登山脚下驻扎的是沈鸿英的嫡系部队第一旅的一个团,东面扎住的自然会是莫荣新的第二旅部队。不过第二旅的部队并没有驻扎在离城较远的母崖山和茶拜山,而是选择了距离东城更近一些的青(秀)山。
青秀山紧挨着邕江水道,邕江上的水运来往船只为第二旅提供了大量的财税;况且距离东城又近,只有七公里多一点,是一个进可攻(南宁),退可跑(水路陆路皆可)的好去处。再说了,这青秀山本身就是一个游览胜地,自古在南宁城就出名;其兴建于隋唐,盛于明清,山上有青山塔、观音寺、弥陀殿等佛道名胜,到现在也是一个游人常顾的地方。莫荣新的部队驻扎在此之后,他下令对此不但不阻止,反而大开方便之门,这其中的“门票钱”自然也少不了,让青秀山又成为他的一个财源之地。而第二旅的旅部,也正设在青秀山的弥陀殿内。
早年间的莫荣新凶狠残暴、嗜杀成性,被人称为“莫屠户”。把自己的旅部设在一家佛殿内,莫旅长是想借佛气削减一下他的杀气;他本人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却不多,基本上在南宁城自己的府邸或者相好的家中。不过就算在弥陀殿旅部,对殿内那些佛陀塑像,他也从来都没有顶礼膜拜过;确实也是,能够把军队这种杀戮、制造血腥的工具安排进佛堂,本身就已经是对佛的不敬了,不管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他们的存在。
因为新任督军的到来,在还没有摸清新督军的脾气之前,作为督军直接下属的广西陆军师长官们,自然得小心谨慎的应对。所以很少来青秀山旅部办公的莫荣新,这几天也只能坐在弥陀殿熬日子。虽然心里有些不甘,但此刻的心情,莫旅长却是欢喜多过忧愁,高兴多过不甘。原因无它,前几日的新督军接风宴,老对手沈鸿英竟然托病不出,给新督军来了一个下马威;试想这如何不让新督军恼火,新督军对沈师长有看法,不就是他莫荣新的机会来了吗!这如何不让他莫旅长心情大好。
作为前广西将军陆荣廷的老部下,陆将军造反时虽然没有跟上,侥幸保存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莫荣新心里面其实已经在念“老天开眼”了。对于陆将军的死,他莫荣新其实没有什么意外和奇怪;现在的民国政府,自己已经看不透了;像满清,又不像满清;说她无能,她有时候又很强大。如果陆将军是死在战场上,或者是被政府方面的人砍了脑袋,他莫荣新也就认了。让他气愤和不平的是,陆将军竟然是被自己人捉住并杀掉的;而捉他杀他的人,正是他原先的手下,眼下的广西陆军师师长沈鸿英沈师长。
这就让莫荣新对这个家伙非常的埋怨和气恨,一直设法想除去他。只是当时广西陆军中,背叛陆荣廷的,可不止沈鸿英一个,包括陆手下大将陈炳焜、结拜兄弟谭浩明等也都在最后利陆荣廷而去。这些人可都是手握重兵,莫荣新想对付背叛陆将军的沈鸿英,必然会引起同是叛将的陈、谭二人的反弹;到时候他就是一对三,对他大大的不利。好在陈炳焜后来去了广东,后来在跟随孙大炮再次造反时被政府军秒掉;而刚做了几天广西督军的谭浩明,也在回老家龙州时惨死于路途。这些事情虽然不是他莫荣新干的,知道以后还是很高兴,这几个背骨仔,终于死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沈鸿英了。
以前是三个,现在是一个,相比较自然要轻松一些。不过莫荣新心里面可不敢大意,表面上对沈师长还是毕恭毕敬客客气气,只是在暗地里对沈鸿英的命令阳奉阴违推三阻四。在莫荣新的观念里面,这个时候是没有“国家”两个字的,只知道自己周围的东西和事物。比如南宁城的税收,邕江水道来往货船的多少,自己家里面又收到多少孝敬,或者是自己手底下的士兵有无增减,对手沈鸿英克扣了多少下属兵饷,自己何时能够赶走沈老大,坐上他的位置等等。这与当时很多手握兵权的小人物一样,只管自己过得好不好,另外还加一些江湖义气,其它的国家、民族之类的对于他们来说,还赶不上姨太太的一个媚眼。
这天早上,因为心情愉快,所以莫旅长改掉了晚起的习惯,很早就起床;带上自己心爱的六姨太,出弥陀殿,往邻近的观音寺走去。六姨太喜拜观音,今天自己心情极好,就陪她走一遭。观音寺位于弥陀殿西南,两者直线距离不足两百米,不过这道路被人为的修成弯弯曲曲高高低低的观景路,路程就不止两百米了。这些路当然不是现在修的,而是自清末就有了。
和六姨太走过几个弯曲的台阶,快要到观音寺外门时,就听见后面有人大声喊叫到:“老爷!老爷!急事!急事啊”!听到喊声的莫荣新有些不高兴的停下脚步,转回头对刚出弥陀殿还在远处的那人骂到:“什么事这么急,扑街啦”!骂是骂了,但莫旅长还是停下了脚步,等待来人的到来,看看有什么事情报告。随着来人的越来越近,莫荣新有一种不太好感觉涌上心头。他老远就认出了是他的儿子莫正聪和义子刘志陆,看二人的脸色,莫荣新的心就更加的沉下去了,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
见二人沿着弯弯曲曲的道路还在小跑着朝自己而来,莫荣新再也忍不住了,丢下还挎着自己手臂的六姨太,大步朝来路走去,他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自己的两个儿子紧张成这个样子。三人很快在一个有台阶的转弯处碰面,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莫正聪和刘志陆顾不上喘口气,由莫正聪开口报告。“父亲大人,我刚才接到城里的消息,沈鸿英那个老家伙昨天晚上被人给干掉了,沈府上上下下一百余口无一幸免,据警察署黄”。
“沈鸿英死了”!打断了儿子的话,莫荣新迫不及待的问到,不过随后马上又装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还想说话的儿子道:“死就死了,你慌什么,都已经是团长了还如此沉不住气,看看你大哥的表现,就好多了,正聪啊,不是父亲说你,以后少往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跑,多跟你义兄学学”。
“义父,不只是这样,还有一个对我们非常不利的消息。据警察署黄署长派来的人说,在沈府案发现场,发现了几支属于我们第二旅的枪支。黄署长不敢隐瞒此时,在报告新督军的时候也派人出城给义父报告此事,希望义父早拿主意”。一边的刘志陆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赶忙打断义父的话题,将莫正聪没有说完的话说完。
听了刘志陆的话,莫荣新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紫色,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果然,刘志陆的话刚说完,莫荣新就开口骂人了,一口的桂平方言白话,恐怕有些话连他儿子莫正聪都听不懂。一边骂,莫旅长一边快步朝弥陀殿的旅部走去,脚步快的差不多和小跑一样,对身后六姨太的喊叫充耳不闻。还没有到弥陀殿门口,莫荣新就朝门口的卫兵大声喊到:“备马!马上给老子备马”。等卫兵慌慌张张的从院内牵出几匹滇马,莫荣新三人也到了,接过卫兵手里的马缰马鞭,三人飞身上面,打马扬鞭下山朝南宁城东门奔去。后面不远处,三人的卫兵几十人也都骑上马,呼啦啦的紧追前面的几骑,打马下山。
到达东门安塞门时,城门早已打开。现在的时间也就早上八点多一点的样子,南方的冬天,南宁城一半在六点四十多天就亮了,七点十几分太阳就已经出来了。赶回城的莫荣新没有先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警察局,在和警察局黄署长密谈了一阵子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新任督军张柱峰的住处军署衙门,向门口的守卫请求见督军大人。
沈府的案子,张柱峰一大早就接到了警察局黄署长的当面汇报,对那里的情况一目了然,自然知道莫荣新此来是为什么,在得到门外的报告之后便让让见摸容新带了进来。见到新督军之后,莫荣新几步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督军跟前啕嚎大哭,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开始诉自己的冤屈:“督军大人要为下官做主,我可从来没有对沈大人有任何的不轨之心,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