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第16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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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美元的曼哈顿
1626年,一艘轮船离开荷兰开往美国。船上载着三十家荷兰人,共110个人。当轮船抵达美国时,有些家庭在哈德逊河口的曼哈顿半岛安家落户。
在现在纽约城的地方,形成了一座荷兰人的小村庄,他们在那里住了三年后,彼得·米努依特当了市长,米努依特人既聪明又善良,他寻思:曼哈顿岛是属于印地安人的,荷兰人应该花钱把它买下来。于是他要求印地安人把土地卖给他,这样,荷兰人用价值24美元的珠子、带子、小刀与毛毯,买下了全部岛屿。
Number:6404
Title:可敬的傅彬君
作者:殷慧芬
出处《读者》:总第125期
Provenance:文汇报
Date:
Nation:
Translator:
端午节,南汇护理院的病人浴室,一个身材娇小端庄温雅的中年女子推着轮椅出来,车上坐着个焕然一新的男子,他笨拙地握着扶手,那手震颤着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他发音含糊,他努力地说着什么,那女子俯身听着,细密的汁珠从她额上无言地淌下来,她微笑着。这时,从病房深处传来一个男孩凄厉的叫声,“妈妈!妈妈!”彬君回过头,隐隐地她看见那个男孩拼命挪着身下的坐椅,一寸一寸的,小脸扭歪着,双脚跟他爸爸一样震颤着,“小任言呀,你把妈妈的心都要揉碎了……”她在心里这样喊他,眼泪遮住了视线,也遮住了这端午的世界……
一
18年前,敬业中学英语教师、活泼美丽的傅彬君认识了在某鞋帽公司任会计的王恒卓,王恒卓聪明好学、工作出色、和单位里三个精明能干的同仁联袂被称为“四条汉子”;更令人着迷的是他能弹一手好钢琴、写一手好文章,音乐、文学的熏陶使他显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姑娘坠入了情网。
那时候的王恒卓还有点儿“关节炎”,走路偶尔要踏空,一往情深的傅彬君哪里想到就是这么“点儿”,日后铸成了他们一家的悲剧,
幸福如同朝露,绚丽而短暂。
婚后两年,王恒卓的“关节炎”日趋严重,双手震颤无法工作,他病休了,从此再没有回到他的办公室。知识战胜了迷惘,在阅读了大量的医书后,联想到自己叔叔老年时的迟钝、笨拙,王恒卓痛苦地发现了自己真正的疾病:遗传性小脑共济失调。傅彬君看着王恒卓指给她看的医书,心都抽紧了。这是一种可怕的遗传病,发病率仅占人口的十万分之一、二,且无特效治疗。病者发病初起走路不稳,渐至四肢震颤不听指挥,说话含糊,完全丧失生活自理能力。不少患者是在地上爬着渡过苦难人生的。
“发病年龄一代比一代提前,症状一代比一代严重……”这两行字似一把尖刀,深深扎进了王恒卓夫妇的心,其时,他们的儿子任言已经呱呱坠地了。
二
幼时的任言漂亮健康、逗人喜爱,又因为母亲的熏陶,小小年纪便会说“Thankyou(谢谢)”、“Goodbye(再见)”,幼儿园里分水果糕点什么的,他总是双份。这没办法,每个人都有偏心眼儿。
傅彬君觉着命运虽然不公,但也赠给了她希望,她默默地挑起了“家”的重担。护理丈夫、教育孩子,她忙得毫无怨言,她并不奢求很多很多的幸福,她只祈祷全家平安。
事与愿违。
任言10岁的时候有点儿不对头了,他的字总写不好,一个个小虫子似的,东倒西歪,傅彬君手把手地和他一起努力,直至深夜。有一天,小任言哭着回家,说老师不要他做广播操了,傅彬君才明白劫数难逃,想要忍住悲哀却不能忍住眼泪,搂着孩子,不知不觉地泪已成行。
气功、偏方,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都要试一试,她拖着丈夫、儿子四处求医求药,跋涉的路途上也摔倒过也哭过也绝望过,所有的努力都归于失败。
短短的两年里,眼睁睁地看着活泼可爱的儿子变成一个只能爬着走的残疾儿,一个母亲的心碎了。
三
严冬,北风呼号。
把门窗关严,把屋里搞得暖暖的,她替父子俩洗澡。摆弄王恒卓还不算太难,让王恒卓抓着水池边沿,她喊一、二、三,然后一起努力,居然也能使恒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只是任言把她弄苦了。小家伙像条鱼儿,扶起来又滑下去,再扶起来,再滑下去,他的手胡乱一划拉,彬君鼻梁上的眼镜被打落了,眼前一片迷蒙;她的脚不知怎么一踹,哎哟一声,彬君又痛得弯下了腰。“妈妈……”小任言难过地想去扶她,可是他摸不着她,却摸着了窗玻璃,哗啦啦,玻璃整个儿地碎了,幸亏没伤着皮肉,只是冷风呼啸而来,彬君用自己的身体挡过去……
铃声拉响的时候,挟着讲义,她走进教室,她沉静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学生们,仿佛生活从来没有过眼泪和局促。她是骄傲的。
一年一年的,小任言这条“鱼”在长大,而彬君的脚步却不似先前那么矫健和青春了,她迈过41、42、43,一道道年龄的门槛……
1989年9月,在校方的关心帮助下,某社会福利院愿意接纳王恒卓父子俩。这对于已届中年的傅彬君,无疑是一个痛苦的选择,为了她所钟爱的教育事业,这又是一个必然的选择。
10多年来,她没有因为家事而耽误过一堂课。撇开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也无法舍弃讲台,她要为小任言的牛奶、面包去工作。她是母亲,骄傲的母亲。
生离死别,人生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了。
“彬君,你答应我,你要另组家庭,你太苦了……”王恒卓拉着彬君的手,求她。她哭了,他也哭了。十几年来,多少个以泪洗面的日子,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人生的无奈。
四
傅彬君的不幸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弦,市总工会伸出援手,把王恒卓父子俩安置在南汇护理院。傅彬君回到了她心爱的讲台,她把她所有的智慧、才华、热情倾注给这三尺天地了。
她站在讲台上微笑着,她的学生们觉着她就是他们亲切的朋友;那些陌生的异国语言注入了她的细柔的灵气,变得触手可及,变得生动了,他们听它们仿佛是在听一支似曾相识歌,不知不觉地和它们融成一体。学期结束,傅彬君教授的毕业班英语水平一跃而列全区首位。开学了,常常有家长慕名而来,他们说,能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到傅老师班里啊?或是找到傅彬君的家里,晚上她的小屋坐满了莘莘学子。
她承认这是一种“移情”,她把对小任言有过的期望全部给了学生。
今年3月,她45岁生日的时候,学生们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了他们对她的感激、尊重和热爱。他们以全体的名义赠送给她一幅精致的画,“祝您生日快乐”的英语字母在黑板上铺天盖地,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睛静静地听她的讲课……下课铃响的时候,她捧着那幅画,她竟没有勇气打开它,刚走出教室,心中的泪水便夺眶而出。
第二天走进教室,她打开那幅画,画面是扬帆的小舟和劲风,她用英语说她感激他们,她并且愿和他们一起扬帆远航、勇往直前。学生们拍红了手掌也揉红了眼睛。
纯真的童心和爱,给45岁的她带来了罗曼蒂克的美丽。
五
很多人在关心傅彬君,关心她个人的幸福,同仁、朋友、校长,甚至她的学生和学生的家长,还有她最亲近的恒卓和儿子任言,所有的人都在开导她,“你该另组家庭。”社会发展到今天,她应该走她自己的路了。
她不排斥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她说那个未来的“他”必须理解她,理解她和王恒卓的感情,她将一如既往探视、护理王恒卓,这是不可改变的。至于任言,她想把他接到身边,哪怕是一个假期,她真想。
她还是18年前的傅彬君,热情、严肃、浪漫主义的傅彬君。
Number:6405
Title:妈妈的梦幻
作者:李敖
出处《读者》:总第125期
Provenance:我将归来开放李敖作品选
Date:
Nation:台湾
Translator:
堂堂主妇被人当做孩子,这是妈妈最不服气的事。可是令她气恼的事还多着哪……
妈妈从小有一个梦幻,就是当她长大结婚以后,她要做一家之主,每个人都要服从她。
当妈妈刚到我们李家的时候,妈妈的妈妈也跟着来了。外祖母是一位严厉而干练的老人,独裁而又坚强,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大权独揽:上自妈妈,下至我们八个孩子(二元宝,六千金),全都唯她老太太之命是从,妈妈虽是少奶奶兼主妇,可是在这位“太上皇后”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王”,一个孩子们的小头目,一个能生八个孩子的大孩子。
由于外祖母的侵权行为,妈妈只好仍旧做着梦幻家。她经常流连在电影院里那是使她忘掉不得志的好地方。
在外祖母专政的第十九年年底,一辆黑色的灵车带走了这个令人敬畏的老人。五天以后,爸爸从箱底掏出一张焦黄的纸卷,用像读诏书的口吻向妈妈朗诵道:
“凡我子孙,
当法刘伶:
妇人之言,
切不可听!”
带着冰冷的面孔,爸爸接着说:
“这十六个字是我们李家的祖训。十九年来,为了使姥姥高兴,我始终没有拿出来实行,现在好了,你们外戚的势力应该休息休息了!从今天起,李家的领导权仍旧归我所有,一切大事归我来管,你继续照做孩子头!”
在一阵漫长的沉默中,妈妈的梦幻再度破灭了!于是,在电影院附近的几条街上,更多了妈妈的高跟鞋的足迹。
爸爸的治家方法比外祖母民主一些,他虽禀承祖训,不听“妇人之言”,可是他对妈妈的言论自由却没有什么钳制的举动。换句话说,妈妈能以在野之身,批评爸爸。通常是在晚饭后,妈妈展开她一连串、一系列的攻击,历数爸爸的“十大罪”:说他如何刚愎自用,如何治家无方……听久了,千篇一律总是那一套。而爸爸呢,却安坐在大藤椅里,一面洗耳恭听,一面悠然喝茶,一面频频点首,一面笑而不答。其心胸之浩瀚,态度之从容,古君子之风度,使人看起来以为妈妈在指摘别人一般。直到妈妈发言累了,爸爸才转过头来,对弟弟说:
“‘唱片’放完啦!小少爷,赶紧给你亲爱的妈妈倒杯茶!”
旧历年到了,爸爸总是预备九个红包,妈妈在原则上是绝不肯收这份压岁钱,可是当弟弟偷偷告诉她分给她的那包的厚度值得考虑的时候,妈妈开始动摇了,犹豫了一会儿以后,她终于没有兴趣再坚持她的“原则”了!
堂堂主妇被人当做孩子,这是妈妈最不服气的事。可是令她气恼的事还多着哪!妈妈逐渐发现,她的八个孩子也把她视为同列了。例如爸爸买水果回来,我们八个孩子却把水果分为九份,爸爸照例很少吃,多的那份大家都知道是分给谁的,妈妈本来赌气不想吃,可是一看水果全是照她喜欢吃的买来的,她就不惜再宣布一次“下不为例了”!
爸爸执政第八年的一个清晨,妈妈在流泪中接替了家长的职位。丧事办完以后,妈妈把六位千金叫进房里,叽叽咕咕地开了半天妇女会,我和弟弟两位男士敬候门外,等待发布新闻。最后门开了,幺小姐走出来,拉着嗓门喊道:
“老太太召见大少爷!”
我顿时感到情形不妙。进屋以后,十四只女性的眼光一齐集中在我身上,我实在惶恐了!终于,妈妈开口了,她用竞选演说一般的神情,不慌不忙地说道:
“李家在你姥姥时代和你老子时代都是不民主的;不尊重‘主权’‘主’妇之‘权’的!现在他们的时代都过去了!我们李家要开始一个新时代!昨天晚上听你在房中读经,高声朗诵礼记里女人‘幼从父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那一段,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念给我听的。不过,大少爷,你是聪明人,又是在台大学历史的,总不会错认时代的潮流而开倒车吧?我想你一定能够看到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夫死从子’的时代了……”
我赶紧插嘴说:
“当然,当然,妈妈说得是,现在时代的确不同了!爸爸死了,您老人家众望所归,当然是您当家,这是天之经、地之义、人之伦呀!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您做一家之主!我投您一票!”
听了我这番话,妈妈伟大的妈妈舒了一口气,笑了,“筹安六君子”也笑了,“咪咪”那只被大小姐指定为波斯种的母猫,也摇了一阵尾巴。我退出来,向小少爷把手一摊,做了一个鬼脸,喟然叹曰:
“李家的外戚虽然没有了,可是女娲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