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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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ri,感到修炼之时心浮气躁,陈云生便走出房门。穿过雅致的回廊,来到柳晓山的房间。自从入住马家老店,他和柳晓山就分屋而住,这让李铁嘴诧异了许久。
柳晓山房门虚掩,陈云生一推即入。他山上待久了,没有敲门的习惯,再说修行之人基本也不用敲门,神识放出,就能感受到对方是否在屋内。
阳光透过窗棂,she在屋内。桌上放着一个长颈花瓶,里面插了几束鲜花。屋内弥漫着一股馨香的气息。柳晓山安静地盘膝坐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一阵幽蓝的水灵气聚集在四周。虽然不甚浓重,可颇为jing纯。
陈云生安静地坐在地上一个蒲团上,目光不错地盯着女子。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光景,柳晓山睁开妙目,一双剪水瞳扫过蒲团上的陈云生。女子不冷不热地说道:“云兄来找我何事?”
自从上次陈云生口无遮拦惹恼少女之后,她一直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而陈云生忙于修炼和养伤,加之xing格洒脱,并没有把少女的情绪当一回事。
他浑不在意地说道:“我来看看你,听黑骨说,你居然学会了小周天搬运。当年我足足用了一个月才融会贯通。这点上,你比我强很多。”
柳晓山妙目忽闪了一下,他见过很多男子,各个都骄傲的像孔雀,生怕自己不如别人的地方暴露出来。他们伪装的很好,见面之时,稍不如意便会相互攻击,像陈云生这样平静如水,淡然洒脱的人太少了。
可这种淡然和洒脱伤到了少女,在她心中,陈云生至少应该来对她说一句对不起,然后稍加温言。她自认为不是那种刻薄的女子,但是那天陈云生令她太过难堪。总不成自己首先去找他吧。
少女内心的矜持和那ri受辱的委屈令她越发生气。这两种东西如同酒糟和酒曲,凑在一起,发酵了一个月,竟然在她胸中酝酿出了一股猛烈酸涩的酒。柳晓山哼了一声说道:“你今ri来此地不是就为了告诉我这些的吧?小女子灵根鄙陋,自然比不了陈兄的天灵霸道。”
陈云生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生气?是因为今ri早餐不可口吗?我也觉得那块咸菜太咸了,口感也不好,恐怕是放久了。在山上的时候,师父虽然不让我浪费食物,可是……”
“是你,我在生你的气,你为什么不知道?”柳晓山吼道。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容易生气的女孩。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内,她都保持了传统女子所遵守的贤淑和恬静,可眼前这个眉宇凌厉的少年竟然令他连发三次飚,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陈云生指着自己的鼻子,蹙眉说道:“是因为那天我问你是否……”
“对,就是那天的事情。”少女放弃了矜持,变得刁蛮起来。在这里没有人要求她贤良淑德,也没有人要求她仪态端庄,她可以尽情的任xing。
“是不是因为你本来没有来,可我说你来了,令别人产生了误会,可是我的语气是疑问,并没有说……”
“滚!”柳晓山气的满面通红,胸口前后起伏不定。
陈云生双手摊开,犹豫了一刻,转身离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骤然转过身子。从脖颈上取下一块玉佩,说道:“我今ri来是给你此物的。这是家师所赠,名曰聚灵宝玉,能积聚天地的灵气。此地灵气稀薄,这东西对你修炼有很大好处。”
说罢他将宝玉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如同一阵清风。在陈云生的世界中,一切都是那么清明,他xing格中有一种随xing的洒脱,根底里却是苦竹般坚韧。所以即便今ri柳晓山大发雷霆,他也如没事一般离去。
少女拿起那块仍然带着体温的宝玉,感到一股股jing纯的灵气聚拢而来,不由得呆呆望着陈云生远去的方向。过了半晌,喃喃说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人?是美玉无暇,还是天生白痴,哎,这是个问题。”
……
陈云生转过回廊正好碰到何望川,小童子捧着一叠黄纸,埋头走路。他拍了拍童子的肩膀,问道:“你拿着这些黄纸干什么?”
何望川嘟嘟小嘴笑道:“陈大哥没见过制符吗?黄纸是制符过程中最基本的一种材料,耗费很大,师父吩咐我去市坊购买。”
“制符?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陈云生突然生出好奇心。
“好啊。”何望川边说边走,带着陈云生来到李铁嘴居住的套间。
一进门,映入眼来的便是如山的材料,也不知道这些ri子李铁嘴是怎么把这些材料捣腾来的。陈云生勉强找到一处下脚地,望着手握朱砂的道士。
李铁嘴这些ri子憔悴了不少,发髻蓬松,衣衫不整,原本就干瘦的身体更加嶙峋。朱砂在一张黄纸之上轻轻落下,李铁嘴手腕沉稳,笔走龙蛇,一道红se的符箓便跃然纸上。
桌上放着一盏古铜se的灯盏,盏中有一个方形的凹槽,其中镶嵌着一块盈盈发亮的灵石。灵石的光芒闪烁不定,一道细细的亮线顺着灯盏的突起,延伸到黄纸之上。刚才还鲜红如血的符箓,眨眼间变成湛蓝se。隐约间还有一丝寒气渗出。
李铁嘴站直身体,右手握拳在后背锤了两下,抬头忽然发现陈云生站在门口,客气说道:“陈老弟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一点都没觉察到,可见老弟的匿行本事之高啊。”
制符本就是一项需要聚jing会神的事情,就算一个没有修行过的人站在门口,他也不一定能感知到,可李铁嘴开口便将陈云生夸赞一番,不得不说他做人功夫一流。
“我今ri修行的时候感到心烦意乱,所以出来走走,碰到了望川,就跟过来看看。”陈云生走近了一些,盯着那个刚刚完成的符箓出神。
“难道老弟对制符也感兴趣?刚刚我绘制的是一个简单的冰符,并没有完成,这种东西叫做符胚。在留白的地方还要画上一些激发灵气的符印才算完整。”李铁嘴指了指黄纸上的其他部分。
“刚才我已经感受到了一阵冰寒之气,难道符胚也有威力么?”
“这个自然。”
李铁嘴拿起那张符,在尾部的朱砂出点了一下,一道白光刺出,击中院子中的一颗花树,震得花瓣如雨,树干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没有共振的法印,威力只有这么大。”
陈云生从桌上拿起一张黄纸,只觉得这纸入手粗糙,颗粒感很重。
“这纸和寻常草纸手感相似,是一样的东西吗?”
李铁嘴看到陈云生一副认真的神情,不由得笑道:“我说陈老弟,你好奇心还真大。此物并非寻常草纸可比。但是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在修行者的市坊之中还是可以轻易寻到的。”
“我听很多人说起过市坊,不知那里是什么地方?”
李铁嘴心道,“你修行遇到瓶颈就来我这里问东问西的,亏你天灵根,徒有修为却没有见识,真是可悲。”
不过他口上可是另一种语气,“修行者市坊离这里不远,不过要凭借特殊手段才能进入。司天阁为了管理方便,颁发了腰牌,只有凭此才能进入。”
陈云生指着桌子上的灵石说道:“这块灵石灵气即将耗尽,已经不稳定了,你难道不要换上一块吗?”
李铁嘴嘴角抽搐了一下,叹气道:“老弟看的真切,这灵石的确要耗尽了。不过这些ri子老夫忙着制作灵符,购买材料,身上的灵石早就所剩无几,不得不省着点用啊。”
“这些法器都是和人交手的时候得到的,不知道在市坊能卖多少灵石。李兄拿去吧。”陈云生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些法器,依次排列在桌上。
李铁嘴虽然修行ri久,可正经的法器却没见过几件,不由得拿起这件,有放不下那件。看了半天,他抬头道:“陈老弟真的把这些法器给我?”
“尽管拿去好了,留在我身边也没什么用处。”陈云生坦然说道。
李铁嘴终归有些不好意思,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叠约有五六张符箓,说道:“虽然师门不让贩卖灵符,但没说过不准赠送。这些金刚符和匿行符就送给老弟了。再附送一本入门的施符法门。”
陈云生也不客气,结果灵符放入储物袋中。拿过一张发白的布帛,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有些施符的手法。他一眼看过便被吸引,那些文字如行云流水一般在他脑中流淌着,双手捏住一枚金se的符箓。陈云生微微驱动神念,那枚灵符突然化作一团金光,将他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
李铁嘴在一旁说道:“老弟果然高人也,第一次就有了七成火候。不过这金刚符制作不易,还是省着点用吧。”
陈云生双指一捻,那枚灵符光线减弱,四周的黄光逐渐退去。早年在凌云峰修行之时,他就对灵符和法阵颇感兴趣,今ri终于如愿,了解了一些符道的知识,心中高兴。
“多谢李兄赠符。”
第三十章 暗杀()
一月之期很快就过了。
游龙帮的消息如雨后笋一般,由李铁嘴在城中的各se耳目口中传到客栈。果不其然,游龙帮去了平阳镇,在几通耳光之下,那位高掌柜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再也不顾及什么天打五雷轰的毒誓。
李铁嘴听到这些消息之后,脸上的皱纹渐深,眼光中多了一丝决绝。他知道,所有后路都被断绝了,摆在他面前只有一条路。
这天李铁嘴正在房中画符,伙计来禀报说王三求见,他放下手中银毫,将王三唤入房间。
王三对李铁嘴抱了抱拳,说道:“道爷吩咐的事情在下已经办妥了,我将段修德出入那宅子的时间全部记录好,身边之人也记录在册,请道爷查看。”说完他就从袍子拿出一块碎布,递了过来。
李铁嘴接过之后仔细观看,嘴角露出笑意,说道:“好,你再去打探消息,如果看到段修德进入那宅子,就即刻回来禀报我知”
他又递给王三二两的银子以示感谢。王三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李铁嘴找到陈云生,将碎布给他观看。陈云生看到布上弯弯扭扭地记录着一些时间,虽然不工整,而记录的十分详细。
“这个月他已经去了五次之多,每次只带管家和两个贴身的侍卫,应该都是普通的帮众。”李铁嘴笑着说道:“这段秃子大意的很呢,不知道自己仇家众多,出门只带两个侍卫,真是天助我也。”
李铁嘴接着说:“云生老弟,这次刺杀段秃子还要有劳你。要不是老兄我技不如人,一定是我亲自出手,不过兄弟你放心,我会在旁边协助于你。”
陈云生心想,这老道平素脸皮极厚,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貌似还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奇怪了。
“既然答应帮你,我自然全力以赴。但不知李道兄如何助我?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吗?”对他所说的协助有些好奇,陈云生问道。
李铁嘴连连摇头道:“当然不是,凭老弟的功夫一个人足矣,至于我呢,会施展些小手段,旁边协助于你,至于怎样协助,愚兄卖个关子,你就瞧好吧,保证你出手之时没有游龙帮众前来营救。”
陈云生蹙了蹙眉,也没有再问。
就这样二人又等了数ri,这ri下午掌灯时分,王三匆忙的赶来,禀报李铁嘴说段修德今晚又去了老街巷。李铁嘴当即开始布置,他命何望川和方明兰留在客栈陪着柳晓山,黑骨和陈云生一同前去杀段修德,这样万无一失。
而他自己另有安排,他和陈云生约定丑时动手,一刻不得提早,也不得延误,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二人回房间休息,准备晚上的行动。
子时更声一响,陈云生飘身出了客栈,他一身黑衣,施展轻身的功夫,如同魅影一般在街上奔走。按说土遁更能避人耳目,由于忌惮司天阁所以不敢施展。
陈云生出门之时李铁嘴将城南的地图给他说了很多遍,所以一路上轻车熟路,不一会就到了老街巷。至于那挂红灯笼的宅子仅有一家,更是容易辨认。
陈云生飘身上了路边的一棵杨树。看到主房中灯火通明,人影闪动,所以没有行动,而是施展土遁,将身子藏于地下。他自信若不大范围使用遁法,只是藏身不会有人察觉的。
时间流逝,陈云生将神念放出,仔细感受街上的动静,第一次刺杀,他多少有些紧张。这种感觉竟然和当年在山上和白狼相对的时候有点类似。
终于熬到四更天,到了约定的时间,陈云生当即遁入院中,估摸好主房的位置,破土而出。屋内一片寂静,隐约可以看到一张大床的位置,可是还没等他站稳,就感到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
陈云生双足点地,身子向后she出,躲过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