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血时代--两晋南北朝的另类历史-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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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大脑袋猛往地面撞,咬牙切齿良久,手中刀举了几次要当场砍下彭乐脑袋,权衡再三,未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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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魏五战 英雄辈出(4)
鼓乐满脸是血,扬头乞求高欢再给他五千人马,回阵复追宇文泰。高欢骂道:“你把人都放跑了,还说什么回阵复追。”派人取来三千匹绢压在彭乐背上用以赏其战胜之功。
转天,东西魏两军重整旗鼓复战。
宇文泰三军合击东魏军,战无常势,高欢大败,步兵全被俘虏。一时间高欢连坐骑也被射死,手下赫连阳顺自己下马把马让给高欢,连同七个人随后保护。
追兵聚至,高欢的亲信都督尉兴庆说:“大王您赶快离开,我腰中有百箭,足以射杀百人,保护您撤走。”高欢感动地说:“如果我们都能生还,以你为怀州刺史。如果你战死,让你儿子做刺史。”尉兴庆说:“我儿子太小,希望用我哥哥做刺史。”高欢允诺。
尉兴庆一人殿后拒战,矢尽,被西魏兵乱刀砍杀。
东魏有投降的兵士为了请功,把高欢逃跑的方向向西魏报告,宇文泰招集三千敢死队,都执短兵,以大都督贺拔胜为首带军急追。乱阵之中,贺拔胜发现正在仓皇逃命的高欢,执槊与十三骑追赶上来,追了数里,好几次槊尖都几乎刺及高欢,大喊:“贺六浑(高欢字),我贺拔破胡(贺拔胜字破胡)今天一定宰了你!”
高欢力竭惊恐,几乎心脏病发作顿时死在马上。他的随从在旁边发箭,射翻西魏两骑,又毙贺拔胜坐骑。等到副马赶到,高欢已经跑得没影。贺拔胜叹道:“今天竟然忘记带弓箭,真是天意啊!”
战后,高欢回到邺城,把贺拔胜留在东魏的几个儿子全部整家杀尽。贺拔胜听说后活活气死。宇文泰听到贺拔胜死讯,流泪良久,对左右说:“诸将临敌,神色都显慌张,唯独贺拔公临阵颜色如常,真正是大勇之人啊!”
由于西魏赵贵等五个将领的手下军队败退,战场形势又发生变化。东魏兵重新集结,冲杀过来。宇文泰出击,不敌而退,率军逃跑,东魏军队追击。由于独狐信等人收集西魏散卒从后袭扰东魏追兵,宇文泰才得幸逃脱,屯军渭河上游。
高欢将兵入陕州,部下封子绘劝高欢乘胜追击,定能一统两魏。但其余将领皆无斗志,志气衰竭,不敢再战。其时宇文泰已成强弩之末,只要高欢军至,必死无疑。高欢见众将志沮,便下令还军,错过了绝佳的机会。
一直为宇文泰坚守恒农粮仓的王思政听说西魏军大败的消息,不仅不逃,反而让人大开城门,自己解衣躺在城楼上,慰勉将士,以激励士卒,表示自己的胆略。几天后东魏兵杀到城下,见城门大开,又知道王思政的名声,心中大怯,竟不战逃走。诸葛亮的“空城计”乃演义所为,王思政的“空城计”实为正史所载。
东魏军重新夺回北豫州和洛州,侯景俘获高仲密妻儿送至邺城。由于高乾、高敖曹都是高欢功臣,高仲密的弟弟高季式闻说兄长起兵的消息马上跑回自首,就没有被连坐族诛,只是杀高仲密一家长幼。
高澄打扮得漂漂亮亮,盛服去见将被处死的高仲密妻子李氏,问:“今日如何?”李氏默然,于是被高澄纳为妾侍。为一女子之故,勋臣外叛,老父几死,两魏兵人死伤数十万,高澄这一祸根当时竟无人敢于指摘。最让后人感觉荒谬的是后来的结局。高澄日后被家奴刺死,其弟高洋篡魏自立,建立齐国,后来被尊谥为齐显祖。高澄从高仲密处得来的李氏入高澄母亲娄太后宫中为女官(官名昌仪)。齐显祖高洋死后,仁弱的太子高殷继位。几位汉族大臣杨堷、郑颐等恐怕高洋的弟弟高演、高湛日后篡位,密谋派二王外出做刺史以消除威胁,并把此事向高殷的母亲李太后做汇报。李太后自认为和李昌仪是通家,就把杨堷等人的密信给她看,这位二夫之妇李昌仪倒对娄氏太皇太后忠心耿耿,马上密报给娄氏。太皇太后娄氏当然喜爱自己两个亲生儿子高演和高湛,一起密谋杀掉杨堷等汉族大臣,不久高演废侄子高殷自立(次年派人扼杀高殷)。高演仅当了两年皇帝,因打猎马惊坠地伤肋而死,传位给亲弟高湛。高湛继位后酗酒淫虐,把高澄、高洋、高演的几个皇后奸淫殆遍(都是其亲嫂),又鸩杀高澄长子河南王高孝瑜,把高澄的三子高孝琬折断大腿杀死。待日后高湛的儿子高纬即位,又毒杀高澄第四子兰陵王高长恭。而且齐国灭亡就亡在这位齐后主手里。究其本由,如果高澄不抢夺高仲密之妻李氏,此人就不可能在太皇太后娄氏处当女官。高洋的太子高殷自幼由汉族大臣和宿儒辅导,虽不失懦弱,但确为仁德之主,凭借父祖之力和北齐将士之强,说不定能一统北方。而高澄从高仲密处抢来的李氏一泄密,造成几位汉族大臣横死,仁德的小皇帝被废杀,高湛、高纬皆凶残荒唐,最终造成齐国倾覆。这种历史真实的报应与埋伏,恰似小说中的伏笔,其实上好的小说家也难以虚构出这样离奇的情节。
三年后,即公元546年,东西魏第五次大战——玉壁之战爆发。
当年十月,年过五旬的高欢又率大军十万围攻西魏位于汾河下游的重要据点玉壁(今山西稷县)。西魏守将韦孝宽守城。
玉壁城中,兵士不过数千。高欢十万大军,昼夜攻城,一刻不停。韦孝宽目不交睫,指挥拒战。西魏守军从汾河汲水供城内人马饮用,高欢派人改掘河道,一夕而成。他又在城南堆起土山,想凭高冲下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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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魏五战 英雄辈出(5)
韦孝宽在原先城楼上的两个高亭之间绑缚木柱,一直使木桥高于土山,投石掷火,使东魏兵不能近城。
高欢派人对韦孝宽叫喊:“即使你韦孝宽搭楼上与天齐,我也会穿地入城取你人头!”高欢军士果然从地下挖掘地道,想从城根上挖穿涌入城中。
韦孝宽在城周挖出一条大沟,高欢兵只要从地道尽头跌入长沟,马上派人就地擒杀。他还在长沟内堆满木柴,只要有地道通口暴露,就派人往洞口填塞柴草,放入火把之后,以气排往地道内鼓气,洞中东魏兵顿时烧焦成为烂骨。
高欢又用前面安有巨木尖铁的攻车撞城,由于攻车极重极尖,撞上什么马上随声摧垮。韦孝宽缝制无数大布为巨幔,士兵搭吊两端,随攻车方向而转移,由于大幔悬空,攻车以硬碰柔,撞物之前力量已经被消解一空。
此计不行,东魏兵又把松薪麻骨绑在长竿上,浸满油烧着,想烧掉大幔同时焚着城门。韦孝宽又作利刃缚在长竿上,砍断对方的长竿。
无计可施之下,高欢派人在城四周穿地道二十条,中间施以梁柱,再以猛火燃烧,地道内梁柱崩塌,好多段城墙也随之塌毁。韦孝宽在城崩处又树以大木栅,后面施以尖槊弓弩,东魏兵还是不能攻入。不久,韦孝宽又派人夺取了土山的制高点。
高欢派参军祖珽说降韦孝宽:“您孤城据守,四方无救,最终只怕坚持不住,不如早早投降算了。”韦孝宽答道:“我城池严固,兵食有余。攻者自劳,守者常逸。我怕的是你们军队回不去呀。我韦孝宽关西男儿,绝不会做投降将军。”
祖珽于是对城中大喊:“城中有能斩韦孝宽的人,拜太尉,封开国公,赏帛万匹!”并向城内射赏格(悬赏令)。韦孝宽在赏格背面亲笔书写“能斩高欢者也按此赏”。射还城外。
东魏苦攻玉壁五十多天,战死病死七万多人,都埋在一个大坑内。
久攻不下,又死了这么多军人,高欢忧愤发病,一卧不起。一天夜里有大星坠于营中(古人认为陨石是将星坠落),高欢惊惧,解围而走。
归途中,军中讹传韦孝宽大弩射杀高丞相,西魏闻知此消息,又派大军四处高喊:“劲弩一发,凶身自殒。”
为使军心不致摇荡,高欢不顾病重之身,在露天大营召集诸将宴饮以示自己还活着,并令斛律金唱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高欢亲自和唱,哀感流泪。
公元547年,正月朔日,恰巧日蚀。垂死的高欢叹道:“日蚀为了我吗?死亦何恨?”
弥留之际,回顾一生,出身孤弱,恰逢乱世,东征西杀,一生陷阵,不知老英雄是悲,是喜,是忧。无论如何,从六镇一个戍卒熬到魏朝的王爷,想必没有辜负平生!
《北史》记载:
神武(高欢死后被儿子高洋尊谥为神武皇帝)性深密高岸,终日俨然,人不能测。机权之际,变化若神。至于军国大略,独运怀抱,文武将吏,罕有预之。统驭军众,法令严肃,临敌制胜,策出无方。听断昭察,不可欺犯,知人好士,全护勋旧。……雅尚俭素,刀剑鞍勒无金玉之饰。少能剧饮,自当大任,不过三爵。居家如官,仁恕爱士。……至南和梁国,北怀蠕蠕,吐谷浑、阿至罗咸所招纳,获其力用,规略远矣。
其中虽不无溢美之辞,但基本不失公允。征战一生的高欢又累又气又病,死于家中,时年五十二。
高欢死后,长子高澄独担魏朝大任,将篡未篡之时,被家奴刺死。次子高洋袭位,这位“内虽明敏、貌若不足”的丑陋男子一鸣惊人,很快废掉东魏最后一位皇帝孝静帝,建立齐国,史称北齐。传至后主高纬,竟为宇文泰子孙所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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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武帝的统治时代(1)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南朝梁武帝天监三年(504)六月八日,刚刚称帝二年多的梁武帝以帝王之尊,亲自在重云殿讲佛法。忽然,一位名叫志公的大和尚“起舞歌乐,须臾悲泣”,口赋五言诗:
乐哉三十余,悲哉五十里。但看八十三,子地妖灾起。
佞臣作欺妄,贼臣灭君子。若不信吾语,龙时侯贼起。
且至马中间,衔悲不见喜。
当时,在座的武帝、众大臣、僧徒皆如坠云雾,摸不着头脑,均以为这位大和尚忽发狂癫。孰料,四十多年后,志公和尚的预言一一验现:“乐哉三十余”,是指萧衍为帝时年仅三十八。“悲哉五十里”,是指梁朝大约享国五十年左右,萧衍本人为帝就四十八年,近五十年。“但看八十三,子地妖灾起”,萧衍八十三岁时,侯景在悬瓠上表请降,其地正属“子地”。“佞臣作欺妄”,萧衍听信奸臣朱异之言,纳侯景之降。“龙时侯贼起”,戊辰龙年,侯景叛乱,最终使梁武帝饿死台城,“衔悲不见喜”。
上述记载见于《隋书·五行志》,从和尚诗意上看,似乎应该不是后人伪造,而且所预言之事,四十多年后几乎件件成验,比《推背图》中模棱两可的话可要“实在”得多。
公元501年,萧衍因其兄萧懿被齐东昏侯所杀,奋然兴兵,终于攻破建康,开基立业,于公元502年建立了梁朝。萧衍三十八岁做皇帝,八十六岁饿死台城深宫,“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是中国历史上罕有的帝王现象。虽然萧衍死后他的子孙辈分别有三任皇帝,均是命祚短促,萧察更是小城国主,西魏拥立的傀儡,无论“正朔”与否,基本都算不上数。
萧衍,字叔达,小字练儿,南兰陵人,据说是汉代名相萧何之后,估计也是史臣拍帝王马屁,附会牵强乱认祖宗。
梁武帝继位后,把“禅位”给自己的齐和帝封为巴陵王。当时,齐国的宗室基本不用萧衍动手消灭,因为齐明帝和东昏侯基本把齐高祖和齐武帝的子孙杀了个干净。萧衍称帝前,就以齐和帝萧宝融的名义先杀掉了湘东王萧宝晊兄弟,后来又杀掉齐明帝剩余的几个儿子。由于他建国时正值壮年,用不着像刘裕和萧道成两个老头子那样有“日薄西山”的紧迫感,起先还真想把退位的少年齐和帝在南海郡养起来。他的高级谋士沈约缺德,劝他“不可慕虚名而受实祸”。于是,萧衍就派亲信郑伯禽到姑孰,送给年仅十五的齐和帝一大块生金,逼他吞服自杀。已经“禅位”的齐和帝虽年少,风采不减帝王贵种,朗言说:“我死不需金,醇酒足矣。”郑伯禽一看废帝如此“配合”,也很高兴,便弄来一大坛美酒。少年人神情怡然,大碗大碗狂饮,很快就沉醉不省人事。郑伯禽上前,掐死了这位十五岁的龙种美少年。
虽杀戮齐明帝一支族属,萧衍对于前朝宗室还不算太残忍。萧道成一系的支属萧子恪兄弟十余人,均被授以清闲之官,活得好好的。其实,萧衍和南朝齐国还是同宗,不过宗属稍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