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春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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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贞娘闻言,扭头看了看板着一张脸的林东。心道敢情他们都以为东伯这会儿过来是给她撑腰的呢!
“我哪儿敢和那武三爷斗啊?我这样讨生活的小女子,可斗不过人一个大管事。李叔,六哥,你们放心,我就是来摆摊罢了。他们武家这半边街我摆不得,还不是可以到萧家那边去吗?再说,人武三爷这会儿的心思也不在我身上。要斗,他多得是对手呢!”
叫东伯挑了担子。林贞娘往对面街上转去。她的煎饼摊子又不摆桌凳,占的位置本来就窄,随便哪块都能放下。可她这头才放下摊子,旁边的杜三娘就过来轰人。
“小娘子。不是婶子容不下人,可是你这摊子摆在这儿可是碍我的事。我们这卖卤食的,来买的客官喜欢切了卤肉。在这儿小酌一杯。你这么一放,我可得小摆两张小桌呢!”
林贞娘转目四看,她所占的这一块地儿,虽然是和杜三娘的摊子挨着,可是她在瓦肆这么多天,就没见这块地方摆过桌子。敢情,她一过来。杜三娘的生意就突然好到要加桌子了。
“杜婶子,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带财。平时这块地都没摆桌子,怎么我才一来您就生意好到要加桌子呢?”
杜三娘面上一热,却仍不松口。看看林东,她撇嘴道:“你可别看我们大郎没来。就欺负我个老婆子!”
杜三娘今年也不到四十,可这会儿却好似老态龙钟的老妇要被人欺负般,一派嬴弱,如果她的表情不是仍那么尖锐的话。
“杜婶子,这事儿和孟大哥在不在根本没关系。而且,现在可不是我欺负您,而是您这个做长辈的在欺负我这个小丫头吧?”林贞娘也不吵,只是淡淡道:“您看,这地方原本就不是您的。大家都是在瓦肆里讨生活。本该互相帮忙,您何必因为来得早了些就撵我呢?”
放低姿态,她柔声道:“杜婶子,我知道您是个热心肠的人,万万不会看我无处安身的。”
被她最后一句可怜兮兮的话戳中,杜三娘皱起眉。终于道:“小娘子,不是我撵你。你得罪了那武三爷,还想在瓦肆里混?就算你不是在武家那半边街出摊了,可是这不过是隔着一条街,有多远啊?要是武三爷来砸摊子,连累了咱们可怎么办啊?你这煎饼摊子,也就这么个鏊子值些钱,别个值得什么?又好置办。可我们就不同了,你婶子我一家老小都指望着我这摊子赚钱活命呢!可受不起你连累。”
眼见杜三娘说着话,就要来推她。林贞娘也有些恼了,“杜婶子,好好说话,您可别伸手——”
杜三娘一愕,“哟,你一个毛丫头还厉害上了。怎么着,昨个和武三拼命拼上瘾了?也想和我动手?还是你这凶神恶煞似的伯伯过来了,有了仗腰杆子的就能上了?”
“杜婶子,青天白日,大家伙都看着呢!我和东伯动没动手可都瞧得见!我只是怕您生气,伸手乱推时一个没推好再摔着自己,我可不敢担害您受伤的这罪名。”
林贞娘哼了一声,沉声道:“您放心,就算武三要找麻烦,也得过了十天半月了。谁不知道武三昨个儿被衙门打了板子,是要在家里养伤的。”
林贞娘这么一说,一边卖烤青蛙的就接道:“小娘子这话说得倒是真,刚我过来时还看到武三带着一群人往武记钱庄那头去。也不知道是昨打的板子重了还是怎么着,我瞧着坐软轿的武三连脑袋都好像肿了似的,还吊着胳膊呢!”
他这么一说,附近出摊的倒都奇了,“谁那么大胆子,太岁头上动土啊!”
不知是不是听到武三受伤,暂时没法找麻烦的消息,众人的胆子都大了起来。一个接一个地说着武三的坏话,抱怨连连,更纷纷出口帮着林贞娘求情。
“三娘,林家小娘子也不容易,这才多大就出来讨生活。你一向是个热心肠的,能帮就帮着呗!要不然,是你看着小娘子赢了你家大郎,心里不自在,看不得她在你跟前摆摊?”
一句话惹毛了杜三娘。啐了一声,她骂道:“老娘是那么小气巴拉的人?别说是她,你们要是谁有那个本事,扑关赢了大郎,我一样笑嘻嘻地看你们吃肉……”
嘴上骂着,她盯了林贞娘两眼,转过身去,虽然没再说话,可是行动上却是表明了再不会过来撵人。
林贞娘松了口气,冲着众人道了谢,也就都四散开各忙各的。
林东放下担子,睨着林贞娘,迟疑着问道:“小娘子。你不后悔?”
“咦?”林贞娘诧异地回头,还未明白林东问的是什么意思,那头已经传来喧哗之声。
直起身,她远远地看去。才知是安容和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萧家的那位管事萧莫。
安容和一向待人都是和颜悦色,这会儿一路行来。也是一直与人招呼。直到走近了,才笑着让跟在身后的一个差人过去贴告示。
“诸位乡亲,衙里有公告与大家知道,一会儿大家伙可以到公告栏上细看,就知端详。”
有那性急的,就嚷嚷开了:“咱们也不识字,看什么告示呢?安押司。您还是直接和咱们说吧,是不是和昨个武三爷那事儿有关?”
安容和笑笑,并没有说话,反是萧莫笑着站出来,举了举手。在众人喧闹之声渐息时,沉声道:“昨日武三欺行霸市的行径,大家伙都是有目共睹的。咱们定陶的父母大人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眼见治下竟有这等恶人,大感愤慨。所以昨个儿就特意请了武家的四官人到衙门里就咱们瓦肆租金的事儿详商。”
顿了顿,他眼见众人都盯着他了,才大声道:“从今天起,这瓦肆的街面上,不管是武家的店铺前还是别家的店铺前。都一律照咱们萧家的行事,每月只收一百文钱。这个钱,不是租金,而是一半留作修茸街道的费用,另一半则给打扫街面的杂役。以后这杂役,不只要负责打扫街面。还要维护街面上的治安,虽然不是衙门里的差人,但也算是协助衙门做事的。这个杂役呢,要两个人,也不用从前我们萧家的仆人,就在定陶县城里找。若大家伙有愿意的,可以到衙门里去报名。这杂役,一个月也能拿个一两银子还多,也算是一份好差事了。”
萧莫这些话一说出来,街面上就沸腾了起来。有人叫,有人嚷,有人笑,也有人哭的。尤其是在武家这头摆摊子的,喜得手舞足蹈。
这每月一两银子的租,也不是谁都能撑得住的。若不是街面上早实在找不出空地方,谁还会死撑着呢?
林贞娘默默看着,眼见萧莫笑的得意,她不自觉地掀了掀眉。
这么大的好消息,从萧莫口中说出,就算是做事的是衙门,可老百姓也对萧家感激莫名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也算是得了实惠。也不再继续摆摊子了,她喊了东伯,挑着担子又走回对面,照旧在李四和武小六中间把摊子一摆。
想是瞧见了她,安容和越过人群,笑着招呼了一声,“林小娘子,怎么不在家里歇上一两日呢?”
随手帮忙把菜篮子从担子里拿出来,安容和有意无意地道:“你又不和他们一样,几天不摆摊子家里就要断粮,实不必这么卖力的……”
“在家里嫌不住……”林贞娘随口应了一声,忽然声音一顿。
刚才东伯问她,她一时没有会意。现在却是突然明白东伯问的是什么了。
是,林家虽然不富裕,可是家有薄田,吃穿还不算太发愁。就是她不出来摆摊子,林家也能维持生计。若说她出摊子是为了那一口饭,实在太过了。可是偏偏她就是硬出来瓦肆摆这个摊子,甚至不顾娘的阻拦。为的什么?
如果是之前的那个林贞娘,大概是绝不会这么做的吧?可是,她不是从前那个林贞娘呢!就算衣食无忧,可那样一辈子都圈在一个小小院落里,看到的只是抬头那一方天,想的都是院里那点芝麻事,有什么乐趣?!
勾起嘴角,她抬头迎着安容和的笑容,灿然一笑,“出来,才能好好看清楚这天这地这人世间啊!若我没走出来,又怎么会认识这瓦肆里的老老小小,又怎么会认识安姐姐、陈大哥和安押司你呢?”
安容和目光一闪,显然是没想到林贞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偏了头,睨着林贞娘,过了很久,他才无声地笑了起来。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林家的小娘子,果真不是个还未长成的孩子了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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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眩耀的老板
再看林贞娘,安容和眼中就带出一些别样的欣赏。
且不说那些京中贵女、官宦之家或是豪富之家的千金,就是寻常小康之家的女子,只要家里能过得去,也不愿出来受这风吹日晒的辛苦。守着家中那个小院,守护着丈夫、孩子,对她们来说才是天大重要的事。可是,面前这个少女却在说走出来——从那个小院走出来,看这广阔的天地……
这样的话,安容和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女子口中听到。如果说之前他因这少女与他少时相似的处境而产生怜悯同情之意,又因她与母亲相似的泼辣而有稍许好感。那现在,他真的是欣赏这个少女了。
只有心胸广阔之人,才会想去看广阔的天地。眼中所见,即是她的世界。这个少女,她的世界,也一定会是广阔如这天地吧?
微微笑着,安容和还待说些什么,却有一个差人匆匆赶来,附在他耳边低语数句。
林贞娘隐隐听到“武三”“打劫”之类的话,心中就知必是武三果然是跑到衙门里告了状。衙中与安容和相熟的,都知道他和陈山虎的关系,自然跑来通风报信。
呶呶嘴,林贞娘到底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这会要帮着陈山虎说什么他崴了脚的话,怕非但不能帮忙,还要让这狡猾的安容和生了怀疑吧?这样的倒忙还是不要帮的好。
听罢那差人的话,安容和皱起眉,眼底闪过一丝忧色。可告辞时却仍是从容,面带微笑。
“东伯,”低头收拾了会摊子。林贞娘又抬起头看向林东,“您说,陈山虎会不会有事?”她有些惶惑,有些后怕,要是真查出来打武三的是她和陈山虎,那会不会真的把他们关进大牢?
虽然性子执拗,可是说到底林贞娘无论前世今生,都是在太平年代长大的。对于衙门、大牢这些。平日里说些闲话倒也罢了,可骨子里,还是忌讳的。
林东歪着头看她,“小娘子怕了?既然知道怕,还是莫要再摆这摊子了。”
林贞娘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恼道:“东伯,我知道你恼了我,可是就是这样。我也不要一辈子困在一个小院子里。”
林东睨她,抿了唇没有再说话。
林贞娘讪讪的,一扭头,正好瞧见走过来的莫小三。忙着笑脸相迎,林贞娘笑问:“小三哥,可是要买煎饼。”
莫小三应了一声。凑过来,却有些神秘兮兮地道:“你没什么吧?林小娘子!我听说昨个儿你被武三爷打得不轻啊?”
林贞娘眨巴着眼,心道这话是谁传出来的?她昨天虽然受了点伤,可也不是武三亲自动的手,更何况也不过是些擦伤,哪儿来伤的不轻之说啊!
没瞧林贞娘的神情,莫小三只自顾自地道:“我昨个儿来买煎饼,一听说这事儿吓了一跳。不过林小娘子也真是仗义,要不是你这么一闹。这瓦肆里老老少少哪儿能得这么大的好处啊!嗯。女中豪杰……”
看着莫小三翘起大拇指,林贞娘只觉得汗颜。还女中豪杰,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啊?这莫小三是听人瞎说的,还是自己胡思乱想的。
“我们楼里都传开这事了!都说这武三纯属活该。要不是他一直那么霸道,父母大人能叫人把他脑袋都打肿成了猪头吗?”
莫小三说得兴奋,林贞娘却越听越头痛。这还真是,果然不论什么话,只要一被人传,那就不是原样了。明明武三从衙门里出来还没伤着什么,可现在那被他们下黑手打的都成了知县大人下的令的。这要再传下去,还不成了知县大人亲自动手教训武三?
“那个,小三哥,你今个要买几张煎饼啊?”打断了莫小三,林贞娘怕自己再听下去真的要哭笑不得了。
“啊,”莫小三醒过神来,把手中的荷包递了过来,“这个你拿着,梅小姐说了,你的煎饼好吃,再定上半个月——小娘子,你可得感谢我,要不是我和梅小姐说你的好话,梅小姐哪儿会吃你这个啊!”
接过荷包,看着里头满满一袋铜钱,就是不数,这么掂着也得有个一、二百枚。这可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