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唐-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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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近处,十几余彪悍的伪装军汉顿时撕破面皮,面露凶光,纷纷从各自的马车上抽出陌刀来,仗刀逼近包围过来。
乌显乌解两人的脸色瞬间阴沉凝重起来。这竟然是一支成建制的陌刀队,看那阵势、气势,必然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骁勇之士,要跟这群人对垒抗衡,后果可想而知。
穆长风却是丝毫不惧,他狂笑一声,向乌显乌解投过一个眼色,示意两人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先去夺马,只要上了马,凭借四人合力,必能冲击出去。
乌显乌解嘴唇轻抿,暗暗点头。穆长风的想法他们心知肚明,目前,既然孔晟不肯向李轩妥协,大概也只能靠血战拼杀来突出重围,谋求一条生路了。
两人因为离得远,并没有听见方才李轩的自曝来历,只是猜测李轩这些人大抵是官军中的败类,靠走私粮草来牟利的不法之徒。这年头,这种事也屡见不鲜。
“孔兄一定要与我为敌吗?你可知道,我手下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个个有万夫不当之勇,你虽然有些本事,但……终归还是死路一条。”李轩的声音渐渐变得冷酷无情起来。
“不是我非要与李公子为敌,而是……而是孔某从来不接受威胁!”孔晟冷笑着慨然高举陌刀,一步步向左侧移动着,任由那十几名李轩麾下的壮汉手执陌刀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
穆长风见状,明白孔晟这是在以自己为诱饵,吸引住大部分的军汉关注,然后给自己三人创造夺取马匹冲击包围圈的机会。
穆长风与乌显乌解两人悄然向马厩的方向退去。只要能上了马,就有很大的几率冲出去。
这间路边酒肆的老板伙计见势不妙,早就撇下家业,溜之大吉了。若是发生冲突,刀剑无眼,万一倒在这两群人的拼杀中可就冤枉死了。
处在包围圈中的孔晟环视四周,心中早有定夺。对方的人数虽多,但身前却只有这十几人,毕竟他们的商队绵延向前,顾头不顾尾,一时间调集不了所有人。而单靠这十几人,还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孔晟眼角的余光瞄过去,见穆长风三人已经悄然退到了马厩边缘,嘴角就慢慢浮起一抹从容的微笑来。他向四周凶悍的军汉笑了笑,轻轻道:“那么,诸位还不动手,还等待何时呢?”
第九十四章 染血的陌刀(5)
孔晟突然一个箭步窜到了一侧的敞篷下,将那柄陌刀插入地面,然后弯腰圈住面前那一条长约一米半、高约半米余的饮马青石槽,嘿了一声,奋力就将青石槽从地面上拔起,然后陡然高举过头,蹭蹭蹭几步过去,大吼一声,将偌大的青石槽掷向了包围过来的十几名军汉群中。
青石槽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带着呼啸的风声兜头压了下来,一干军汉吓得毛骨悚然,冷汗连连,纷纷慌不迭地逃避四窜开去。
此人好大的力量!不远处的李轩等人面色骤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凭眼力估量,这青石槽至少有四五百斤的样子,要想挪动它,没有两三个人都办不到,但不成想,却被孔晟双手高举而起,还当成武器掷了出来,这是何等的神力?!
孔晟大笑着一把拔出陌刀,背着破虏长剑和包袱,打了一声口哨,追风四蹄如飞冲撞过来,孔晟纵身上马,大吼一声:“上马,走!”
穆长风也大喝一声,与乌显乌解两人拽断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冲了出去。
孔晟手里的陌刀挥舞着,口中咆哮:“挡我者死!”
明媚的阳光下,皑皑的雪地之上,少年郎如同天神一般驾驭追风白马猛冲过来,那坚毅冷酷的脸庞之上浮荡着浓烈的寒光,身上发散着无形的杀气,看得那些包抄追赶上去的军汉心神摇荡。
这哪里是什么文弱书生,分明就是魔神、霸王再世!
方才那青石槽的惊天一掷,已经给在场这些军汉心中涂上了一层牢固的印记,掀动起无与伦比的震撼,对孔晟就有些隐隐的畏惧。再加上孔晟动作极快,左突又挡,很快就突出了包围圈。
“呔!拿命来!”一个年约三十许人的雄壮军汉高高跃起,手里的陌刀呼啸着迎头劈了下来,势大力沉,如果被击中,孔晟连同胯下的追风宝马都难逃分尸噩运。
急切间,孔晟索性也不去躲避,将手里的陌刀高举一横,用力格挡在头顶。那军汉手里劈下来的陌刀猛然被一股巨力反弹而起,他的手心发麻、虎口震裂,再也把持不住,陌刀被嗡鸣着挡飞,在半空中划了一道诡异的弧线,蹭得一声插落在地!
孔晟打头,纵马猛冲。穆长风紧随其后,但乌显和乌解两人却被两三个陌刀军汉纠缠住,一时半会很难脱身。穆长风勃然大怒,长啸一声,双腿甩脱马镫,身形弹射而起,凌空飞跃过去,手里的宝剑如同闪电般刺向围攻乌氏兄弟的其中一名军汉的咽喉。
孔晟扭头爆喝一声:“穆兄,不要杀人!”
这些人毕竟是官军,身份不同,冲突无法避免,伤人也算是自保,可若是杀了官军,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孔晟所虑长远,不得不喝止穆长风。
穆长风闻言剑势收住,避开了军汉的要害,而是将他的肩窝生生刺穿,任其惨嚎一声,倒在地上。
穆长风冷哼一声:“乌氏兄弟,没用的东西,快冲!我来断后!”
乌显乌解长出了一口气,挥舞着手里的弯刀,打马狂奔,不多时就冲出了包围。
穆长风身形旋转,剑光四射,那凶狠冲上来的另外三名军汉纷纷被他所伤,现场惨呼不绝于耳,这还是穆长风手下留情,否则以他的剑术,这些军汉哪里还能有命在?
穆长风嘴角掠过一丝傲然的冷笑,他再次长啸而起,凌空跃起,竟然踩着纷乱军汉群中的人头,动作轻盈如同飞鸟一般,飞渡了十余丈,飘然落在自己依旧奔行的坐骑之上。
就在这时,孔晟眼角的余光发现,那华服少年李轩陡然间身形一闪,就跃上了他那辆豪华马车的车顶,然后他借力一顿,身形再次弹射而起,在半空中又是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翻滚腾跃动作,手里一柄锋利的短剑从左前方斜着冲刺过来。
这李轩也是擅长轻身术的剑客,与穆长风隐隐不相上下,这种飞来飞去腾空掠过的本领,看得孔晟极为羡慕。
“公子,小心!”身后不远处正在奔驰的穆长风惊呼一声,这李轩的轻身功夫极为了得,而剑术更是神出鬼没,他离得远根本救援不及。
而穆长风更是深知,孔晟虽然有一身天生神力,也有剑术磨练的底子,对付普通军汉绝对没有问题,但要是对上李轩这种擅长轻身提纵术的剑客高手,因为灵巧度不足、身体的反应能力略慢,就会凶多吉少。
李轩的身形掠在半空,其手里短剑的锋芒已经掠过孔晟的发梢,而他那张清秀的脸上,那冷酷的表情都清晰可辨。
在这生死关头的一瞬间,孔晟的心头突然变得非常冷静下来,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躲过李轩这如同神来一笔的必杀一击,唯有舍死搏命,以命换命,还有一线生机。
心随意动,孔晟整个身子下意识地往反方向一矮略略后仰,李轩的短剑顿时擦着孔晟的肩膀冲刺了过去,生生避过了要害之处。一股钻心的痛苦刚刚弥荡在全身,孔晟就爆喝一声,没有持刀的左手顺势握拳,拼尽全身力气暴击过去,正中李轩的胸口绵软处。
中处手感略有异样,但这种时候,孔晟哪里顾得上体会,匆忙间瞥了一眼自己流血的肩头,忍住痛,纵马继续前冲。
李轩的其他下属,那些在商队前沿护卫的伪装军汉,也都纷纷纵马驰来增援。若是等这些训练有素的军汉列阵完毕并辅以弓箭射击,孔晟四人恐怕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李轩活生生被孔晟这一重拳击飞,身形在半空中痛苦地扭曲起来,口中发出愤怒高亢尖细的惨叫声,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好几个军汉惊呼着放弃追杀孔晟等人,奔向落在地上的李轩。在这些军汉眼里,李轩的身份无比的高贵,若是李轩出了什么意外,他们百死难逃其罪。一旦上头追究起来,恐怕这一百多名江北军汉,都要为李轩陪葬。
第九十五章 染血的陌刀(6)
孔晟肩头被李轩那凌空一刺带去了一层血肉,留下一道深深的血槽,鲜血不住地流淌出来,浸染红了他的半边衣衫。
他忍痛猛夹马腹,追风知道主人处在危难之中,也拼尽全身力量狂奔跳跃,从一个军汉的头顶横掠而过,又将一个拦路的军汉给踢翻在地,这才硬是闯出了一条血路。
雪地之上,一片狼藉,人仰马翻。李轩的人马虽然没有出现死亡,但有不少军汉伤在了孔晟和穆长风四人手里。而李轩更是胸口私密处受到重创,孔晟那记拳力量真的是太大了,那种铺天盖地般巨力的冲击震荡,不仅镇伤了他的内腑,还差点将他身上的最软弱之处击爆,这种无与伦比的痛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李轩神色阴沉羞愤地用手扶住胸口,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上了软榻。不远处,一个头目模样的扈从正在高呼“列阵追击”,几十个杀气腾腾的军汉挥舞陌刀纷纷上马,向着孔晟四人奔去的方向准备追杀到底。
李轩咬了咬牙,声音嘶哑而尖细:“罢了,整理行装组织商队,继续赶路,先不要再理会那些人,我自有主张!”
尽管是处在无尽的羞愤之中,但李轩还是头脑异常冷静。此番已经闹出了不小的动作,若是自己的人再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追杀孔晟等人,恐怕会惊动当地官府,甚至走漏消息,得不偿失。
“混账无赖,竟敢……竟敢袭击我的……当真是无耻之极!孔晟,你给我等着,待我押运粮草返回彭城,哪怕是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击杀以泄心头之恨!”
马车里,李轩裹着厚厚的披风,扶住仍然在隐痛的胸口,咬紧银牙,清秀的脸蛋上阴沉似水,而眼眸中的杀机越来越浓。
本是致命一击,却不料孔晟竟然躲避过去了大半,虽然还是刺伤了他,但没有伤及根本,反倒是孔晟那临危一拳,如同一记重锤,锤得高贵骄傲的李轩大人心尖胆颤明羞暗伤无以言表。
李轩何曾吃过这种亏,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的重大使命和虢王李巨的谆谆重托,早就不管不顾疯狂追杀下去,不将孔晟等人诛杀誓不罢休了。
……
孔晟四人打马奔驰在雪野上,跑出十余里见无人追杀,这才寻了一个避风隐蔽的山坡下,停下马来,开始帮孔晟巴扎伤口。
虽然伤口不及要害,但失血过多,以孔晟的坚强意志都有些撑不住了。
穆长风在孔晟的创口上洒上一层生肌金创散,然后用棉布将创口包扎严实,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那厮下手真狠,不过,公子那一拳,恐怕也让他不好过了。”
想起当时那击中处的一抹异样绵软,孔晟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来,心道果然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娘皮,不过如此心狠手辣的小娘皮还真是罕见啊。
乌显在一旁忧心忡忡道:“孔县令,我们凭空得罪了这么一帮人,恐怕会有**烦!”
孔晟淡然摇头:“不要担心,我们继续赶路就是,我料他们不会公然追杀我们。”
穆长风从行囊中掏出地图来摊在雪地上,神色凝重道:“公子,如果按照原定路线走,势必就要跟李轩的商队遇上,不如我们冒一冒险——从这条路走,走捷径,反而缩短行程和时间!”
穆长风伸出一根手指,以润州为起点,向徐州方向划了一道直线,然后又点了点睢阳:“由这条路去睢阳,在某家看来,比绕行寿州和颍州至少要减少三日行程!而且,也避免跟我们的仇家对上。唯一令人担心的是,此路经过楚州,楚州是漕运重镇,又是天下四大盐场之一,盐运兴旺,不仅遭到叛军觊觎,还盗匪横行,这条路并不好走。”
孔晟手捂住肩头的伤口,深深凝望着地图,沉吟不语。
穆长风建议走的这条路,说白了就是避开常规的官道,走山野小道,穿越楚州和徐州这一条直线,直线距离当然比绕行寿州缩短了几百里,但这段区域分明就是各方利益的集散地,和平年代是漕运盐运重镇,安定繁盛,但战乱时期就成了叛贼与盗匪横行的大舞台,混乱不堪。
朝廷设在楚州的管理漕运和盐运的衙门早已形同虚设。反倒是周遭各大势力在此地碰撞较力,以杨奇为首的江南军政派系在楚州设有通商盐运“办事处”,安禄山叛军的触手也从鲁郡南下,退守江淮的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