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唐-第3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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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应该就无大碍了。”
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速速将回纥公主送出宫去,于磨延啜可汗府邸将养身体,宫内太医按时为其诊治,不得有误。”
皇帝转头望向了磨延啜,淡淡道:“磨延啜可汗,朕可是将公主交还给你了,在你的府上养伤,你可要看好她,不要再由着她的性子来!否则,再生出什么是非来,朕也救不了她!”
皇帝这算是一种比较明显的警告了。
磨延啜尴尬地点头称是。
到了这个份上,国宴其实早就不了了之了。皇帝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连句客气话都懒得再说了,径自扬长而去。朱辉光诚惶诚恐地带着随从太监宫女,执皇帝仪仗,一路随皇帝返回寝宫。
孔晟有些无语,更有些无奈。好端端地遇上这种事,真是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消息一旦传扬出去,外界岂能辨明真伪,反正大家一听说回纥公主不惜在金殿之上撞梁自尽,就势必会猜疑孔晟到底对回纥公主干了什么缺德事儿。
孔晟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长安权贵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大殿出宫,有些人本想上前来跟孔晟打个招呼,但孔晟步伐极快,不多时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没有人注意到近乎躲避在大殿一角梁柱之后的定王殿下少年李侗。李侗站在此处,静静地看完了骨云撞梁自尽这场大戏,但深邃的目光却是始终在太子李豫身上流转。
骨云如何如何,孔晟与回纥公主如何如何,并不是少年李侗关心的事情,他唯一关注的还是李豫——堪称一手遮天的皇太子李豫,竟然被皇帝下了狠手即将幽禁在骊山别宫?!
三年闭门思过的时间……何其遥远和漫长,三年过去,这天下、这长安会有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呢?李侗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容,慢慢向最后走出殿来的李豫父子等人迎了上去。
“太子哥哥!”少年李侗面上带着恭谨的微笑,向李豫施礼道。
李豫心情非常糟糕,可以说乱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致,此番进宫毫无准备,被皇帝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如今南霁云的数千虎狼禁军就等候在皇城之外,皇帝连东宫都不让他回,直接让他去骊山闭门思过了。
李侗冷不丁从眼前冒出来,李豫皱了皱眉,冷漠道:“小十三,你不在安宁宫好好待着,跑麟德殿来作甚?”
李侗似笑非笑地道:“回太子哥哥的话,去年父皇就赐我开府了,今日之宴会我也在被邀请之列呢。”
李豫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李侗在李豫心里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一直守在皇后跟前,他甚至连李侗今年到底十几岁都弄不清楚,更谈不上什么了解了。李豫心情恶劣,哪有精神头跟李侗闲扯淡,尤其是听李侗竟然话里有话还露出些许嘲讽之意,心下更是怒火熊熊。
但李豫此刻却没有任何反弹的空间。
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李侗望着李豫一行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慢慢上挑起一抹坚毅的弧度来,他轻轻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你这一去骊山就是三年,三年啊三年——三年之后,你还会是执掌东宫的太子哥哥吗?”
李侗慢慢向殿外行去,一路之上,他昂首挺胸,周遭进进出出收拾宴会残局的宫女太监们纷纷退避三舍,无论李侗在李亨的儿子中是多么地不起眼,但终归也是皇子亲王,而且是已经出宫开府的亲王。
李侗的贴身太监孙安轻轻道:“殿下,回安宁宫吗?”
李侗抬头望向了安宁宫的方向,凝望良久,才摇摇头道:“不,孙安,我们不回安宁宫,我们出宫去定王府走一遭!这是我的王府,以后我会搬出宫来住在王府之中,走吧!”
孙安一怔,看了李侗一眼,却没有敢多问。
往常的时候,张皇后不知道催促了李侗多少次,说李侗已经是成年的开府的亲王了,不宜长期住在自己的安宁宫,要出宫去在自己的王府中居留,才是皇子的风范气度。可李侗总是推脱,以在母亲面前尽孝为由,迟迟不出宫。定王府被皇帝赐给他大半年了,他一次都没去过。
可今日,李侗却一反常态,主动提出要去定王府走一遭,这岂能不让孙安心里狐疑?(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四三章 离京之风波再起(6)
第六百零四三章离京之风波再起(6)
众人出宫,皇帝却背后暗地里将李泌和杜鸿渐两人留了下来,改在御书房与两位心腹大臣密商。
而在与李泌杜鸿渐两人商谈之前,皇帝又让朱辉光找了一个通晓回纥语言文化和风俗习惯的宫中杂役太监询问了一个究竟,大概明白了骨云为什么会自称受辱,而又为什么要与孔晟生死决斗。
只是骨云如此刚烈的性情,不仅让皇帝震惊,也让皇帝心里很不舒服。刚刚与回纥建立友好盟约关系,可若是回纥人的公主死在自己的金銮殿上,哪怕事出有因,也会大大激起回纥人对大唐的抵触情绪乃至仇恨情绪。
皇帝并不在乎一个骨云的死活,但他却不能不考虑回纥人整体的情感诉求。因为孔晟炮轰贺兰堡死去的回纥人多了去了,但回纥人却偏偏生不出一丝半点的仇恨之心,道理很简单,因为两军敌对交战,死伤在所难免,而且是骨咄禄和移地建主动挑衅在先。
但骨云的事却不一样。骨云是在两国建立友好盟约之后出现在皇帝款待磨延啜等人的官方正式国宴上,若是让骨云撞柱而亡,很可能激起回纥人的同仇敌忾之心。
所以皇帝不得不慎重对待。
李泌和杜鸿渐自然明白皇帝留下他们是做什么,所以就互相对视一眼,由李泌主动开口道:“陛下,以臣看来,这回纥公主之事,貌似小事一桩,但如果处理不妥当,就很容易造成两国交恶。”
“那磨延啜等人被我大唐留在长安为质,回纥人虽然不得不从,但想必心中必有怨气丛生。如今若是那回纥公主再在长安出了什么事,回纥人势必记恨在心。叶护可汗固然亲近我朝,但回纥各部族一贯都是各自为政,听调不听宣。倘若因为这点小事,激化矛盾,对我大唐来说也是一个重大的隐患。”杜鸿渐也道,附和着李泌的话。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烦躁道:“朕明白,所以朕特意将两位爱卿留下来商谈如何善后。孔晟这一次虽然为朝廷立下大功,但也给朕添了不少麻烦,让朕想起来就头疼。”
磨延啜等人被孔晟以强力手段变相掳来长安为质,这从长远来看算是断腕止痛,但就当前来说,皇帝还是要对回纥人进行安抚,稳定人心。所以,对磨延啜等人如何封赏和处置,皇帝还没有最终下定决心。先前的诏命,不过是一个过渡罢了。
圈养着是没有问题的。但这些人毕竟是回纥之前的政治核心大人物,与回纥国内各方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完全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也不现实。
“你们说说看,朕该如何处置?”皇帝缓缓道。
李泌沉吟了一下,轻轻笑道:“陛下,其实这事很容易善后处置,以臣看来,不如陛下出面将回纥公主赐婚给孔晟,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一场缘分。陛下已经下诏将寿王殿下孙女册封公主赐婚叶护可汗为妻,若是回纥公主再嫁我朝郡王,也算是两国缔结盟约的一段佳话和见证!”
“赐婚?”皇帝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想起了当日自己将纪国公主赐婚给孔晟,孔晟抗旨不从闹出的一场风波来:“他已经向朕提出,此次返回江南就要娶那杨氏女为妻,在这个时候,朕为他赐婚回纥公主岂不是自讨没趣?况且,在朕看来,那回纥公主对孔晟满腹怨气,两人势同水火,如何能做得夫妻?”
“陛下,孔晟如今贵为江宁郡王,按规制,诺大的郡王府,三五妻室还是能容纳得下的。”李泌轻轻笑道:“陛下,臣听闻,这回纥人的习俗有些古怪,像回纥公主与孔晟这种情形,除非回纥公主嫁给孔晟,否则就只能在公平生死决斗中取了孔晟的性命,或者自杀。倒还不如让臣等去做个和事佬,说和说和,一则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二则助添回纥与大唐友好盟约,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皇帝嘴角一抽:“李泌,你若能说服孔晟,朕就下诏赐婚。至于回纥人那一头,想必那磨延啜还不敢抗拒朕的诏命!”
杜鸿渐轻轻笑了起来:“陛下且请宽心,江宁郡王那边,老臣去说服。以老臣看来,孔郡王年纪虽轻,但却深明大义,知道顾全大局,定然这不是他与回纥公主的个人恩怨,而关乎两国友好、关乎万千黎民百姓免于刀兵之祸的国家大事!所以老臣想,孔郡王一定会接受这桩姻缘的。”
皇帝眉梢一挑,缓缓道:“但愿如此。此事暂定,你们二人分头行事,去吧!”
孔晟出宫返回自己阔别已久的长安侯府。他如今刚被册封为江宁郡王,虽然就藩外镇,但京城之中终归还是会有府邸,用不了多久,长安侯府就会更名为江宁郡王府了。
孔晟刚进门不久,守门军卒就来报,说是赵王殿下和宁国、纪国公主两位殿下到了。
孔晟眸光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光彩。因为他被夺了军权,又被皇帝变相罢黜出京,所以在很多长安权贵看来这几乎相当于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政治流放了——所以一些原本亲近于长安候府的朝臣武将,都变得无形疏离,虽然表面上还是很客气,但言谈举止间的某种隔阂孔晟一眼就看得出来,却毫不在乎。
赵王和纪国公主也参加了本次国宴,亲眼目睹了一切。宁国公主因为身体不适,加上她和亲公主的身份刚刚解除,出席宴请回纥前可汗的国宴也不合适,所以就留在府中。
自打上次赵王率军出征之后,孔晟就再也没有与李系相见过,而这一次自己貌似遭贬,孔晟本来以为赵王也难逃世俗的巢窠,对如今空有郡王虚名而并无实权的自己敬而远之——其实这本来没有什么,人生起伏非常正常,因此能看清一些人的本质那是最好。
但赵王和纪国宁国还是来了,主动登门,孔晟心里微微有些欣慰。不是说他多么希望赵王能来,或者能继续与赵王结交,而是如此证明他对赵王李系的判断没有出错,这样的人或者不是一个很好的政治…同盟,但却一定会是一个信得过的朋友。
孔晟笑吟吟地迎出府邸,在中门处与进门来的赵王李系三人相遇。
赵王李系哈哈大笑:“恭喜孔老弟,如今荣升郡王,爵位与某家一般,这长安侯府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江宁郡王府了!”
李系眸光中透着一丝真诚。
他原本淡泊,对皇位的觊觎之心略淡。只是后来作为皇次子,他本皇长子李豫列为了无形中的对手之后,他就被迫走上了皇权纷争的漩涡之中。因为李系很明白,哪怕自己再怎么与世无争,将来只要李豫掌权,最先打压乃至诛灭的就是自己这一脉,因为他对李豫皇权的威胁最大。
既然他要争夺皇位,那么,就必须要有帮手。孔晟自然是他的目标之一。但李系这人生性爽朗,待人以诚,哪怕是利用都会摆在桌面上,不会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这是他的长处,也是他的短处,以此来与李豫争夺皇位,显然胜算甚微。
孔晟在李系心中,首先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其次才是可利用的力量。因此,孔晟被皇帝夺权外放,李系心里虽然失望,但还不至于因此就对孔晟疏远。
孔晟微微一笑:“殿下多时不见,风采依旧,孔晟素日在长安听闻殿下在洛阳捷报频传,实在是心里与有荣焉。”
李系微微汗颜苦笑道:“老弟,你这话就有些言不由衷了。经过这一遭,我也对自己看的门清了,在带兵打仗方面,我的确比不上太子哥哥,不承认不行。况且,我在洛阳,貌似执掌兵权,但麾下郭子仪李光弼等人各自为战,这些人乃是军中宿将,个个威风八面,自有主张,我这个名义上的统帅,实际上根本指挥不动他们。当然了,或许在诸将眼中,我这个赵王完全就是纸上谈兵不懂筹谋,所以……哎!”
“我在洛阳,只能说是守成有余,功绩毫无。即便父皇不调我回京,我这心里也惭愧的紧,要主动辞去帅位好让朝廷另选高明,以免贻误战绩和国家大事。”
孔晟笑了,李系之所以得到他的认可和赞赏,就在于他为人坦诚,从不作伪,他能认识到自己的短处,从不回避,这一点其实是最难能可贵的。
孔晟对李系的评价是,李系做事不如李豫,但做人却胜过李豫千百倍。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