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唐-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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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辉光皱着眉头围着孔晟转了一圈,压低声音道:“大将军,千万开口慎重啊!违抗圣旨,可是死罪!陛下一番好意,杂家听闻纪国公主又对大将军颇有情愫,公主花容月貌,品德端正,还请大将军三思后行,先接下圣旨再说吧!至于大将军方才之言,权当杂家没有听见!”
孔晟缓缓摇头:“不。请朱省监回报陛下,就说孔晟早与江南之女杨雪若立下婚姻盟约,此生绝不可能背弃,婚配公主,恕难从命!”
孔晟神色坚定不移,从容镇定。
朱辉光叹息一声,无奈地搓了搓手:“大将军,既然你抗旨不从,杂家好言相劝,你都当成耳旁风,既然如此,杂家也只能回宫据实向陛下禀报了,还请大将军不要怪罪杂家。”
孔晟微微一笑:“请实话实说,有劳朱省监了。”
朱辉光叹息着离开了长安侯府。在朱辉光看来,孔晟这纯粹就是自己找死。皇帝一番盛情好意,作为臣下却抗命不从,皇帝盛怒之下,定然将孔晟斩首示众。这是皇帝维护圣旨权威的必然做法。
朱辉光走后,孔晟的神色阴沉下来。他在厅中来回踱步,神色越来越坚决。皇帝想要干什么,他一清二楚,但绝对不能如皇帝的意。这一次,他决不能让步,一旦让步,就失去了底线,变成任由皇帝操控的玩偶和维护统治的工具。
一念及此,孔晟立即返回书房,将他藏在书房中的所有关乎火炮和火器铸造的信息、图纸乃至设计思路的记录册页,全部付之一炬。这些都是思路性的东西,统统都在他的脑中储存着,随时可以再整理出来。
而与此同时,乌显乌解飞驰出长安城,奔向长安城外的庄园,也就是孔晟设立在城外的火器制造司。根据孔晟的严命,所有已经铸造完成的火炮和火枪统统封存,没有来得及组装起来的配件拆开封存,全部藏入一个月前完工的终南山谷某处的秘密洞穴中。
乌显乌解是孔晟的绝对心腹,跟随他时间最长,忠诚度和可信度没有问题。
所有工匠杂役,当即被乌显乌解就地解散,给了工匠们充足的报酬,让其各奔东西。
乌显乌解其实不明白孔晟好端端地突然要这么做,但对于孔晟的命令他们习惯了无条件加以贯彻落实,他们的动作很快,没用多久,原本紧锣密鼓加紧赶工热火朝天的火器铸造作坊停工化整为零,烟消云散,解散大吉。
至于那百余被孔晟教授了火炮发射和组装技能的准炮兵,立即分散归入神策军中原先的编制之内。
一切,悄无声息无痕无迹。
如果孔晟没有猜错,皇帝的真正目的就是孔晟的火炮铸造术。如果孔晟肯婚配纪国公主,那么,皇帝自然希望靠女儿的温柔乡来麻醉孔晟的心智,通过和风细雨的手段将这一秘术套取出来,或者说让孔晟主动交出来。
而倘若孔晟不肯从命,那么,就以抗旨罪名顺势将孔晟拿下,然后硬来,将孔晟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火器铸造作坊据为己有。
孔晟其实并不是非要将火炮铸造技术化为一己之私。在他的规划中,将来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一技术公之于众,推动大唐国力向前发展,但现在还不到时机。如果现在公开,就只能被皇帝和皇室掌握,变成李唐皇族赖以维护统治的私器。
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看来,李唐皇族就代表着朝廷、皇帝就代表着国家,但在孔晟心里,这远远不是一个概念。
皇族可以变、改朝换代不过是寻常事,但不论谁当皇帝,国家都还是那个国家,孔晟在没有把握火炮铸造术会真正变成国家重器的前提下,他绝对不会交出火炮铸造术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抗婚(1)
第四百六十四章抗婚(1)
纪国公主被皇帝赐婚给孔晟的消息并没有外传,因为这是皇帝一时心血来潮,还是亲自书写的诏命(所以名叫皇帝制曰而不是皇帝诏曰),朝臣并不知情。但作为当事人的纪国公主,却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倒也不是皇帝派人通告,皇帝要给自己的女儿指婚,根本不需要征求女儿的意见。有的时候,皇帝为了巩固皇室统治,为了拉拢臣下来给公主指婚;而有的时候,公主的婚姻完全就是赤果果的政治利益交换品。有些权势冲天的显贵会主动向皇帝提出婚配某某公主的要求,皇帝出于权力制衡,也会被动答应。
无外乎就是这两种情况,但无论哪一种情况,皇帝都是自作主张,几乎从不征求公主的意见。
告知纪国公主的是皇后张氏。张氏本着笼络示好纪国的心思,让定王李侗亲自去纪国公主府上走了一遭,表明这是皇后在背后的一力促成。
李侗去纪国公主府上的时候,正准备和亲回纥的宁国公主也在她的府上。姐妹俩平日感情非常好,眼看宁国就要远嫁回纥塞外,自然是分外珍惜在一起相处的时光。
这些日子,宁国公主干脆就住在了纪国府上,反正她的宁国公主府在她远嫁之后就要废弃了。当然,也未必会真正废弃,很快就会被皇帝赐给其他的皇子皇女甚至大臣。
听说李侗到来,纪国笑了笑:“姐姐,十三弟很少出宫,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来本宫的府上——来人,请定王殿下进来。”
李侗笑嘻嘻地走进纪国的寝殿,拱手道:“李侗见过两位姐姐!”
纪国笑了:“十三弟,你来我府上,可是稀客。”
李侗也笑笑,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不经意间表露出超越其年龄的成熟稳健看得宁国一怔:“纪国姐姐,小弟来是受母后之命,提前恭喜纪国姐姐了!”
纪国柳眉一跳讶然道:“十三弟,你这话说的,好端端地,我喜从何来呢?”
李侗嘴角略过一丝玩味的笑容,却是轻轻道:“纪国姐姐,长安城中,满朝上下,都在传闻姐姐跟长安候往来密切,颇有情愫,不知是真是假?”
纪国公主俏脸当即涨红起来,忍不住羞怒道:“十三弟,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你小小年纪,也学会在背后乱嚼舌头根子了?!本宫与长安候是至交好友,却并无苟且之事,你若再胡言乱语,小心姐姐收拾你!”
宁国也在一旁笑着插话道:“十三弟,事关纪国名节,话可不能乱说。算了,纪国,十三弟年纪尚幼,不过是道听途说,无心之言,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纪国哼了一声,瞪了李侗一眼。在她心里,李侗只不过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真正跟李侗置气。
李侗不以为意,继续笑吟吟道:“纪国姐姐,如果你这样说的话,那么,小弟后面的话就不讲了。”
纪国柳眉紧蹙着:“十三弟,你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有话就说,少在本宫面前卖关子!”
李侗大笑:“恭喜纪国姐姐!不瞒姐姐说,母后感念纪国姐姐与长安候郎才女貌,实在是天作之合,特向父皇进言,请父皇将你赐婚给孔晟。据小弟所知,父皇已经传诏赐婚了——内侍省监朱辉光正在赶往长安侯府的路上。”
纪国愕然,旋即俏脸绯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事对她来说太突然,急切间,接受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不过,突然归突然,反正公主的婚姻总是不能自主,能嫁一个像孔晟这样品貌人才出众的男子,纪国公主心里的排斥感还是极低的。
宁国公主眼眸中略过一丝复杂的神采。
她迟疑了片刻,方向纪国笑道:“恭喜妹妹,长安候名门之后,才貌双全,文武兼备,乃是我大唐当世奇才,如今执掌禁军和神龙卫,更是父皇的肱股之臣,名望、才学、权势俱佳,正是妹妹的良配。”
宁国知道纪国对长安候孔晟很有些意思。只是这种意思过去也只能隐藏在心里,因为她的婚姻和命运不由自己做主。然而,皇帝突然要玉成此事,竟然将她赐婚给孔晟,少许的茫然之后,一股无与伦比的喜悦和羞涩泛起在纪国心头。
“姐姐!”纪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两颊升腾起红云来。
李侗大笑:“纪国姐姐,小弟恭喜姐姐心想事成,与长安候将来琴瑟相和、夫唱妇随,必是我大唐的一段佳话!”
宁国也掩藏住深深的失落,笑着恭喜道:“恭喜妹妹得了如意郎君,姐姐实在是为你高兴!”
宁国是真心为纪国公主高兴,尽管她心里微微有些酸涩。
与远嫁回纥充当政治牺牲品的宁国公主相比,纪国公主能嫁给自己看中和喜欢的如意郎君,这简直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了。况且,宁国心里对孔晟也怀有浓烈的好感,而这种好感在即将转化为某种情愫的时候,皇帝突然命她和亲回纥,生生打断了宁国的这点念想。如今回想起来,宁国心里的悲苦酸涩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一个人的得意背后恰恰是一个人的失意,亲如姐妹若纪国和宁国两人,也难免会产生对比的心理冲击。好在宁国心胸开阔、气度大方,为皇室利益和国家利益牺牲的大局观很强,所以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纪国一时间沉浸在自己对于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中,良久才慢慢平静下来。冷静之后的纪国骤然意识到宁国的失落,赶紧抓住宁国公主的手,好言好语低低倍加安慰。
其实再多的安慰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朱辉光返回大明宫麟德殿。
刚刚进殿,朱辉光就听到皇帝在丹墀之上哼着小曲,大抵是当年玉真公主麾下的乐工谱写在长安权贵中流行很广的歌舞名叫长安冷月的曲调,由此可见,皇帝的心情很好。
朱辉光心头变得有些压抑。皇帝心情这么好,一旦自己将孔晟抗命不从的事儿汇报上去,皇帝岂能不暴跳如雷?
龙颜震怒之下,不仅仅孔晟要遭殃,自己这个内侍省太监头子搞不好也要跟着倒霉。
朱辉光心里非常想不通,明摆着是好事,孔晟为什么不接受皇帝的赐婚。纪国公主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在长安皇室贵族女子中,容貌品德均堪称上上之选,以孔晟如今的权势如果再有公主当老婆,那么,他在当朝的地位就变得非常稳固——然而,孔晟却枉顾皇帝的善意和笼络之心,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啊!
更重要的是,朱辉光想不通,孔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抗旨拒婚!大唐开国以来,还没有一个臣下敢拒绝皇帝的赐婚!
皇帝望着朱辉光,笑道:“朱辉光,去长安侯府传朕的赐婚诏命,孔晟表现如何?”
包括皇帝在内,长安城贵族圈里都有传言,说孔晟与宁国纪国两位公主关系暧昧,事实上也是,尤其是纪国公主,三天两头就往孔晟府上跑,隔三差五地还与孔晟结伴出游,前番竟然冒着世人的流言蜚语,去孔晟的城外庄园小住了三五日。
要说纪国跟孔晟没有私情,恐怕谁也不信。大唐民风开放,对于男女之防看得不是太重,既然之前皇帝都不曾说什么,他们更懒得管闲事。
因此,皇帝认为此番赐婚纪国,对孔晟和纪国来说都是成人之美。皇帝很少能在政治目的和女儿终身幸福之间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如今却就是一个,皇帝焉能不喜?
朱辉光尴尬地搓了搓手,噗通一声跪拜在地道:“陛下,奴婢有罪,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皱了皱眉:“你起来。朕派你去长安侯府宣诏,你有什么罪?”
朱辉光咬了咬牙,轻轻道:“陛下,长安候抗旨不从!他说他早已与江南女子杨雪若定下婚姻盟约,不可背信弃义,无法婚配公主,请陛下见谅。”
皇帝先是脸色一变,霍然起身。
朱辉光吓得心惊胆战,立即垂首伏地不起,等待着皇帝发作的暴风骤雨。但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皇帝暴怒的声音,只好又试探着抬起头来。
朱辉光没想到,皇帝竟然站在丹墀之下,轻笑起来:“好了,与你无关。孔晟不过是故作姿态,朕明白了。他所说的江南之女,无非是江南处置使杨奇的女儿罢了,藩镇之女岂能与朕的公主相提并论?罢了,你再去传诏,让孔晟进宫来,朕与他谈一谈。”
皇帝又道:“你再跑一趟,说明朕的意思。其一,杨奇的女儿无论如何不能与朕的公主相提并论,如果他觉得与杨奇之女存有婚约,有所为难,那么,朕可以为他解决这个麻烦。朕可以传诏江南杨奇,命他尽快为其女择良人嫁之;其二,你还要告诉他,他与纪国往来密切,进进出出不拘小节,在长安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如果他不娶了纪国,让纪国将来如何做人?”
皇帝清了清嗓子,淡淡一笑道:“去吧,朕等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