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唐-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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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望向了孔晟,他之所以在睡前留下孔晟这些人,主要就是为了善后。而要抓好善后,孔晟当然是最主要的人选。
皇帝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隐隐的颤音:“孔晟,朕问你,那阉贼可曾抓到?偌大京城,数万禁军和神龙卫,若是再让一个阉贼逃脱,朕唯你是问!”
孔晟拜了下去,朗声道:“回陛下,禁军在承天门外已经将鱼朝恩等36人抓获,当前正扣押在神龙卫大狱之中。而宫中参与叛逆之人,共计658人,除宣政殿内被东宫卫率和禁军就地斩杀者,其余218人,悉数被抓,无一漏网。等候陛下处置!”
这个时候,朱辉光在一旁突然补充了一句:“陛下,奴婢将所有内侍省与鱼朝恩有勾结者,已经悉数拿下,等候陛下裁处!”
自己说话被打断,孔晟眉头一皱,却神色不变,收回了本来还有的下文,静候皇帝吩咐。他心里很明白,这种关键时刻,正是朱辉光上位的良机,此人一定会竭尽全力表现,争取皇帝的恩宠信任。
“你做的很好,朕没有用错人,希望朕也不会看错人。”
皇帝阴沉的话让朱辉光听了有些心里只打怵。
他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凝立在皇帝身后,垂首,不敢再插半句话。刚才他的插话行为,已经引起了皇帝的不满。朱辉光自知机会难得,但同时也是容易引发皇帝猜忌,必须要掌握一个恰到好处的度。
朱辉光此时突然想起了定王李侗的话。李侗在事变之后匆忙来见了他一面,再三叮嘱他要低调谦卑,务必不能在皇帝或者其他朝臣面前表露出任何上蹿下跳的痕迹。否则,他的一切努力,都要前功尽弃。
皇帝扫了朱辉光一眼,缓缓点头,声音冷酷愤怒:“孔晟,传朕的口谕,鱼朝恩等阉贼贼首凌迟处死,九族连坐。宫内从贼叛逆者,按律处以极刑枭首示众。所有与叛贼有牵连者,一概逐出宫门,流放三千里西南蛮夷之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大清洗(2)
第四百五十六章大清洗(2)
李泌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次,皇帝处置的太狠了,竟然要诛杀这么多人,一个不留。如此,宫内至少是大明宫内的太监宫女,要被大清洗掉一半以上,涉及到上千的宫女太监,造成宫内强烈的动荡啊。
什么叫流放三千里西南蛮夷?那就是一毛不拔的苦寒之地,一旦被流放到这种地方,活着其实比死了都痛苦。西南汉人很少,大多数都是蛮夷,到了那种地方,大半条命就没了。有些人甚至坚持不到,会死在半路上。
不过,皇帝报复心深重,这个时候,谁要是敢提反对意见,必然会触发皇帝的反弹。
李豫倒是无所谓。
反过来说,要是让李豫来处置,恐怕只能比皇帝更狠。以李豫的强悍个性而言,他甚至会将整个大明宫的太监宫女体系全部更新清洗一遍,不会在身边留下任何一个可疑的隐患。
其实这事做起来也简单。将宫内太监宫女统统驱逐出宫,然后换一批新人就是了。这个年月,三条腿的狗不好找,但两条腿的人遍地都是。想要进宫伺候皇帝企图一步登天的民间贫苦男女,多如牛毛。
孔晟低沉应诺:“臣遵旨!”
孔晟转身就要走出大殿,却听身后传来皇帝阴沉的声音:“孔晟,将那逆贼诛杀之后,把他的首级给朕悬挂在承天门上,以儆效尤!朱辉光,传朕的口谕,内侍省所有太监宫女杂役等人,全部查清来历出身,身世不清白者,一概逐出宫去,若是宫内再有半个可疑人员,朕不会饶你!”
朱辉光心头窃喜,恭谨道:“奴婢遵旨!”
皇帝此时将宫内大清洗的重任交给他,只能说明内侍省太监头子的宝座跑不了了。事实上,皇帝现在也无人可用、无人可以信任,相对来说,朱辉光出身张皇后的安宁宫,皇帝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会选择信任朱辉光。
孔晟心里轻叹一声。
他知道皇帝恨鱼朝恩到了骨头里,否则,皇帝不会要将鱼朝恩的首级挂在承天门上示众。要知道,皇宫内的太监头子纠集造反,这是有损皇室和皇帝颜面的——然而李亨连这点都不再避讳了,只能说明他心中的恨意已经上升到了顶点。
李豫犹豫了一下,突然上前道:“父皇,儿臣以为,鱼朝恩等人叛乱,祸乱内宫,毕竟事关宫闱和父皇颜面。鱼朝恩虽然罪不可赦,但若是将此贼首级公开示众,恐怕会震动整个长安城……引发朝野动荡,似有些不妥。”
李亨冷哼一声:“没有什么不妥的,朕也不怕丢人。朕都不怕丢人了,你这个太子还怕什么?”
李亨如此没好气的答复,听得李豫眉头紧促,却只能连连称是。
“这些逆贼竟敢弑君逼宫,实在是罪恶滔天,若是不杀一儆百,宫内太监群起而效仿,朕以后在宫中就睡不安枕。太子不必过虑,宣政殿之事,涉及满朝文武,恐怕风声早就传遍全城,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孔晟,通令禁军封锁全城,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城。包括文武大臣、宗室外戚在内,谁敢抗拒朕的旨意,杀无赦!”
皇帝霍然起身,杀气腾腾。
孔晟心里继续叹息:皇帝竟然要封锁全城……看起来他不甘心清洗内宫,还要借此机会在满朝文武和宗室权贵中进行一番清理整顿啊。
但孔晟却没有任何迟疑,还是慨然应诺。
李亨沉默了片刻,又一字一顿坚决道:“孔晟,朕赋予你先斩后奏之权,持朕尚方宝剑,彻查此案。无论涉及到谁,无论是大臣还是宗室,只要涉案,一概依律论罪,绝不姑息养奸。”
孔晟神色凝重点点头:“臣遵旨!”
皇帝的判断没有错。造反谋逆的虽然是鱼朝恩一群太监,但在背后,谁说没有朝臣出没其中的影子?
李豫与李泌等人面面相觑,悄然对视了一眼。李豫知道自己不能再说话了,方才的说辞已经引发了皇帝的强烈不满。但封锁全城,事关重大,容易引起朝野动荡,动摇李唐王朝的根基,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李豫觉得还是不能由着皇帝的情绪化行事。
李泌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拜了下去:“陛下,臣以为……”
李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来,就被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打住:“李泌,你不必说了,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朕也知道,朕现在要做什么。你们以为,单凭鱼朝恩一个内宫阉宦,他竟敢谋朝篡位?他就算是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手段!要说此贼背后没有人出谋划策,朕是万万不信的。”
“而且,鱼朝恩此贼平素与朝中一些人颇有往来,以为朕真的昏庸老迈了不成?这一次,朕一定要将这些幕后蠢蠢欲动、食君俸禄却枉顾君恩的人,一一揪出来杀一儆百,绝不姑息养奸!”
皇帝起身走下丹墀,扬手指着李泌,眼眸中的冷漠溢于言表。
李泌深吸了一口气,知道皇帝怒极之下已经下定了决心,任何反对意见都将面临皇帝暴风骤雨一般的打击,他暗暗摇头,默然了下去:“臣遵旨!”
杜鸿渐和李豫也不敢再说话了。
一干人等正要退出,却听皇帝又阴沉沉道:“还有一事,需要尔等为朕分忧解难。”
“鱼朝恩谋逆,要扶太上皇复位,逼迫朕退位。可见,此番太上皇与鱼朝恩一伙至少是心存默契的。宣政殿内,太上皇与鱼朝恩联手逼迫朕退位,这是朕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也是诸位臣工当面目睹。”李亨缓缓又坐了回去:“如此种种,请尔等谈谈,朕今后应该如何与太上皇相处?”
李亨闭上了眼眸,强行将一丝杀气掩饰了过去。老皇帝当时在宣政殿内与鱼朝恩一伙一唱一和,一步步逼迫李亨退位,哪里顾念一丝一毫的父子亲情了?既然老皇帝都将亲情抛之脑后,李亨心里的怨气渐渐就变成了仇恨。
因此,李亨决定不能继续坐视老皇帝变成他皇位的威胁了。宣政殿的事儿,要是再有下一次,谁也很难保证,李亨的运气会继续保证否极泰来遇难成祥。
这次的脱难,实际上非常侥幸。如果不是孔晟下手果决,如果不是存在这样那样的偶然因素,如果不是鱼朝恩集团内部其实指挥混乱,如果不是……皇帝罹难,也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李泌和杜鸿渐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眸中看到了一抹震惊。皇帝竟然要朝太上皇下手?看来,这一次,确实是把皇帝给惹毛了。
想想老皇帝也是,怎么能将复位的希望寄托在一群不靠谱的太监身上呢?这足以说明,老皇帝复位的心思实际上一日都不曾削减。
众人尴尬地搓了搓手,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非常压抑和沉闷。父子两代皇帝的恩恩怨怨,不是他们这些朝臣可以说三道四进行各种评价的。
可以确定的是,老皇帝固然是复位之心不死,恐怕这一次鱼朝恩的叛乱与老皇帝后来的配合也密不可分,但……他毕竟是前任的皇帝,皇帝的父亲,就算老皇帝公开叫嚣要复位当皇帝,李亨也断然不能将老皇帝一道圣旨给诛杀了。
以子弑父,有违人伦,会让李亨变成无道昏君,留下千古骂名。
况且,李亨从来展示给外界的都是一个孝子明君的形象。李亨对太上皇,哪怕是心怀怨愤,但至少在表面上,一直还保持着人子应有的孝心。否则,若是单纯为了确保自己的皇位无虞,李亨本就不该让老皇帝还朝长安。
若是依着李豫私下里的建议,皇帝应该让老皇帝老死蜀中即可。天无二日、人无二主,老皇帝还朝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潜在的威胁。
可李亨终归还是下不了那个狠心。因此,在一群对老皇帝忠心耿耿的老臣的煽动下,李亨最终还是答应让老皇帝还朝。可从老皇帝踏进长安城的第一日开始,皇帝就后悔了。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卖后悔药的。
皇帝和老皇帝本身就是天然的矛盾,不可调和,因为皇位和皇权是唯一的。就算是没有鱼朝恩这群阉贼太监铤而走险,皇帝和老皇帝之间,迟早也会出一些是非。这几乎是难以避免的。
所以,在群臣心里,李亨与李隆基父子间的这些事,本身就是一本糊涂账,谁也很难理得清。
皇帝望向了李豫。
李豫旋即垂下头去,故作没有看到皇帝的眼神。
皇帝要动老皇帝,正中李豫的下怀,但他毕竟是晚辈,无论如何,都不能从他这个皇长孙口中说出“处理老皇帝”的话来,因为这会损伤李豫的德行。他还没当上皇帝,一旦德行有亏,迟早会诱发后患。
皇帝又望向了李泌和杜鸿渐。
两人也是下意识地各自扭过头去,不敢正视皇帝的眼神。这种事,事关老皇帝,他们作为臣下,如何敢说话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大清洗(3)
第四百五十七章大清洗(3)
李亨冷笑起来,扬手指着李豫、李泌等人,“朕有话问尔等——朕遇到难题需要尔等为朕分忧解难,尔等却沉默不语,这就是尔等素日里宣称的对朕的忠诚吗?”
“朕耗费资财俸禄养着尔等,难道到头来还不如养一只狗吗?”
皇帝的愤怒和讥讽溢于言表,话也说得非常难听,甚至不乏羞辱之意了。但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人主动搭腔。
开玩笑啊,那可是老皇帝李隆基,当今皇帝的老子,昔日的玄宗皇帝,就算是老皇帝有些过分处,也总不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之移交大理寺问罪吧?谁敢说老皇帝犯下谋反重罪,应该依律论罪?
皇位就是李隆基家的。他想复位,也很正常,这是皇帝和老皇帝的家事,做臣子的谁敢说三道四?
就算是这个时候说了迎合皇帝心思的话,得到皇帝的满意,但过后呢?谁知道过后皇帝会不会秋后算账?毕竟父子还是父子,血脉宗亲是永远改变不了的。皇族的亲情固然淡漠,但也不是没有。这是当年太宗皇帝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只杀兄弟不动高祖李渊的关键因素。
李泌杜鸿渐垂下头去,不敢再正视皇帝阴沉冷漠的眼眸。他们虽然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心腹肱股之臣,但在这种问题上,他们却是无能为力。
李豫犹豫片刻,终归还是他作为一国储君、李唐皇室嫡长孙,在这种时候,不得不站出来说句肺腑之言,为群臣解围,也好让皇帝下台:“父皇,儿臣以为,太上皇久居长安,难免静极思动,加上年老昏花,极易受奸贼蛊惑。因此,应将太上皇移驾骊山别宫,派人宿卫,安心颐养天年。”
李豫这是建议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