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唐-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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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冷冷一笑:“这是父皇的安排,你们谁敢阻拦?很显然,陛下想要通过神龙卫来监察群臣,同时监督本宫,这跟前朝的内卫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我们也无需害怕担心什么,本宫是大唐储君,一言一行光明正大,无不是为大唐社稷江山着想。若是孔晟胆敢假借神龙卫名义肆虐长安,本宫绝饶不了他!”
李揆和李适对视了一眼,暗暗摇头。
在两人看来,李豫应该尽快率群臣上书,纵然不能让皇帝取消建立神龙卫都尉府这一特务机构的行动,也要竭尽所能将神龙卫的各种权限削减到最低程度,避免将来神龙卫成为皇帝和孔晟掌控的足以让长安权贵和东宫一脉心惊胆战的神秘力量。
李豫不是不明白两人的用意,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不能表态反对。
一则是现在的皇帝非常敏感,谁要是站出来反对就是跟皇帝对着干,被皇帝记恨在心里;二则是皇帝非常坚决,神龙卫之事策划已久,不是朝臣上疏反对能阻止的,若是让皇帝愤怒,一道诏命将明面上的神龙卫再次转为地下活动,就像那突兀冒出来的影卫一样——那么,其实对于东宫来说更不是什么好事;三则,站在皇帝和皇族的立场上看,李豫其实认为这是巩固皇权和皇族利益的可行之道。这种事,即便李亨不做,他当了皇帝也会做,符合李唐皇族的整体利益,他为什么要反对?
“殿下,臣今日闻之,李辅国向陛下辞职要求出宫养老归田。陛下已经准了,着他率当日东宫旧人124人入十王宅隐居,赐下金银财帛一批。”李揆又道。
李豫默然不语。
李辅国刚刚投向了自己就成为宫中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不过,李豫对他的悲惨下场没有任何同情。只是他微微有些遗憾,因为李辅国的失宠和失势,他在皇帝身边失去了重要的耳目啊。
李豫沉默了一阵,轻轻道:“鱼朝恩取代李辅国,成为内侍省监,把持陛下身侧和大明宫大权。此人比李辅国更加骄横贪婪,不过,也不是说就不能为我所用。适儿,择个时机,持本宫令牌,与那鱼朝恩会上一会,试探试探他的态度!”
李适躬身施礼应诺:“儿子遵命!”
李揆回头向坐在自己身后的马平扫了一眼,马平会心一笑,也起身恭谨道:“殿下,臣熟知宫中内侍省一人,可为殿下所用。”
李豫哦了一声:“何人?”
“此人名程元振,现为内侍省内常侍之一。此人与鱼朝恩素来不合,心性隐忍,臣以为,此人可以拉拢为东宫所用。”马平躬身道。
李豫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宫中太监,大多贪财,马平,以重金引诱,看看此人是否能为本宫所用。若是此人识时务,将来本宫自会重用他。”
就在此刻,一名青衣小太监匆匆来报,跪伏在大殿之上:“殿下,皇后娘娘懿旨到,说是体谅殿下协助陛下操劳国事,特送经教坊司调教的美貌舞女十名、赐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十坛。”
李豫愕然。
他与张皇后素来不合,他一向看不太起张皇后,也从未有皇后有什么来往,在这个时候,张皇后突然给自己送礼似乎隐隐透露出示好的意味,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在某种意义上说,他这个东宫太子和大唐储君,与张皇后是天然之敌,矛盾不可调和。张皇后要确保自己的权势,必须要推举自己的儿子为皇帝,可她所出的儿子太过年幼,根本不成气候,从不被李豫放在眼里。
李豫不相信张皇后突然变了性情,想要跟自己联手。
他斟酌再三,才淡淡道:“皇后娘娘所赐,本宫不敢不受。告诉皇后宫里来人,就说本宫改日进宫当面拜拜谢娘娘恩宠。”
青衣小太监应诺而去。
但小太监还未走出殿中,就听李豫又大声道:“将本宫珍藏的美玉明珠一匣,献予皇后娘娘,就说是本宫的一番心意。”
又一名小太监匆忙进殿报道:“殿下,长安候、神策大将军、神龙卫都尉府大都督、太子少傅孔晟拜谒求见!”
小太监的传报让整个殿中的朝臣一震,包括李豫在内。
李豫眉头一簇,心道今日倒也是咄咄怪事,皇后突然来送礼,那跟自己水火不容的孔晟突然来访,还真是邪了门了。
李豫环视众人,李适在一旁拱手道:“父王,孔晟兼任太子少傅,他也算是东宫属官,他来拜谒父王是理所应当的。”
“也罢,尔等先退了吧,本宫跟孔晟会上一会,且看他的来意。”李豫挥挥手沉声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东宫(2)
第三百八十九章东宫(2)
按照大唐规制,太子被册封之前的藩王府邸一般作为东宫的一部分继续存在,相当于自动变成了太子在宫外的别院。而太子登基之后,别院又升级成行宫。
而因为成王李俶变成了太子李豫,所以成王府上的太监、宫女、侍卫、仆从乃至杂役,大多都被调入东宫服役,无非是李豫将自己的王府体系搬进了东宫,人还是那些人,当然事已经不是过去那些事儿了。
王府之人,与东宫属员,那根本不是一个概念。所以,这些成王府上的旧人一个个变得趾高气扬,挺直了腰板,他们这个层次也接触不到高层纷争,皇太子李豫与皇帝之间的那点破事儿,丝毫不影响他们扬眉吐气的心情。
所有来东宫拜谒的官僚臣属,都不曾被这些下人放在眼里,哪怕是一个传讯的小太监,都敢翻着眼皮看人。但这也分谁,当长安城中权势冲天的大红人孔晟的身影出现在东宫宫苑中的时候,所有人都噤若寒战变得毕恭毕敬。
都知道孔晟掌控禁军和神龙卫,一旦得罪了他,后果可想而知。
尤其是孔晟手持皇帝御赐金牌,在东宫中畅通无阻。皇帝的大明宫尚且无人敢拦,何况是东宫了。
孔晟倒背双手凝立在殿前,等候李豫的召见。
其实他根本不想来,但出于礼节,又不能不来一趟例行公事。正如李适的猜测,他是太子少傅,名义上还算是东宫属官,今日来东宫拜谒一下,也算是走马上任了。
谁都知道,孔晟兼任太子少傅就是皇帝想给李豫心里添堵,在东宫故意安插一枚钉子。孔晟这个太子少傅,可以来东宫听命也可以不来。
当青衣小太监媚笑着将孔晟请进大殿之后,奉节郡王李适象征性地往前迎了两步,算是代表李豫给予孔晟相当的礼遇。
孔晟向李适拱手一礼:“见过奉节郡王!”
李适嘴角一抽:“孔大将军有礼了!”
孔晟微微一笑,撇开李适,紧走两步,面向端坐在宝座之上的李豫大礼参拜了下去,李豫是皇太子,大唐储君,面对李豫,臣下必须行大礼,这是规制。
“孔晟拜见太子殿下!”
李豫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道:“李大将军不必多礼,起身吧。本宫听闻李大将军公务繁忙,今日如何有闲暇来本宫这东宫了?”
“回殿下的话,下官添任东宫属官,有这份值司,不能不来向殿下应卯拜谒。还请殿下训示。”孔晟不卑不亢,也无丝毫盛气凌人之状。
尽管在与李豫的斗争中孔晟接二连三胜出,但面对李豫,孔晟依然心存警惕,并无一丝一毫的骄矜轻敌。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李豫将是他在大唐崛起道路上的最大的也是最可怕的一个对手。
与李豫相比,虢王李巨、李辅国、李揆鱼朝恩之流,根本算不上什么。要没有几分本事,能在这种乱世当上皇帝吗?李豫不是普通人。
李豫微微一笑:“本宫岂敢驱使李大将军做事,你我心知肚明,汝这东宫太子少傅之职,无非是挂个名罢了。也罢,今日就当是大将军走马上任了,本宫允了,日后大将军公务繁忙,可不必****到东宫点卯。”
“多谢殿下体谅,如此,孔晟告退了。”孔晟没有任何迟疑,干净利索转身就要走。
他与李豫没有半句投机的话可以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反正已经变成对手,任何的名义上的友好相处其实都是假惺惺,何必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本宫不得不承认,父皇识人之明远不是本宫这些皇子所能及。而李大将军之才干之能为,连日来又让本宫刮目相看。本宫这几日闭门思过,有时也在想,既然李大将军忠君国事,与本宫也不是两条道上的人。既然如此,本宫日后当向大将军多多讨教治国治军之道才是。”李豫竟然说出了这番话,让他的儿子李适吃了一惊。
无论谁听起这番话来,都能体会出李豫的示好之意。
孔晟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躬身拜去:“殿下厚爱,孔晟不敢当。毋庸置疑,孔晟对朝廷、对陛下无一丝一毫的异心,孔晟愿意为大唐的安定繁荣和百年强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殿下是大唐储君,将来自会明白臣之苦心!”
李豫朗声大笑:“大将军的忠诚之心,满朝有口皆碑。大唐得大将军,陛下得有力臂膀,本宫心里也甚欣慰。适儿,送大将军吧!”
李豫向李适投过意味深长的一瞥。
李适犹豫了一下,还是领命送孔晟出殿。而还不仅仅是出殿,无论孔晟怎么谢绝推辞,李适都亦步亦趋将孔晟一直送出了东宫宫苑的正门,然后才与孔晟道别返回。
望着李适匆忙离去的背影,孔晟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李豫这么做,哪里是要跟他冰释前嫌再结友好,而是故意让李适厚加礼遇造成某种声势,传扬开去一则起到迷惑众人的作用,二则是表演给皇帝看的。
若是皇帝认为东宫安于现状、承认现实,李豫也就达到了目的。
而若是皇帝由此对孔晟产生了芥蒂,那就是李豫额外得到的收获了。
孔晟上马离开宫城,心头暗暗凛然,对李豫的心机和城府的认识又重了几分,而由此,对李豫的警惕又深了一层。
皇帝的这个皇长子能文能武、能屈能伸,能唱红脸也能唱黑脸,信手拈来都是步步为营的攻心计和挑拨离间、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权谋手腕,堪称是一个必须要高度重视的重量级对手啊。
在孔晟看来,在性格权谋手段上,李豫更像太上皇李隆基。若是生逢盛世,李豫会是一个延续大唐辉煌的千古明君。只是如今的大唐已经不复过去盛况,而现在的朝局和天下大势也有了深刻的变化,李豫个人之力,实际上无力回天。
更重要的是,李豫并不知孔晟不仅是大唐朝廷中的一个另类,还是一个变数。孔晟的存在,正在有意无意地影响着时局。
孔晟还没有出皇城,长安城中又起波澜,孔晟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神策军中校尉孟州——昔日聂初尘的麾下山贼小头目孟赞的弟弟,投靠官军后因战功逐渐升迁至校尉,算是军中的中下层军官。
孔晟对其兄孟赞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但看在聂初尘的面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然,到了后来,孔晟掌控数万兵马,哪里还能顾得上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时间一长就淡忘了孟赞兄弟的存在。
不成想,孟州成为神策军入长安以后,给孔晟带来麻烦的第一人。
作为神策军中有相应品阶的中层军官,孟州似乎有资格在长安城里置办自己的家业。此人颇有心机又极善于投机钻营,打着神策军和孔晟的旗号,很快就与城中一些富商和下层官僚结识,打成了一片。
一名富商为了巴结孔晟,趁机送了孟州一座宅院,就在西市,与目前在长安城中并不起眼的宗室权贵相邻——太上皇李隆基的第二十八女新平公主的府邸。
新平公主自幼聪明好学,为玄宗器重。初嫁裴竑,裴竑出身河东东眷房裴氏,拜太仆卿,于天宝十载逝世。天宝十载,公主改嫁姜庆初,又给姜庆初生了个儿子。
按照规制,这座府邸名为姜府,实际上是公主府。当家作主的,是新平公主。
只是新平公主与当今皇帝的关系不佳,相当疏远,又因为太上皇禅让的原因,李隆基的子女们多数都担心受到皇帝打压而诚惶诚恐,平日里紧守门户低调行事。新平公主府上更是如此,因此在当前的长安城里,这门宗室皇亲并不起眼。
这孟州虽然心机深沉,但却毕竟因为出身草莽,行事狂野。加上他自恃神策军和孔晟的靠山,打心眼里也不把一个落魄宗室公主放在眼里。
孟州不知为何跟新平公主府上的大管家起了冲突,还纠集手下军卒数十人,将公主府的两名下人殴打致伤。
新平公主勃然大怒,派人去万年县衙告了状。万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