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唐-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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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晟深吸一口气,低低道:“臣明白。”
“朕不希望你参与朝中纷争,朕需要一个值得信任、能绝对忠诚于朕一人的心腹臣工,你能让朕放心吗?”
孔晟心里暗叹,皇帝说了半天,诉了半天苦,拐了半截弯,其实说白了还是忧心于自己被群臣和宗室架空、手中并无真正实权,同时他登基于叛乱之中、不安全感极其深重,如今还朝长安,皇帝就开始着手布局,要加强自己手里的权力,排除异己和打压功臣权臣,包括对他皇位构成威胁的皇子宗室。
孔晟拜了下去:“臣愿意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孔晟这话其实还是有些“技术含量”的,他说的是为大唐社稷江山而不是为李亨这个皇帝效死,只是在李亨眼里江山社稷就是他的皇权,这毫无差别。
李亨大笑起来:“起来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拒楚王
皇帝李亨和李辅国带着几个随从飘然而去。
孔晟捏了捏皇帝临走前给予的一块特制金牌,揣入怀中,神色复杂地离开了这家再次改变了他命运轨迹的寻常酒肆。
李亨除了给孔晟一块御赐金牌、赋予他自由进出宫禁的权力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封赏。但是,从皇帝的话里话外,孔晟已然明白,皇帝正在着手组建专属于自己特务机构、为皇帝本人效忠的军事力量体系,而他看中和选拔的领军人就是孔晟。
孔晟心里比谁都清楚,皇帝之所以看中他,不在于他的什么文才武功,而在于他朝中无根基、不属于任何一派,加上年轻,背景家世清白,容易被皇帝掌控,仅此而已。
李亨透露出的简单构想,在孔晟看来,类似于后世明朝的特务机关锦衣卫。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还赋予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
如今,皇帝或许还没有考虑成熟,但假以时日,李亨一定会选择某个关键的时间点郑重推出,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皇帝与权贵、功臣和任何架空他皇权的派系力量翻脸对簿的时刻。
皇帝竟然选择让自己做他的特务头子和一把威慑群臣权贵的屠刀!
孔晟轻叹一声,缓步走上坊市街道,汇入了人流之中。
穆长风在后紧紧相随,并不多问半句。
午后时分,孔晟与穆长风返回赵王府。
刚进后院。就见一个青衣中年男子身形飘逸地凝立在拱门处。孔晟扫了一人。认出此人正是赵王李系府中的心腹大总管、军师之类的谋士慕容冲来。
孔晟向慕容冲微笑着拱手见礼道:“慕容先生!”
慕容冲赶紧还礼:“孔大人!下官岂敢。”
孔晟笑了笑:“慕容先生,这是在等候孔某吗?”
慕容冲点点头,脸色微微凝沉,缓缓递过一张烫金的名帖去:“方才孔大人不在,楚王府上派人送来楚王名帖,说楚王殿下约大人去楚王府上相会。我家王爷让慕容冲在此等候大人,送上名帖。”
楚王?孔晟心头一动,知道是李亨的长子、后来的唐代宗李豫(当然他现在叫李俶、因战功封楚王)。李俶请自己过府相会。说是一个请字,其实就是传召。
孔晟接过李俶的名帖,看也不看,就塞入怀中,望向慕容冲似笑非笑道:“慕容先生,请回复赵王殿下,就说孔某知晓了。今日孔晟去吏部报备,有些疲倦,想歇息片刻,慕容先生。就此别过!”
孔晟向慕容冲拱了拱手,然后就飘然而去。嘴角却是浮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果然没有看错李系,李系待人以诚,即便是用心机也都摆在明处,他明明非常排斥孔晟去见李俶,却还是没有隐瞒李俶的名帖,这本身就是一种风度和器量。
这人是可以做朋友的。孔晟心绪飘飞,却旋即从李系和李俶两人身上闪过,落在了皇帝今天娓娓道来的一番话上。
这个皇帝不简单。至少比史书上记载的要城府深沉,手段果决。这直接颠覆了孔晟对李亨的既定印象。
事实上,能坐上皇位的人、一手导演马嵬坡之变的人、在关键时刻向父皇李隆基举起屠刀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简单之辈呢?
孔晟曾经研究过很多关于马嵬坡的史料。诸多迹象表明,当时若不是大将军陈玄礼对李隆基无比忠诚,率军护卫,恐怕就没有太上皇李隆基这个人了。
按照旧史的说法,马嵬坡兵变的首倡者是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出身于飞龙军系统的太子贴身宦官李辅国乃是中介人,李亨只是被动的角色。
其实,这样的记载是为尊者讳,掩盖了历史真相。真实的情况应该是:李亨同亲信密定之后,派李辅国去拉拢陈玄礼,密谋策划以非常手段对付杨国忠,这一行动或许在长安城内就已开始。玄宗避乱出逃,离开京师时的全部队伍约有3000余人,殿后的李亨的后队人马就有2000人,其中包括禁军中的精锐部队——飞龙禁军。这给李亨发动政变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逼杀杨贵妃,是李亨发动马嵬兵变的又一步骤。但令李亨始料不及的是,陈玄礼身为禁军首领,在处死贵妃后带头向玄宗表示效忠。在诛杨一事上陈玄礼与李亨意见一致,但是他仍然忠于玄宗。这确保了玄宗的人身安全。
这才有了之后的父子分道扬镳,李亨一路西行,在灵武登基称帝,另起炉灶。
……
一连三日,皇帝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孔晟静静在赵王府等候。
而楚王李俶,等候孔晟拜见已有两三日,见对方仍然迟迟未来,要说不愤怒是假的。但李俶也不是等闲之辈,在第三日头上,竟然亲自派世子李适过府相请。
在外人看来,哪怕是赵王李系,都认为李俶给足了孔晟面子,无论如何,这一次要是再推拒不去,必然会激怒李俶。
但谁都没有想到,孔晟居然称病不起,任由楚王世子李适在卧房外等候盏茶的时间,都没有见。最终,李适只得心怀恼火地揣着孔晟的一封亲笔书函返回楚王府。
李系和慕容冲并肩而立,望着李适气冲冲出府的背影,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到了某种无奈和惊讶。
“慕容,孔晟这般推拒楚王,恐怕要激怒本王这位兄长了。这样下去,恐怕孔晟要想获得朝廷封赏,要无比的艰难啊。”
“王爷,孔晟此举慕容冲也看不明白。只是慕容觉得孔晟心思深沉,谋而后动,不是冲动之人,既然他这么做就必有深意。”慕容冲低低道:“不管他什么意思,但这样对王爷是好事,至少,日后孔晟可值得王爷信任和倚重。”
李系叹了口气:“本王是担心他得罪惨了楚王,今后的仕途恐怕……慕容,备车驾,本王要进宫面见父皇!”
慕容冲一怔:“都这个时辰了,王爷还要进宫面圣?王爷这是要在陛下面前为孔晟请功进言吗?”
李系缓缓点头:“无论如何,本王不愿意眼见孔晟这种当世奇才因为蒙蔽而得不到朝廷重用,本王想求父皇早日召见孔晟,赐予爵位官职,也好尘埃落定,免得节外生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孤臣
李系毅然进宫面圣。
接近黄昏时分,按照常理,宫门眼看就要关闭,寻常人等是不允许在这个时辰进宫的。但李系是皇子,而且还是地位不低的皇次子,刚刚被册封为赵王,所以,把守宫门的黄门太监和禁军将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例规封禁,是为了保护皇帝及其嫔妃的安全。但皇帝的儿子进宫进老子,这也是人伦之常,没有人会太过较真。
夕阳的余晖懒洋洋地铺洒下来,给宫径两侧的竹林花木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而阵阵西北风吹过,带来轻微的凉意。接近深秋时节,长安城中的气温其实渐渐降了下来。
李系疾步而行,他知道这个时候,皇帝一定是在大明宫的紫宸殿准备用晚膳。恢宏的大明宫内空荡荡地,鲜能见到行走的宫女或者太监,只有那隐蔽在暗处的禁军宿卫时不时向李系投过关注的一瞥。
皇宫内的太监宫女在战乱中损失大半,多数死于叛军之手,少数流亡乡里不知所踪。如今的皇帝虽然还朝,但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人数太少,比起昔年盛状差的太多,只能满足皇帝的基本需求。
当然,用不了多久,皇宫内的宫女太监又会渐渐人满为患。这些宫内事务之前由鱼朝恩全权督办,现在又被皇帝交给了李辅国。这是鱼朝恩和李辅国矛盾滋生的一个关键因素。
李系正行走间,过了含元殿,迎面就撞上了张皇后和她的两个儿子。兴王李昭、定王李侗。两个十几岁眉清目秀的少年中规中矩地跟在母亲身后低眉垂眼。完全没有少年人活泼开朗的天性风格。
张皇后慢慢停下脚步。斜眼扫了李系一眼。
李系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上前去大礼参拜了下去:“儿臣拜见皇后娘娘!”
张皇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赵王,免礼,这是何往啊?”
李系起身恭谨地笑着,刚要解释两句,却听身后又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而一个低沉的男中音旋即响起:“臣拜见皇后娘娘!”
李系扭头一看,竟然是楚王李俶。李俶神态端方,神色平静,矜持着向张氏躬身见礼。
与李系自称儿臣不同,李俶只愿意称一个臣字,这当然也不为过,因为张氏并非李俶的生身母亲。而且,掌握大权、眼看就要封为皇太子的李俶,面对张氏,在神态上也要比李系更有底气。
张氏长长的柳眉一挑。淡淡道:“楚王身兼天下兵马大元帅,又为大唐社稷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本宫可不敢当楚王殿下如此大礼。”
张氏这话,其实就流露出几分不满。但李俶其实也并不是太在乎张氏的态度。对于太子之位,李俶是志在必得,而现在长安兵权全部都在他的手上,他的权力威望和战功都已经到达巅峰,皇帝不立他为储君,也无法向天下臣民交代。
所以,张氏这个刚刚册封起来的身后缺乏背景支撑的新皇后,李俶只是保持着基本的礼数。
李俶向张氏躬身笑了笑,又起身转头望向了李系,目光渐渐变得阴沉锋锐起来:“二弟进宫所为何来?”
李系心里冷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大哥,我进宫来向父皇和皇后娘娘请安!”
李俶轻轻冷笑一声:“本王一直都没想到,二弟竟然很会做人呢。听说那孔晟抵京就被二弟收入府中做了食客?二弟招徕人的手段真是令人钦佩,这孔晟为了二弟竟然连本王的面子都不给!”
李俶这话其实就是诛心之言了,轻描淡写地就给李系下了一个危险的套。
李系面色一紧,沉声道:“大哥,孔晟乃是朝廷重臣,父皇钦点的天子门生,岂能变成小弟府上的食客?只是小弟见孔晟在长安居无定所,就请他在府上暂住几日等候父皇召见罢了。”
李俶仰天打了个哈哈,旋即冷冷道:“本王被父皇召见,有军国大事商议,二弟若是无事,就先回吧,明日再来向父皇请安!”
说完,李俶扬长而去,直奔紫宸殿。
李系脸色一变,迟疑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自己这番既然撞上了李俶,即便是见了皇帝也难以开口为孔晟进言,只能改日再说了。
他有些失望地转身过来。这个时候,李昭和李侗这才笑吟吟地上前来向他问候道:“见过二哥!”
李系笑着向李昭和李侗点点头:“十二弟、十三弟,改日出宫去二哥府上聚聚,二哥那里有西域过来的上等葡萄酒,你们尝尝鲜!”
李系又向张氏恭谨道:“儿臣明日也给娘娘送几坛进宫,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张氏微微笑着,向李系颔首。然后,张氏就带着李昭和李侗渐渐行去。
与李俶相比,张氏自然对李系的印象更好一些。但反过来说,在张氏心目中的地位,李系却是无法跟李俶相提并论的。
李俶是皇长子,又掌握兵权,明摆着要被立为储君,在大唐地位举足轻重。只是李俶的高傲让张氏心里很不爽,但不爽归不爽,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皇帝都对李俶礼让三分,何况是她这个地位不稳的皇后呢。
李俶奉召见驾,李系只得郁闷而返。
翌日早朝后,朝中突然传出消息来,说是皇帝已经准备改封李俶为成王,加半幅銮驾并仪同三司。消息一出,满朝皆惊,这不仅意味着李俶的权势上升到了一个极致,同时也意味着他即将被册封为储君。
正式的昭命没有下,但据说皇帝在朝会上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