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唐-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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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住进了赵王府,又有李系亲自上奏皇帝,孔晟无疑就被打上了赵王的标签,这是孔晟有些无奈的结果。好在他对李系的印象不差,觉得此人把一切都坐在明处,拉拢中不乏真诚,行事坦荡,倒也是一个光明君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密见皇帝(1)
李俶微微一笑:“他是地方藩帅,本王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总督天下大军,他理应来拜见本王,这才符合规矩。也罢,吾儿,也就给他一个面子,派人持我的名帖去赵王府,传他来见。”
少年李适大喜,躬身领命而去。
李俶望着自己这个年少聪颖成熟稳健的长子,嘴角露出一抹欣赏的微笑来。
虽然李适不是嫡长子,是偏妃所出,但在李俶的儿子当中,唯有李适最合李俶的心意,习文练武颇有乃父之风。
第二天上午,天下兵马大元帅、楚王李俶派人持名帖去赵王府传召孔晟,但孔晟一早就去了吏部衙门报备等候皇帝召见,不在赵王府上,所以名帖就先到了赵王李系的手上。
李系面色微微有些阴沉。
李俶召见孔晟,这也意味着楚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向赵王府示威。以李俶如今的权势和身份,李系心里很明白,一旦孔晟进了楚王府,无论孔晟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很难再脱离李俶的掌控。
宁国公主温柔地趺坐在侧,默然不语。宜宁公主却按捺不住急急道:“二哥,不能让孔晟去见楚王,以楚王的性格和霸道作风,孔晟进了楚王府就再也出不来了……”
李系的心腹、赵王府长史慕容冲肃立在李系身后,突然走上前来,向李系躬身下去道:“殿下,慕容冲以为宜宁公主殿下所言甚是,楚王明知殿下与孔晟交好,却故意派人传召。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属下觉得孔晟此人文武双全。深不可测。假以时日堪成殿下膀臂,这样的人才即便不能为殿下所用,也不能成为楚王的走狗。”
李系沉默着。良久才叹息一声道:“慕容,宜宁妹子,楚王权势冲天,他要见孔晟,根本不是本王能挡住的。本王与孔晟结交,虽有拉拢之心。却贵在坦诚。本王为人做事,从来都是做在明处,决不能做那蒙昧心智之事。好了,你们不要说了,本王自有主张。慕容,你去将名帖转入孔晟的客房,什么都不要说,任凭他自己决断。”
宜宁公主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嘴。她对李系的做法不以为然,既然李系要与李俶争太子之位。必须要暗中培植自己的心腹班底,虽然这些时日来。李系背后也做了不少工作,但心腹力量还是捉襟见肘,根本无法与李俶对抗,尤其是缺乏孔晟这种独挡一面的人才。
可李系竟然要活生生将孔晟拱手让人,让宜宁想不通。
慕容冲神色微变,心里暗叹。在他看来,李系这人什么都好,才学、风度、见识、胸怀等无一不是上乘,这样的人才是治国明君的最佳人选。但李系最大的毛病就是太注重德行,崇尚阳谋排斥阴谋,倒是光明磊落了,但这样去争皇位,岂不是很可笑吗?
夺嫡之争,必须要心狠手辣,必须要不择手段,必要的时候,要有牺牲千万人助己登基称帝的魄力和狠劲儿。这些,李俶不缺,李系却不及格。
所以,从一开始慕容冲就觉得李系不可能战胜李俶。但李系对他有恩,为了报恩,明知不可为,慕容冲还是留在赵王府,为李系的事业殚精竭虑出谋划策。
……
秋阳依旧火辣悬在当空,雨后的长安城气温渐渐回升,还有些燥热。孔晟只带着穆长风行走在人流如织的朱雀大街上,心情微微有些郁闷。
尽管是战乱初定,但大唐帝国的都城却日渐恢复往日的繁盛。孔晟去了一趟吏部衙门,在这个王侯权贵遍地走,四五品官如同土鸡瓦狗的天子脚下,孔晟陡然意识到自己一个从四品官在长安城里是如此的渺小,根本都找不到任何存在感。
在河南、在夏邑、在洛阳,孔晟声名显赫,可在长安城里,他就跟行走在大街上的任何一个百姓商贾一样,平淡无奇。他去了吏部衙门,出面接待他的只是一个五品的员外郎,不要说吏部尚书了,就连侍郎的面都没有见到。
对方轻描淡写地就打发了他,让他回去耐心等候,说是皇帝必会召见云云。
孔晟只得郁郁而返。
皇帝什么时候召见他,这根本就没有一个谱。而皇帝一日不见他,他日后的去处就没有着落。这不能不让孔晟心情烦乱。
所以,孔晟就信步而行,出了皇城,沿着朱雀大街准备去传闻中的西市逛逛。
长安城之大,让孔晟叹为观止。出了皇城,外郭城居住区分为许多里坊,里坊内有街巷,四周用高墙围起,设里正、里卒把守,早启晚毕。大的里坊四面开四个坊门,中辟十字街;小的里坊开东西二门,有一条横街。这些纵横相交的街道形成一个发达畅通的城内交通网络,井然有序。
孔晟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转出朱雀大街,步入兴化坊。刚入坊门,突闻身后传来一个尖细而熟悉的声音呼唤:“孔家小郎!”
孔晟霍然转身,见斜对面一家酒肆的门口,一个身穿青衣的束冠无须男子在向他遥遥招手。孔晟吃了一惊,竟然是李辅国?!
孔晟大步走过去,向乔装改变成普通商客的李辅国抱拳施礼道:“孔晟见过……”
孔晟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来,就被李辅国一把给抓住胳膊压低声音急急道:“孔家小郎,你且莫声张,随杂家去见一个人!”
孔晟心头一紧,却是默然点了点头,回头向穆长风投过暗示的一瞥,示意他等候在外,不必跟随了。
李辅国急匆匆走在前头,进了这家酒客稀少的酒肆,直奔二楼的雅间。二楼最深处的一间雅座外,数名身材高大的青衣彪形大汉肃然而立,神色凝沉。别看他们没有佩戴武器,更不着铠甲,但孔晟只扫了一眼,就知道是武功高强的宫廷禁卫,非等闲之辈。
李辅国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孔晟稍稍犹豫了一下,也是紧随而入。
雅间内铺设着红色的地毯,只设立一张案几。案几后,端坐着一个年约五旬左右面如满月目光深沉的男子,身着宽大的锦袍,气度威严,只是此人眉眼间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疲倦之色,而眼角的鱼尾纹却是极其深重。
李辅国跪拜了下去,男子摆了摆手,李辅国就毕恭毕敬地趺坐在了一个角落里。
孔晟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显然,这必然是当今肃宗皇帝李亨了。
李辅国尖细的声音传进孔晟耳朵:“孔家小郎,还不拜见陛下?”
孔晟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再看,大礼参拜了下去,刚要山呼万岁,却被男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止住了:“好了,免礼,坐。”
孔晟趺坐在男子的对面,眼观鼻鼻观心,心内电闪雷鸣。
他心道这皇帝微服出宫躲在这里就是为了跟自己见上一面?究竟为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密见皇帝(2)
李亨一直在深深打量着孔晟。他的目光深沉凌厉极具有穿透力,似乎是要看透孔晟的每一寸心思。孔晟渐渐平静下来,反正无论怎样,静观其变就是了。皇帝秘密出宫见他,必有深意。
孔晟眼角的余光在皇帝身上划过。
李亨的面相外表比他的实际年龄要苍老一些,隐藏在威严气势背后的是一种无形的疲态,除了说明皇帝的健康状态堪忧之外,还说明他目前正处在焦虑状态中。
“你昨日进京,朕就知晓了。”李亨沉默良久,终于开了金口。他的声音低沉微微有些抖颤,孔晟听了却是心头一震。
他昨日进城消息应该还没有扩散开,而吏部上奏的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而皇帝提前微服出宫等候在兴化坊,无疑是牢牢掌握着他的行踪动向,眼线遍布全城。这反衬着一种让孔晟惊讶的现实,眼前这个貌似苍老的皇帝并不像史书记载得那样无能懦弱,而他对于长安城的掌控力也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
“是。”孔晟只回答了一个字,没有否认,也没有过多解释。
“你去了赵王府,朕昨夜就想出宫见你一面,但被李辅国这个老东西给拦住了。”李亨微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好了,辅国,你先退下,朕与孔家小郎说几句体己话。”
李辅国不敢怠慢,立即起身倒退着出了雅间,为两人关紧了房门。
房内只剩下孔晟与李亨两人,气氛变得沉闷压抑起来。
“孔晟。你在河南累立战功。攻克洛阳驱逐安庆绪更是震动天下。但朕并没有对你论功行赏加官进爵,你可抱怨过朕?”李亨淡淡道。
孔晟躬身下去:“臣不敢!”
孔晟心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即便我抱怨过还能当着你的面说出口来?疯了不成?
李亨深深凝望着孔晟,目光锋锐:“朕料你也不敢。不管你信不信,朕之所以不予封赏,夺你兵权,召你进京,只为了见上你一面。”
孔晟沉默着。
“当日司马承祯和郭子仪上书举荐,言你文武全才名动江南。堪为大用。说实话,朕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为了给郭子仪一个面子,这才封了你一个八品县令,让你去河南赴任。”
“然而,不久之后,你就让朕刮目相看了。你在河南的捷报接连传来,你就在朕心里有了位置。尤其是你攻占洛阳,震动朝野,朕心里终于认定。你的确是一个应时而出的少年英雄,堪当大任。”
“你在朝中并无根基。而且,你少年功成,引起诸多猜忌,朕想,你今日之处境,想必你心知肚明了。”
李亨说到此处,静静地望着孔晟。
孔晟躬身下去:“臣赴国难,只为家国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至于个人荣辱升迁,无关紧要。”
李亨笑了起来:“孔晟,不要在朕面前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了,这种话,朕已经听得太多太多,今日既然朕与你私下相见,避开朝堂,就是想跟你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朕对你,其实有了诸多考验了。若是你拿下洛阳之后直抵长安,哪怕你功绩再大,朕或者不会吝于封赏,但绝不见你。朕在从凤翔归朝的路上,听闻你驻守洛阳没有继续西进长安,朕才最后下了决断,这才有了今日这一面。”李亨的声音轻柔,目光却透射着浓浓的深沉。
孔晟暗道一声侥幸。若不是司马承祯的提醒,他当时恐怕也会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率军兵临长安城下,顶着一个平叛复国最大功臣的光环,却沦为皇帝和满朝文武猜忌的对象啊。
“你的文采毋庸置疑。既然你累立战功,率军征战,骑射武功也无问题。但朕看重的,不是你的文才武功,而是你能否知进退、年少得志是否不骄不躁。”李亨微微一笑:“你没有让朕失望,所以,朕今日就出宫来私下见你。”
李亨的话让孔晟听了有些云里雾里,摸不着边际。他不知道皇帝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他微服出宫秘密见自己一面,绝非是褒奖自己几句那么简单。
“朕为太子18年,****忧心忡忡,心惊胆战,夙夜在公。朕没想到,这登上皇位之后的日子,其实比朕当太子还要难熬。朕为太子时,身边还有诸多心腹体己,但做了皇帝,却真正成了孤家寡人,满朝文武,皇子宗室,天下臣民,万万众面对朕一人,朕在高处不胜寒,寝食不安呐。”
李亨缓缓起身,孔晟也只好起身侍立在一侧。
“朕平叛复国,力挽狂澜,意欲再造大唐盛世,做千古明君,治国理政从不敢有丝毫怠慢。但过了这么久,朕才明白,朕以一人之力,实在做不了太多事。朕的目标很宏大,但朕的手脚却伸展不开。”
李亨娓娓而谈,孔晟眸光中渐渐变得光亮起来,隐隐猜出了皇帝的真实心思。
“朝堂之上,利益纷争,派系林立,满朝文武中,朕无一人可信任。而就算是朕的皇子,所图的无非也是朕手里至高无上的皇权,没有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这里,听朕讲几句肺腑之言。”
“人人都在算计朕,朕就是穷尽心智,也疲于应付。朕居于深宫之中,无数双眼睛都在暗中紧盯着朕,朕有时都在想,朕还能在皇位上坐几天呢?”
孔晟面色一紧,躬身下去。
“所以,朕不想这样下去了,朕要做大事、成大事,就必须要清除所有挡在朕面前的障碍。”李亨目光炯炯地盯着孔晟:“你懂朕的话吗?”
孔晟深吸一口气,低低道:“臣明白。”
“朕不希望你参与朝中纷争,朕需要一个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