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新娘的摇篮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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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木村那种强势的态度,似乎有点像是“弱犬狂吠”。
他是否有什么不想被人察觉的事呢?亚由美心里这么想。
“事情变得真糟糕。”
裕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要那么气馁嘛。”
亚由美拍拍裕子的肩膀:
“秀美小姐被杀伤的事,和你的事,又不是确定说有关系了。”
“我很高兴你安慰我……”
裕子十分消沈。
大学的校园里,几乎已经没有人了。校舍和一切的事物,即将在夜里化为一片寂静。
“该回去了吧。”
亚由美催促裕子。
“没关系,你先回去。”
“可是──”
“我在等和男。”
没什么事。即使心情沮丧,我也想好好约个会。
“要是这样的话就早说嘛。枉费我替你担心了。”
听了亚由美的话之后,裕子总算笑了。
“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要隐瞒你。”
“那当然,事到如今你隐瞒也没用。”
“嗯,就是啊。”
裕子点了头。“既然被察觉了,索性就大大方方地见面。我觉得这样比较好。”
“就是要有这股气势。”
亚由美说了之后微笑了。“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了。不过,你也要自己小心哦!”
“没问题的,有和男陪着我。”
“好甜蜜哦!”
亚由美故意装出很不悦的样子。
这时候,
“喂!对不起,我来晚了!”
传来这样的声音,看到大内和男半走半跑地过来了。
“和男。”
裕子自己跑过去,挽住大内的手臂──换成是以前的裕子的话,我想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吧。
那张照片的风波,反而让裕子成为大胆的女人也说不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未免太讽刺了吧。
“嗨,冢川。今天真是不得了!”
当然,他指的是秀美被杀伤的事。
“就是说啊,真讨厌,居然会发生那种事!”
亚由美接着说:“大内先生,那个被杀伤的女孩,你认识吗?”
“中原──好象是这个名字是不是?名字是有听过,不过我不认识。”
这度说来,亚由美想了一下──大内大概不知道,秀美就是以前的女友的妹妹吧?
当然,女孩子的十二岁和十九岁,会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即使在大学里头碰面,秀美也许认得出大内,不过大内应该认不出秀美的。
因为同样年龄层的女孩子有好几千个。
“以后要怎么办?”裕子问道。
“我想想看:干脆就到六本木去,让更多人看看我们。”
“这样子好奇怪哦!”
裕子摇摇头,又说:“还是自然一点吧,照我们平常的样子就好了。”
“说得也是。”
大内点点头。“冢川,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不必了。”亚由美说。
和一对情侣在一起,要我做什么呢?开什么玩笑嘛!
“我家里也有情人等我的。”亚由美说。
“哎呀,是这样子啊?”
“是个身体长长的情人。”
裕子笑着:“啊,是那条狗啊。它很可爱嘛。”
反正我的情人是条狗,亚由美稍微闹弩扭地说:
“那我走了。”
正当亚由美要跨出脚步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闪光灯向亚由美照去。愣在那里的同时,只听到仓促奔驰离去的脚步声。
因为眼前一片昏花,所以没看见对方。
“一定是那个摄影师!”
大内又接着说:“没完没了的家伙,可恶!”
“可是──”
裕子显得很不可思议,“刚才那个人,拍的好象是亚由美。难道亚由美也有什么过去吗?”
“我的过去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亚由美又接着说:“顶多和杀人案件有点关连而已。”
第三章 黑色的影子
这就是……
终于找到了,裕子一边喘气,一边把手上的花放在墓碑前面。
因为风有点强,所以很不容易把香点燃,不过总算还是点燃了。
墓地打扫得很干净。
天气晴朗,是个感觉舒畅的好日子。
“今天我有点事……”
裕子昨晚和大内分手的时候,是这么跟他说的。
昨晚又在饭店过夜了──一旦变成那种关系的话,就很难再拒绝了。
因为裕子本身也想被大内抱在怀里,享受那份温存,所以不知不觉中就会向他撒娇。
考虑到“时机”的话──虽然大内不知道,不过选在圣美的妹妹秀美,身负重伤住院的时候去饭店,多少还是会有点内疚的。
但是,裕子不敢告诉大内。
所以,至少……虽然大内曾说过没那个必要,不过裕子还是来茂原圣美的墓前献上鲜花。
裕子是个现代的孩子,并不相信死后会有灵魂,而且如果来扫墓就可以平息自己的心情的话,来扫扫墓又有何妨呢!
裕子跪在墓前,合上双手,闭上眼睛。
裕子当然不认识圣美。但是,圣美持续了漫长而痛苦的斗病生活,那份勇气,裕子可以理解,并进而尊敬她。
裕子一直闭着眼睛,尽量不让大内的脸孔出现在脑海里。现在裕子和圣美──只有两个人,单独面对面……
有阵风吹过去。
突然──裕子感觉附近有人,而张开眼睛。回头看之后,并没有发现人。
不过,裕子心中确信,有人在某处看着她。
“有人在这里吗?”
她心想,会不会是那个摄影师。会不会是他紧迫盯人地追到这个地方来了……
“是谁?出来!”
虽然她拚命以强硬的口气说,但是大致上,她的胆子并不大。听起来顶多像是老师在骂幼儿园的小朋友。
裕子慢慢地环视四周──还是没有人出来。
是我太多心了吗?
大体上,墓地原本就是好象会有人从某个角落突然出现的地方。
裕子重新打起精神,再次朝向墓碑那边──她感到不知所措。
花,刚刚才重新献上的鲜花,严重地枯萎、凋谢了。简直像好几个月前就放在那里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裕子脸色苍白,往后退了几步。怎么可能!不可能有这种事的!
裕子跑了起来,她感觉好象会有人追过来,甚至感觉好象听到脚步声了。
她感到呼吸困难,心脏怦怦地跳,她以为自己会死掉。不过,裕子没有停止奔跑。
叽!
汽车的煞车声,响得足以划破天空。
“喂!你在搞什么啊!”
有个男人从大卡车的驾驶座探出头来。“你干嘛突然冲出来!”
“对不起!这个──我──”
裕子看到卡车停在仅离自己一公尺的地方,不禁毛骨悚然。
“你找死啊!想自杀的话,去找别台车!”
“不是这样的……对不起,我……”
不知道为什么,紧张的情绪缓和了。
裕子走上人行道之后,哭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哭,总之,眼泪就是掉个不停。
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用手背擦眼族之后看到卡车司机的脸──一副伤脑筋的表情。
“对不起,我大声嚷嚷。”
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二、三岁的男人说:
“可是,因为我真的吓一大跳。”
“哪里,没关系。”
裕子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了,“不是那样的关系。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她低头说。
“不,没那回事……你没事吗?”
“没事。”
“看你呼吸很困难的样子。”
这也难怪,因为她是突然尽全力跑来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因为──我跑了一下。”
“不要紧吗?你要去车站吗?”
“是的。”
“那么,刚好顺路。我载你到车站。”
男人说。
“不──不用了。我走路去就好。”
“没关系的,一个人和两个人都一样。”
于是裕子就迷迷糊糊地坐上卡车的前座了。
能搭便车其实真的是太好了。因为要到车站的路是上坡。
“卡车的座位很高耶。”裕子说。
“是吧?第一次坐上来,好象会觉得变伟大了。”
“是啊。”
裕子也是时常在搭车。不过,只是座位的位置仅仅高了一点,路上的行人和成排的房子,看起来就会如此不同。
这是个新发现。
“你是来扫墓的吗?”
年轻的司机说。
“是的。”
“我也好久没去扫墓了。”
男人笑了,接着说:“虽然我一年到头都会从前面经过。”
“你祖先的墓地在那里吗?”
“是啊。只要有心的话,随时都可以去的。仅仅十分钟就很足够了。不过,要是有十分钟的话,倒不如小睡一下。这是我的想法。”
“这样啊……”
“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比较重要。你不这么认为吗?”
“是啊……”
裕子暧昧的回答,看着前方。
卡车停在车站前面。
“真是对不起。”
裕子自己开门,下车之后,向对方道谢。
“没关系,那你小心点。”
“好的。”
裕子看着卡车离去,直到看不见为止。
活生生的人比较重要。
裕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变得非常开朗地往售票机走去了……
“简直乱七八糟!”
亚由美勃然大怒。虽然不是那么稀奇的事,但是,她有她生气的理由。
“真过分!”
聪子看着那本照片周刊,说:“竟然这样胡扯一通……”
地方是亚由美的房间。唐璜好象对那张照片没什么兴趣,睡眼惺忪的,不知道它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他的!”
也难怪亚由美要生气了。那个摄影师,拍下亚由美正要离开大学的照片──那张照片,刊登在这个礼拜的周刊上。
不只如此,大内还被拍在亚由美的后面。当然,裕子应该就站在他们附近,不过只有裕子很技巧地被切掉了,切成亚由美和大内两个人的照片。
出现的标题是:“《爱与泪的日子》的主角,另一个“女人””。
女人是女人没错,上面也没写着“恋人”的字眼,所以也不能说是错误。但是,看到这个之后,任谁都会觉得亚由美和大内很可疑。
“真是的,什么摄影师嘛!”
亚由美怒气冲冲的,说:“这张丑陋的脸!我有长这么丑吗?”
“亚由美啊,你在为什么事生气呢?”
聪子苦笑,接着说:“那么,你打算要抗议吗?”
“抗议也没用。对方一定是个油腔滑调,说也说不清的人。”
“那,你要怎么办?”
“去找这个摄影师。”
亚由美说了之后,朝着在照片下面刊得小小的──“摄影.田代清”的名字上,用指头敲了敲。
“不可以使用暴力。”
聪子看起来很担心,说:“又会被关到拘留所去。”
“你不要管我!”
“也许你不在乎,不过,我得被迫帮你写在这段期间的报告,我可是受不了!”
听了聪子充满友情的言语之后,亚由美生气似地把嘴巴噘起来……
“喂。”
电话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田代清睡得好好的被吵醒,显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听到那个声音之后,他的眼睛突然雪亮。
“嗨,是你啊。”
田代接着说:“真的很谢谢你。托你的福,我的身价大大的提高。”
“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那个声音说。
“又有啦?那真是太好了!”
田代急忙把便条纸拿到手边来。
“是大内和男的事情。”
“是那个啊!”
田代显得有点不悦地说:“其它的人也快有所行动了,已经不新鲜了。没有其它的题材吗?”
“不要的话就算了。我提供给别人就是了。再见。”
“等一下!”
田代急忙说:“我知道了。告诉我吧,我会去拍的。”
“我只说一次──今晚十一点,从新桥K大楼的顶楼,往正面的马路上看的话,可以看到有趣的东西。”
“十一点在K大楼的顶楼是不是?大内又要带其它女人来吗?”
喀嚓一声,电话就挂断了。“哎呀呀,真是个冷淡的家伙!”
田代打个哈欠,看看时钟。现在是晚上八点。到十一点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
“在中途吃点东西再去好了。”
田代自言自语地说。
他一个人住在公寓。
是无数个摄影师预备军的其中一人。
既没有向往布雷森或卡巴的崇高志向,和高度的技术也没有关系。只不过想轻松地赚钱,是个就因为这样的理由才想当摄影师的家伙。
其实是一点也不轻松的。不过一旦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