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八辈祖宗 作者:折纸蚂蚁(晋江2012.12.14vip完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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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想吧,我等下就到。”
颜夕沐愣愣的看着屏幕已经黑掉的手机,双腿瘫软的无力。
吉时的时候,国宾馆大堂迎来了第一次小□,新娘新郎一起出现。颜夕沐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她想离开的,可是又害怕。她忐忑的等着,直到乔骆勋站在她面前。
颜夕沐抬头看见她爱了多年的男人,此刻正低头注视着她,墨色的眸子隐藏的情绪让她感到害怕,紧绷的下颚线让他看上去阴冷甚至暴戾。
“想好了吗?”他的声音中,温柔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
本来就僵硬的笑容这下更甚,颜夕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生涩悠远:“乔骆勋,我……”
乔骆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拽着她就往外走。颜夕沐不敢挣脱,只能妥协的说:“马上开始了,等结束再去好不好?”
“既然你没想好,我来替你决定。”
乔骆勋的步速很快,颜夕沐几乎要跟不上,他这样让她很害怕,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乔骆勋你别这样……啊”
乔骆勋手腕忽然一甩,颜夕沐的后背被重重的甩在墙上,背后的一阵闷痛让她脑子发懵。乔骆勋的样子犹如嗜血,眼睛里的狂躁与愤怒表露无遗。上次颜夕沐见到这样的他,是在车里,他追问她为什么。而这次,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样子仿佛杀了她都不能解恨一样。
颜夕沐的脖子被他的手紧紧扼住,整个脸被托起,她觉得空气离自己越来越远,眼泪顺着眼角涌出来。
乔骆勋抵着她的额头,眼眶泛红,粗热的喘气不停扑在她脸上。她的眼里的他已经只是一片模糊的影子。
“和我结婚,你不愿意?那你愿意嫁给谁?邱翡吗?”
几乎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字字像匕首,字字见血。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在他的钳制下微不可见的摇着头。
“说啊,”乔骆勋手上的力道不减,声音却忽然变得嘶哑无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低喃:“我一直再等你亲口告诉我,我给了你很多机会,你为什么不说?我只要你亲口告诉我。”
颜夕沐咬着下唇,努力抑制着自己不哭出声。而乔骆勋被她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大声呵斥道:“说啊!说出来!”
“砰!”
乔骆勋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紧握成拳,并且重重的垂在她脸侧的墙壁上。闷响伴着骨头碎裂的细微声音传进颜夕沐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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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V章
乔骆勋愤怒的一拳打在光洁的大理石墙壁;鲜血瞬间从拳头和墙缝之间留出。颜夕沐哭的更厉害,心痛的几乎快要没有知觉,颤抖的双手挣扎着,试图握住他受伤的手,而胸腔里稀薄的空气让她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
紧紧扼住她脖子的手掌慢慢松开;颜夕沐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眼泪早已经以一种近似喷涌的状态飞飚着。
乔骆勋退了两步;胸膛不停的起伏着,下颚先紧收着,再无往日成竹在胸的气质。握成拳的双手垂在身侧;一直在颤抖;血滴在光洁透亮的地砖上,刺目的红色再次狠狠戳着颜夕沐的泪腺。
“嗯,我在,马上就来。”乔骆勋声音极其低沉的讲着电话,隐隐透着沙哑。
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颜夕沐赶紧装抓住他未受伤的手,哭哑着声音焦急的说:“我告诉你,全都告诉你,不是你想的那样,乔骆勋。”
乔骆勋掰开她的手指,狠狠甩开她,大步离开,高大的背影看起来落寞萧索,与国宾馆门口花团锦簇的喜庆有着鲜明的对比。
颜夕沐不知道乔骆勋是不是已经离开,在婚礼现场再也找不到他。甚至连他们家和新郎新娘拍全家福的时候,都寻不到他的影子。颜夕沐静静的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私心不想让人看见她,可是她又不想离开,她害怕走了,和乔骆勋就再也没有机会。
宾客慢慢散尽,她却还是一动不动,想尊雕像一样。
乔悠悠早就发现了她,虽然今天是她的婚礼,可是她还是感觉出了乔骆勋的不对劲,尤其是从家里到国宾馆之后。她几乎没有见过这样无措的乔骆勋,一句话不说,不在如往日那样云淡风轻却有着一切皆在掌握的霸气,颓然落寞的样子让她心惊。眼睛里有好多种复杂的情绪,甚至问她,如果褚颂和别人结婚,她怎么办?乔悠悠第一个反应是她哥疯了,接着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办他!”
乔骆勋听了她的话,无力的靠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明媚的阳光透过高高的落地窗洒进房间,本来应该在他身上裹上一层暖暖的颜色,可是眼前的他却让害怕。
而当她无意间看见了像是被抽调魂魄的颜夕沐,一切好像有些明了,可是又好像隔着重重的浓雾。终于,她有了时间,而颜夕沐却好似不知道什么是离开一样,继续傻坐着。
乔悠悠提着裙子穿过富丽堂皇的会场,最后停在颜夕沐面前,歪着脑袋看着她,她似乎在认真的想着什么,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站着一个人。
“hi,我是乔悠悠。”
颜夕沐听了声音,抬头看见仙人一样的女子,像是忽然被抓到小辫子一样,慌张的站起来,眼神里的呆滞还未来不得扫清。面对乔骆勋的妹妹,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恭、恭喜”
“谢谢。”乔悠悠弯着眉眼笑,样子看起来好幸福。颜夕沐看着她明艳幸福的娇笑,眼里的呆滞更浓重。
“婚礼已经结束了,还不走吗?”
“啊?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那……祝你幸福,我、我先走了。”颜夕沐尴尬不已,只想赶紧离开。
“等下,”乔悠悠拉着她的手臂,脸上的笑意点点的隐去,最后认真,甚至深刻的说:“我不知道我哥怎么了,昨晚他还送了我婚鞋,说要我幸福,可是今天他……也许你知道原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只是,”乔悠悠停住,眉头蹙着,像是在思考应该怎么说才比较好,“当年你出国的名额是乔骆勋抢来的,高价赞助了哈大的科研项目,甚至不惜得罪对这个名额势在必得的长辈……”
“你说什么?”没等乔悠悠说完,颜夕沐就着急的打断她的话,眼里满是慌张与失措。
当年名额真的只有一个,她的竞争对手是家事甚好的女生,就算有最资历的老教授保驾护航,她也没有什么机会可言。而当年在她以为自己没有胜算的时候,哈大的通知书却忽然到手,她以为是自己终于被上天眷顾,所有的努力终于给了她顽石变美玉的机会,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他……
颜夕沐颓然的走在繁华的大街,自己卑微的就像空气中飞舞的尘土。若是没有他,就没有今日她的地位。再困难的时候,她都咬着牙忍着不敢找他,害怕没有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那天。可是到头来,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她曾经小心翼翼守护的自尊心,甚至为了维护在他面前那可笑可怜的自尊,出卖自己的婚姻。还一度以为,做的滴水不漏……
他们两个之间就像天云和泥土一般的差别,他是鼎bar老板的朋友,她是那里驻唱的卑微歌手,一个连被客人灌酒都不敢出声反抗的人。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外面狂风骤雨,鼎BAR依旧爆满。他毫无预兆的出现,站在台下听她唱火爆的SHYGUY,high翻全场的氛围,他却像是另一个空间的人,安静的看着,听着。远远的距离和灯光原因,她其实看不清他的长相,却鬼使神差的隔空指着他高声唱:“ButIdon'twantsomebodywho'slovingeverybody。Ineedashyguy;he'sthekindaguywho'llonlybemine”
她被台下忘形的观众从舞台上直接拉下舞池,被吃足了豆腐,虽然胸前和臀部都被多裹了好几次布料,可是依旧觉得很恶心。她明知道没人来救她,却还是忍不住看向他在的方向。他像是站在高处的天神,俾睨的望着一群小丑。她不确定他的眼神是不是看见了她,只是看见他偏头和一个黑衣男子说着什么。那人低着头,卑微的听着,点头又哈腰,抬头的时候,她认出了那人这里的经理。从那天开始,她不再被逼着陪客人喝酒,虽然还是会被喝多的人缠住,却总是很快有人帮她解围。
直到某天,那个被唤作七少的大老板把她从台上拉到楼上,那是她从来不曾上去的地方。七少揽着她的肩膀,炫耀似的介绍,“看,这就是小爷我挖到的宝贝。”
那个坐落在沙发中央一语不发的男子,眼神停在她身上良久,也许并不久,只是对她来说,他的一眼,像一万年那样长久。修长的手指握着装着褐色液体的水晶杯,白色的衬衫领子敞着,若隐若现的锁骨让他不止是英俊。旁边的人在挥舞着手臂不停的说话,他微低着头,似听非听,看似云淡风轻,却像极了童话里描述的王子。
她一直记得,小时候听妈妈讲的童话故事,英俊的王子终于解救了被困的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是不是因为妈妈离开太久,她太久没有听过童话,所以才那么容易对这个像王子的人动心,希望他可以解救她。她也真的一度自己被拯救,可是她忘了,从始至终,她都不是公主。
颜夕沐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茫然的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拿出电话,翻来翻去,最后拨给陈特助。
他说,颜小姐,乔少暂时不想接电话,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踪,抱歉。他是真的要说声抱歉。是他把颜夕沐还未离婚的事实告诉乔骆勋的。他私心不想告诉老板,知道这些事实会让他痛苦,可是作为他的员工,又必须把查到的事情如实上报。
颜夕沐失落的颓着肩膀,这时进来的一通电话让她忽然一个激灵。和昨晚是用一个号码,一个越洋电话。颜夕沐几乎没有多想,接通电话就开始疯狂咆哮,像要把所有怨气全都撒在他头上:“是不是你?你跟乔骆勋说了什么?我们当时明明说好的,一年,你继承财产我拿钱,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协议你为什么不签?你为什么要害我?”
颜夕沐的咆哮变成哭喊,她就那样像是泼妇一样,站在路边,几近疯狂。
邱翡安静的听她发泄,直到耳边只有她时断时续的低泣,才开口道:“你以为我会跟他说什么?告诉他,你上的那个女人其实是我的老婆,我们还是法律承认并且保护的夫妻?颜夕沐,别傻了,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颜夕沐不说话,邱翡倒是饶有兴趣的继续说:“既然你想不明白,那不如让我来帮你理一下思路。也许从一开始,他什么都知道。早在4年前,我就见过他,在“我们家”门外,只不过,直到不久前我才知道他是谁。”像是故意的,邱翡把我们家三个字咬的格外重。
“你以为他为什么带你去买马?我是那家马场的大股东。现在居然来了一份收购意向书,哈!”邱翡嘲讽的冷笑,“颜夕沐,你真的太笨太蠢了,玩到最后,你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拜托,清醒一下,OK?”
暮色四合,夜色渐浓,连月亮都躲了起来。黑暗的房间唯一的星点,是夹在他指间那根即将燃尽的烟。他的眼睛黯淡无华,发型凌乱不堪,西服外套被扔在沙发另一角,身上的衬衫皱巴巴,袖口凌乱的卷起,价值不菲的蓝宝石袖口已经不知道被扔在哪个角落。
他这是怎么了。他一遍一遍的问。为了一个女人,有必要这样不堪吗?他疲惫的后仰着,手指重重按在眉间。
为她做了那么多,等她回国,却在第二年压抑不住思念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结婚了。那种被背叛的感觉是他第一次尝到,像被一把钝刀切割着身上的肉一样,不堪又心痛,恨不得让她死,却又不忍心下手。一直高高在上的他,就那样轻而易举的被她狠狠踩在脚下。他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记得在香樟树下她娇羞的样子,眼睛明亮,脸颊粉红,声线如珠玉落盘一般划过心房。得到他默认的时候,她那么开心。
后来他查到她急需用钱,她奶奶的病症再次复发,可是她却从未跟他提起。他一直想不通,也最恨她的是,她宁愿出卖婚姻也不愿意来找他,在她心里,自己的地位只有这么一点吗